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打開浴室的門，方小蜜就發現宋颺遠倚在床頭，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她鬆了口氣，心想他大概又像昨天白天那樣，累得就這麼睡去。
方小蜜躡手躡腳地走出浴室，找尋著她的背包。因為她以為宋颺遠睡著了，所以一點警覺心都沒有，除了放輕動作外，她壓根沒再對床上的男人投注半點目光。
所以，她也沒有發現，宋颺遠已睜開了眼睛，正噙著一抹笑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其實她剛才一打開浴室的門，他就感覺到了。
應該是他的嗅覺實在太敏銳，門一打開，那陣帶著熱氣與香氣的水霧就撲進他的鼻端。
他知道她用的是飯店提供的沐浴用品，因為那陣淡雅的香味，稍早也曾在他身上出現過。
但令他覺得怪異的是，她明明已經打開了浴室門，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他還以為她會笑嘻嘻的跑出來，跟他談笑。
於是宋颺遠便帶著一絲疑惑睜開眼睛看著她。
當方小蜜在房裡東翻西找時，一陣冷風襲來，讓她顫抖了一下，只稍微包裹在身上的浴巾因此滑下了幾寸，露出白嫩的背部。她一陣驚慌，急忙抓緊浴巾后，更謹慎地四處張望。
當她發現宋颺遠還是閉著眼睛時，這才鬆了一口氣。
嚇死人了！她還以為剛剛浴巾滑下來時被宋颺遠看到了哩！
好不容易順利找到背包，方小蜜興奮地翻找起衣服來。
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她拿起乾淨的衣服和內衣褲后，一抬頭，居然會撞見宋颺遠一臉興味的表情。
她敢發誓，他絕對不是剛睡醒，忽然發現她，他一定是偷看她很久了，搞不好從她一踏出浴室，他就開始偷偷打量她了！
「宋颺遠，你什麼時候醒的？」方小蜜抓緊衣服，氣憤不平的站直身子。「非禮勿視你懂不僅？」
「我剛醒啊。」宋颺遠一臉無辜。
他怎麼可能放棄眼睛吃冰淇淋的大好機會呢？
摸不到，看得到也不錯吧！更別說眼前這頭小鹿斑比可是兼具可愛的圓臉、圓眼睛，還有軟綿綿如麻糬的白嫩肌膚，以及一雙修長白皙的纖腿。
雖然她個子嬌小，但該有的都有，比例還勻稱得很呢。
「是嗎？你醒來多久了？」完全忘記自己身上的遮蔽物不夠牢靠的事實，方小蜜雙手叉腰，氣憤得宛若母夜叉。
她氣得七竅生煙，卻忘了每當她做大動作時，通常都是悲劇的開始。
在她氣憤異常時，原本抓在手上的內衣率先掉落地面，然後是衣服，最後是她圍在胸前的那條浴巾。
「嗯！我醒來的時間剛剛好，該看的都看到了。」宋颺遠微勾起唇角，咧開滿意的一笑。
「啊——」迅速拾起衣物，以跑百米的速度衝進浴室后，方小蜜顫抖著雙手穿上衣服，忍不住在浴室里高聲哀號了起來。「天啊！讓我死了吧！我沒有臉見人了！江東父老啊，我對不起你們！嗚……」
「你還要再哀號多久？真的不打算出來了嗎？」宋颺遠揩了揩眼角笑出的淚，忍不住開口問她。
是他跟不上時代還是怎樣？怎麼她每一句話都那麼精妙，讓他雖然知道嘲笑人是不道德的，仍被她慘烈的哀號逗得前俯後仰，笑得連眼淚都被逼出來了。
「我不要啦！你去死啦！喔——我真的好丟臉！」方小蜜掩面大喊，哀哀痛泣。
她怎麼會蠢到這個地步？怎麼會！
才來泡這麼一趟溫泉，她竟然整個身子都讓人白白看去，而且全都是在宋颺遠面前！
老天，她真是蠢斃了！
「再不出來，你的餐點就要冷掉了喔。」宋颺遠口氣涼涼的，像是關心她，卻又止不住臉上那過分明顯的笑意。
「我才不要！」她恨恨地咬著毛巾，彷彿那是他的骨頭，只有狂咬才能宣洩她心中那又羞又惱的情緒。「我出去你一定會笑我。」
「不，我會包紅包給你，感謝你友情服務。」
「哼！是塞在內衣或是內褲里的那種打賞嗎？」方小蜜再笨也聽得出宋颺遠口中的取笑之意。她好氣自己，明明平常不是這麼迷糊的傻蛋，怎麼這次一來到北投后全都走了樣？
「你要我那麼做也是可以啦，我不介意。」宋颺遠好整以暇，語氣壞透了。「但如果是塞在浴巾里的話，效果可能還會更好一點，也許我會噴鼻血也說不定喔。」
