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執行長，所有的主管都到齊了，請問會議何時開始？」秦秘書進來提醒他開會時間到了。

「我馬上過去。」抓回飄遠的思緒，他起身快步繞出辦公桌外。「開會資料？」

「都在這裡。」秦秘書將資料遞給他。「執行長，您請假不在公司的這幾天，高小姐來了很多通電話，高小姐留言希望您能儘快回她電話。」

「她有提到是什麼事嗎？」他跟高以茜之間的合作關係已經告一段落，雖然彼此之間還有一點私人情誼，但目前他恐怕沒時間處理私事，得以公事優先。

「高小姐沒特別提起。」秦秘書跟著上司快步走往會議室。

其實一個星期前米朵爾百貨開幕之後，很多報紙都刊登了那日上司和高小姐的合照，所以秦秘書跟許多人一樣，私自猜測上司跟高以茜應該是交情匪淺，才會特別提起高以茜打過電話的這件事。

「那就先擋下吧，等我忙完所有事情，我再跟她聯絡。」

「我知道了。」他的回答讓秦秘書知道自己猜錯了。上司身邊依舊沒女友人選，就連身分高貴、美麗優雅的高以茜小姐，都入不了上司的眼。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今天的會議主要是討論『綠水別墅』的案子，可能需要很久的時間才開得完，午餐時間恐怕得延後一、兩個小時。」聶振傑帥氣的踏進會議室內，他渾然天成的氣勢讓會議室里原本低聲談話的人，立即閉上嘴正襟危坐。「秦秘書，請把投影機打開，讓大家看看幾個德國環保別墅的案子做參考，看完之後請大家發表意見。」

他們公司接下的新案子是位於桃園山區的「綠水別墅」，委託的案主是一位身分神秘的富豪，這位富豪對聶振傑所領導的設計團隊非常讚賞，因此特別指名將近千坪的私人土地交給聶振傑設計。

秦秘書立即打開投影機，一張張令人驚嘆的建築照片呈現在所有設計師面前，聶振傑逐一的為照片做了詳細的解說，針對每一個建築物所使用的素材和帶來的效益，以及因此節省的能源，都提供了非常詳細的參考數據。

他的專業令設計師們深深佩服，而他的粗獷英俊更是讓在場唯一的女設計師楊蘋萱為之傾心。

她學歷高，也曾在美國知名的建築設計事務所待過，但她一直沒有機會搶下大案子，好讓她一展長才做出亮眼成績，她的才能一直被埋沒著，因此兩年前才會毅然決然返回台灣發展。

沒想到正好遇上藍圖建築設計公司在台灣設立分公司，她懷著希望來應徵，當時面試她的人就是聶振傑，他錄取了她，讓她進入他的設計團隊里。

她跟了他兩年，學到不少東西，對他的傾慕也越來越深。

「蘋萱，就由你先來發表看法。」銳利的眼一掃，對於不專心的人，他率先指名。

「呃，好的。」對上聶振傑犀利的注視，楊蘋萱慌張起身。「我的看法是……」幸好她前面有專心聽他說的一些內容，昨天也事先做了功課，努力擠出一些看法來，也說出了一些她想做的設計。

聶振傑聽完了她的看法，只是點點頭，沒做任何評論，轉而指名另一位設計師發言。

當所有設計師都說完自己的看法時，聶振傑綜合他們的意見，一一點出缺失，並提出自己犀利而準確的見解。

設計師們把他所說的意見記下來，每個人對他都是相當的佩服。

接下來的討論如火如荼，設計師們彷佛被激發了一樣，踴躍發表意見，這場會議進行的時間也比原先預計的長很多。

把公事處理到一段落，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聶振傑整理好公文包，關掉辦公室的燈準備回家，當他經過設計部門時，卻發現裡頭的燈還亮著。

步伐一頓，他停在門口，一臉意外的看著比他還晚下班的員工。「蘋萱，這麼晚了還不走？」

「執行長，我今晚恐怕回不了家了，我手頭這個案子明天一定得做出來。」楊蘋萱從電腦螢幕前抬頭，看見是她傾慕的上司過來關心，臉蛋立刻揚起笑意。

她期待執行長能夠多留一下，即使只是陪她喝杯咖啡的短暫時間也好。

「那你忙吧。」但他卻轉身就走。

「拜～～」楊蘋萱一臉失望的看著上司離去。

聶振傑不是沒看見楊蘋萱臉上浮現的期待，但他無心回應，就連各方面條件都極為出色的高以茜，他都沒有感覺，因為他的心裡早就住著桑楠瑾，再也容不下別人。

返家的腳步更加的急切，他開著車賓士在台北街頭。

他住的地方離公司不遠，只要花十分鐘的車程就可抵達。

停妥車子，搭電梯上樓后，他並未先回自己的住處，而是站在她的門前，看著門縫流瀉出一絲光線。

抬起手，他按下門鈴。

過了一會兒，她兩頰緋紅、滿頭大汗的前來開門，身上的衣服換成了白色的運動服。

「你在做運動？」他踏進屋內，好奇地問道。「怎麼流這麼多汗？」

她把門掩上，視線隨著他而移動。「我剛洗完澡，把穿衣當運動。」她剛剛跟衣服纏鬥好久，好不容易脫掉衣服洗澡，穿上衣服又是一件艱困的工程。

「你這麼晚才下班？」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呢。

「嗯，工作很多。」他把公文包往沙發一放，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徑自走到廚房倒了一杯水喝。「傭人準備的餐點合你的胃口嗎？」

