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聖旨下,命李延年之幼妹李夕落即刻進宮。當李延年得知,夕落已被劉徹封為夫人。李延年更多的是驚訝:為什麼劉徹會知道夕落的存在?
「是我向皇上推薦的。」平陽公主回答了他的疑問,「我做事向來喜歡雙管齊下、陰陽調和。你作的歌好,讓皇上對你歌中的佳人神往不已,我就乘機告訴他,你的妹妹李夕落便是如歌中所唱一般。你妹妹也爭氣,長的真是好,讓皇上一見傾心。」
「……舍妹陋質,讓公主見笑了。」從齒縫中擠出這幾個字。那歌他本是為劉
徹心中的那位故人而做,不想成了禍首。他早就應當想到:平陽公主既然說要安排,怎麼會沒對自己的一切仔細調查?夕落快十五歲了,樂舞技藝出眾但身體羸弱,父母憐惜,便不曾讓其拋頭露面。
可如今,那被全家仔細呵護的幼妹卻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到了那世上最危險最難掌握的人身邊。
「大哥……」夕落望著他,漆黑的眼睛里滿是迷惘。這一切都來得太快太突然了。
李延年抬手去摸她的頭髮:「別怕。沒關係的。你嫁了世上地位最高的男人,你是世上最幸運的新娘了。」
時間過的真快,最小的幼妹夕落也快十五了,出落的艷光四射讓人無法逼視。她應該錦衣玉食被人捧在雲端上,只有娘娘的名號才配得上她的美麗,可憐這樣的妙人兒卻因為出身而只能淪落在風塵之中。或許,進宮成為皇上的夫人才是她本來該享有的。
同為歌女出身的衛子夫能得到劉徹的青睞,最終成為皇后,他不認為夕落的美麗或者樂舞技藝會輸給衛子夫。衛子夫能為劉徹生兒子,夕落也能;衛子夫能成為皇后,夕落也能!
「……嗯,有大哥在,夕落不怕。」夕落乖巧地回答。
李延年心裡一酸。面對這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有資格承擔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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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始皇曆,冬十月為新年,劉徹改元元狩。十一月,淮南王劉安、衡山王劉賜謀反,事泄,自殺。其妻與子及參與謀反的諸侯官員皆滅九族,受牽連而死者數萬人。
這一年,李延年李廣利二十二歲,劉徹三十五歲,衛青二十九歲,霍去病二十一歲。五月,匈奴萬人入上谷,殺掠數百人。
五月艷陽天,李延年省親完畢,坐車回宮慢慢地走。弟妹們都長大了,能夠獨當一面支撐起家業。
回到宮裡住處的時候,李延年遇到了霍去病。看起來他似乎很不耐煩,看見李延年劈頭就問:「你跑到哪裡去了?」
「今日是我的歸沐之期。」李延年笑道,「莫非我回家也要得到冠軍侯的批准?」
霍去病抿抿唇,道:「本來今天我是想來找你喝茶的,可你卻不在。」
「喝茶?」
「不行嗎?」
「行。可是要和別人出去,不是應該事先約定的嗎?」
「我就是臨時起意!不行嗎?」霍去病橫眉立目。
「行,當然行。」李延年笑意更濃。
舒眉,開顏,把手從霍去病身上撤離,壓低了聲音含笑道:「對了,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其實我本是天上奉酒的仙童,因為動了凡心、觸犯天條,所以被打下凡間。太乙天神說:如果你能找到一個人來證明世上真有人只羨鴛鴦不羨仙的話,我就解除對你的處罰。冠軍侯,你說我能找到那個人嗎?」
霍去病一愣,神色尷尬起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才好。過了片刻,霍去病才回答:「……這不是打仗,我沒辦法立軍令狀說能或是不能。我只能祝願你早日找到這麼一個人。」
李延年道:「我應該繼續找那個人嗎?」
「……應該。」
「如果我覺得找到了那個人,應該去爭取嗎?」
「應該。」
「如果別人都說我配不上那個人呢?」
霍去病又露出迷惘的神色,似乎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似乎忽然想通了什麼。笑道:「如果那個人也覺得你是他在找的那個人,你們又過的很快樂,何必管別人說什麼?如果什麼都要顧慮,那還不得累死啊。」以拳擊掌,「對了對了!沒錯!就是這樣!」
他笑的燦爛無比,「我終於想清楚了!多謝!我也該告辭了。」說著竟然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李延年還沒回過神,霍去病就已經一陣風似的消失了。這個……霍去病究竟是來幹嘛的呀?李延年急忙追上去,難得霍去病主動來找自己,他可不希望他這麼快就離開。
霍去病踏到迴廊上走了一段,忽然後面腳步響,回頭,就見李延年趕了上來,挽住他的胳膊,拉了他快步走。
李延年神秘兮兮地道:「我帶你去個地方,去見識一下這宮中只皇上才有的享受。」
霍去病好奇,便任由他拉著走。兩個人拉著手在迴廊上小跑,穿梭在崗哨的目光中。經過幾處宮殿,宦官和宮女們紛紛行禮,他們也完全不理會。
