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皇甫頤獨自待在洞穴里,忍受著如烈火焚身般的痛苦。

他的意識正在逐漸流失,高燒及高熱同時折磨著他,他憶起小時候的情景,腦海中閃過一個小女孩的身影,而這個小女孩的臉竟然與小靖子重疊!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一定是燒壞了,才會出現這麼怪異的影像。

他甩甩頭,咬緊於關忍受著一波又一波灼熱的感受,他嘗到嘴裡的血腥味,這才發現自己將嘴唇給咬破了。

這時,洞穴口又傳來腳步聲。

「誰?是誰?」他半眯著眼,左右張望。

剛才小靖子出去時,把火炬一併給帶走,現在只能就著月光,看著眼前模糊的身影。

微涼的唇辦覆在他乾澀的唇上,他本能地捧住對方的臉,加深這個吻……

這夜,他難以饜足地在她的身上需索著,一遍又一遍地愛著她,直到體內的藥性退散為止。柳筠靖被折騰得連抬起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她覺得身體虛軟無力,但心裡卻漲滿對皇甫頤的愛意,她感到好幸福,幸福到深怕這只是一場夢境……

當柳筠靖清醒過來時,她是被人抱著躺在馬車裡的。

感覺到背部抵著一堵厚實又溫熱的胸膛,她轉過身,見到臉上帶著淡笑的皇甫頤,她驚嚇得彈跳起來。

「將、將軍?」她結巴地開口。

她怎麼會躺在他的懷中,而且,兩人還坐在同一輛馬車上?

「身子還會痛嗎?」他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將她從頭看到腳。

她的臉頰頓時漲紅,低垂著頭不敢看向他。

「將軍在胡說些什麼?我們又怎麼會坐在馬車裡?」她小小聲地詢問。

「我們打勝仗,現在正在回嘯天堡的路上,昨夜你救了我,難道你全都忘記了嗎?」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紅潤的小臉蛋。

「小的、小的哪有救了將軍,是將軍在作夢吧?」她羞到連耳根子都紅了。

昨夜,她為了救他,不惜獻身,這下子她反倒不敢在他的面前承認了。

反正,她打死不承認,他也拿她沒轍。

皇甫頤的臉上揚起莫測高深的笑容,他並沒有硬逼著她承認。反而順著她的話回答:「真的是我在作夢嗎?那麼,這個夢也未免太真實了點!」

他不想點破,她的頸項還印著他昨夜留下的烙印。

柳筠靖看著自己男裝的打扮,話說得鏗鏘有力:「一定是將軍昨夜發高燒,才會產生幻覺的,小靖子哪有那個本領可以救將軍脫離險境?」

「嗯,你說得也挺有道理的,可能是我真的病到意識不清了吧?」他沒打算戳破她的謊言。

反正,等回到嘯天堡后,他有的是辦法逼她承認自己的真實身分。

兩人坐在馬車裡,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而唯一的變化是,他們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那種單純的主僕關係了……

回到嘯天堡后,柳筠靖開始躲著他,常常找借口伺機開溜。

皇甫頤由著她去,並沒有霸道地要求她得時時刻刻跟在他的身邊。

某夜,柳筠靖在房間里洗澡,皇甫頤不由分說地闖了進去。

「將、將軍,你怎麼可以……進來我的房間?」她驚嚇地趕緊蹲低身子。

他緩步走近浴桶,「為什麼不行?你是我的貼身小廝,我為什麼不能進來你的房間?」

他說得理直氣壯,書柳筠靖不曉得該如何接話?

「可是、可是……」她慌亂地舌頭打結,腦中一片空白,無法運轉。

「就算我要待在你的房間睡覺,你也不能有所異議。」他霸道地宣告。

「什、什麼?你要待在我的房裡睡覺?」她訝異地睜大杏眸,一張小嘴微張。

看到她驚慌的模樣,他不禁覺得莞爾。

他突然發現逗弄她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我只是打個比方,你幹嘛大驚小怪的?況且我們兩人又不是沒一起睡過,玟陽公主待在嘯天堡的那幾天,咱們不就已經同床共枕過了嗎?他故意提醒著她。

想想自己也挺遲鈍的,同床共枕這麼多天,竟然沒有查覺她是女兒身!

「那,那是特例,不能一概而論。」

「是,你怎麼說都行,你到底要泡到幾時?洗澡水都快涼了。」他就是算準時間才進來的。

就不信她還能隱瞞女兒身到幾時?