「宋颺遠！」
「你再喊下去，整棟飯店的人都會知道和你同房的男人叫什麼名字了。」宋颺遠用小指挖挖耳朵，鄭重考慮著，如果她再不打開門，他要怎麼樣拆了眼前那扇阻隔著兩人的門。「你也知道，浴室的隔音效果特別差……」
「哼！」他話還沒說完，方小蜜就砰一聲打開了浴室的門。
「這才乖嘛，你餓壞了吧？」一看見她踏出浴室，宋颺遠便放下原本環在胸前的手臂，自然地拉過她的手。
「我氣飽了，一點都不餓！」她小臉緊繃，耳朵卻紅得快滴血，嘴唇嘟得高高的，仍氣惱著。
「是嗎？」他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
「對……」她還想反駁，比她的說話聲還響亮的咕嚕聲就先聲奪人，也讓她的臉倏地徹底刷紅。
「你不餓，我倒是餓了。」宋颺遠不容反對的拉著她，也不再嘲笑她，他只是微笑著說：「陪我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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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餐，方小蜜簡直是食不知味。
她只是低著頭，獃獃的把食物塞進嘴裡，像是剛才的窘境已經把她所有的力氣都耗盡，她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沙發上，無聲地咀嚼著。
「今天是星期天了。」像是受不了沉默，宋颺遠率先開口。
「嗯。」方小蜜低著頭，幾乎快把自己的頭埋進餐盤裡。
「我大概中午就要走了，搭下午的飛機離開。」宋颺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方小蜜說這麼多，但是這些話就是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
「喔……」離開就離開嘛，跟她說幹什麼？方小蜜不自覺又嘟起嘴，在心裡喃喃抱怨著。
「我……下次來台灣，不曉得是什麼時候。」雖然她的態度十足冷淡，宋颺遠卻停不住自己的嘴巴，好像那些話有自己的意識，非得說給她聽不可。
「那又怎麼樣？」方小蜜一點也沒有察覺自己的頭埋得更低了，她無法忽視那股突然纏上心頭的悶，只能恨恨地用叉子攻擊盤中的食物，排遣那種無以名狀的怨氣。
「我只想告訴你……」宋颺遠忍不住盯著她直瞧。
坦白說，他真的很不習慣看著她的發旋。
他多愛看她那張小臉上活躍的神采！
不管是惱怒還是大笑，她的一顰一笑總出乎意料的牽動著他的心。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也從來不曾這樣記掛著誰。
在宋颺遠還沒察覺以前，方小蜜已經以一種極為獨特的方式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你要講什麼啦！」她氣惱著，像是被他吊足了胃口，不耐煩得彷彿一隻抓不到老鼠的貓，焦躁不安。
「我很高興這次來台灣遇見了你。」
宋颺遠不經修飾的話撞進了她心房，也讓她不自在地撇開頭。
「那、那又怎樣？」她想過很多他可能會跟她說的話，就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他說……他很高興遇見她……
感動歸感動，但方小蜜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那你也很高興遇上爆炸案嗎？」
「那倒是意外。」宋颺遠忍不住唇邊擴大的笑意。他就知道這伶牙俐齒的小妞是不來感情戲那招的。「不過，我很高興有你陪我。」
「哼！貧嘴。」她仍賭氣似的，怎麼也不肯抬頭看他。
看見她不以為然的模樣，宋颺遠只是淡淡的一笑，又繼續靜靜的吃起東西來。
反倒是方小蜜，在兩人之間瀰漫著沉默之後，忍不住心中泛濫的好奇，抬頭起來偷瞄了宋颺遠好幾次。
宋颺遠也由著她瞧，他的用餐禮儀完美得無懈可擊，淡然的模樣像是恍若未察覺她的目光老往他身上瞟。
