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眾人追問
丁然這一昏迷,便是整整七天,七天之中,他完全沉浸在一片祥和的安樂之中,紫氣始終籠罩在小金龍身上,溫暖著他昏迷的意識和心房。
這期間,三派剩餘的人聚攏在小木屋周圍,姬光已經被紫清請入宮中任丞相之職,冬狼自那夜偷襲小厘城之後,便消失不見,菁菁蘇醒過來,每日看護在丁然身邊寸步不離。
木雲嵐已經將丁然是巡天親傳弟子告訴了三派掌教,大家很是吃驚,對於木雲嵐的話,自是沒人出口懷疑,作為逍遙宗的宗主,連三位掌教都很尊敬的人物,自然不會說假話,只是大家心中還是驚疑不已,嘴上不說,心中卻諸多疑惑和不信。
丁然醒來時,先看到的是菁菁急切的表情,然後便是喜極而泣。
木雲嵐和法凈急忙將丁然扶起。
小木屋外,玉悟沉聲說道:「神機師兄,這幾日我一直在思考,為何那日妖孽臨走前會說貴派祖師十個騙子!」
冷子荊也說道:「我很是疑惑,為什麼她突然冒出這句話,會不會和丁然有關?」
神機真人思索片刻,道:「想不到丁然竟然是五行混元體,他不過太虛修為,那日我等竟然沒有看出來,古怪定是出自那古劍身上,等他醒來,我等問清便是,他既是巡天的弟子,也算是我紫虛門人,就好辦多了。」
冷子荊問道:「二位師兄,據師弟們述說,那日救援眾弟子的人,所使用的當是春吟神槍無疑,春吟和春林不是由玄天紫豹一族看管嗎,這春吟如何到了他手上,春林又在何人手裡!」
玉悟合十道:「阿彌陀佛,既然春吟已經出世,春林勢必已經被有緣人得到,我們要抓緊找到這二人,將白帝託付之事傳授於他,也好抗擊魔族!據我派弟子說,那日使用春吟的人名叫黃寅,丁然便是他最要好的兄弟,想來能從丁然身上找到一些黃寅的線索。」
神機真人回頭說道:「有這等事情?」話未說完,卻見一個法凈匆匆走了過來,低頭合十說道:「稟報諸位掌門師尊,丁然已經醒來。」
小木屋內,三位掌教和木雲嵐坐在上方,其餘師尊依次落座,丁然坐在最末端,菁菁緊靠著丁然。
神機真人向著丁然問道:「丁然,木宗主說你是巡天傳人,你可有信物?」
丁然搖了搖頭,自己和巡天只是神交,哪裡會有信物呢。
清觀真人怒道:「既然沒有信物,如何讓我們相信你是巡天的弟子,你以為紫虛峰是尋常地方,想去便可以去的嗎?」
瓊海真人忙道:「師弟何必動怒,嚇著孩子!孩子,你既然是巡天傳人,丁然會巡天的一些咒語,五雷轟乃是巡天不傳之秘,我等皆見過,你若是可以使用出,便是他的弟子無疑。」
丁然思索片刻,手指輕抬,口中念念有詞,一個小小的電球在小木屋內憑空生成,瓊海急忙站起,激動的說道:「不錯,不錯,這正是斗雷決!」
五雷轟是當年巡天馳騁大6修界的最厲害咒語,凡是上了些年紀的人幾乎無人不識,只後來只有幾個親傳弟子得到天雷訣,巡天便前往小厘,這幾個弟子也在日後遭仇人暗殺,巡天在小厘遇害之後,五雷轟也隨即失傳,如今丁然輕易使出五雷轟的第四轟斗雷決,眾人再也沒有疑惑。
看到丁然的斗雷決,漣漪淚水朦朧,站在神機真人身邊,身體微微顫抖。
眾人臉色均不是很好看,神機真人臉色蒼白,停頓半晌問道:「既然確認你是巡天的弟子,那便是我紫虛的門人了,你的古劍拿來我看看!」
丁然忙將軒轅劍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神機真人接過觀看片刻,咦了一聲,又仔細觀看起來。玉悟和冷子荊也圍了上來,三人齊齊嘆道:「是軒轅劍,是軒轅劍!怪不得能擊退那妖孽,焚毀蛛網!」
金葉等人一聽,也慌忙上前觀看,祁連道:「這便是那曠世神器,實力僅次於三道鴻蒙紫氣的軒轅劍嗎?」
神機真人道:「不錯,正是白帝修鍊時縱橫人間的神器——軒轅古劍!」
