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狄亞戈離去后,何孟芸無力站好,只得走到床邊坐下,腦中亂轟轟的。
她該如何接受這事實,狄亞戈竟是林奇集團的負責人,還千方百計把她綁架到他家,就是為了要她做他的新娘!
老天,這是什麼狀況?她確實期盼一段異國戀曲,但她還想回家,她不是來移民的啊!
就在她又沮喪又慌張之際,門上傳來輕微的敲門聲,下一秒,門口出現一個穿藍色花裙的女子,年紀大約三十歲,臉上掛著親切的微笑。
她一開口就用標準的中文說:「何小姐你好,我叫江如馨。」
聽到這熟悉的語言,何孟芸彷彿在黑夜中看到一線曙光。「你會說中文?快救救我!」
「很抱歉,我無能為力。」江如馨無奈一笑,介紹自己道:「我公公是林奇莊園的管家,我自己也在林奇集團工作,他們請我過來陪陪你,是因為我們都來自台灣。」
「你也是台灣人,那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在異地遇到同鄉,何孟芸自然把對方當海上浮木。
江如馨搖搖頭。「這裡是阿根廷,而且你在林奇莊園中,林奇先生的話就是法律。」
「你也是被綁架來的嗎?」
江如馨掩嘴而笑,這位小姐真有趣,林奇先生的眼光果然特別,這兩人的未來讓人好奇極了。
「當然不是,我跟我先生是戀愛結婚的,他叫胡立歐,我們在美國念書時認識,然後我就嫁過來阿根廷,我們已經有兩個小孩了。」
「阿根廷的男人都是瘋子,你怎麼能跟這種人結婚?」
江如馨忍不住又笑了。「林奇先生平常嚴肅而低調,他第—次做這種瘋狂的事,其實大家都在議論紛紛,可能你就是未來的林奇夫人了。」
「不可能!」何孟芸全身一陣顫抖,她還有台灣的家人和工作,更何況她不想嫁給大說謊家!
「人生的境遇難料,可能你一時很難接受,但換個角度想想,其實天涯若比鄰,只要兩人有心,台灣和阿根廷也不算遠呀。」
「狄亞戈叫你來,就是要說服我?」
「我怎麼有那種本事?」江如馨根本沒想那麼多,她只是想讓這位嬌客過得舒適點。「你看看,我替你準備了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希望你會喜歡。」
江如馨打開三個大衣櫃,只見裡頭琳琅滿目,放滿衣裙、鞋子、皮包,還包括內衣、睡衣,一旁桌上則是滿滿的保養品、化妝品,甚至有首飾盒,裡面都是鑽石珠寶等。
何孟芸眉頭一皺,心想狄亞戈就這麼看得起她?以為這些華服首飾就能打動她的心?
「你先試穿看看,有哪些不合適的、不喜歡的,就拿出來放在一邊,改天我們再去採購。」
「嗯。」何孟芸點點頭,其實心不在焉。
「那我晚一點再來。」江如馨看她表情平靜,以為她是接受現況了,便放心離去。
房門一關,何孟芸開始行動,把所有衣服拉出來丟在地上,桌上所有物品掃到地上,不管易碎的、珍貴的、價值不菲的,在她眼中都一樣,都是屬於那傢伙的垃圾!
她不是寵物,別以為給她這些東西就能討好她,她要向他宣戰,如果他不讓她離開,她也絕對不讓他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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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女傭端茶進來,看到滿地凌亂,立刻大叫起來,不知說了什麼西班牙文,很快就轉身跑開。
管家阿隆索隨即趕來,被眼前畫面嚇著了,指著她想罵又不敢罵。「你!你!」
何孟芸用她學過的簡單西班牙文說:「我非常快樂,你呢?」
「等林奇先生回來,你就不會快樂了!」阿隆索忍不住發怒,就算對方是主人的貴客,他實在受不了屋子變得亂七八糟,整潔優雅一向是他的人生目標啊!
