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她看著那隻被呂雋風掛在手臂上的帆布鞋,確實是一直在滴水沒錯,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讓他背。「勉強穿一陣子應該沒關係吧!」

「不行,燙傷的皮膚悶在濕鞋子里走路更容易摩擦破皮,要是因此發炎或變成蜂窩性組織炎,豈不是更慘?」

「可是我很重,你背我下山會很吃力。」而且她也會害羞,想到要貼靠著他的背,她很緊張。

「你很重?」他露出懷疑眼神,瞧她瘦得弱不禁風的模樣,是能重到哪裡去?

他這樣露骨地盯瞧她全身,她更是發窘,語氣含嗔。「真的啦!」

「我上次在公園裡就抱過你了,一點都不重,你應該再吃胖一點才對,上來!也不過才一段路而已;而且你放心,我知道還有另一條產業道路離停車場比較近,且登山客比較少,你不用怕被笑。」說著,大姆指比了比他的背,要她趴上來。

何芷琳遲疑著,呂雋風又催促她一遍。「上來,安啦!」

何芷琳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她才剛將雙臂繞上呂雋風的脖子,他便立即反手交叉拖起她的臀部,一瞬間的功夫,很輕鬆地背著她站起身,邁開大步走出涼亭。

何芷琳讓他背著,柔軟的前胸緊貼著他厚實的背,害她緊張到胸口裡小鹿亂亂撞。

他身上帶有一點皂香和男人的汗味,不難聞,甚至傳達著一種刺激感。

他的背比看起來還寬闊,肌肉結實有力,一動作,背後的擴背肌跟著牽動,讓她清楚地感受到男女的差別。

走在產業道路上,果然人車稀少,偶爾有幾個路人對他們投以好奇曖昧的眼光,呂雋風不以為意,沒把旁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但是何芷琳臉皮薄,彆扭地細聲央求他。「應該沒多遠了吧!接下來我自己走就行了。」

呂雋風聽出她的不自在,交代她。「就快到停車場了,你別管別人怎麼看,把臉埋著就好。」

「哦……」何芷琳小小聲地應話,羞窘地把臉埋在他頸項間避開路人目光。

她吐氣如蘭,溫溫的氣息如暖流噴吐在呂雋風的脖子上,搔得他一陣麻,熱氣從她氣息吹吐著的地方蔓延開來……

呂雋風頓時覺得好熱,尤其是與她相貼的背更是熱。

「對不起,害你流了好多汗。」擔心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我還是下來好了,這樣背著我走一定很吃力。」

她不懂,他流汗的原因不是因為她的重量,而是因為她的柔軟。

「不用,你一點都不重,真的!」呂雋風咬牙地說,專心不把注意力放在貼觸他背後的女性渾圓上。

當他們到達停車場時,呂雋風喘息宣告:「到了!」

他放下她,感覺壓在身後的柔軟瞬間消失,心裡居然湧起一陣惋惜。

他開車門,讓何芷琳坐入車內,自己繞到駕駛座上車,發動車子開往市區的方向。

呂雋風很快地在路旁一間藥局前停妥車,交代:「在車上等我,我馬上回來。」

他下車,很快地跑進藥局買葯。

何芷琳隔著車窗玻璃看著他,想著今天他為她做的每一件事,心裡不禁泛起一絲甜。

呂雋風很快去而復返,手上多了一條藥膏。

他一上車,馬上打開藥膏宣告。「藥師說這種燙傷藥膏效果很好,來!腳給我。」

「嗄?」

何芷琳才在思考自己的腳要怎麼給他時,呂雋風已經先一步彎腰抬起她被燙到的那隻腳,直接擱在他的大腿上。

「啊——」何芷琳驚呼一聲,臉紅心顫地想抽回腳,但是呂雋風不為所動,手掌穩穩握住她的裸足,手指沾了葯,在她的腳踝上細細塗抹。

她原本以為他看起來豪邁洒脫,動作應該也是粗魯的,但是不會耶!他幫她抹葯的手勁很輕柔,一副很怕弄痛她的樣子。

「搽好了,藥師不建議包紮,他說燙傷的肌膚有透氣會比較好,所以你可不能穿著濕鞋子趴趴走。你家在哪邊,跟我說住址,我送你回去。」他又交代:「回去后好好休息,別再走動了,藥膏你帶回去,記得一天搽三次,如果有發炎的現象就要趕緊去大醫院看診。」

