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為了挽迴向可芸,他寧可放棄工作,放棄能讓他賺進幾億的大案子,那些財富對他而言已不再重要,他現在在乎的、渴望的,只有向可芸。
他一定會努力挽回她!
半小時后,司機把車子停在一棟住宅大樓門口。
「總裁,我們已經到了。」
辛子曜立即下車走進大樓里。
「我找向小姐。」他掏出證件給門房做登記,迫不及待想見她。
「辛先生,實在很抱歉,向小姐在三天前就離開這裡回台灣去了。」門房認出渾身散發不凡氣勢的辛子曜,幾天前的深夜他曾送耳環來歸還向小姐,當時向小姐婉拒了他的來訪。
她回台灣去了?
聞言,辛子曜一陣愕然。
傍晚時分,飛機緩緩降落在桃園國際機場。
辛子曜昂然步出機場大廳,搭上由台灣分公司人員安排的座車,前往台灣最繁華的城市,台北。
他沒有前往公司幫他安排下榻的飯店,而是直接來到位於半山腰的向家。
關於向家的一些資訊,是他主動打電話詢問妹妹辛芙蕾而得知的,這是他頭一次放下倨傲的大哥身分,要求妹妹幫忙。
辛芙蕾把向家大宅的地址告訴他,並表示如果他需要協助的話,她跟夫婿闕明翰很樂意幫忙。
辛子曜暫且婉拒了妹妹的好意,剛生產完正在坐月子的妹妹不能太勞動,而闕明翰除了工作之外還得分神照顧妻兒,應該正忙得焦頭爛額,辛子曜不想給妹婿添麻煩,他打算親自解決自己所犯下的嚴重錯誤。
從機場直接來到向家大宅,這是一棟很漂亮的歐風別墅,有座寬闊的庭園,主屋的玻璃門窗透出淡淡光暈,感覺很溫馨。
他想像著向可芸正坐在客廳看電視或欣賞音樂,也許在琴室里彈琴,他心情浮動地走下車,直接上前跟警衛表明身分,他深切渴望見向可芸一面。
「辛先生,請您稍等。」警衛訝異地看著一臉疲憊但難掩氣勢的男人,立即拿起對講機通報。
經過幾分鐘后,警衛終於放下對講機,走過來跟辛子曜說話。
「辛先生,快請進。向先生跟夫人很歡迎您的到訪,不過向小姐現在不在家,跟朋友出門去了。」警衛打開大門讓訪客進入,這時候管家也從主屋走出來迎接。
向可芸不在家,辛子曜顯得有些失望,但既然人都來了,他不想無功而返,便隨著管家進到屋內,打算正式拜見向可芸的父母。
「辛先生,真是稀客。」向父及向母已經在玄關相迎,他們都難掩驚訝地看著辛子曜這位國際集團大總裁登門來訪,心裡也滿腹疑問,不知道為何辛子曜會來找女兒?「辛先生,請坐。」
「伯父、伯母,請叫我子曜就可以了。」他放低身段,放下平日倨傲的態度。
「子曜……快請坐。」向父受寵若驚,與向母交換一個眼神,兩人隱約已經猜到辛子曜跟女兒可能的關係,否則傳言中那霸氣孤傲的辛大總裁,怎會態度如此謙恭客氣,還大老遠從法國來台灣找自家女兒?
辛子曜坐了下來,即使他刻意放軟身段,但氣勢仍令人難以忽視。
管家恭謹殷勤地送上茶和點心,向父及向母在他對面落坐,有點詞窮的不知該如何先開口詢問來意,面對這位國際大人物,兩老顯得有些不安和緊張。
「伯父伯母,我今天來得匆促,沒有準備薄禮,改天一定補上,還請兩位見諒。」他手心冒汗,為了即將開口所做的請求。「我想請求兩位同意,讓可芸……嫁給我。」他恭敬地起身,鞠躬請求。
「什麼?」
「你跟可芸……」
向家父母訝異地瞪大眼睛,難掩驚詫地看著辛子曜。
「伯父伯母,我跟可芸的關係很親密。」他對向可芸有勢在必得的決心。「我們交往過一段時間,但因為我對可芸有所誤解導致分手,在美國時我還惹了可芸生氣,這全是我的錯!我特地來台灣跟可芸道歉,希望能取得她的原諒,同時也想拜會伯父伯母,表達我對可芸的真心。」
他的語氣堅決真誠。
「原來你跟可芸之間有誤會,所以可芸才會突然回台灣啊……」向母心思細膩,女兒回來后表面上沒說什麼,但偶爾會流露出哀傷的表情,原來是因為感情的事情。
「我很抱歉,是我的錯!」他再度坦承錯誤,慎重道歉。「我誤會可芸,讓她傷心難過了。」
沒想到嫻靜單純、愛好音樂的女兒會遇上了商場強人,而且還是以強勢霸氣、精明果決出名的國際集團大總裁?!