「我非常期待。」何孟芸故意嗆答。
原本她是個愛物惜物的人,看到這些東西受損,她心裡也難受,但為了她的立場,不激烈點怎麼行?
就這樣,何孟芸在房內待了一天,傭人們送進餐點都特別小心,以免「暴力份子」拿東西丟過來。
晚上十點,狄亞戈終於返抵家門,之前他已聽管家報告過,因此他走進房間時,眉頭連挑都沒挑—下。
「親愛的,你的房間需要收拾,今晚你只好跟我同眠了。」
在內心底,他相當欣賞她的勇氣,不是每個女人都有如此魄力,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總是太過柔順甚至怯懦,若當初母親能如此對父親抗議,或許不會有後來那些悲劇。
他愛的女人果真與眾不同,可以溫柔可以勇敢,也因此才抓住他的心,不是嗎?
「休想!」坐在窗前的何盂芸站起身,雙手插腰痛罵:「你把我當成什麼?你以為給我這些無聊的小玩意,我就會開開心心接受嗎?」
「你不喜歡,我們改天一起去買,不過現在你該換個地方休息,我可不想讓你踩到什麼東西而跌倒,我會心痛的。」
「你不用裝得那麼善良體貼!」她氣壞了,抓起一個皮包丟向他,這不是淑女該有的表現,但他就是有本事讓她變得激動不已。
他閃過那攻擊,大步走到她面前,像拿起一個洋娃娃似的,輕輕鬆鬆就把她扛到肩上。
她實在是個驚喜,不是嗎?本以為她會哭哭啼啼,或是驚慌受怕,沒想到她能做出這麼壯烈的事迹,看來他不該小看他所愛的女人。
「放開我!放開我!」她光說英文不夠,情急下連中文也罵出來:「你這豬頭!王八蛋!我瞎了眼才會來阿根廷找你,你根本是個大騙子!我要告你綁架、告你詐欺,你別想瞞住全世界,你會有報應的!」
從小她個性文靜,從未如此開罵,此刻卻忍不住衝動,都是這男人害她失去家教修養。
砰!門被踢開了,走廊上站著管家和傭人們,目瞪口呆望著這一幕。
林奇莊園的主人,向來冷漠而不易親近的林奇先生,最近一連串不可思議的行動,已足以讓大家腦袋錯亂,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讓他變得這麼瘋狂?
「把我的房門打開。」狄亞戈冷冷下令。
「是!」管家阿隆索回過神,聽命行事。
看到有別人在,何孟芸改用英文說:「拜託救救我!你們怎麼可以幫助這壞蛋?他綁架了我,他該去坐牢,你們快報警!」
對於何孟芸的「提醒」,眾人只是面面相覷,不知怎麼回應這位東方女子,其實他們的主人才剛得到榮譽市民獎,也是國內本年度最佳企業家。
總之,主卧室的門被關上了,暫時安靜了幾秒鐘,大家正想湊耳過去聽仔細,厚重房門裡卻傳出敲撞和尖叫聲,門外自然無人敢敲門詢問。
阿隆索搖搖頭,看來主人找來了一位麻煩的客人,恐怕要鬧好一陣子才能平靜了。「你們都回去做自己的事,不準亂傳什麼話出去。」
「是……」傭人們不太情願地走遠,但仍豎起耳朵想聽清楚。
房內,狄亞戈將肩上的女人放下來,正想跟她好好談一談,何孟芸卻像只野貓,抓起桌上一盞檯燈,打算跟他拚了。
「小心點,你可能會弄傷自己的!」他最關心的仍是她的安全。
「不關你的事!」她沖向他,完全失去理智,她不知自己會是這樣的,或許是被逼到極限,總之她腦中只有抓狂兩字。
混亂中,燈管破了,掉落在地上,發出玻璃破裂的聲音,她尖叫一聲,看見碎片上有血,但那不是她的血,而是他的。
狄亞戈手臂上被劃出了—道血痕,傷口不深卻很長,那紅色血液讓她全身發冷,老天,她從沒想過要傷人的,她沒有暴力傾向,她只是,只是被逼急了!