「欸！」過了半晌，像是再也忍耐不了心中滿滿的好奇，方小蜜語氣粗魯地開口。
「嗯？」他懶洋洋地拿超餐巾紙擦拭嘴唇。
「你……你等一下要出國喔？」方小蜜猶豫了許久，才勉強自己把這句話問出口。
她看得出他是混血兒，但他的中、英文似乎都很好，讓她無法確定他平時是待在台灣，還是在國外。
而今天中午後就可能再也見不到他的可能性，讓她心中湧上一股莫名的悶氣。
她厘不清自己的心緒，只覺得整個胸口都好悶，很不舒服。
「嗯，我不常來台灣。」宋颺遠慵懶地往後倒在沙發上，姿態優雅的摺疊著手上的餐巾紙。
「那……是什麼意思？」她一臉不確定地看著他。
「意思就是，我只是來台灣出差。」他好整以暇地對她露出微笑。
「啥？可是你不是來泡溫泉嗎？」方小蜜呆若木雞。
她不懂，既然是出差，為什麼會住到北投的溫泉飯店來呢？
「我是來這裡工作的沒錯啊。」宋颺遠理直氣壯地說。
「可是……」她還是一臉疑惑。
「我要見的客戶剛好就在這間飯店裡，所以我一下飛機就到這裡來。」他微微一笑，「晚一點，自然也從這裡去機場。」
「好特別的工作喔……」方小蜜認真的思索著他的話，一方面嘴裡還是不停的咀嚼。「耶？那那場爆炸有影響到你的工作嗎？」
「沒有，我已經把該做的事都做好了。」宋颺遠笑覷著她可愛的吃相，只差沒心動的吮去她沾在唇邊的醬汁。
但他知道，他要是這麼莽撞就靠過去，沒被她打出個黑眼圈大概是脫不了身的。
他抿唇一笑，間道：「你這是擔心我嗎？」
「才沒有！我巴不得你被fire！」方小蜜一賭氣，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你呢？你在做什麼工作？」被她直率毫不修飾的反應逗笑，宋颺遠也把握機會問出想問的問題。
沒想到他會問，方小蜜愣了一下，還是老實的說了。「我在當助理秘書，就是秘書室打雜用的小秘書。」
「秘書？你？」他有些不可思議的打量著她。
「幹嘛，你有意見啊？」
「不，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是秘書。」這麼迷糊，真的適合當秘書嗎？宋颺遠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忍住了後頭的話。
「我平常才沒有這麼迷糊！你可別誤會了。」方小蜜趾高氣昂的抬起下巴，怕他誤會她是只迷糊的大草包。
雖然她跟美艷絕倫的秘書搭不上邊，但自尊跟志氣她還是有的！
「是嗎？」
「當然！」方小蜜驕傲得很。
看著她可愛嬌俏的臉龐，宋颺遠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接受往後再也見不到她的事實。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打開皮夾抽出一張名片來。
「那是什麼？你的名片嗎？」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方小蜜掩不住好奇。
他手上拿著一張材質特殊的灰色卡片，一般名片大小，上頭還描了金線，有一種低調的華麗感。那特殊的質感讓平常就喜愛精緻東西的方小蜜頓時雙眼發亮。
「對。」宋颺遠將名片遞給她。
「哇！很漂亮耶！」方小蜜急急放下手上的餐盤，手在衣服上抹了兩下，才小心翼翼的接過名片。
那張灰色的名片上，一面有著古典書寫體的英文，另一面則是磊落的書法，簡單的寫著宋颺遠的中文名字，不僅質感極佳，更有一種十足神秘的味道，讓方小蜜愛不釋手。
「咦，為什麼上面沒有公司地址？」方小蜜仔細看著名片，除了一枚印在左上角的方形小篆印記外，只有宋颺遠的名字和電話號碼，並沒有其他文字，連職稱或是公司名稱和地址等等都隻字未提。
「因為這是我的私人名片，能拿到這張名片的人很少，也通常都是認識的人了。」宋颺遠還是一臉微笑，並不多作解釋。
「是嗎？好奇怪喔，我從來沒有看過這種名片耶！」
「你可要收好啊，小蜜，也許它有一天可以幫到你也說不定。」