因為生病的關係，她瘦了一圈，現在他要花點心思把她養胖才行。

「可以。」傭人準備的午、晚餐，菜色都是她愛吃的，她知道他應該有特別吩咐過。「其實你不必特別要求傭人幫我準備什麼菜色，我不挑食，她買什麼我就吃什麼。」

聞言，他拿杯子的手微微一頓，把杯子放下后才開口：「是傭人先問起，我隨口提提，沒想到她會特別為你準備。」他不會承認自己有特地跟傭人討論過她的餐飲。「從明天開始，我會請傭人留晚一點，你洗澡時可以找她幫忙。」

就像在醫院一樣，為免擦槍走火製造更大的尷尬，他後來聘了一位臨時看護，協助她洗澡穿衣。

「好。」她欣然接受，因為洗澡對她而言，真的是很艱困的工程。「那麻煩你跟傭人說一聲，請她以後留到八點再走。」

他點點頭，沒再開口說話，只是站在她面前靜靜的看著她。

而她猶豫著該不該開口請他回去？她有點累，想睡了。

「很晚了，你－－」

「你累了就去睡吧，我等一下要走的時候，會幫你把門鎖上。」他還不想離開，想留在有她的這間屋子裡。

為什麼不現在就走？桑楠瑾很想這樣回他話，但看他一副疲憊卻又不想走的樣子，而且她很清楚他的存在可以帶給她安全感，因此她沒有開口趕他，轉身走往卧房。

「晚安，我去睡了，你離開時記得要關燈。」

「晚安。」他捨不得移開目光，眼裡寫著深深的依戀。

當她關上房門消失在門后時，他走上前，佇立在她的房門口。

他多想打開門跟著她進入房裡，多想擁著她入眠，一起度過漫漫長夜，一起甜蜜迎接早晨……

但這一切只是想像而已。

最後，他頹喪的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回沙發坐了下來，坐了好久好久，才疲憊的起身拎著公文包，孤單的回家。

半個多月過去了，她已經習慣聶振傑每天的深夜造訪。

他真的很忙，忙到連假日也在上班，每天總是在十一點多下班返家時，過來按她的門鈴。

她會去開門，然後他會進屋子裡喝一杯水，接著坐在沙發那邊。

她會在他看電視時跟他道晚安，然後回房睡覺。

今天一如往常，她坐在他慣坐的沙發位置上等著他，靜靜等待從走廊傳來的腳步聲。

可是，她從十一點等到快十二點半，他都還沒回來。

這一個多小時里，她不停的起身開門查看，走廊始終空無一人，電梯也沒有在這一層樓停留。

他徹夜加班了嗎？還是在返家的路上出了什麼事？或者他是去約會？關上門，背輕輕靠在門板上，她胡思亂想起來，心裡有點擔心，又感到有點失落。

她想打電話給他，但怕萬一他是去約會，那她這麼做一定會打擾到他。

他真的去約會了嗎？是跟那位一起剪綵的美麗女子嗎？如果他真的是去約會的話，今晚應該不會回家了吧？心裡有著嫉妒，還有更多的傷心難受，她將客廳的燈關掉，就著從落地窗外灑進來的稀微月光，卧躺在落地窗前的長椅上，輕輕嘆息。

驀地，外頭傳來聲響。

除了腳步聲之外，還有東西掉落的聲音。

她聽見了，連忙起身打開客廳的燈，走過去開門。

「你－－」門一開，卻見他衣衫微亂、閉著眼靠在對面的牆壁上，手上的西裝跟公文包還有鑰匙，都掉在皮鞋邊。

「嗨～～」他聽見開門聲，緩緩的張開眼，勾唇對她微笑，還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小瑾，你好漂亮！我愛你。」

「你去喝酒？」她渾身一僵，嘴角一抽。

以往他每次只要喝醉酒，就會胡亂對她說一些甜言蜜語。

「我好愛你！我的寶貝小瑾，你的屁股很翹很可愛，我愛死你了～～」他腳步顛晃的走向她，張開雙臂將左手打著石膏的她抱滿懷，大手大膽的摸上她渾圓的小屁屁。「可愛的小瑾，胸部很小但摸起來很舒服的小瑾，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他竟然還唱起歌來？！幸好這層樓只有他們兩個住戶，否則不被笑死才怪。

「好、好、好，我知道你愛我，你趕快回家去睡覺。」她掙脫他的摟抱，用右手拉著他的手，將他帶回他家門口，撿起地上的鑰匙打開門，把還一直哼著歌的他推進去。

無心欣賞他屋子裡的裝潢擺設，把他帶往房間里的淋浴間，打開蓮蓬頭，讓冰冷的水花直接朝他頭上灑落。

瞬間，他閉上嘴，甩甩頭再甩甩頭，頭腦清醒了些。

「快洗澡，等一下我會幫你把衣服放在床上。」她對付他的一百零一招，就是用冷水將他淋醒。

離開浴室后，她先走出屋外，把自家大門先關好后，再將他掉在地上的公文包和西裝拿進他屋內。

她重新回到房裡，在他規劃完善的更衣間里取出一套深藍色格紋睡衣。

當她拿著睡衣走出來時，卻看見他光著屁股踏出浴室，身體連擦都沒擦，頭髮和身體都滴著水珠。

他就這樣往床上倒去。

「聶振傑，你得先穿回衣服。」她紅著臉走到床邊，把睡衣塞給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的他，遮住他的重要部位。

那裡……竟然是直挺挺的，讓她看了臉蛋都燒燙起來，身體一陣燥熱。

「快、快點穿上。」衣服一丟，纖細身影立即轉身要逃。

「小瑾，陪我睡覺。」他突然從床上起來，從後面抱住她，耍賴的親吻她細白的頸，圈在她細腰上的大手往上一滑，罩住她渾圓的粉胸。「小瑾，你的胸部雖然不大，但摸起來很軟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