她丟下檯燈,雙手顫抖。「對不起,我……我叫他們找醫生來!」
「小事而已,不用驚動其他人。」他用沒受傷的左手拉住她。「小心地上的碎片,過來。」
她被他拉到床邊坐下,整個人已經沒了主意,這是她第一次被綁架,也是第一次讓人受傷,太多震撼刺激,她都不知如何思考了。
「打開第二個抽屜,有急救箱。」他的語調仍平靜,對這小傷不以為意。
她獃獃看了他幾秒鐘,才恢復神智,照他的話去做。
「那瓶是食鹽水,先在傷口上洗過一遍。」
「好……」她穩住慌亂心情,按照順序替他療傷。
奇怪的是,她本想跟他拚到底,為何最後會乖乖替他療傷?這不是她預期的情況,她應該把他打得半死,但她才造成他一條淺淺傷口,自己就快受不了了。
「謝謝。」等傷口包紮好了,他摸摸她的臉說:「你仍是關心我的,對嗎?」
「才沒有!」她推開他的手,整個人跳起來。
「不管怎樣,今晚你已經累了,先睡吧。」
他說得對,不管要吵要鬧要抗議,現在她都沒力氣了,可是眼前還有一個大問題。「我不能跟你睡同一個房間!」
「放心,床很大,你好好地睡。」他走到沙發躺下,一手枕在腦後,一手擱在身側。「我是這個家的主人,今晚我若去睡客房,我的尊嚴很難維持。」
他說得也有道理,她想到剛才那些傭人瞪大眼的表情,想必都在私下議論,要是現在狄亞戈負傷走出房,一定惹出更多臆測。
看來沒辦法了,今晚他們只好共處一室,話說回來,她幹麼替一個綁架犯設想這麼多?
雖然那張皮沙發很大,他高大的身軀擠在那兒,實在讓人看不下去,她覺得自己鳩佔鵲巢,忍不住開口:「你受傷了……我看你睡這張床,我睡沙發好了。」
她的提議讓他綻開一個微笑,他愛上的女人就是這麼貼心,但他搖頭拒絕了。「一個紳士是不能讓淑女受委屈的。」
「你已經讓我受太多委屈了!」這傢伙在說什麼鬼話?他到目前為止所做的,沒一樣是符合紳士禮儀的!
「那是因為我愛你。」他把這話當魔咒似的,合理化一切行為。
「你有病,我不管你了!」她受夠他的不講道理,翻過身窩進棉被,當作房裡沒這個人。
再跟他說下去,她怕自己又衝動起來,恐怕拿刀都有可能,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種念頭,離開了熟悉的環境,讓她也變了個人嗎?
房裡安靜下來,她聽到他沈穩的呼吸聲,忽然心生一計,他已經睡熟了吧?或許她可以乘機逃走?
不管怎樣,至少她得溜出去瞧瞧,這莊園到底怎麼回事?有多少警衛巡守?
於是她悄悄爬下床,緩緩打開窗戶,這裡雖是二樓,但底下有一處草叢,跳下去應該不會怎樣。
就在她拉起裙角時,一隻大手抱住她腰間,把她嚇得幾乎叫出來,不用回頭也知道,當然是狄亞戈發現了她的行動。
她以為他受了傷應該會睡得很熟,誰知他的警戒心這麼強,算她小看了他。
「你想跌斷腿不成?」他冷冷問,手臂一轉,讓她和他面對面,嚴正警告——
「你一跳下去,十幾隻獵犬就會朝你奔來,我可不能保證,它們剛好都被餵飽了。」
「你、你在嚇唬我……」她說得有點虛弱,她從不怕狗,但若是十幾隻獵犬,那可就不一樣了。
「你可以試試看,但我勸你最好不要。」他不顧右手剛包紮好,一把將她抱起,走回床邊。「你讓我別無選擇,我們必須睡在同一張床上。」
「我不要!」她開始掙扎,卻又不想碰到他的傷口,搞得自己進退兩難。
「是你造成這結果的。」他將她放到床上,躺到她身旁,唯有如此他才能安心度過這一夜。
「如果你是我,你也一樣會想逃的!」
「如果你是我,你也一樣會緊緊抓牢的!」
「我恨你!」她被深深的無力感淹沒,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他卻凝住她,深情款款道:「我愛你。」
再次被告白,讓她突然領悟,跟他說什麼都沒用的!她不想看他的臉,那讓她又氣又惱,她乾脆轉過身,眼不見為凈。
狄亞戈也不再逼她,反正他自有辦法讓她靠近。
沒多久,何孟芸發現一個問題——房內冷氣怎麼越來越強?
