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在心底嘆口氣,她在前世自由自在地生活了二十多年,很多生活習慣和思維模式已經根深蒂固,不是她短時間內想改就能改過來的,看來她以後得更加謹言慎行才行。
她討好地對穆深笑一笑,閉緊嘴巴,不敢再多嘴一句。
禍從口出,以後她一定要小心自己的一言一行。
而此時穆深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家中的來客身上。
貴客正在堂屋的正廳喝茶,見到穆深和梁婉回來后急忙站起身,笑著看來梁婉一眼,才對穆深說:「我已經儘力趕來,但還是錯過了你的大婚吉日,實在遺憾。」
穆深臉上綻出笑意,上前兩步親自拉了來人一起坐下,才說?「你能前來我已是大喜過望,早到晚到有什麼關係?你還沒吃早飯吧?我讓你嫂子再去做點。」
來人忙搖頭:「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早已用過早飯,別讓嫂子在忙了。」
這是他的目光回到梁婉的身上,穆深這才為他介紹:「這就是你嫂子梁氏,閨名一個婉字,婉兒,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鄧芝。」
梁婉有些詫異穆深把她的閨名也告訴鄧芝,她猜測穆深和鄧芝之間的關係應該非比尋常,但交情好到什麼程度,她是在猜不出來,但願不是後世人們經常說的那種「同志」吧?
而梁婉對鄧芝的第一印象只有一個字:美。
鄧芝人如其名,確實如芝如蘭,他的黑髮如漆,五官精緻美好,唇紅齒白,眉清目秀,極富細膩白皙,比一般女子還要晶瑩剔透,他的美麗中有一種後世流行的中性美,但是氣質並不柔弱,更沒有女性化,讓人看著很是賞心悅目。
他的身材和穆深相仿,但是比穆深略瘦一點,倒顯得越髮長身玉立,他身穿白錦緞長袍,一側佩戴著精緻的羊脂白玉,身上套著一件寶藍緞子為表的皮裘,一圈雪白柔軟的雪貂毛圍繞著脖子,或許是因為怕冷的緣故。
他到了屋裡也沒有取下外套的斗篷,更襯托出他的矜貴。
如此儀錶非凡、金樽玉貴,就算是穿越過來的梁婉也能猜到鄧芝的出身非富即貴,更或者是兩者兼之。
她猜鄧芝這麼大冷的天還遠道趕來,應該是有更要的事和穆深商談,她和鄧芝略微寒暄了兩句,便藉口準備午飯而離開了。
等她走後,鄧芝才隨性地坐回椅子上,纖長白皙的手指撐著下巴,上下打量穆深,見到他氣色不錯,精神更佳,便笑道:「嫂子看起來人不錯,端莊大方,沒有半點小家子氣,談吐氣質在京城那些諸多千金小姐之中也算出眾,還真是難得,我初時聽說你要再這鄉下地方成親,還以為你要隨便找個女子充數,那個人也不怎麼看好你這門突來的姻緣,他說如果你只是想找個娘子做人質的話,真的大可不必如此,你想太多了。」
穆深笑了笑,沒有接話。
鄧芝口中的那個人,姓霍名淳,乃是當今小皇帝霍英的皇叔,真正大權在握的攝政王,也是將穆清貶官的幕後之人。
先皇有十幾個兒子,最後成年的有七位,先皇病危前,太子暴斃,其餘六個皇子爭權奪利大打出手,最後是先皇一母同胞的皇弟霍淳忽然出面力挺最小的皇子霍英繼位,只因霍英生母乃皇后之外身份最尊貴的皇貴妃。
後宮之中講究母憑子貴,有了皇子的后妃最容易升遷,但其實皇子們也講究子憑母貴,生母的位分高了,皇子自然也尊貴,皇后的兒子理應是太子,太子暴斃了,就輪到皇貴妃所出的兒子霍英了。
但其實大家明白霍英這個皇位是白撿的,只有三歲的小孩懂得什麼?坐上龍椅上都坐不穩呢,上朝時間長了都忍不住想扁嘴哭鬧的小皇帝,還不就是攝政王手裡的傀儡?