「你、你待在這裡,我要怎麼起來呀?」她的雙頰一片嫣紅,像初春枝頭上綻放的粉嫩櫻花。

讓你有股想一親芳澤的衝動。

「既然咱們都是男人,有什麼好害羞的?」他的手環抱在胸前,一點離開的打算都沒有,存心想看美人出浴的景象。

「你、你欺負人!」她嬌嗔地噘嘴。

直到現在,皇甫頤才終於見到她展露出小女人的嬌態。他拿起擱放在桶緣上的長條布巾,伸出雙臂等著她站起身。「來吧!再不起來,你會染上風寒的。」他話中的語氣充滿了寵溺。

「才不會……哈、哈啾!」大話才說完,馬上就自打嘴巴。

「快點出來吧!你的身子早就被我看光光了,就在望安坡下的洞穴里,你一整晚都好熱情……」

「好了、好了!我起來就是了。」她嘟嘴抱怨。

一想起那晚整夜的溫存纏綿,她就羞到連腳趾頭都泛紅了。

她緩慢地站起身,胸前的春光讓皇甫頤一覽無遺。

雖說,他實在很想再多飽覽她的身子一會兒,但怕她真的著涼,他趕緊將長條布巾包住她的身子,將她抱到床沿坐下。

「靖兒,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假扮成小太監接近我?」他用布巾輕柔地擦拭著她的身子。

經過洗滌后的身子,散發出淡雅的香味,他靠近她的頸項嗅聞著,他溫熱的鼻息吹拂在她敏感的頸項上,她邊打羅嗦邊說:「因、因為傳聞你不喜歡女人,正好皇上要派遣一名小太監前來服侍你,所以,我才會想出這個計策接近你。」

「你知不知道皇上派遣小太監前來服侍我的目的是什麼?」他拿起一旁的衣服幫她著衣。

「不知道。」她轉過身,驚疑不定地看著他臉上略顯悵然的表情。

「因為當年我統領的禁衛軍屢建奇功,揭發不少貪官污吏,才會遭奸人所書。皇上聽信身旁宦官的讒言,認為我有謀反的企圖,便將我凋到北方邊境戍守,一待就是數年。」他悠悠說道。

「將軍一心為國,皇上怎能如此懷疑您的忠心?」她為忠心耿耿的皇甫頤叫屈。

「奸臣當道,就算是明君也會被蒙蔽,喪失判斷力,進而做出錯誤的決定。」世道如此,他也莫可奈何。

「難怪,爹爹一開始就反對我冒充小太監,原來是這個原因。」她偏著頭沉思。

「你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皇上是想利用你來監視我的行動?」他再次詢問。

「我是真的不知道,爹什麼都沒有跟我說,我猜,他大概怕我被嚇到,所以才會什麼都沒說吧?」她實在搞不懂爹的用意。

「你爹是?」

「我爹是戶部尚書。」她不加思索就脫口而出。

隨即發現自己透露太多,趕緊搗住嘴。「別搗著小嘴兒了,其實你的身分我早就已經猜出來了。」他屈起長指,輕敲著她的額頭。

「你知道了?」

「哪天,我幫你著衣時,發現你的身上有兩隻綉荷包,一隻是我遺失的,另一隻則是你隨身攜帶的,兩隻綉荷包下方都綉了一個「柳」字,當下我就知道你是當年那位柳家小妹。」

「我以為你早就忘了我,好幾次向你明示暗示,但你每次總是說記不得我了,害我覺得好傷心。」她委屈地癟嘴。

「當時我沒有想太多,而且,我認為當年那個柳家小妹應該已經嫁人了,所以才會幹脆說自己已經記不起來了。」他誠心地解釋。

「那……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她害羞地低垂著小臉,不敢看他。

他以長指勾起她的下顎,逼她不得不面對他。

「我如果不喜歡你,怎麼可能讓你當我的貼身小廝?還與你同床共枕,甚至讓你為我解毒?」他深隋款款地凝視她。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不是一直將你送給我的綉荷包帶在身上嗎?」他認為那隻綉荷包就足以表明他一直惦記著她。

「那……我的那隻綉荷包可以還給我了嗎?」她伸出小手向他索討。

「可以,它就放在我身上的某處,你自己找吧!」他大方地張開手臂,好方便讓她搜身。

「你……」她斜睨了他一眼,懊惱地咕噥一聲:「你根本就是存心逗弄我嘛!」

要她將手伸進他的胸膛里亂摸,這不是羞窘極了。

「快點啊,我都願意任由你搜身,你還猶豫什麼呢?」

他深邃的黑眸倏地轉深轉暗,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讓她微涼的小手,撫上他溫熱的胸膛。

她的小手才伸進去摸了一會兒,他隨即不安份地輕扯著她的衣服。

「哎呀!不要這樣,人家的衣服還沒穿好哪!」她拍打著他彷彿帶著熱力的大手。

「有什麼關係,反正待會兒還不是要脫……」他俯首,舔吻著她雪白的頸項及小巧的耳垂。

接下來,房間里沒了聲響,只剩下急促的喘息聲夾雜著微嗔的嬌啼聲,及木板床搖晃的吱嘎聲響,回蕩在小小的斗室中,夜色濃,春色更濃……

皇甫頤每天都將柳筠靖帶在身邊,甚至連操練及校閱時也要她隨侍在一旁,夜晚兩人又同睡一間房,皇甫頤有斷袖之癖的傳聞因而更甚囂塵上。

曹軍使見將軍的私生活實在越來越糜爛,擔心之餘,不得不私下找小靖子訓話。

他趁皇甫頤訓練士兵隊列時,將她傳喚到議事廳。

「曹軍使,您找我有事嗎?」見他面色不豫,她低垂著頭,恭敬地詢問。

「將軍最近很寵你?」他嘲諷地撇唇。

「承蒙將軍看得起小靖子。」

「哼!你知不知道,嘯天堡里的士兵們把將軍與你的關係傳得很難聽?」

「小的並不清楚。」她苦惱地擰眉。

她承認,將軍對自己越來越寵愛,有時甚至在士卒面前,毫不避諱地替她擦拭額際的汗水,或摸摸她的頭。

難怪不明究理的人會認為將軍有斷袖之癖。

但此時,她又不能馬上恢復女兒身,畢竟她是冒充的小太監,萬一假冒的消息傳回宮裡,這等同是欺君之罪呀!

