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較於木煙蘿,小嬌兒的傷恢復得驚人的快,從受傷第二天蘇醒到第五天就躺在床上大叫無聊,能吃、能說、能指使人,木煙蘿實在是望塵莫及。
「段公子,最近怎麼沒見到莊主?」
段星魂把手指從她脈門上移開,凝神想了片刻,拿起毛筆開起方子,這才撥冗回道:「這些天天氣時冷時熱又下了點雨,弄得爺又是發熱又是咳嗽,這會兒也正躺在床上調養呢!自從他中了情咒以來,不但惡疾不定時的發作,一點小小的外部因由都能引起他生一場大病,這下可好,莊裡同時躺了三位病人,可忙翻了我這個大夫。」
「哦……」木煙蘿不由得皺起細眉,想象狄鳳辰病懨懨的躺在床上的情形,就忍不住一陣心痛。
她的手輕輕的摀住胸口,彷佛要壓抑住胸口翻騰澎湃的情緒。她是怎麼了?
「咦?妳的胸口又痛了?」
「沒、沒有,我其實已經無礙了。」有種被看穿的窘迫,她連忙把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身側,總覺得這位大夫謙和外表下的眼睛──賊賊的。
「大致無礙了,只不過氣血仍有些不順,最好再調理幾天。」末了,他重點的加了一句,「爺吩咐的,病好了才准許下床。」
「他自己有吩咐自己的嗎?」她故作不懂。
「爺哪有這麼好運?他能躺著當然就不想坐著,不過現在正逢多事之秋,他哪裡坐得住?」
「怎麼了嗎?」
「可以料見的江湖紛爭。」段星魂輕描淡寫的道:「木妖至今沒有下落,爺的情咒解不了,那個黑曜宮宮主三天兩頭便想硬闖山莊,所幸都被擋了回去,可是萬一來了強敵,以爺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謂凶多吉少嘍!」
望著木煙蘿變了臉色,緊抓著被子的手微微顫抖,他滿意的悄悄舒了口氣。恐嚇夠了,該退場了,剩下的該怎麼做,端看她自己的表現。
忽地,不知從何處傳來尖銳的刀劍之聲,段星魂輕鬆的神色一凜,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劍,叫道:「不好,有強敵入侵,妳別出去!」
他展開輕功立即往正門處飛掠而去,留下緊張不已的木煙蘿。
木煙蘿側耳仔細聽遠處傳來的打鬥聲,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莫非是玉扶搖?狄鳳辰還在病著,如果這時候玉扶搖來襲的話……
抑不住心慌意亂的心情,她迅速的穿好鞋子;由於久躺在床上,她站起來時還有點暈眩,靠在門邊靜靜的喘了幾口氣,耳邊的刀劍撞擊聲似乎更加清晰了,她堅定的向木園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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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蘿姐姐!」還沒出木園的門,迎面就走來走路還有些蹣跚的小嬌兒,不過她可是優閑的走,跟逛大街沒什麼兩樣,邊走邊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
「小嬌兒,外面出什麼事了?」木煙蘿扶住小嬌兒,急忙的問。
小嬌兒眨了眨眼睛,不慌不忙的道:「玉扶搖帶了黑沁雪和武林各大門派的掌門人,要爺把武林盟主的位置讓出來,爺不讓他們進門,於是一言不合,就在門口動起手來了。」
「狄鳳辰也出手了嗎?」
「他不出手行嗎?」小嬌兒搖搖頭,「若是以前,兩個玉扶搖也不是他的對手,可是現在──」
「我去看看!」
小嬌兒一把拉住她,「妳不能去,去了也沒用!妳會打嗎?妳能幫上什麼忙?」
木煙蘿咬住下唇,「小嬌兒,妳平時不是這樣的……」小嬌兒最寶貝她的爺,如果狄鳳辰有危險,她第一個就會衝上前去,根本不會權衡敵我強弱,個人得失。
「如果妳明知道這是個陷阱,妳還會跳嗎?」
「什麼意思?這是玉扶搖設下的陷阱嗎?」不好!她要趕緊通知狄鳳辰。
小嬌兒嘆氣,不可思議的瞅著她,「妳真是瘋了,眼裡只剩下我們爺一個人,難道妳不能為妳自己想想嗎?這個陷阱是針對妳而來!」
針對她?玉扶搖認識她嗎?她迷惑的搖頭,腦子一團亂。小嬌兒說對了一件事,她現在能想到的只有狄鳳辰,其他的事她一律聽不進去,也沒時間思考。
「放心吧,我會照顧自己的!」她以為小嬌兒擔心她,忙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我說妳不許去!難道妳真的喜歡上我們家爺了嗎?否則他的生死與妳何千?」小嬌兒臉上布滿寒霜,口氣強硬起來。
小嬌兒臉上的表情固執得近乎殘酷,不再是她所認識的小嬌兒!她令她感到害怕!