最後到了一處偏殿,地方不大,布置擺設似是書房又像是茶室,正對著個小池塘。正面牆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捲起小半的竹簾。池塘上有九曲小橋,卻只有橋面,沒有欄杆。池水中浮萍間隱約可見幾點遊動的燦金鮮紅。
偏殿中沒有書桌,地板上放著坐墊臂撐,旁邊矮几上有小香爐。
這裡不是劉徹的書房,更沒有什麼書信奏摺,於是也沒什麼守衛,兩人很容易就進來了。一同在竹簾前坐下,霍去病轉頭四下看看,不解地道:「這裡有『皇上才有的享受』?」除了一面牆沒了,其他實在沒什麼出奇的呀。
李延年微笑,示意他往外看那池塘上的九曲小橋。霍去病依言看去,就見一著綠衣的妙齡宮女正娉娉婷婷地走過。
霍去病看著她,目光跟著她慢慢移動。
李延年笑道:「好一副楊柳細腰啊!」
「嗯嗯……」霍去病盯著看,無意識地回應。
然後是個紅衣宮女走過。
「這個腰粗了點,不過胸脯夠挺。」
「嗯嗯……」
第三個宮女走過。
霍去病叫起來:「哇,這個走路竟然在扭呢。」
「有嗎?在哪裡?」
「你看你看,扭了扭了!」
「真的呢!」
第七個。
「美女!」用力拉扯,「快看,國色天香啊!」
「……有嗎?這個很普通,實在沒什麼出奇的。」
「不是吧,這樣的還覺得普通,你的眼光也太高了。」
「明明是你自己的眼光有問題。」
第若干個。
「……這個好醜……」
「會嗎?我覺得挺有味道的。」
「你果然眼光有問題……」
第二個若干個。
「我敢說,這個身材最勻稱!」
「像個大葫蘆,胖了點,跑起來一定慢的像死豬,打起來會是死的最快的那個。」
「……誰會讓女人去打仗!」
第三個若干個。
「快看!這個腳好漂亮!配上那雙繡花鞋的樣式更好看!」
「哦?」
兩個人一齊趴到地板上歪頭看,隨著宮女的小步走,壁虎式爬動中。
讚歎一聲:「……果然夠精緻,可愛——」
除了劉徹,平時誰還敢這樣明目張胆地對後宮女子品頭論足?李延年時時注意劉徹的日常起居,發現他時常以休息為名躲到這裡來,等出來后精神瞿鑠、目光炯炯。原來這裡是劉徹用來欣賞美女的秘密「城寨」,現在霍去病和李延年他們兩人做的便是『皇上才有的享受』。
用劉徹的話來說,就是:後宮近萬名年輕女子,妙處就在於百花爭艷、花團錦簇的華麗,賞心悅目,倒並不一定真要一一寵幸。否則,這麼多人一天一個也輪不完啊;就算輪完了,是否享受只有天知道,會早死倒是真的,而且其他事也不要做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經過的宮女也就越來越少,最後好久也不見一個。
霍去病道:「雖然很不錯,不過這麼看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李延年道:「冠軍侯覺得這樣還不滿足嗎?」
霍去病拉長了聲音道:「看多了就沒意思了——」他的童年是在宮中度過的,這樣來回走動的宮女畢竟看得多了雖然小時候他根本不會去注意哪個好看哪個不好看。
李延年笑的不懷好意,道:「那麼冠軍侯覺得如何才算過癮呢?」
霍去病一怔,臉唰地紅了。李延年湊上來,悄聲道:「跟我走,我帶你去看好、東、西……」
走呀走,穿過御花園,理直氣壯地過了關卡,爬過幾道矮牆,鑽進灌木叢,四肢並用,兩人伏在地上爬呀爬。
成排的房間出現在兩人前面,有的亮著燈火。兩人藏身在緊貼房間外牆的灌木中,專挑有燈火的房間,爬上窗檯探頭查看房間里的情況。
連看了幾個房間,霍去病忽然扯扯李延年,一言不發,只是激動的手都抖了。李延年點頭表示明白,立即把霍去病擠到旁邊佔了他的位置偷看。狹小的縫隙中,是白茫茫的熱氣,大木桶,嘩啦的水聲,濕透披散的黑髮,若隱若現的白皙脖子和肩背……
兩個人爭著要往裡面多看一眼,可房間的主人防範工作做的太好,能找到的縫隙就只有那麼一個。兩個人你擠我我擠你,挨得緊緊的,幾乎沒有一點空隙。
「……你過去一點!」推推。
「應該是你過去一點才是,別妨礙我看。」擠回去。
「你都看了邵么久了,該讓位了。」用力推。
「是我帶你來的。」堅持不動。
「主人應該要儘力讓客人高興。」
「那客隨主便又該怎麼說?」
羽量級的「拳打腳踢」,逐漸發展成「大打出手」,爭吵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房間的主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動靜,於是一個舀熱水的瓢破窗而出,霍去病反應迅速立刻低頭,於是瓢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李延年額頭上。跟著就聽見房間里一聲尖叫劃破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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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青看著眼前的兩個少年,只覺得頭又開始隱隱作痛。居然去偷看宮女洗澡,這兩個小傢伙是不是太閑了?
