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當天,沈淺一直沒有答應媽媽,只是悶悶地不說話。
到了晚上,沈淺還是傻傻地坐在床上不說話。尤然走過來,摟她入懷,緊了緊,「這個抉擇很難選嗎?」
沈淺抬起頭看向淡定自若的尤然,反問:「你恨你爸爸嗎?」
「我把他當反面教材。」
「那要是你爸爸得了白血病,要你去配骨髓,你願意去?」
尤然想了想,一臉認真地捧著沈淺的臉,「像你媽媽所說,當救一個陌生人,給別人一個希望,成就自己的一點愛心?再說了,也不一定成。」
沈淺點了點頭,忽而轉臉憂心忡忡地對尤然說:「你不介意我是私生女吧?」
尤然「撲哧」笑了起來,俯身親了兩口,「管你是誰的女兒,是我女人就行了。」說罷,不由她說,直接撲到,繼續他的禽獸勾當。
沈淺答應了去配一配骨髓,不過事先跟胡女士達成協議,不準告訴於天陽有她這麼個女兒,沈淺不想自己和媽媽現有的生活受到干擾。
胡女士滿口答應,更或者是欣喜若狂。這無疑是對他們有益的。怎麼說於天陽也是師長級別的軍人,有私生女至少會名聲不好,遭人口舌,嚴重的話,還會革職調查,引來很多麻煩。
其實沈淺哪有想那麼多,是媽媽一再要求沈淺這麼做的。
沈淺不禁抱怨,「別人都叫我媽媽媽,我看叫聖母得了。」
尤然撲哧笑了起來,「聖母的孩子是耶穌,哪天把你脫光光,綁起來?」
「去死。」沈淺憤恨地說。
沈淺留下骨髓樣本以後,等了差不多有半個月的時間,那個時候,沈淺和尤然已經在江夏小區了。值得一提的是,沈淺和尤然在古鎮的時候,淺淺生崽子了,一窩生了五個。沈淺說,「狗一般生二到四個,生五個的蠻少的,可見我雜毛的種子多麼強大。」
尤然冷冷潑了冷水,「留種子一般都是一炮一堆吧?怎麼說也是母的功勞。」
沈淺咬牙切齒,這個也給她潑冷水,沈淺指著尤然,對雜毛說,「雜毛,咬他,他說你性無能。」
雜毛哪有理她,它在幫他的孩子洗澡呢,雖然是用舌頭舔。沈淺不禁淚流滿面,「他說你性無能啊,你居然沒反應。」
「我可沒說,是你歪曲事實。性無能是不舉,那淺淺的孩子是誰的?不是雜毛的?」尤然挑了下眉。雜毛似乎聽懂了人話,停下舌頭,慢悠悠陰森森地轉頭看沈淺。
尤然「撲哧」笑了起來,揉揉沈淺的頭髮,「你這樣可是要把雜毛氣死哦。」
【第九章】
沈淺去醫院的時候,很多人陪同,當然,是知情人。南南、胡女士、尤然。沈淺坐在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尤然在一旁摟著她。南南看起來有些煩躁,雙手交叉,目光看起來很不定。
胡女士是最緊張的,她一直交握雙手,死死握緊,掐得手指泛白,手背發紫。
終於輪到他們了。
醫生說:「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所以人都一愣。
「好消息就是,沈小姐的骨髓與於天陽的骨髓配對成功。」所以人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因為還有個壞消息。「壞消息就是,沈小姐懷孕了,要是想捐骨髓的話,孕婦不行,要麼把孩子打掉,要麼……只能作罷。」醫生職業地微笑。
之於這個壞消息,只是針對某些人而言,對沈淺而言這是難題。她還記得得知這個消息,第一反應便是看尤然的反應。
他的面容剛開始很錯愕,但也只是稍縱即逝,隨即是變的平淡,眼神飄向沈淺,目光交錯之間,沈淺只看到尤然嘴角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他看起來不是很開心。沈淺是這麼認為的。
胡女士聽到這個消息,用很驚恐地音調問沈淺,「沈小姐,那個你看這事我們怎麼辦?」
沈淺聳肩,「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說得算,給我們半個月吧。」
胡女士愣了一愣,看向尤然,只見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再露出禮貌的微笑。胡女士憋著不說話了,她自然有心知肚明。
沈淺走向尤然,窩在他懷裡,杵了杵他的手臂,可憐兮兮地說:「我有了。」
尤然微笑,「知道,我的。」
廢話!沈淺當即想打人,她還以為尤然會說什麼他種子厲害什麼的,沒想到上來的是一句廢話。
尤然順勢把她摟在懷裡,接著說:「回家好好犒勞你。」
沈淺古里古怪地看著尤然,他的表現很詭異,讓沈淺猜不透。