也有人猜測霍英搞不好其實是霍淳的兒子,只因為皇貴妃衛氏是霍淳的姨表妹,入宮前曾在霍淳的王府住過兩年,據說兩人當時感情還很好,霍淳有意娶衛氏為正妃,最後卻不知為何衛氏入宮變成了皇帝的女人,並且入宮之後一路飛皇騰達,差點就要取皇后而代之。
皇宮內幕想來陰影重重,真想誰也不知道,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太子暴斃,先帝駕崩,皇后被廢,小皇子霍英登基,皇貴妃衛氏成了皇太后,皇弟楚親王霍淳成了皇叔攝政王。
如今朝中許多大臣都害怕霍淳,儘管他只是個年僅而立之年的年輕人。
鄧芝出身富商之家,卻喜好結交讀書人,透過各種關係和穆深結交,最後兩人成了密友。
鄧芝是攝政王霍淳府上的常客,鄧芝如何與霍淳相交,穆深不知道,但是穆深透過了鄧芝認識了霍淳,兩人深入交談過兩次,印象還算不錯。
當年穆清被貶純屬無妄之災,穆清是傳統的文人,理所當然支持太子,太子暴斃了,他就被牽連了,霍淳並不討厭穆家兄弟,只是政治鬥爭有的時候難免要牽連無辜的。
鄧芝見穆深笑而不語,無奈低嘆,說:「你啊,就是太小心。」
穆深卻對他說:「人無近慮,必有遠憂,他畢竟是皇族,是手握天下的攝政王,就算他平素表現得在平易近人,也和我們做不了真正的朋友,他和你好時,待你如膠似漆,可是一旦他翻臉,你會有什麼下場?你的家人會如何?自古伴君如伴虎,你別真的恃寵而驕,只有我們自己處處小心,不要落了什麼把柄在他手裡,日後才好有個退路。」
鄧芝原本嬉笑的表情一斂,他仔細看了穆深一眼,確信他這番話時肺腑之言后,才嘆口氣說:「我那不知道啊?平時說說笑笑貌似不著,實則身份如同雲泥之間,在外人眼裡,我大概就是個佞臣,也只有你會這麼認真待我。」
穆深搖搖頭,「你也不要自賤身份,我們不說這個,你此番前來,是都準備好了吧?」
鄧芝興奮的點點頭,說,「難得你說動王爺,他終於肯答應讓我們出海了!先皇時期閉關鎖國,不許任何船隻下海,王爺似乎想改一改這個規矩了。」
穆深點點頭,「這就好,你且休息一天,我也準備準備,明日我們就返回京城,等見到王爺。我們趁著北風早點起舫。」
鄧芝驚訝地問:「這麼匆忙?你才大婚不是嗎?」
鄧芝剛才觀察到穆深看向梁婉的目光是他前所未有的溫柔和寵溺,他還以為穆深最起碼會耽溺在新婚燕爾一段時間呢。
他現在真正明白了霍淳對穆深的評價:成大事者,絕非感情用事者。
穆深笑了笑,抬頭望向外面晴朗的天空,說:「時不待我,大好時光又豈能消磨在兒女情長上?」
新婚第二夜,梁婉知道了卧室外面還有一個妙齡女子春心在守夜,或者說,其實是在偷聽,這讓她百般難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古代人其實比現代人要更開放哪,古代的富貴之家妻妾眾多,荒唐的男主人便時不時一個大被同眠,一男幾女玩脫衣遊戲,沒有人以為恥,現代或許也有人愛玩這種遊戲,但是在一般人眼裡卻會被視為傷風敗俗。
更讓梁婉難以接受的是,就她粗略所了解到的,這古代富貴之家的男女主人行房的時候,不少人還喜歡讓貼身丫鬟伺候,解解衣服擦擦汗,事後再服侍著男女主人清洗,中途更是全程圍觀,有時候丫鬟們還會取一些房事專門的器具再為男女主人助興。