雖然有被子蓋,仍擋不住那強烈寒意,十一月在南美是夏天,開冷氣並不為過,但也太強了吧?
「冷氣太冷了,拜託關小一點。」她終於憋不住,悶悶地開口。
「我不怕冷。」
「但我怕!」她連這點基本人權都沒有嗎?
「冷一點才好,因為我的體溫夠熱,你才不會離我太遠。」他認識她一年了,對她的了解當然足夠,每次聊天都是在收集訊息,否則怎能在這時派上用場?
「你是故意把冷氣開這麼強的?」明知她怕冷,還強逼她忍受?
「嗯!」他點點頭。「我很聰明吧?」
昏倒!她真希望自己可以昏倒,再跟這個男人相處下去,只怕她會神經病發作!
「我絕不會靠近你的!」她移到床邊,拉開兩人距離,把被子蓋得密密實實,就算冷死也下讓他得逞。
他盯著她的背影,唇邊浮起微笑,期盼許久的夢終於實現了,她就在他房裡、在他床上,而且他們將每天一起入睡、一起醒來。
他的家不再冷清,他的生活不再空虛,只因有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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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強烈「寒流」中,何孟芸度過難熬的一夜,她一向有手腳冰冷的問題,在冷氣房中總要穿厚外套保暖,沒想到在南美洲的夏日中,還要忍受這種不人道的虐待。
醒來時,她卻發覺自己躺在狄亞戈懷中,他早已醒了,含笑望著她。
他需要的睡眠不多,五個小時就夠,醒來后他也不驚動她,靜靜欣賞她的睡容,這女人到底是妖精還是仙子,到底對他施了怎樣的咒語?讓他眼中除了她,什麼也看不到,
「放開我!」她氣他也氣自己,怎會主動貼近他?一點骨氣都沒有!
他的回應是把她壓在身下,整個人包覆住她。「你會著涼的。」
昨晚她入睡后沒多久,他就把她擁入懷中,意識朦朧的她毫無抗拒,尋求他的溫暖,甚至不由自主地抱住他,不願兩人有任何距離。
「你別靠過來!」她慌了,清楚感受他的興奮,在飯店那一夜的回憶湧上,她不願自己失去理性,她知道他是大有那種本事的。
「我的小妖精、小仙子……」他的額貼著她的額,呼吸好近,體溫好燙。
忽然間冷氣失去作用,她渾身發熱,雙手握成拳,擋在兩人之間,想拉開一點距離,但一碰到他的胸膛,她又覺不妥,好像只造成反效果。
他的臉越靠越近,她連忙轉頭,但他堅持尋找她的唇,即使她左閃右躲,他仍有辦法吻上她,即使她緊閉雙唇,他仍吻得津津有味。
「你走開……」她試著推開他,一說話卻讓他有機可乘,直接探入她口中。
在飯店那夜,也許是酒精的作用,讓她格外昏沈,此時卻是清醒無比,她不得不承認,他的味道好極了,雖然她極力想抗拒,還是稍稍陶醉了幾分鐘。
不,她討厭自己這樣,她絕不認輸!
