第71節:家裂(上)
捐」,其實是「剝」的棉語。
陳金的三分之二家產,是被吳第同給「剝」去了。
在會這許年頭,每月都備月供的陳金對吳第同為人的了解,是確切的,陳金知道,吳第同上得自家門頭,那就等同於是瘟神來拜門了,而他口裡又說著陳銀珠的事兒,也就是說,若是給的錢不能使得這位「無底洞」大老爺滿意的話,那麼銀珠以後的日子,就苦噹噹的了,而小銀小錢,是絕對滿足不了這位官老爺的大胃口的。
陳金把家產被奪說的如此輕巧,自是考慮到了銀珠的心情,他不想讓銀珠的心裡充滿虧欠內疚意。然而陳小寶聞言卻是不幹了,他蘊著怒氣,當陳金的面大罵陳銀珠是「禍害精」,是「掃把星」,責怪陳金是老糊塗,把他當長子的不放在心頭上。
陳小寶言語毒辣刻薄,性子暴急的陳銀珠卻破天荒的一句沒有反駁,楚言知道,她的心裡,是真真不好受著。再看陳金,他被這不孝子氣的胸口起伏如綿延的山峰,臉色鐵青,嘴唇頻顫,勉力的支撐著的身子徹底的泥軟下去。他是真的累的不行了,先是身體累,現在,是心寒!
「有完沒完,為人子的,怎能如此無禮?」楚言實在看不慣陳小寶這囂張無禮樣,她站起來大聲責道,「家產都是爹爹打拚出來的,爹爹若是高興,一把火燒了你又說得了什麼?何況眼下是……」楚眼掃了陳銀珠一眼,「眼下是爹爹為家中人著想,不想子孫後代依靠了他的福蔭,富不過三代的道理,誰都是曉得的!」
「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來教訓我!」陳小寶咧著牙,揮舞著拳頭要撲過去打楚言,陳銀珠猛站起來,走到陳小寶前伸手就甩了他一個耳光子,陳小寶伸手欲還打過去,迎上陳銀珠高昂的倔強地臉,到底是沒有下卻手,而是將巴掌甩到了來拉他的鮑娟兒臉上。
「別以為我不敢打你!」陳小寶打桑罵槐的說。
「老爺,你怎麼了?老爺,啊!血血!」梁氏驚慌的聲音夾著小念宣的嚎啕大哭傳到正怒目而向的三人耳里,三人轉身看向陳金,見陳金不知何時起已閉上眼瞼,胸口地起伏越的急促了,梁氏地手上拿著條白色絹帕,白色越忖出絹上那鮮艷奪目的紅。
陳銀珠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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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給陳金把過脈后。便開出了張藥方子。交給梁氏。道。「每日三次。將三碗水熬成半碗。附著人蔘薄片一起喝下去。持續半個月。就會好些地!給。派人抓藥去吧!」
錢奶娘走上來。「夫人。交給我去吧!」
梁氏感激地點了點頭。將方子給了錢奶娘。
「我爹爹得地是什麼病。要緊么?」陳銀珠在一旁問。楚言正替陳金擰毛巾擦臉。也側耳傾聽。就連一直站在門口地陳小寶。也悄悄地向裡頭走了一大步。
「陳老爺吐血。主要是急火攻心!」那郎中邊整理自己地藥箱子邊道。「但是陳老爺地身體卻很是虛弱。已經有了早衰地現象。若著半個月調養地好。以後不會有大礙。最多也就不能太多抄勞!」
「若是調養的不好呢?」陳銀珠焦急地追問道。
「可大可小,大可送命,小則氣息混亂,重病連連!」
「一派胡言,我爹的身體一向好,我看你是想要我們多支付給你診金吧!告訴你,陳家現在不富裕了!沒錢打賞你了!所以你大可不必要把我爹地病渲染重來顯示你的醫道!」陳小寶在門口嗤笑著。
那郎中氣地直吹鬍子,連說診金不要了,背起藥箱就走,梁氏看了楚言一眼,楚言忙站起來送郎中出門。
門口,楚言將診金捏拿在手,卻不給郎中,而是問道,「我爹爹的病,當真這般厲害了?以前看我爹爹,身體一向是好地啊,怎麼說衰了就衰了?」
郎中看看楚言手中的錢袋子,吞下口水,他道,「不瞞三小姐,小的說的句句是實在話,陳老爺的身子,看上去出現早衰的病症,已經有大半年了。小的唯一沒有說真話那一點,是陳老爺的身體,怕是長期用老人蔘吊著也依然在衰竭!」
楚言的臉痛楚的拉下來,她將錢袋遞給郎中,叮囑他最後幾句話,對誰都不要說起,郎中連連稱是。
送走郎中回到荷院,陳銀珠幾人已經不在了,陳金這會兒也已經入睡了去,只有梁氏一人陪在床前。見得楚言進來,梁氏忙問,「言兒,郎中怎麼說的?娘瞧他欲言還止的,肯定顧忌著當老爺的面不好把話說通透!」
「娘多想了不是,郎中說爹爹調養的好就能好,其它話卻是沒有說起呢!」楚言嬉笑起來,雙手放到梁氏肩上,將之推向屋外,「娘,這會兒
吧,我來陪著爹爹!」
梁氏轉身,反將楚言往外退,「不用了,娘來就成,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楚言一楞,玄即明白梁氏的意思,她點了點頭,離開了去。
梁氏所指的更重要的事情,是要楚言趕緊去弄明白,陳家剩餘的三分之一家產是哪一些。
