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海上怪獸(1)【新書,求推薦求收藏!】
三月初的清晨,太陽剛剛跳出雲海的一剎那,五艘大海船由北而南,駛進了渤海海域。海船高前行,海水嘩嘩地從船頭的分水艙流去。魚因受到驚嚇,時不時地跳出海面,撞在船頭,跌入海中。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站在船頭,面容憔悴,身形單瘦。看著隱約可見的海岸,他長長地噓了一口氣:「估計傍晚時分,船就可以靠岸了。」他叫曹安,是船隊的最高長官,北宋王朝派出出訪高麗的國信使。
這一次遠航,曹安是奉欽宗旨意,出使高麗,以壯天朝聲威。同時,北宋王朝想通過此行,與高麗結成聯盟,給屢屢入侵的金兵施加壓力,提醒他們不要再入侵了。為達到壯聲威的最佳效果,出使前,欽宗親自授意,命泉州的招寶山官辦造船廠造了一艘巨型神舟,賜名「靈虛致遠神舟」,供曹安他們出使高麗之用。
聲威確實是壯了,曹安的五艘大海船到達高麗的禮成港的時候,高麗國王率領文武百官,前來迎接。岸上是彩旗飄飄,觀者如雲,都說大宋不得了,能造出這樣大的海船。那個聲勢,那個讚譽,讓曹安一輩子也忘不了。聲勢是很大,只是可惜,這種聲勢只有高麗國人民看到,大金國的鐵騎卻沒機會看到。因擔心朝廷安危,曹安不敢久留,與高麗國國王交換國書之後,馬上返航。
「主公,好雅興!」一聽聲音,曹安便知道是自己的侍衛鄺澗。鄺澗二十多歲,面容俊秀,身材頎長,給人一種玉樹臨風之感。別看他一身書生打扮,可腰中劍一揮出,**個人別想近他的身。
曹安一聲苦笑,說:「唉,這個時候,哪有什麼雅興。我是思緒紛亂,才站到船頭,吹吹海風,讓自己清醒一下。」聽到「海風」一詞,鄺澗張開雙臂,舒展了一下。「不對!」鄺澗突然一驚,覺得今晚的海風有點特別。他抬頭看了看天象,又站在船的兩側仔細辨別了一下風向。「主公,按道理,這個時候的季風應該為西南風,怎麼現在吹的是西北風?」
曹安聽了,也伸出雙手,辨別了一下。「確實是西北風,有什麼不對嗎?」「主公,只怕是颶風前來的徵兆。」「什麼,颶風?」稍有航海知識的人都知道,如果在海上遇上颶風,十有**是船毀人亡。這大概是海上最可怕的事了,航行在大海上的船舶最怕的就是這個。害怕又有什麼作用?在自然界,該來的肯定會來,它不相信眼淚,也不會因人的意志而改變。
「曹剛,曹剛。」曹安急忙大聲呼喚他的兒子。一個十七八的青年小伙應聲來到船頭甲板,站在曹安面前,等待吩咐。「你快去海上特級警報,提醒其它海船作好防範。」曹剛並不懂特級警報是個什麼樣的概念,反正照父親的吩咐去辦就是。他基本上是當作好玩一樣,把特級警報給了,又回自己船艙繼續睡大覺。
天越來越亮,可太陽最也沒有出來。厚厚的雲層從天上滾過來,又滾過去。風開始起了,在慢慢地加大。海風掀起海浪,海浪涌動海船,拋起來,又降下去。五艘海船的帆早已降下,海船基本上沒有控制方向了。曹安乘坐的靈虛致遠神舟,也在大海中顛簸。船上的人預先用繩子綁住腰,拴在船上,隨著顛來簸去的船飄來盪去。
突然,一個龐然大物掙脫了纜繩,像撞球一樣,隨著海船的縱橫顛簸在甲板上橫衝直撞。「哎喲」,幾聲慘叫,幾個躲閃不及的侍衛被它撞中,頓時被撞得飛了起來,掙脫纜繩,拋到了大海之中。
聽到慘叫聲,曹安拚命挪到窗前,想看看是怎麼回事。借著慣性,好不容易曹安在抓住窗上的橫木,一看,那個正在橫衝直撞的龐然大物是一個大鼎。這口大鼎是皇帝下旨,為他們出使高麗特意鑄造的。不過,這個時候的大鼎,已不是大宋的神器,而是海船上的殺手。它來來去去,跑跑停停,似乎在沉思,接著又跑起來,像利劍一樣從船的這一頭衝到那一頭,快旋轉、避開、逃跑、直立、碰撞、打洞、扼殺、消滅。它擊到哪裡,哪裡就血花四濺;它砸向哪裡,哪裡就是木片橫飛。
無生命東西的憤怒是最無情的,大海掀起巨浪,把幾艘大海船吞了;大海船拋起巨鼎,要把神舟上的一切毀掉。慘叫聲接連不斷,巨鼎似一個魔鬼,伸出它的魔爪,肆意毀掉一個又一個生命。更為可怕的是,巨鼎在瘋狂地衝撞海船的骨架,船壁已經出現了兩條裂縫。幸虧裂縫都在水面以上,僅在狂風起時才有海水從這裡涌過。
得把它拴住,否則它還會殺更多的人,毀更多的船板。可怎麼去拴?船上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命保不保得住,還會去顧及這個巨鼎?現在要做的是制止這個可怕的殺手,現在要做的是制止這個可怕的魔鬼。
曹安爬出了窗戶,用手吊著拴在腰上的纜繩,抗拒著劇烈的晃動,一步一步地吊下了窗戶,站在了甲板上。他挪到角落裡,順手揀起了一根粗鐵棍和一根纜繩。,背靠著船壁,兩條小腿穩穩地站著,彷彿兩根鋼柱。他的臉色蒼白、鎮靜,像在甲板上生了根似的,隨著狂風左搖右擺,但就是不離開甲板,他在等待巨鼎從他身旁滾過。
「嗚」,一個如山的巨浪挾著風聲,倒向大海船。海船灌進了大量海水,下沉了不少,不過,也增強了抗颶風的能力。海浪把曹安撲倒,撞到船壁,又隨著甲板上的海水迴流到甲板中央。
巨鼎又開始行動了,它似乎認識他,在向他飛碾壓過來。它肯定認識他,離開京城的時候,是曹安代表皇上行的叩拜禮。它就是要殺害這個曹安,誰叫他把它當作神器祭祀,使它有了生命。
他掙扎著站了起來,它向他撲了過去。曹安向旁邊一跳,避開了怪獸的致命一擊。鬥爭開始了,一場可怕的鬥爭開始了。挾著颶風,帶著海水,一個脆弱的軀體和一個不可傷害的軀體展開了殊死搏鬥。
每一個回合,曹安都得左思右想,竭盡全力才能避開對手的衝殺。而巨鼎無須這樣,它向前翻滾,向後翻滾,都是那麼地不經意,可又威力無比。這時,巨鼎以斧劈似的度殺向對手。
筋疲力盡的曹安退到了船舷,跌倒在船板上,陷入了絕境。「曹大人,小心。」「主公,小心。」船上還活著的人都在大喊,為曹安擔心。突然,從艙口吊下一個身影,向船舷飛去。身影正是鄺澗,他飄到船舷,拉起曹安,使勁一扯,避開了巨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