向母一臉擔憂,語氣有些沉重地說:「子曜,可芸是我們向家的寶貝,她很乖巧溫柔,從小到大很惹人疼愛,從來沒有人不喜歡可芸,她也從不曾做出讓人不開心或錯誤的事情;她很知輕重,心思也很單純……我以為可芸比較適合平凡的書香世家或音樂世家,她絕對無法勝任企業家夫人,雖然我們是以經商起家,但我們從來不讓可芸參加商業宴會,可芸也不擅長交際應酬……」
她看著身旁的老伴。
「子曜,這樣說吧——可芸並不適合你。」冒著被辛子曜這商場強人報復的危險,為了女兒,向父決定把向母未說完的話表明清楚。
辛子曜臉色緊繃,汗流浹背,他誤會向可芸讓她無比受傷,導致兩人的戀情以分手收場,現在向父向母不贊成的態度,簡直是雪上加霜。
「伯父伯母,可芸適不適合我,我自己明白,我願意給可芸一個她想要的婚姻生活,她不願涉足商業交際場合,我絕對不勉強。」他不是不戰而降的懦夫,面對困難重重的挑戰,更能激起他的戰鬥力。
「即使你給得起,也還是要可芸願意答應才行,如果可芸她並不打算嫁給你,那麼我們的談話都是白談,我們不能替可芸作任何的決定。」向父把話說得很白,即便辛子曜能說服他們答應這樁婚事,最終決定權還是在女兒身上,相信女兒很清楚自己想要嫁給什麼樣的男人,要的是怎樣的婚姻生活。
「我知道,我會找可芸談。」他該告辭了。「伯父伯母,我先走了,改天再來拜訪。」
「慢走。」向家父母沒有挽留,親自送他離開向宅。
辛子曜搭上等候在外頭的座車,神情陰鬱的從口袋掏出手機,再次撥打這幾天已經撥過幾十次的電話號碼。
電話總是響了一段時間後轉入語音信箱。
向可芸連接他的電話都不肯,他該拿什麼辦法約她出來見面?
煩躁地靠著椅背,他沉沉地吐了一口抑鬱之氣,皺起的眉宇間寫著濃濃的懊悔。
「總裁,請問現在要回飯店了嗎?」一直等不到指示的司機,忍不住開口詢問。
「不,到附近找個安靜的地方走走。」他要散散心,找個僻靜的地方讓自己煩躁不安的心情冷靜下來,好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
司機立即將車子駛離向宅,朝山上駛去。
十五分鐘后,車子停下來。
辛子曜下了車,他要司機別跟著,他想自己一個人走一走。
司機依令在車上等著,沒有上前打擾一臉陰鬱嚴酷的大老闆。
「小黑,乖,快來喝牛奶。」向可芸跟朋友吃過晚餐后就回家了,她洗過澡把長發吹乾之後,用淺碟子裝了牛奶給小黑,柔聲哄道。
「喵~~」小黑貓溫馴地走過來,慢慢地喝著牛奶。
「小黑好乖乖喔。」她溫柔地笑著。
喝完牛奶后,小黑窩在溫柔的主人身邊撒嬌討摸摸,享受之後才心甘情願回自己的窩睡覺。
穿著白色絲緞柔軟睡衣,向可芸優雅起身,走到房門口把房間里的燈關掉,只留一盞暈黃小燈,然後她回到床邊坐下,拿起手機看著。
今天又有一通未接電話,是辛子曜打來的。
這幾天他打了無數通電話給她,已經心灰意冷的她決定不予理會,下定決心要把他徹底遺忘,再也不想受他的傷害。
原以為回到台灣,她就可以暫時避開他,等他回法國之後,再返回紐約。
但今晚她返家時,父母卻告訴她,辛子曜來到台灣,甚至登門拜訪,要求他們答應婚事。
她整個大混亂,他口口聲聲說她用盡心機想打探他的隱私,她提出分手時他也毫無異議,冷絕離去。
兩人既然都已經分手半年多,怎麼可能還談婚事?