他其實是個隨興自在的人,不太懂得怎麼照顧別人,但是奇怪,一遇上何芷琳,那種想要照顧她、保護她的念頭不斷湧出。

瞧!他現在的樣子就有點像緊張寶貝女兒吃苦挨疼的父親,嘖!真是不像他。

「謝謝。」何芷琳接過藥膏,急著縮回腳后,馬上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努力忽略腳踝處他殘留的手溫。

「別客氣。」他笑睨著她,心頭一陣亂。

她跟以往那些主動貼近他的冶艷女子很不一樣,稍微碰一下就臉紅,個性溫順,不會亂使性子,光是坐在她身邊,他就能感覺得到一股沉靜舒服的氛圍,輕易地讓他焦躁浮動的情緒變得穩定,所謂的如沐春風,就是這種感覺吧?

之前在小公園巧遇時他就有這種感覺,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就覺得無比平靜舒暢,她像晨曦又像雨露,他很難不愛上這個嬌嫩的小女人。

他外表看來浪蕩不羈,又加上玩賽車的關係,身邊圍繞著不少辣妹,給予外人一種花心的錯覺;其實他上一段感情是從高中時代談到大學的長時間戀愛,後來還是女友兵變了才結束戀情。

不同於他外表的輕狂,真正的他對於感情並不花心,這得歸功於家庭教育,雖然和父親的關係不是很融洽,但父親愛家愛妻的嚴謹形象多少影響了他的感情觀;所以,若不是因為愛上她,稍早在涼亭時他也不會輕易吻她。

說真的,他其實不想那麼快送她回家,他其實還想邀她吃飯,但是他擔心她的腳,只能讓今天的聚會到此結束。

「住址呢?你跟父母住是不是?燙傷會不會挨他們罵?」

「對啊!我跟爸媽住。」何芷琳點頭,又說道:「我們家就我一個小孩,爸媽很疼我,不會罵我的,頂多只會數落我不小心,不過,等到被數落大概也是晚上了。」她很可愛地做出聳肩吐舌的動作。

「晚上?」

「嗯!我爸媽中午要參加同事小孩的婚宴不在家,昨天聽說婚宴后他們一群老同事會再去喝下午茶,回到家應該也挺晚了。」

「這樣啊……」既然她回到家也是一個人,那麼……他脫口而出邀請。

「那要不要到我家?反正吃午餐的時間也到了,到我家去,我可以煮午餐給你吃。」

「嗄?你家?」何芷琳雙眼瞪大,一臉怔愣。

因為她一臉被嚇到的表情,呂雋風驚覺自己的邀約可能太唐突了,連忙解釋。「呃……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你知道的……到我家煮午餐,反正我一個人也是要吃飯……」

他真的沒有不良企圖,但要命的是,他怎麼開始結巴了?

何芷琳柳眉微蹙,猶豫地看著他,很想赴約,但又覺得這麼做好像很大膽,她從來沒有單獨去過男人家裡;但……她抗拒不了他的吸引,也許,偶爾放縱叛逆一下也無妨。

「沒關係。」可能這種邀約對她來說還是太震撼了,他連忙出聲安撫。

「不然我再去買個便當讓你帶回家吃,你到家後記得把手機放在身邊,有狀況隨時和我聯絡……」

他這邊還在說話呢,何芷琳卻深呼吸,終於下定決心地說:「好啊!」

單獨去他家很刺激,她一定是瘋了才會這樣,活了二十二年的規矩生活因為他而破例。

「那你想吃什麼便當?」呂雋風一時沒聽懂,先是壓下失望情緒問,隨後忽然領悟,瞠大雙眼盯著她問:「等等……你剛剛說『好啊!』是指買便當好?還是去我家吃飯好?」

只見何芷琳的俏臉愈來愈紅、愈來愈不自在,彆扭地問:「你想煮什麼菜?我可以幫你。」

呂雋風的家位於一間電梯華廈的七樓,這間房子是他搬出家裡獨立后,靠著一筆又一筆的賽車獎金買的。

何芷琳環顧四周,房子約莫二十幾坪,格局簡單,採光明亮,打掃得很乾凈,不像一般獨居男子那樣雜亂不堪,屋裡頭除了基本傢具之外,沒有其他多餘的擺設。

呂雋風拿拖鞋給何芷琳換上,領著她到客廳沙發上坐好,接著又幫她把鞋子拿到烘衣機里烘乾,這樣等她要回去的時候就可以穿了。

忙完之後,他幫她倒了一杯茶。

「謝謝!」何芷琳接過茶杯,規規矩矩地點頭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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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繞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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