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突然他俊美的臉蛋被一雙皮鞋給踩住，而且那雙鞋的主人還把他壓在地上不放。

「黎將臣，你別這樣啊！」穆小蘭在背後使力要拉開黎將臣，又急又傷心。「他是我的弟弟耶，黎將臣！」

可是黎將臣不為所動，他的眼神像是要殺人的樣子。

「男人花心是各憑本事，」黎將臣不屑地對穆臣揚說：「可是男人欺負女人就是無能。小穆，你什麼時候淪落到得靠蠻力來得到一個女人了？」

「你……」穆臣揚心裡雖然害怕，但還是氣得破口大罵：「是你橫刀奪愛在先，你根本沒有資格教訓我！」

「你還知道是我橫刀奪愛！」黎將臣說：「那麼你應該對付的人，就是我黎將臣沒有錯吧？嗯？」

「我們早已經論及婚嫁，我們……遲早會結婚的，我一點都不覺得我這樣做有錯。」

「很好，我會把你的心意告訴梁羽柔。」原來梁羽柔正是華將企業的總機小姐，他經過打探，發現這個梁羽柔可不是省油的燈，對於背叛自己的男人，她沒有手軟過。

這一點，穆臣揚也知道，所以一直對梁羽柔付出比較多時間安撫，因為她雖然很美麗，但是很兇殘。

穆臣揚猜得出梁羽柔知道這事後的下場，那可能比黎將臣的報復還要可怕，因為……她是個女人。

而且兩條船隻剩下一條船，穆臣揚心裡盤算著，再怎麼樣都不能失去另外一條船，否則太凄慘。

「你千萬不要去跟她說，我求你。」

黎將臣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決定告訴他一連串的「好消息」。

「永基銀行已經知道你所有提出的貸款證明文件都是偽造的，所以他們決定追回一個星期之前對你的放款，並且考慮提出告訴；貴公司則知道你要另外開業，發現大筆內部的機密文件在你的手上神秘消失，所以關於這一點，他們也會有進一步的行動。」

穆臣揚聽著這些惡耗，臉都發綠了。他完全不敢相信。

為什麼她天衣無縫的計劃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明明很小心、很小心地從事這些計劃的啊！

頓時，穆臣揚有一種被五雷轟頂的感覺。

黎將臣一腳踢開了穆臣揚，彎下腰去把言心心抱了起來，準備離開。

抬起頭來，迎接到穆小蘭複雜的表情。那是他的舊情人，眼裡有怨也有不舍。

黎將臣溫柔地看著穆小蘭，對穆小蘭說：「你一直是個好女人，我祝福你。現在，也請你同樣祝福我。」

說完，他轉身就準備離開。臨走前不忘再丟下一顆手榴彈，那就是：

「最後送你一個八卦，那就是，梁羽柔已經和我們華將企業的總經理開始交往了，祝你好運，穆臣揚。」

【第十章】

半年之後，某一個夜晚，黎將臣帶著言心心來到「Angel」這家餐廳。

而這裡的主廚自從Smith先生走了之後，不斷地一換再換，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忍受得了黎將臣那種挑剔的性格，也沒有人能真的達得到他的標準。

後來，黎將臣忙著和言心心約會，就比較少插手「Angel」這間餐廳的事情，也很少再來過。所以，目前的這位主廚Jonson先生就存活下來了。

黎將臣的老毛病不改，當他吃到他最愛的紅酒燉牛肉的時候，臉色突然大變。

「怎麼了？」細心的言心心立刻機警地察覺到不對。

「紅酒少了0。3盎司，這不是我要的。」黎將臣又陷入了他的挑剔世界裡面，生氣地說：「不行，我要找Jonson來，我要對他問個清楚，他難道不知道客人是很挑剔的嗎？」

言心心立刻按住了黎將臣要舉起來招Waietr過來的手，對他說：「你要不要讓我試試看呢？也許我也可以給點意見呢！」

「是嗎？」黎將臣的表情因為這句話柔和了一點，「你可不要太驚訝喔，這種東西……」

「我吃吃看。」言心心說著，就拿起手上的餐具，叉了一塊牛肉往嘴裡送，然後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怎麼樣？味道一定是不夠的，0。3盎司耶，差那麼多，Jonson難道是為了幫我省紅酒？太扯了，我一定要找他來問個清楚。」

「可是我覺得很好吃耶。」言心心滿臉笑容地對黎將臣說：「如果酒味太重的話，女孩子會感到噁心。我認為Jonson很厲害，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紅酒燉牛肉耶。」