宋颺遠低垂著眼睫，語氣又低沉又輕柔，撩過方小蜜的心口，讓她猛然一悸。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看著她甜美的臉，再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宋颺遠心中忽然感到有些遺憾。
再過幾個小時，他就要離開台灣了。
他突然很想知道，眼前這個莫名的撩動他心的小女人，在他離開之後會不會有點想念他？
方小蜜小心翼翼地將名片放進皮夾里，一抬頭，就對上宋颺遠那專註的目光。「怎麼了？怎麼獃獃看著我？」
他好像在她臉上梭巡著什麼，那過分灼熱的視線讓她感覺到耳朵又有些發燙。
「你是我認識的人里最可愛的一個。」他恍若低喃似的道。
「是因為我長得像小鹿斑比嗎？」方小蜜扮了個鬼臉。
她也知道自己的長相，不僅有張娃娃臉，還有天生的雀斑，不管橫看豎看，就是跟成熟性感搭不上邊。
從小到大，她聽過最多的形容詞就是「可愛」，聽得她都麻痹了。
「不是，是你的個性，你整個人……都好可愛。」他聲音沙啞，低沉得彷彿絲絨拂過她的肌膚，又像是一種最深沉的愛撫，撩撥著她。
「是，是嗎？」這毫不掩飾的稱讚讓她忍不住臉紅，她將皮夾放回背包里，小手恰巧碰到背包里的相機。「對了，你要不要跟我拍張照？」
「啊？」宋颺遠一愣，不明白她為什麼忽然這樣問。
「拍照啊！我現在才發現我有把數位相機帶出來。」她笑咪咪的從背包中拿出粉紅色的皮質護套，裡頭是台銀色小巧的數位相機。「來嘛！我最愛拍照了，留作紀念也不錯。」
方小蜜興匆匆地繞過桌子，跑到宋颺遠身邊。
「拍照？可是你要找誰幫我們拍？教服務生來嗎？」
「你真是不上道，自拍就行啦！」方小蜜理直氣壯的道，抓著相機，拉著他就要入鏡。
「你確定這樣可以拍？」宋颺遠挑眉盯著她手中那小小的相機，懷疑的盯著鏡頭。
這樣真的可以入鏡？難道她不會拍歪了嗎？
「你真是沒有童年耶！這樣當然可以啊，安啦！我可是自拍女王！」方小蜜仰頭對他甜甜的一笑。「交給我吧！」
「什麼童年，誰的童年裡有數位相機？」宋颺遠沒好氣地哼道。「數位相機發展至今還不超過十年吧？」
「呵呵……那不重要啦！來，笑一個。」調整好位置，方小蜜靠上宋颺遠的肩。將相機高高舉起，作勢要拍照。
宋颺遠反應不及，一臉錯愕的神情被拍了進去。
心急地按下相機上預覽的按鍵，方小蜜被螢幕中宋颺遠的模樣逗笑了。「噗！你的表情好獃喔！」
「什麼？」他先是一愣，便將相機搶過來，立即看到自己一臉獃滯的表情。「快刪掉！醜死了！」
「很帥啊！大爺，我一定會放大后裱起來供奉的！」看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方小蜜更樂了，笑得極為誇張。
「什麼供奉！」宋颺遠氣炸了。他向來很少拍照，更別說是像這樣的照片了。
「好吧，那再加上早晚三炷香！」她笑嘻嘻地逃開，不讓他抓住她。
「方小蜜！」宋颺遠極具威脅性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好啦、好啦，我等一下再刪嘛。快點，我這次來泡溫泉都沒有拍到照片耶！」感覺大事不妙，方小蜜趕緊陪著笑臉，蹭回他身邊。
「你到底是要幹嘛？」
「只是拍照呀。」她一臉無辜，想勾起他的惻隱之心。「而且……我很高興認識你啊，難道你不願意跟我合照嗎？」
「是嗎？你是這樣想的？」宋颺遠眯起了眼睛，審視著她臉上的表情。
她這麼愛演戲，誰知道她說這些話是真還是假？
「當然啦！我可巴不得跟你合照呢，大英雄！」方小蜜雙手合十，一臉討好。她一發現宋颺遠似乎有些猶豫了，連忙乘勝追擊，手纏上他的頸項，整個人幾乎是賴在他懷中，撒起嬌來。「好啦，跟我一起拍照嘛！」
「跟你拍照，我有什麼好處？」被她撒嬌的招式逗笑，宋颺遠忍俊不住地問。
「我能給你什麼好處？頂多就是以身相許啦，恩公！」她仍不知分寸的開著玩笑。「希望你不會嫌棄我這隻米蟲……」
「嫌棄嗎？」他突然伸手握住她小巧的下巴，低喃道：「你要知道，我永遠不會嫌棄你。」
她靠得太近了，讓他沒有辦法忽略這溫玉軟香，也無法讓自己無視於她那混合可愛與女人味的魅力。
「我……」方小蜜一愣，這才發現她的貪玩又把自己推入了尷尬的境地。
她知道他想吻她。