眼看沈淺就要被尤然帶走了,胡女士遲疑了好一陣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不要臉的問,「希望沈小姐儘快給我們答覆。」沈淺只是擺了擺手,算是應了。
其實,沈淺得知自己懷孕,心情很複雜。一來這孩子來得太突然,她根本沒有想過,可又在情理之中。她與尤然的無節制加上多次無設備只管激情,中獎難免。二來,沈淺沒有結婚,最多是昭告天下,她訂婚了。這也算是未婚生子吧?她不喜歡未婚生子。這也是第三個複雜之處。她不喜歡未婚生子,可是她卻不想打掉孩子,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出於什麼道理。
總之,沈淺六神無主,只能靠尤然了。偏偏尤然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讓她有些鬱悶。
回到家,雜毛就竄在門口,搖晃著尾巴迎接他們。淺淺的窩移到了外廳,方便它快速大小便,多點時間看它的崽子。外廳里充斥著奶狗們的嬌叫,清清脆脆,倒有一番滋味。
尤然一進屋,便是去看淺淺,安撫地摸了摸已經為人母的淺淺,然後笑著轉身摸跟在他身後的淺淺的頭。沈淺不高興地拍掉他的手,「我頭才昨天洗的。」
尤然忽而把她抱了起來,沈淺驚呼一下,拍著他的手,「你幹嘛啊?」
「抱抱重多少了。」
「醫生說才三周。」沈淺白了他一眼,三周還只是個胚芽,能有多重?
尤然把她放下,盯著她的臉看了一通,然後又反覆看了一輪,最後才開口,「淺淺,我只要你一句話,你想不想要這個孩子?」沈淺一愣,原來尤然不是不冷不熱,不在乎她有了孩子,而是介意她會不想要這個孩子。
沈淺認真思索片刻,然後有些為難,「其實我對於天陽沒什麼感情,我承認我有些自私,要是讓肚子里的孩子與於天陽選擇的話,我可能選擇前者。可能我會被人罵死,但是……」
尤然捂住她合動的唇,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再說下去了。
沈淺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顯得很無辜。尤然是嫌棄她不孝順嗎?
可是她之于于天陽,根本就沒有父女之情,更甚至說她對於天陽還有責怪之意,並無恩情。於理,沈淺是有這個義務去救於天陽;於情,沈淺似乎可以自由選擇。
沈淺把尤然的手扒開,接著說:「我……」
「淺淺。」尤然嘆了口氣,拉沈淺到沙發上坐,坐了一會兒,他有把沈淺抱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握住她的一隻手,凝視了很久,他才繼續說:「自我懂事,知道愛情的時候,我曾經就對自己發過誓,以後我只要一個女人,不去招惹別的女人,也不要別人招惹我的女人。我只想有一個女人,一輩子只要一個她,用她的身體給我生個孩子,然後去疼那個我唯一女人身體出來的孩子。」
「淺淺,在你之前或者之後,我不是沒心動過。」尤然苦笑,「每個女人都有每個的好,一旦發現了那種好,那就會不可抑制的去心動。可是……」沈淺默默地看著尤然,靜靜聽他說完。因為她覺得尤然說得是心裡話。
「我不願意將就。我清楚明白自己心裡最重要的女人是誰,我清楚明白以後的將來,我最想寵愛的子女是與誰的孩子,我更明白,有些人是替代不了的。這樣,對於我和另一個女人是不公平的。所以我阻止了別人來招惹我,把自己封閉起來。」沈淺捧著尤然,心裡發酸,很想說一句話,卻又說不出來。
尤然摸摸沈淺的發,幫她順了順,「我很明白,我爸之於我媽是有愛的,可是中間橫亘他的髮妻,他沒辦法全心投入,更或者說他無法去將就。而我媽為自己感到不公,從而憤憤不平,鬱鬱而終。這麼明顯的例子在我面前,我更加不能去將就。」
「你是想說,你是因為不想將就,所以才死守我?並不是對我專一?」沈淺扁扁嘴。
「不是,是因為心裡一直有你,容不下別人,將就下去,對誰都不好,還不如不將就。」尤然摟了摟沈淺,「當今天得知你懷孕了,我心裡五味俱全,我發現這一路走來,都是我強勢你,一步步把你帶到我心裡,沒有問你願不願意?」
「都生米煮成熟飯了,才馬後炮?」沈淺一臉鄙視地看著尤然,然而嘴角邊上已經笑開了花。其實她真的很慶幸尤然帶她,要不然她方向感那麼差,會饒很多彎子,不過最後的終點,還是他的心上。
沈淺賊笑,圈住他的脖子,指著尤然的心口,嬌滴滴地甜甜一笑,「尤先生,謝謝你把我帶進你心裡,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