「將軍一向威名遠播,現下因為你的關係,不僅盛名不再,反而被蜚短流長所擾,這對他的名聲將是多大的污辱,你知道嗎?」他憤憤不平地握拳。

柳筠靖知曉曹軍使對將軍一向忠貞不二,而且所言不虛,她愧疚地低下頭,「軍使言之有理,小靖子曰後會謹言慎行,盡量與將軍保持距離。」

「不,這樣還不夠!」他猛搖頭。

「那軍使認為小的該怎麼做?」她神色凝重地請問。

「你必需離開將軍。」他斬釘截鐵地宣布。

「離開將軍?」她的腳步踉蹌了下,眉心揪結成團。

「你不但要離開將軍,而且還要悄悄地離開,讓他誤會你是不告而別,否則,將軍一定會派人再將你找回來。」他冷靜地建議。

「為什麼我非走不可?」她認為事情並沒有嚴重到她非離開將軍不可。

「相信你應該知道皇上對將軍存有猜忌之心,萬一將軍為了你而怠忽職守,不幸打了敗仗,讓嘯天堡失守,皇上一定會伺機降罪,皇甫將軍很可能會被終生流放邊疆,你忍心看將軍變成流人?你的存在只會害了將軍而已。」他故意誇大事情的嚴重性。

「這……」柳筠靖的臉色瞬間轉為蒼白。

如果將軍真的因為她而被流放,那她豈不是變成害他的罪人了嗎?「你難道看不出來,將軍最近的精神變得比以前差嗎?」他意有所指地看著她。

「是、是有一點。」她低垂著小臉,不敢抬起頭來。

將軍寵她,常常徹夜與她纏綿,連她都覺得精神不濟,更何況是將軍?「三天後是將軍的生辰,你趁機把將軍灌醉。丑時之際,我會在南門備一輛馬車,你就連夜離開嘯天堡回京城去吧!只要將軍徹底將蠻夷殲滅,立下戰功,總有一天能調回京城,屆時,你還怕見不到他的面嗎?」他早就擬好對策。

「我……」她遲疑著。

「別再考慮了,將軍的聲名及安危比什麼都還要來得重要。」他正色地說道。

「好,就照你的安排,三天後我就離開嘯天堡。」她無奈地點點頭。

接下來的三天,柳筠靖變得有點魂不守舍的,有時候連皇甫頤站在她的身後,她都沒有警覺到。

她的失常,讓天生洞察力極為敏銳的皇甫頤查覺出不對勁。

就在她與曹軍使約定即將離去的這天晚上,她特地準備了小酒小菜替他慶生。

「將軍,今天是你的生辰日,小酌一番應該不為過吧?」她巧笑倩兮地向他撒嬌。

他的大手攬住她的纖腰,將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大手輕撫著她如絲緞般的秀髮。

「我要你陪我喝。」

與她相處越久,他對她的迷戀就越深,他已經下定決心,這輩子,他只想娶她一人為妻。

柳筠靖頓了一下,隨即柔順地應道:「好,我陪你喝。」

她的爽快允諾,讓皇甫頤眉間的皺褶越來越深,以往的她,只要一提到喝酒,總是嚇得小臉一片慘白,今夜卻一反常態,願意陪他喝酒,他深覺一定事有蹊蹺。

柳筠靖拿起小酒杯,仰起頭,快速地將杯內的酒倒入口中,但她並末將酒液吞入腹中,而是將口中的酒液喂入皇甫頤的口中。

當兩唇相觸時,皇甫頤撬開她的貝齒,滑溜的舌尖鑽進她的口中與之纏攪,直到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才不舍地放開她。

「你今晚……很熱情。」他舔了舔唇邊的酒液。

要不是看出她的反常,他還滿喜歡她主動吻他的感覺。

「有、有嗎?」因為心虛,她的氣息有點紊亂。

「看在今夜你特地陪我小酌的份上,我就多喝幾杯好了。」他一連幹了三杯。

她繼續在小酒杯上倒酒,皇甫頤喝過一巡又一巡,直到不勝酒力,才咚地一聲躺在方桌上。

柳筠靖以小手輕撫著他的臉龐,眼中寫滿了不舍。

「原諒我,我是不得已才將你灌醉的。」

她深深地凝視著他的俊容一遍又一遍,直到丑時已到,她才不得不回到房裡,拿起事先準備好的包袱。

當她離開房裡時,她戀戀不捨地望了一眼隔壁皇甫頤的房門。

「皇甫哥哥,對不起!」

接著,她快速地轉身往南門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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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爺上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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