「對不起嘛,我實在擔心妳吃虧。」小嬌兒見她驚懼的神情,馬上撒起嬌來。
木煙蘿呼了口氣,剛才莫名的壓力頓時消失於無形。
「妳傷還沒好,妳不去最好,我必須去!」她溫柔的拍拍小嬌兒的紅臉蛋,「也許我真的喜歡上妳家爺了,不過,我自知配不上他。不管如何,我不能放著他不管!」小心的從她手裡扯下自己的衣角,她頭也不回的向大門口飛奔而去。
從何時起,狄鳳辰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超過了自己,她一直把它歸究於對他的愧疚,但是那種感覺漸漸的變了,變的是自己。
她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人,不是簡單的愧疚二字可以涵蓋的,那就是喜歡吧?即使明知要不起,還是忍不住喜歡。
喜歡由我,死生由我!既然明知道沒有結果,不如放手一搏,將能為他拋舍的都給他吧!如果這樣能幫助他得到幸福與平安,她無怨亦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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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木煙蘿奔到門口時,狄鳳辰、雲翩慊和段星魂等五、六十個人被包圍在瓊花山莊正大門外面的空地上,外面是將近三百多人組成的人牆,而一個白衣翩翩的男子施施然的搬了把椅子坐在敞開的大門前面,手裡一把白玉扇子時不時的搖啊搖的;因為背對著大門,所以木煙蘿看不見他的樣貌。
一個身穿火紅衣服的女子靜不下來似地直在他身邊轉來轉去,不用看相貌,木煙蘿也能知道她是誰。
木煙蘿看到狄鳳辰閉目端坐在圈內,如老僧入定一般,嘴角還掛著恬淡的微笑,只不過他的身上有血,卻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他是不是受傷了?木煙蘿只覺一顆心就要跳出胸口,不敢走得太近,拚命睜大眼睛卻怎麼也看不清狄鳳辰是否受了傷。
怎麼辦?怎麼辦?她要怎麼做才能救他們?
心神正亂,身後忽然伸出一雙毛手捂住她的嘴巴,她只覺頭昏腦脹、腳不沾地的平空倒退十丈,直到有綠蔭遮蔽的假山後面才被放開。
「天瘋子!」她轉身看清面前圓滾滾的小老頭,緊繃的情緒才稍微緩下來。
「妳這個傻丫頭,走這麼近怕人家看不見妳嗎?」
「我……我心裡著急才……」木煙蘿盡量壓底聲音,憂慮的道:「怎麼會這樣?瓊花山莊不是江湖第一大庄嗎?不是很厲害嗎?」
「最近江湖上有很多紛爭,莊裡大部分的人都分配到各處解決江湖瑣事去了,遠水救不了近火!哼,我早就提醒臭小子這現象不正常,千萬別大意,他就是光笑不聽,這下吃苦頭了吧?」
木煙蘿不由得拉住天瘋子的手,「您老人家的武功也很厲害,您去救他們出來好不好?」
「妳瘋啦?這麼多武林高手我想救也救不了,我根本打不過他們嘛!我不玩了,我找我的寶貝兒子到別家做菜去!」天瘋子說到做到,縱身一躍,跳上最高的青松,轉頭向木煙蘿做了個鬼臉,隨後像大鵬一般的飛去。
「前輩!天瘋子!」她只能徒勞的望著他幾個起落,迅速消失在視線中。
偌大的莊園忽然變得靜悄悄的,她絕望的腿一軟,滑坐在地上。
腦子飛快的運轉,然而天下之大,竟然沒有可求之人。
她是否再也沒有機會看到狄鳳辰時而譏誚、時而溫柔、時而孩子氣的俊臉?是不是再也沒有機會聽到他時常言不由衷的話語?一種恐懼突地襲上心頭。不!她不要這樣!
原來,在她的心目中,狄鳳辰的位置不知不覺超過了世上其他的東西,甚至重要的超過了──
她吞了口口水,在明白自己的心意時,做出了不得已的決定。
事到如今,也許只有這個方法可行,後果已經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心想,只要把他救出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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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沁雪穿過人牆,向狄鳳辰走去,立刻被瓊花山莊的人攔下。
她卻不管那麼多,柔聲對打坐的狄鳳辰道:「鳳辰,我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然後你就不會難受了。」
黑沁雪繼續道:「你不是最恨玉扶搖嗎?如今大敵當前,你只要愛上我,情咒馬上解除,你就可以一舉消滅他,你說我的提議好不好?」
段星魂瞠目結舌的望了眼不遠處玉扶搖扭曲的臉,簡直不敢相信黑沁雪的話。
這女人竟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這種話來,莫非是瘋了?