她真的不懂,辛子曜到底要什麼?她都已經當著他的面說清楚,她不是隨便的女人,既然彼此已經沒有交往關係,就不可能再任由他無理糾纏。
她說的話,他難道沒聽進去嗎?
結果他居然追來台灣見她的父母,甚至做出提親的舉動?
他……簡直荒謬得可以!
躺上床拉起薄被,她要自己別再多想,不要再被他干擾心情,但腦海卻不停地轉動,整晚輾轉難眠。
驀地,擺在床頭櫃的手機響了,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她睡不著,起身拿起手機察看,來電的是辛芙蕾。
她猶豫了一下,接起電話。
「喂……」向可芸猜測著辛芙蕾是不是應辛子曜要求打這通電話,如果是的話,她也不會心軟見他。
「可芸,你……現在有空嗎?」那端,辛芙蕾的聲音十分焦急,有點哽咽。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你怎麼在哭呢?」向可芸緊張追問。「是寶寶——」
「不!不是寶寶……」辛芙蕾做一次深呼吸,逼自己千萬要冷靜下來。「可芸,是我大哥,大哥他出事了!」
「……曜出事了?」她赤足踩上地板,驚怔地站在鋪著白色蕾絲床罩的大床邊。
「我大哥跟司機在你家附近被不良少年打劫了!不良少年看見他從名貴的車子下車后不久,便衝過去圍堵他,司機見狀要去幫我大哥,卻被棍棒打傷,後來司機只好先逃開打電話報警,結果我大哥一個人面對好幾個人的圍攻,他、他掉到山谷去了,現在警消正在營救當中,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找到人——」
辛芙蕾聲音顫抖,帶著極度驚慌的恐懼。
她的丈夫闕明翰人在新加坡,正緊急趕往機場搭機返台,幫忙處理相關事宜,畢竟傑米羅集團總裁遇襲非同小可,萬一消息走漏,恐怕將影響股價,引起股市震蕩。
但闕明翰還在趕回來的路上,現在她毫無依靠,又不能丟下寶寶到現場看看情況,只能一個人在家裡枯等,等得好恐慌。
「老天~~」向可芸渾身血液瞬間凍結起來,腦袋一片空白。「芙蕾,我、我馬上去現場看看營救狀況,你別急,曜、曜他不會有事的。」
向可芸聲音抖得比辛芙蕾還厲害,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還得故作冷靜。
因為她不能讓還在坐月子的辛芙蕾太擔心,她必須堅強,完成辛芙蕾的託付。
「可芸,謝謝你,現在能幫我的只有你了!出事地點在……」辛芙蕾連忙說明詳細位置。「我公司有位主管已經趕往現場,你可以過去跟他會合,有什麼需要協助的,你可以直接找他,他會全權處理。」
「好,我知道了,芙蕾,你冷靜下來,你身體還沒恢復,不能哭喔。」她還強打起精神安撫辛芙蕾。
「可芸……還有一件事……」辛芙蕾忍著難過不安的情緒,再做一次深呼吸。
「芙蕾,我在聽,還有什麼事,你儘管說沒關係。」向可芸邊說著,邊衝到更衣間打開衣櫃,拿出一套白色運動服。
「我大哥他愛你,很愛很愛你,他知道他錯過你、誤會了你,他飛來台灣就是想挽回你,我可不可以求求你,給我大哥一個彌補的機會?讓他跟我一樣有機會能夠抓住屬於自己的幸福,別再讓他孤單一個人……」辛芙蕾替大哥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