對於軒轅劍,丁然早已知道那是白帝的東西,而且知道還要比他們詳細一些,畢竟在巫門開啟的時候,丁然了解的更多,只是讓丁然疑惑的是,黃寅能夠順利使用春吟,而自己的春林卻喬裝打扮,借著軒轅劍施展威力,而且威力不足自己所認知的十分之一,春林為何要這樣隱藏自己呢?更讓他疑惑的是,那日使用春林,面對妖祖,竟然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覺,那種感覺和在白雕洞一擊巫門之內的感覺一樣,彷彿知道對方的一切,細細追究來,卻又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反應呢。
神機真人將軒轅劍遞給了丁然,眾人復又坐下,唯獨清觀依然站立,憤憤的說道:「不行,我不同意帶他回紫虛!」
眾人一聽,皆是默然。
丁然隱隱覺得,這巡天在紫虛峰乃至整個大6似乎是一個極其麻煩的存在。
神機道:「都是那多年前的事情了,巡天再怎麼過錯,這孩子卻是無辜的,既然巡天沒有被趕出師門,那丁然便是我紫虛門人!」
清觀還想說什麼,玉悟接著說道:「當年一段恩怨,我等皆有參與,巡天雖有不是,我等做的也有些過了,丁然這孩子還是讓他進入紫虛吧,如果紫虛不同意,我們佛剎海願意接納他。」
冷子荊也點頭說道:「玉悟師兄說的是,我白龍書院也願意接納丁然。」
聽到冷子荊如此說,清觀再也不好反對。
夜色昏沉,眾人吃過晚飯,各自休息。從頭到尾,除了法凈和法源,眾弟子都是遠遠和丁然保持一定的距離,也盡量避免說話。
菁菁看到這種情況,緊緊的跟隨在丁然身邊,不時的投來鼓勵的目光。丁然釋然一笑道:「不必擔心,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心中卻很是疑惑,不知道當年巡天做了什麼,讓眾人如此避諱,自己將來還要繼承巡天遺志,在紫虛峰重振咒語,如果眾人一直如此避諱自己,那可不好辦了。
正思索間,一個年輕道士過來拱手說道:「掌教師尊想請師弟過去一敘!」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神機真人的得意弟子道靜。
圓月高懸,霜花如雪,千里草原,神機真人一步步向著草原深處走去,在銀白的霜地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丁然快步跟上,猜想神機真人定是要和他說些當年巡天的事情,當下默不作聲,緩緩的跟在神機真人身後。
眼看遠處的小木屋化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神機真人轉身凝望著丁然,嘆息了一聲,說道:「師侄,你可知道為什麼大家如此避諱巡天的事情?巡天有和你說過嗎?」
丁然茫然搖頭道:「師父只是和我神交,傳我咒語之術,並讓我回紫虛認祖歸宗,卻並沒有告訴我其他事情,我甚至連他老人家真正的面容都沒見過!」
神機真人望了望遠方,神色無比滄桑,說道:「這算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吧。巡天是我師尊羽化前夕才收的一個弟子,年齡最小,資質卻是最好,修為日進,很快便過了眾多紫虛門人。這本是我紫虛峰的幸事,怎奈巡天卻生性孤傲,師尊在時,他還算老實,師尊仙逝后,便不將眾人放在眼裡,還屢屢觸犯門規,我罰他面壁思過,他卻逃出紫虛峰,遊盪天下,四處結交朋友,前往白龍書院連挑三百高手,將眾人打傷,為的只是替一位鬼宗弟子出氣,後來更是為了救助一個妖女,盜取佛剎海舍利子,致使佛剎海佛氣迅散失,護教大陣八百羅漢陣也難以為繼,若不是我親自前往將其索回,佛剎海恐怕就要出手教訓他了。只是他卻不聽我的勸告,更不願隨我回紫虛峰,依然四處結交一些不倫不類的人物,四處尋釁挑事,大6修界,被他得罪個大半,後來大6散修們受不了他的欺負,紛紛組織在一起,對巡天和他的同夥進行了圍剿,卻被巡天率眾反擊,散修們死傷慘重,前來三派哭訴。」
丁然暗自嘆道,這巡天也算是個極有個性的人物了,竟然將天下修者得罪個乾淨,難怪眾人看自己的眼光都是怪怪的,很是避諱。