霍去病也覺得頭疼,因為他已經被衛青罵了快一個時辰。這件事情明明是李延年和自己一起做下的,為什麼舅舅只揪著自已不放,而放任李延年在旁邊坐的悠閑無比?忍不住道:「是他叫我跟他去的呀……」
衛青道:「他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你是他的傀儡嗎?難道就不會自己判斷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歸根到底,是你自己想這麼做,而且覺得做了也沒什麼,才會聽從他的教唆。」
霍去病抬眼望天,假裝沒聽見。
衛青怒道:「看著我!」
霍去病*止即把目光收回來,但是一接觸到衛青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一聲也不吭。這次畢竟是自己理虧。他知道不是衛青愛念,而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好。
衛青還要再說,一直沒說話的劉徹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愛卿罵了那麼久也累了,休息一下吧。我想去病也會吸取教訓的。」
既然劉徹發話,衛青也不好再說什麼,躬身退到一邊。
劉徹笑道:「去病,那個宮女的樣貌你看清楚了嗎?」
霍去病怔了下,羞澀地道:「……一點點。」
「漂亮嗎?」
「……大概吧。」
「那,你喜歡嗎?」劉徹的笑容更大。
霍去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劉徹又道:「如果你喜歡,朕就把她賞賜給你,讓她跟你回家服侍你,如何?」
「呃……」霍去病咽了口唾沫,喃喃道:「這個……雖然她是很好看,可我暫時還不想成家……」
「為什麼?普通人有的在你這年紀兒子都有兩個了。朕可以再賜你一座宅子,你們一家人和樂融融過日子,多好。」
霍去病乾咳了一下,挺起胸道:「匈奴未滅,無以家為。」
李延年抬眼,忍不住去看他。今天他來找自己,現在他說他不要成家,他拒絕劉徹賞賜的美女宅第,這是不是代表……是不是代表……
只聽劉徹大笑,道:「也好,大丈夫何患無妻?朕答應你,無論你什麼時候有了成家立室的意思,全天下美女都任憑你挑,朕為你主婚。」
托霍去病的福,李延年也免於被處罰。終於被解放,兩人走了一段,李延年道:「那個宮女那麼漂亮,你為什麼不要?」
「熱氣中只看到個背影,朦朧朦朧的,你怎麼知道她漂亮不漂亮?」
「她膚若凝脂,潔白光滑如玉。有這樣肌膚的女子,還會難看到哪去?」
霍去病抿唇嘴角往下拉:「別說了,我已經開始後悔了……」
李延年微笑。轉個彎,到了沒人看到的拐角,李延年停下,也把霍去病拉了過來,他抓著霍去病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笑道:「跟她的肌膚比起來,我的又如何呢?」
「……啊?」霍去病完全無法反應。
李延年將他的手下移,滑到了自己的頸項上,然後緩緩滑進了領口,跟著是胸口衣服里……
霍去病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他像被燙到般地抽回手,並跳開幾步,急道:「別鬧了!光天化日的,像什麼話:」
光天化日?現在明明是晚上,只是因為有微弱的月光,四周才沒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李延年掩著胸口的衣服,笑道:「怎麼樣?誰的比較好?」
霍去病不理會他的話,別過頭逕自道:「舅舅說得對,我們剛才做的事情,要是認真追究的話,可說是穢亂宮闈,是殺頭的罪名。」
李延年道:「『我們剛才做的事情』?你是指偷看宮女洗澡,還是——」笑容中含義多多,不用說,「還是」後面接的是剛才霍去病把手伸到李延年衣服里的事。
霍去病臉漲的通紅,怒道:「是你硬把我的手拽過去的!」
「哦!原來冠軍侯這麼嬌弱啊,被我一拉竟然毫無反抗之力!」李延年眨眨眼,被霍去病一瞪,奇道:「難道不是?」然後作恍然大悟狀,驚慌又激動地道:「原來是我天生神力!」
霍去病頭上青筋迸了出來,臉色鐵青的厲害。李延年忽然覺得尷尬,收起玩笑,不再逗他,勉強笑道:「皇上可捨不得治你的罪,甚至只要你喜歡,你想要多少美女就能給你多少美女。」