黎將臣立刻被言心心說動了，看見她那麼滿意的表情，立刻就忘了他有多生氣這個0。3盎司的事情。

「而且你知道嗎？有時候男生也不一定喜歡那麼重的酒味喔。像你，你是不是有時候也想吃清淡一點的東西，有時候又想要吃比較油膩的東西？」

黎將臣很認同這個說法，點了點頭。

「那麼，將臣，」言心心繼續對黎將臣說：「你願不願意和我共享這份美味的餐點呢？」

黎將臣欣然點頭，就這麼乖乖地和她共享餐點，像一隻毛都被梳順的獅子。

用餐的過程，因為看見言心心的笑容，聽到她溫婉的說話聲音，黎將臣不知不覺中也忘卻了那0。3盎司的困擾，他的味覺被影響了，那0。3盎司的不足，已經在言心心的微笑中被滿足。

「心心，你會不會覺得這白色太刺眼了一點，我認為應該要有點乳白的感覺。」

飯後，他又盯著牆壁說。

「不會啊，這家店不就叫做Angel，而Angel給人的印象一向不都是白色的嗎？我認為太貼切了。」

「心心，我覺得我今天穿這樣子，襯衫顏色太鮮艷，又配上這麼藍的領帶，看起來好像很囂張。」

「不會，」言心心說：「那證明你心情好，很得意，滿面春風。」

「心心，我認為門口的那個乞丐在那裡有礙這家餐廳的風格，應該把他請走比較好。」

「怎麼可以！」言心心驚訝地說：「將臣，別那麼想。你知道嗎？乞丐當然是要來尋求Angel的庇護的，這樣子跟這家餐廳的名字正好配，你說是不是？」

「對，我很認同。」看著言心心那滿臉幸福的笑容，黎將臣很難不認同她所說的理由。

因為她的每個理由都那麼溫暖，好像在他冰冷的、愛挑剔的心裏面，種下了一棵棵溫暖的樹苗。

兩個人一起用完餐之後，一起走在九個月以前，他們都走過的那條落寞的紅磚道。

「你知道嗎？心心。九個月前的一個晚上，我和何燕燕分手，一個人走在這裡，不知道幸福在哪裡，沒有想到，我早就遇見了幸福。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一個女孩子對我跟前跟後，那就是我擁有的幸福了。」黎將臣對言心心說。

「唉，九個月前的一個晚上，我和葛風華分手，也是一個人走在這個紅磚道上，想著幸福什麼時候才會來，你知道嗎？我那天還撞到一個男人……」

說到這，兩個人很有默契的彼此互看了一眼，幾乎是同時問出口：「哪一天？」

兩人一起說出口。「二○○四年九月十八日。」

「不會吧，我們是在Angel分手的！」言心心驚喜地說。

「我和何燕燕也是在Angel分手的。」黎將臣笑著說。「啊，我記起來了，那個時候聽到Angel裡面有哭聲，那是你嗎？」

「是我，」言心心又驚又喜又不好意思地對黎將臣說：「那個女人就是我。」

在言心心還沒有來得及回神的時候，黎將臣突然冒出一句話：「心心，嫁給我吧。」

「啊？」這是他們目前談的話題嗎？言心心怕自己沒有聽清楚。如果她聽見的是「嫁給我吧」這四個字……

喔，她心跳得好快。

「你願意嗎？」黎將臣很慎重地再說一次。「你願意嫁給我嗎？」

言心心震驚地、感動地看著黎將臣，世界彷彿停止了運轉，言心心清楚地知道，自己有想哭的衝動。

「你這樣……我怎麼……我還……太突然……」

黎將臣不等言心心說完，就上前緊緊擁抱住她，用一個吻封住了她的嘴唇，對她說：「讓你的心說話，嘴巴閉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整排紅磚道上的街燈突然亮了起來，把這裡照得像白晝一樣，彷彿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只有這裡有美麗的燈火閃著。

原來，這條紅磚道上的樹，早就已經被掛上七彩的燈泡，燈泡在這個時候被全數打亮了。

街頭出現了一個歌手，吟唱著杜德偉的「嫁給我」這首歌——

小星星亮晶晶閃在你的眼睛里

從此投進我的心呼風又喚雨

我願意好願意雙手奉上我的自己

翻山越嶺找到你再也不離去

愛是我愛是你愛是肯定句

誰也不能阻擋我永遠守護你

日出日落黑夜白晝時時刻刻擁在懷中

清清楚楚這感動分秒可以成永久

我望著你你看著我有句話我想對你說

今生今世跟著我作你幸福的理由嫁給我

黎將臣看著言心心，開玩笑似的對她說：「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耍浪漫的時候，這些都是戴少平醫生的點子。你如果不答應，以後就沒有了。以後只會剩下一個除了愛你，什麼都不懂、到處挑剔的老公，你願意嫁給這樣一個不完美的我嗎？」

言心心眼中含著眼淚，那是幸福的淚光。她看著黎將臣，很慎重地對黎將臣說出：「我願意，我好願意。」

就在言心心說出了「我願意」的時候，天空中爆出了燦爛的煙火。

接著，兩旁的紅磚道上突然出現了一堆人，一齊大聲地對言心心喊出：「黎總裁夫人好。」

被緊緊擁在黎將臣懷裡的言心心，終於明白了幸福的真義。

煙火或者是音樂，都是配角，只有他，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