氣憤中,她咬破了他的唇,鮮血在唇舌之間流出,他悶哼一聲,並不停止,反而更深吻住她,像在跟她比賽,看誰能撐到底。
除了她的唇,狄亞戈還要她的身子,他雙手撫上她胸前、腰間,那意圖相當明顯。
「不要……不要這樣……」她怕她會沈陷,而後更自我嫌惡。
他看出她眼中有淚意,停下動作,吻過她的眉、她的頰,輕柔道:「我會等你,但不要讓我等太久。」
天曉得他多麼極力忍耐,一整夜,她的呼吸、她的嬌軀就在他懷中,他卻不忍將她吵醒,只因她需要休息,一下發生太多事情,他不能再壓榨她的精神。
等她醒來后,他要吻她、碰她、擁有她,直到她再次因疲憊而入睡,他簡直像情竇初開的少年,滿腦子都是她融化時的美麗。
「這不公平,一點都不公平……」她虛弱抗議,唇邊有他流的血,看來格外楚楚可憐。
「我知道你短時間內很難接受,我會用一輩子對你證明,我們是為彼此而生的。」他一再撫摸她的發、親吻她的臉,希望把力量和熱情傳給她。
只要她接受現實,他們可以過幸福快樂的日子,他會把她牽挂的家人接來,在他眼中一切都沒問題。
何孟芸在他的撫慰中,當真恢復了點力氣,心想或許來硬的沒辦法,她該試看看用軟的?
於是她強迫自己微笑,以最溫柔的聲音說:「狄亞戈,從我們認識以來,我一直相信你,相信你的人格、你的誠意,我覺得你真的是個好人。」
他點點頭,對她的了解感到欣慰。「我並不是壞人,你能清楚是最好了。」
「但你這樣對我,讓我非常痛苦,請你理智一點,我們談一談好嗎?」
「割傷我手臂、咬破我嘴唇的人,現在想跟我理智地談一談了?」他挑起眉,佯裝詫異。
他完全知道如何挑起她的怒火,只見她立刻發作:「那是你自找的!」
「我可愛的孟芸,你生氣時臉頰會變紅,我喜歡看你這樣,所以你繼續生氣好了。」他輕笑出聲,他怎會看不出來她的計謀?那全寫在她靈動的眼眸中,只可惜他不會因此動搖。
至此,她明白她是白費工夫了,他太聰明也太狡詐,想攻破他的防守是太難了。
「難道你要我絕食抗議,甚至傷害自己,才願意讓我回家?」
他當然不會讓她做這些傻事。「你若不肯吃,我會親自喂你,你若傷害自己,我就拍照寄到你家,你一定不希望他們擔心吧?」
「你該死!」她罵人罵得越來越順,原本溫和的個性似乎已棄她而去。
對她變化豐富的表情,他只覺可愛極了,情人眼中出西施,在他看來,不管是她睡著、想哭或生氣時,都是一樣的美。
「要不要打通電話給家人,告訴他們你很好,想跟你的朋友多玩一陣子?還有聯絡你的公司,跟他們說你要留下來度假。」他早已替她想好說詞,不會讓她陷入困境。
她當然沒那麼笨。「你全都設想好了,就是要讓他們以為我很平安,才不會有人去報警是吧?」
「我是為你著想,若你不想聯絡任何人,我也沒意見,選擇權在你。」以他的身分地位,阿根廷沒人敢動他,那等於是動搖全國經濟。
選擇權?她還擁有這種東西嗎?她瞪著他,無言表達怒氣。
「現在是早上八點,台灣的晚上七點,你若決定要聯絡其他人,就告訴我一聲。」
「可惡的你!」她沒有太多考慮的空間,她迫切想跟家人報平安。「給我電話。」
「我幫你撥號。」他拿出手機,按了一組號碼,這些數字在他腦中已太熟悉。
咦,他背得起她家的電話?她有點驚訝有點感動,想到以往兩人透過電腦,幾乎是每天熱線談話,而今變成這樣,教人怎能不感慨,今非昔比呀!
「電話接通了。」他把手機拿到她耳邊。
她接過去一聽,聽到長長的嘟嘟聲,心跳得好快,腦中飛快想著,她該怎麼說才能瞞過狄亞戈,讓家人知道她在阿根廷被綁架了?