「吵死了!」霍去病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我寧願他別對我這麼好!」恨恨地道,「什麼賞賜宮女,什麼賞賜宅第,什麼主婚,舅舅的婚事已經被他毀了,他還想來毀我的。成家立室是我自己的事,什麼時候和誰,統統都不需要他插手!」
對李延年道:「原本我還在迷惑,不過現在我已經完全明白應該怎麼做了。謝謝你,我不會忘記你這個朋友的。我祝你早日找到心目中的那個人。」
「啊?」李延年愣愣的,霍去病卻已經告辭了。
月色中,一切都朦朦朧朧的,牆上樹影輕晃。李延年抬頭,望向天上明月,輕聲呢喃:「朋友……」五月天氣,夜風卻忽然涼了許多。
不久,冠軍侯成婚的喜帖就送到了李延年的面前。
原來那日他來找自己,是為了想找人聊聊自己的心上人;那日他拒絕皇上的賞賜,確實是因為心有所屬,那個人卻絕對不是自己;那日他說明白應該怎麼做了,原來是終於決定要娶那姑娘了……
喜帖被隨意地丟在一邊,李延年伏在案上,一動也不想動。
記得當初剛得知夕落進宮的消息,自己忍不住問平陽公主為什麼要對劉徹推薦夕落。為什麼要這麼做?平陽公主,你還在期待著什麼呢?
平陽公主似笑非笑:「大將軍今日已是我夫君。我希望我的夫君只是我的夫君。」
原來如此。就像自己當初希望用霍去病來引開劉徹對衛青的注意一樣,平陽也是在利用自己和夕落來引開劉徹對衛青的注意。不同的是,自己是為了讓劉徹注意自己,而平陽公主是為了獨佔衛青。
大將軍,為什麼上天如此眷顧於你呢?
為什麼上天如此眷顧於你呢?
為什麼上天如此眷顧於你呢?
為什麼上天給了你那麼多,卻不願意給我一個?
……敢慕誰家女,嫁與冠軍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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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狩二年春,劉徹以霍去病為驃騎將軍,將萬騎出隴西,擊匈奴,歷五王國,過焉支山千餘里。霍去病殺折蘭王,斬盧侯王,執渾邪王子及相國、都尉,獲首虜八千九百餘級,收休屠王祭天金人。
夏,霍去病與公孫敖將數萬騎俱出北地過居延澤。張騫、李廣出右北平。李廣將四千騎先行,張騫將萬騎在後。匈奴左賢王將四萬騎圍,李廣軍失利、死者過半,張騫留遲後期。而霍去病出河西,深入匈奴地二千里,至祁連山、焉支山。匈奴降者二千五百人,斬首虜三萬二千級,俘小王七十餘。漢遂佔有河西地,斷絕匈奴西路,打通河西走廊。
劉徹閉著眼睛,一邊聽李延年彈琴,一邊聽侍從念捷報。李延年看見劉徹似乎連每一根髮絲都在笑。
當最後一個字從侍從口中念出的時候,李延年猛然撥弦起調,大開大合,原本舒緩清怡的樂音頓時高一幾激昂起來。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所有人都因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吃了一驚,劉徹睜眼,道:「你這曲子原來不是這調子。」
李延年道:「李延年此調專為今日捷報之佳人所奏。」
劉徹眨眨眼,「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笑容浮上來,「好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好個傾國傾城的絕世佳人,所到之處,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屍橫遍野、城毀人亡!」
李延年笑道:「男兒本當守土開疆,其佳人者,極至莫過於此。」
這位佳人屬於他的妻、他的子,屬於衛青屬於劉徹,屬於皇后屬於太子,屬於整個大漢皇朝,屬於所有子民,卻獨獨不屬於他李延年。
秋,匈奴渾邪王殺休屠王,率眾四萬餘人來降。至長安,劉徹封渾邪王萬戶,為漯陰侯,並以其故地設為武威、酒泉郡。
霍去病加封五千戶,日以親貴,比大將軍矣。
李延年之妹李夫人艷冠後宮、寵冠後宮,不日有身,生子男,是為昌邑哀王。劉徹興建天地祠,李延年作祭祀樂舞獻之。由是劉徹於元狩三年立樂府,使司馬相如等造詩賦,李延年為協律都尉,掌樂府,佩銀印青綬,俸祿二千石。
李延年著手計畫安排樂府搜集民間樂歌,組織進行加工整理,並編配新曲,重新推出流傳。衛青霍去病的戰場是在塞外大漠,而他李延年的戰場,便是這樂舞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