根據這六年來楚言對陳金的了解,她肯定,陳家剩餘的三分之一家產,必然包含陳家總銹庄,畢竟這是陳金一輩子的心血所在。
換衣男裝,楚言熟絡的來到了鎮上陳家總綉庄。
楚言一進門,看到老掌柜左手撥著算盤珠子,右手捏毛筆飛快記錄,眼睛就快撞到紙面上,而三個小夥計正在將新進來的面料子搬到貨物架子上。看到這,楚言就確信了,自己的肯定是正確的。
「海爺爺!」楚言親親的叫了句。
「言小…公子!」老掌柜陳海五十開外,已經在陳家做掌柜三十整年了,人穩重塌實,陳金十分信任他,所以他不僅管理著陳家總庄,就連陳家地實際家底也都是這老掌柜在記錄保管。他抬頭看到楚言進門來,忙放下手中活計,迎走上去,「你來的正好,本來我也還想去你家一趟呢!來,進內屋說!」陳海邊為楚言打起帘子,邊吩咐一個夥計看著點鋪子。
進得內屋,楚言屁股才一挨到凳面,陳海便道,「言小姐,老爺把各處共三十六間分庄全數賣卻了,又關閉了四十四處門面,斷絕了五十四家客戶的貨源供應,這其中,包括已經支付了定金,寫過字據,卻尚未出貨的!小姐,事情,我聽說了,是那個貪官無底洞在欺壓我們,老爺也是沒有辦法,可是,這麼多年老爺辛苦努力的一切,說沒了就沒了!我心裡實在是…………。」
「海爺爺,我明白你的心酸!」楚言淡然又無奈地抿了抿嘴唇,「我想先看看爹爹如今剩餘的底子!對了,把你剛才說地『付過定金卻未出貨」的那些單子也找給我,好么?」
「好好,我這就去給你拿!」
陳海很快的將陳金手上現余的家產記錄以及楚言剛才要的那些單子,一一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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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陳海送來地全部記錄冊子,楚言是眼睛泛酸,腦袋疼,她用兩指揉捏著眉心,抬眼見外頭天色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昏暗下來了。
「海爺爺,著人去和我娘說聲,就說要晚點回去,就不必等我吃飯了!」楚言怕自己娘擔心,忙讓陳海派人去陳家。
陳海笑笑,說他已經派過人去知會了。
楚言感激的笑笑。
「小姐,你可是有什麼辦法保住陳家綉庄啊?」陳海一面收拾冊子一面道,「那個無底洞,是吃人不吐骨頭地主,我怕他吞了老爺的三分之二后,連著剩餘的三分之一也是不肯放過的!」
「哪裡還來的三分之一!」楚言老成的笑笑,當陳金說陳家只有三分之一家產後,又說「小富即安」,當時候楚言還很是不解:對於陳家來說,三分之一地家產已經能是大富了,怎麼還說是小富?現在,楚言明白了,如今的陳家,怕是想要小富都難地很。
「小姐你到底是看出來了!」一直緊張繃緊臉的陳海,露出了欣慰地笑容,「大公子也來看過冊子,他只看到了數字上的富裕依舊,卻沒有犀利地看出陳家此刻的艱難!大公子,當真不是行商的料子!」
「海爺爺你……」
「是!我隨陳金這麼些年,他視我如父,我待他亦如父,陳家的家底,沒有比我更了解的人了!陳金睿智聰慧,是行商大才,可惜生就的一雙兒女,卻都不是行商的料子。我剛什麼也不說,就是想看看,三小姐你,能不能做陳家最後的希望?---三小姐,陳家能不能翻身,將來就全靠你了!」陳海說話的時候,滿眼期待的盯住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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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著人送楚言回陳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楚言本以為除了自己娘會等著為她開門外,其他人都該睡了,卻不想,她一到,梁氏就在她耳旁輕語,說全家人都在大廳里等她呢。
「尤其是老爺,聽說你去鎮上銹庄了,一定要親等你回來!」梁氏說。
「恩!」楚言抬頭做深呼吸,鼻尖點一涼,她這才現,天空中,飄起雪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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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一天快樂另娃娃的番外好久沒有更新了想問問大家喜歡番外不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