比起那些把與婢女交歡當成家常便飯,不認為這是對妻子不忠的男人,穆深的操守還算良好,雖然他不肯接受春心的理由,有一大部分是因為不想被嫂子孫氏控制住,但他向來不碰家中的婢女,怎麼說也是一個良好的習慣,值得嘉獎。
也因為這個緣故,梁婉猶豫心到底要不要把春心趕到廂房去誰,她習慣了現代人的思維,很注意隱私,可是在穆深這個古人眼裡,他自幼習慣了被奶娘和婢女侍候,根本不認為這些人在旁看著有何不對。
因為心中的掙扎,梁婉被穆深親吻擁抱時就忍不住有些逃避,穆深初時以為她還在害羞,後來卻發現她越來越不自在,就算他故意大力衝撞想聽聽她甜美的呻吟,她也用手捂住住吧不發出聲音。
穆深吸了口氣,翻身坐起,讓梁婉坐在自己身上,這種女上男下的姿勢讓梁婉感受到更深入的侵犯,她忍不住嬌呼一聲。
穆深問:「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梁婉咬了咬嘴唇,兩人這樣合二為一的姿勢讓她無法說出違心話,雖然一再警告自己應該適應古代人的生活習慣,要含蓄和委婉,可是為了自己以後長久的幸福著想,她終究還是坦率地說:「我今天才知道隔間還有別人在值夜呢,一想到我們這樣那樣的聲音都被別人聽到了,我就覺得好彆扭啊。」
害羞什麼的還算好,她其實煩惱的是隱私被侵犯了。
穆深雙手撫摸著她嫩白的肌膚,然後托起她小巧飽滿的翹臀大力向上頂撞。換來梁婉忍不住的呻吟。她嬌嗔地捶了他一下,埋怨道:「我和你商量正事呢!」
穆深笑了笑,說:「大戶人家哪裡沒有婢女伺候的?你就把她當成和屋子裡的桌子、椅子、花瓶一樣的東西就好了。」
穆深以為梁婉出身貧寒,自幼沒被人伺候過,所以才不適應這種丫鬟陪夜的生活。
梁婉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無法馬上改變這個男人的固有思維,就像她無法立刻適應這個古代社會一樣,現在她只能主動退一步,做一些妥協,這種時候鬧起脾氣,實在不利於夫妻感情。
於是梁婉聰明地閉嘴,眼一閉,心一橫,就當外面那個覬覦自家男人的女子不存在,放開了身心投入到穆深懷中,這才換來穆深的滿意一笑與更加熱情激烈的衝撞。
當這場男歡女愛告一段落時,已經過了三更,穆深撫摸著梁婉嬌軟的身子,依舊流連忘返,梁婉卻實在有些承受不住了,她小聲地哀求道:「不要了,那裡好疼呢……」
雖然穆深剛才又為她抹了藥膏,但是她現在最需要的還是休息。
穆深其實訝異自己的情慾居然如此澎湃,或許之前真禁慾太久了,所以一旦解禁,反而有些控制不住?還是因為這個女人對他的誘惑實在太強了?
他雖然還有心再戰,但也知道梁婉剛剛破身的稚嫩身子承受不了更多,否則又要紅腫疼痛了。
他意優未盡地摸了摸梁婉的肚子,衷心希望自己播下的種子能夠早早生根發芽,有了娘子,他如今又迫切地希望有個孩子了。
他在心底失笑,人真的很貪心呢,以前他只想娶個娘子多方利用,現在卻正經地幻想起日後與梁婉兒孫滿堂的日子了。
他還不知道新娘子是否已經對他死心塌地,他倒覺得自己反而一步步踏進了梁婉這溫柔甜美的陷阱里,而且還不願意走出來。
他說:「既然如此就早點睡吧,明日我們就要和鄧芝一起趕赴京城了。」
「什麼?」梁婉大驚,她不顧渾身赤裸,反趴到梁婉的胸前,盯著他問:「怎麼要去京城了?還這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