事實上，那或許也是她期待了很久、很久的事。
他的薄唇有著理智的疏遠感，又有一種潛藏在底下的熱情，好像害怕弄痛她，或是傷害她，總是這樣輕柔的印下一吻，蜻蜓點水似的帶過。
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的自製、他的冷靜，也可以感覺到他那壓抑著，最深沉的思緒。
他的輕吻彷彿十分淡然且溫暖，但卻若有似無的撩撥著她，勾起她的好奇，也讓她期盼在一吻之後會發生些什麼……
她看著他傾近的臉龐，那濃黑的眉，長長的眼睫，有一種奇妙的想法在她心中升起。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與誰靠得這麼近，當年與許偉明純純的戀愛慘遭滑鐵盧后，她就再也不曾跟別的男人交往過，自然也不曾領略那令人羞赧的情愛滋味。
但是，一離開這個房間，宋颺遠就再也不屬於她的這個事實刺激了她，讓她無法自抑的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保護她、體貼她，她喜歡他落在她唇上輕柔的吻，喜歡他像抱著孩子般將她高高抱超的樣子。
她喜歡他那藏在理智外表下的溫柔……她喜歡他，沒有理由的，無可救藥的喜歡上這個當了她兩天未婚夫的男人，喜歡這個有一點點野蠻，卻更令人迷醉的溫柔男人。
方小蜜愣愣的看著眼前這靠得好接近的粗獷臉龐，一種從胸口瀰漫的暖意，讓她沒有辦法克制自己每一個走偏的想法，沒有辦法不感受他透過唇辦傳遞而來的美好。
她……好想看看他失控的模樣，好想把自己珍藏的全部與他分享……
好想擁抱他，擁抱這個出了這扇門之後，就跟她再無關係的男人，擁抱這個她好喜歡、好喜歡，喜歡得心都痛了的男人。
不讓自己有絲毫反悔的機會，方小蜜伸手勾住他的後頸，將自己更往他懷中靠去。如果她會融化，她希望自己可以融化在他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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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颺遠並不是第一次吻她，之前的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
但這一次，他卻失控了。
是她芳唇逸出的輕吟，打破了他自以為是的平衡？還是她箍上他頸子的小手鬆動了他的理智？
他只知道，一切都失去控制了。
他一向對自己高度的自制力引以為傲，不管遇上什麼事，他總是能控制自己不躁進、不貿然。
但是，方小蜜甜美的滋味超乎他的想象！
只是淺淺的吻，只感覺到她細嫩的唇辦和柔軟身軀還不夠，他想要更多！
她似乎明白他尚未說出的渴求，微啟朱唇，迎合他每一分或重或輕的吮吻。他的舌探進了她的口中，汲取她的蜜津，失去控制的擁緊她的身軀，感覺她那嬌小卻勻稱的胴體竟是那麼的貼合於他全然陽剛的身軀。
這個世界上還會有誰比她更適合他？
腦海中彷彿升起了一陣迷霧，讓他忘記了自己即將離開台灣，忘記了這原本只是個禮貌性的「懲罰」之吻，忘記了他原本只是想要逗逗她而已。
在他還來不及發現前，他已經將她放倒在柔軟的沙發上，大手撫上她白凈的鎖骨，撥開她那開襟的羊毛線衫，撫上她柔軟的豐腴。
他略帶胡碴的下顎磨蹭著她纖細的頸項，薄唇肆虐著她總是紅通通的耳朵，而他的大掌順利推開她的蕾絲胸衣，拈起那嶺上熱烈迎合他的紅莓。
方小蜜小臉瑰紅，眼裡卻帶著醉人的神采，那全然的信任融化了他。
喪失了堅強的自製，他的眼裡、心裡只剩下她，這個躺在他身下的甜美女子。
窗外陽光正艷，預告著冬天已將過去，春天即將到來。
宋颺遠吮去方小蜜因疼痛而泛出眼眶的淚花，佔有她潛藏在嬌小身軀里的甜美，讓她為他而開展，逸出軟膩的嬌吟。
帶著寒意的十二月，在他身下微微顫抖，卻吟哦出醉人曲調的她，有如一朵小小的紅花，在雪地里綻放著美麗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