「你一旦恢復,就不必讓出盟主之位,大家都不會反對你,不是兩全其美嗎?你認為我的提議很不錯吧?你先看看我嘛!人家今天為了見你,特意打扮的喔!你看一看滿不滿意?」黑沁雪笑吟吟的在狄鳳辰面前轉著圈,展示自己精心打扮的衣飾。
她正使出渾身解數來誘使狄鳳辰愛上她,不料頭頂勁風乍起,一道白色光影瞬息而至,快如閃電。
「放開爺!」狄聽風和段星魂等人怒吼著,轉眼和來人對手十幾招,狄鳳辰睜開眼,只對了兩招,就被來人扣住脈門提著后衣領,呼嘯過人牆,好端端的站在大門外。
這快如閃電、身手不凡的白衣人正是玉扶搖。
黑沁雪氣急敗壞的大喊:「玉扶搖,你做什麼?快放開他!」
玉扶搖不理她,轉眼向天下群雄道:「各位英雄都看見了,瓊花山莊的狄鳳辰確已不堪一擊,試問這樣的無能之輩怎麼能統領天下英雄豪傑、當我們的武林盟主呢?而且狄鳳辰自從中了木妖的咒術后性情大變,竟然將前來瓊花山莊作客的鴻易門門主萬虯山殺死,這一點萬門主的師叔可以作證!」
狄鳳辰哼聲冷笑,低聲道:「哥哥考慮的真是周到,和那些人配合得極好。」
「好說。」玉扶搖哼出聲,手上力道加重,狄鳳辰面色發紫,再也發不出聲音。
忽然有人大喊:「我們要求嚴懲兇手!」
「還我萬門主一個公道!」另一人高聲叫道。
「不行!不行!不行!」黑沁雪尖叫出聲,可惜聲音淹沒在聲潮之中,沒一個人理會她。
「既然如此……」玉扶搖一臉悲痛的說:「雖說玉某已經離開瓊花山莊,但是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讓瓊花山莊跟著我這不肖弟弟蒙羞,我只好親手斃了他,好給天下江湖豪傑一個交代!」
瓊花山莊的人按捺不住了,即使狄鳳辰有令,也不得不違抗命令!
「弟弟,來生再見了!」玉扶搖緩緩收緊了手指。
「你敢!」黑沁雪氣得直跳腳,想搶回狄鳳辰,卻被玉扶搖躲了開去。
狄鳳辰只是笑,他不動,他在拿命賭……
「如果我是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一個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
隨著幽幽的話音,一個灰色衣衫、青白臉色、雙頰深深塌陷的中年男子模樣的人靜靜的站在門口,只要人們不經意的看上一眼,就覺得從頭到腳冒寒氣;奇怪的是,聽那聲音明明是年輕女子的。
這益發讓人覺得詭異,不知不覺中,武林中人和瓊花山莊的人都停下手,齊望同這個彷佛憑空冒出來的人。
段星魂眼睛一亮,狄聽風低低的詛咒一聲,而狄鳳辰臉上的微笑自始至終沒有消失過。
現在萬事具備,連「東風」也來了。
他的身子隨著玉扶搖的轉身而轉身,也看見了站立在大門處的灰衣人;那死白的臉色及腫脹的眼,如果事先不知道她是誰,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她和那淡淡如風的女子連在一起。
只不過,他看到的比別人更多一些──她的手在顫抖,顫抖到她不得不握起拳頭,可還是抖個不停。
黑沁雪張大了嘴巴,一時呆愣說不出話來。木妖怎會出現在這裡?