這時他從背後抱住她,讓她坐在他腿上,還把耳朵靠在她臉旁,目的很清楚,他要聽到一切內容。
她瞪他一眼,這下她還能說什麼悄悄話?這男人完全看透了她的心。
三秒后,電話被接起,是她弟弟何尚軒。「喂,請問找哪位?」
「是我,姊。」何孟芸強迫自己用最鎮定的聲音說話。
「姊!」何尚軒立刻鬼叫。「你兩天沒打電話回來,媽都快急死了!」
「我很好,你們不用擔心。」除此她還能說什麼?難道要說她被騙了、被綁了,而且主謀是她的網友?
「媽要跟你說話,你等等。」
陳紫突琶悠鸕緇啊!該憲浚棵憲磕閽諛畝俊
「媽,對不起,這兩天太忙,沒打電話回家,我在一個……一個朋友家。」
「沒事就好,我知道你會照顧自己,但還是要打個電話報平安,聽到了嗎?」陳紫娟向來信任女兒,總能打理一切,但畢竟隔著大半個地球,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聽到了。」
「那裡天氣怎麼樣?吃的東西習慣嗎?你可不要變得更瘦了。」
「天氣很好,我都有吃飯,媽你不用擔心。」何孟芸忍住哽咽,她不能讓家人發覺異狀,那對他們只是更大折磨。
母親跟她閑話家常了幾句,又找來小妹何美儒跟她說話,總算一家人都放心了。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何孟芸卻覺得想哭,家人是這麼關懷她,只希望她健康平安,她又怎能讓他們在地球另一端擔心?況且他們若得知實情,又能做什麼?只會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跳腳而已。
成熟而懂事的她,選擇把苦惱都留給自己,把安心的感覺留給家人。
電話掛上時,她忽然覺得好累,也許是不習慣說謊的緣故,也許是心情起伏太大,總之她真的累了。
狄亞戈看出她的倦容,開始替她按摩頸部和肩膀。「你做得很好,不要想太多。」
這算什麼?她竟然讓綁架她的男人安慰她?可矛盾的是,他的大手確實帶給她安慰,她甚至閉上雙眼,把自己交給他。
「嫁給我,儘快嫁給我。」她對家人的溫柔讓他心折,等他們結婚了,她也會把他當成家人,對他牽挂不已吧?
「不要說這些蠢話。」她突然睜開眼,腦袋也清楚許多。「我還要打電話給公司。」
她試著分析眼前情況,不論如何,她不想失去原本工作,即使延長休假,也希望公司為她保留位子。她會回到台灣的,這些後路都得安排好,她相信,她絕對會逃出這男人的手掌心!
「沒問題。」狄亞戈再次替她撥號,也再次在她耳畔聆聽。
電話一接通,她已想好台詞。「喂,是經理嗎?我是何秘書,很抱歉,我想再多請假兩周。」
「什麼?」正在加班的歐文銘在電話那頭鬼叫,沒有秘書的日子,他過得是萬般痛苦啊。
「事實上,這裡剛好有家公司希望我去上班,如果我不能請長假的話,我可能就會考慮辭職。」她不得不再編造借口,都是她背後那男人的傳染力,讓她的謊言越說越順。
如此威脅,教歐文銘心驚膽眺,他根本沒有條件談條件。「不不!你千萬別衝動,我讓你請假沒關係,但你一定要記得回來,知不知道?」
「我會的,請放心,真不好意思造成您的困擾。」
「你要是跳槽了我才困擾,切記不可辭職啊!」歐文銘再次強調,他是禁不起這打擊的。
「那麼等我回台灣后,再跟經理聯絡,謝謝您。」
講完電話,何孟芸把手機交還給狄亞戈,默不作聲走進浴室去梳洗。
狄亞戈看得出她在想什麼,卻不想因此再跟她吵架,總之他不會讓她如願以償,最終她將成為他的新娘,他們的故事會是美好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