神機真人收回目光,看著丁然繼續說道:「那時巡天做了一些過激的行為,即便是為了妖孽,所行卻不失俠義,畢竟白龍書院和散修們有錯在先,三派雖然不喜歡他,卻也沒有將他除掉的意思。直到後來,他突奇想,想要修鍊咒語,竟然前往天仙勝境,妄圖盜取白帝遺書,卻引魔族封印,險些導致封印鬆動,魔族入侵,如此膽大妄為,三派再也無法容忍,遂出手將其拘拿,押送紫虛問罪。誰知他的那幫朋友得知他被拘拿,紛紛前往紫虛要人,幾天內便聚集三千人眾,一言不合動手,雙方激戰慘烈,三千人戰死近一半,三百頁損失近五百弟子。只是那些人毫無退卻的意思,誓要救出巡天。三派不得已動用真正的高手,將剩餘的人盡數圍困,巡天不忍他的朋友為他死傷,主動廢除一身修為以謝天下,以求三派放過他的朋友,並親自出面,勸退眾人,自己甘願留在紫虛峰後山面壁思過。眾人不得已,不甘退去,誰知眾師弟卻擔心巡天的朋友們再鬧出事端,遂由佛剎海牽頭,將後退的一千多人全數圍殺,連個活口都沒有留下,其中便包括巡天的情人——巡天盜取捨利子相救的女子!巡天得聞之後,悲怒交加,雖然一身修為失去,所施行的咒語尤其是五雷轟威力絕倫,鮮有敵手,連我也被他擊傷,我等合力將其拿住,卻被一直愛慕他的漣漪放走,漣漪是我女兒,巡天想要報復我,便將漣漪一同帶走,投奔小厘巫門,做了小厘祭司,成為四大巫神之一,之後又拋棄了漣漪,與另外一個巫神女子走到一起,卻慘遭其他祭司暗害,肉身被毀,我女兒漣漪心中慚愧,三十年來一直不敢回紫虛峰。唉,一段孽緣啊!這三十年來,我一直恨著巡天,卻又對當然屠殺那一千多人愧疚不已,這也是其他掌教的共識,如果可以重來,我們寧願放過巡天!」
丁然聽了,心中很不是滋味,巡天必定是個敢作敢為,且極有俠義的人物,否則他被三派緝拿,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前往營救。只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他的俠義為他贏得了朋友,也得罪了天下,是非恩怨,誰又說得清楚呢。三派並沒有做錯,而巡天為了朋友們作出那些事情,難道又有錯嗎,換做自己,會怎麼選擇呢,也許會和巡天一樣,選擇為了朋友們吧!
神機真人滿臉疲憊的說道:「所以,大家對你難免有一些看法,你不要放在心上,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既然你是巡天的傳人,就好好履行巡天的遺志,將咒語揚光大,巡天的優點,我希望你能夠繼承,巡天的過錯,我也希望你能夠幫助彌補,這數十年的恩怨,我希望能夠在你身上得到一個圓滿的了解。」
丁然默默點頭,沉聲說道:「掌門師伯,請您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神機真人呵呵笑道:「好!那就好!」眉毛舒展開來,一份釋然和由衷的喜悅蕩漾在臉上,在這深秋的冷月下,顯得是那麼慈祥和藹,此時看來,彷彿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世間巔峰強者,而只是一個含飴弄孫的老者。
丁然心中,一陣陣溫暖。
神機真人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師侄,你是不是認識黃寅?」
丁然忙道:「是啊,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他怎麼了?」
神機真人沉聲道:「他用春吟槍粉碎了小厘祭司和妖族的陰謀,救了三派弟子,可他卻失蹤了!」
丁然一聽,腦袋一嗡,焦急的說道:「二弟他怎麼會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