玉扶搖笑道:「姑娘妳是在跟我說話嗎?」
木煙蘿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窒息的感覺強烈到她恨不得立即暈過去,但是她強迫自己勇敢的瞪著玉扶搖那一張奇醜無比的臉。
「你不認識我嗎?」
「我該認識姑娘妳嗎?」玉扶搖啼笑皆非,要不是還弄不清她的底細,他早就出手了。
「你可以問她,她認識我。」木煙蘿指向一旁的黑沁雪,看她面露驚懼,竟然給她帶來一絲快感,窒息的壓迫感也減少不少。
是的,為了救狄鳳辰,她必須忘掉自己不會武功、不能亂用咒術的事實,必須要有壓倒全場的氣勢。
似乎被無形中的氣所逼,包括玉扶搖在內,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
「木妖……」黑沁雪不敢相信木妖會出現在這裡。不可能啊!「我不敢肯定,不過那張臉……」
「妳是木妖?」玉扶搖不敢相信的再問一次。
木妖,人人談而色變的煞星,神秘詭譎的行徑更加深了人們的敬畏,畢竟武功可破,兵器可防,唯獨那看不見摸不著的咒術,任憑武功絕頂的人也沒有一分抵抗之力,任人宰割是唯一的下場。
玉扶搖眼珠一轉,狡黠的道:「妳說妳是木妖,改日我也帶張面具說我是木妖,有本事就拿真面目見人。」
「有何不可?」事到如今,她毫無退縮,拿掉面具是意料之中。從方才去花園挖出這張面具時,她便下定決心了。
當狄鳳辰看見面具底下她的臉時,會是怎樣的表情、怎樣的憤怒?她不知道,她根本沒有勇氣和他的視線對上。
她能想象當他看見面具下的她時憤恨受騙的受傷心情,後悔對她這麼好、後悔把她當作瓊花山莊的自己人。
從今以後,再沒有報菜名的爭執、沒有瓊花暗器的首飾、沒有他淺笑呼喚她「自己人」的怡然、沒有她曾經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淚在心裡默默的流,一把扯下面具的她,不讓冷漠的臉出現一絲代表脆弱的神情,因為那會要了狄鳳辰的命。
「我認得她,大家莫要被她騙了!她不是木妖,她是狄鳳辰身邊的人,我見過的!」看到她的臉,黑沁雪激動得叫起來。
玉扶搖輕鬆的搖頭笑道:「難怪!木妖是害狄鳳辰的元兇,他怎麼可能把木妖留在身邊?木妖又怎麼會傻到為他所用,還冒著被大家識破的危險救他?木妖的冷血天下皆知啊!」
是啊!她和他本來就是沒有交集的人,她又怎麼會鬼使神差的留在他身邊,傻傻的跟隨著他、傻傻的喜歡上他、傻傻的為他暴露自己的身分與賭上自己的未來?誰能夠給她答案?
淚在身體內決堤,正在瘋狂的奔涌、吞噬著她,而她卻無力掙扎。
她極輕極淡的掃視眾人一眼,「木妖想要做什麼,天下人士誰能猜透?若是不信,你們不妨試試看。」
眾人皆凜然,在木煙蘿平靜的目光下都心下不安,似乎自己的秘密也隨時可能被看穿,即使他們並沒有求助過木妖。
最後,她的目光定在笑容僵在臉上的玉扶搖身上。
「你也不信嗎?」她大著膽子一步步向玉扶搖逼近,柔聲問:「對了,你沒找過我呢!那你要不要試試?還是聽我的話,乖乖的放開狄鳳辰,把你帶來的江湖好漢們都帶走?」
玉扶搖隨著她的逼近而後悔,眼珠骨碌碌的直轉,懼於木妖的咒術,但又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示弱,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突然,被扣住喉嚨的狄鳳辰痛苦的呻吟一聲,臉色轉為青紫,似乎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玉扶搖一怔。他並沒有加重手上的力道啊!
「看來你是不信了!」看到狄鳳辰的生命危在旦夕,木煙蘿大急,顧不得跟他們再多費口舌,怒道:「你既然當真要殺他,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她微一凝神,紅唇輕啟,似在低喃著什麼。
「等一下!我並……」玉扶搖話未落音,扣住狄鳳辰的手快速放開,身體本能的向後急躍,但是他忘了,咒是躲不掉的。
半空中,他就覺得頭暈目眩,一陣睡意襲來;在他合上眼睛的同時,砰的一聲狼狽地栽到地上,再也沒能站起來。
與此同時,木煙蘿只覺一口血腥味直衝喉嚨,她忙倒退一步,以袖掩面,暗自將血吞回去。
饒是如此,她的臉色已然毫無一絲血色。
黑沁雪呆立一會兒,尖叫一聲沖向倒地不起的玉扶搖。
「放心,他還沒死,我只不過讓他睡著了而已。」她努力穩住虛軟的身子,冷淡的道。
「他何時會醒?」
木煙蘿古怪的微笑,「在我願意的時候。」她的目光又緩緩轉向鴉雀無聲的人牆,「還不走?是不是還有人不信我的話?」
在眾人的眼裡,木煙蘿已然成了鬼門關的煞星,這時也不存在誰笑話誰的問題,大家面面相覷半晌即作鳥獸散,頃刻間走得一乾二凈,生怕下一個長眠不醒的人是自己。
黑沁雪是帶著玉扶搖走的,臨走前,她恨恨的問木煙蘿:「妳這麼向著他,妳是他的什麼人?」
木煙蘿搖頭。她哪裡還能成為他的什麼人?
黑沁雪露出殘忍的笑意,緊盯著她的眼睛,「妳很喜歡他是吧?天下間的女人沒有一個不喜歡他的,可是妳別忘了,他是記仇的男人,有仇必報,妳不會有好下場的!」
木煙蘿沒忘,她也不認為她還會待在他的身邊,除非他留下她想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