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37】

在楊珞依和柳元希的指控下，我變成了整起事件的加害者。

班導把我叫了過去，一五一十的詢問過了一遍，雖說是柳元希的挑釁，但出手傷人的的確是我。

班導看在我初犯的面子上，倒是沒有做出記過的懲罰。

我來到保健室，看著躺在床上、左頰紅腫的白築，內心也是感到一陣無力。

為什麼楊珞依和柳元希要聯合起來？為什麼白築會站出來擋下這一拳？一堆的為什麼讓我思緒越來越亂。

「文降！」在教室外邊，我被林渝寧喚住，她一臉凝重地把我拉到了小天台去。

「你今天怎麼那麼激動？還打了築築？」林渝寧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搖了搖頭，揉了揉太陽穴。

「你不知道？」林渝寧露出錯愕的表情，隨後解釋道：「文降，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你別騙我！」

「你沒有責怪我的意思就不會來質問我了！我現在懶得騙你！」也許是心情影響，我口氣重了幾分。

但語音甫落，我便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過分了！

從我認識林渝寧，一直到剛剛，我還沒有用這種語氣對她說這種話過。

「那你就告訴我實話啊！與其讓我一個人亂猜，還不如爽快點！」林渝寧也一反往常，對我吼了一句。

「事實就是你住進我家的事情曝光了，是楊珞依和柳元希的把戲，我氣不過去找他們理論，這樣你滿意了嗎？」我歇斯底里的大吼，就和那天在跳遠場的林渝寧一樣。

沒有人願意自己的祕密被攤在陽光底下。

林渝寧聽我這麼一吼，倒是沒有馬上答話，而是沉默了一陣。

而後，她用一種冷然的語氣道：「文降，我覺得自從和我交往以來，你最引以為傲的冷靜，不見了。既然是我們之間的感情給你帶來那麼多壓力，那麼……」

「我們分手吧。」

一句不輕不重的話語在我耳邊猶如驚雷乍響，我身軀一震，抬頭看向林渝寧。

「你說……分手？」我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個詞，不敢置信地開了口。

「是的，分手。」林渝寧眼中閃過一絲悲傷，卻是不容置疑地說道：「我的確是很高興能和你同居，但我住進你家之後，我想了很多。」

「我和你同居的事情一定不可能一直當成秘密，而這樣肯定會造成你的壓力。你不用說我也知道，這些日子以來給你壓力的人不是那些外人，而是我。」

「而你，在這些壓力之下，只會越來越疲累，直到失去理智。所以，就讓我承擔這個錯誤，或許我一開始就不該答應你。」

「渝寧……」我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竟是說不出一句多餘的話。

「我們分手之後，你就可以把這些包袱卸下，好好的冷靜一下；而我，也可以放下心裡的負擔。」林渝寧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

我能感覺到，林渝寧說這些話的時候那種堅定，甚至是絕決。

「能不能不要分手？」我試圖做最後一點的挽回。

「文降，你了解我的。」林渝寧靠近我，湊近臉吻了我一下。

旋即轉身離去，那背影中沒有一點留戀。

「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不是情人，只是朋友。」

「是的，分手。」

【38】

一個星期了，這讓我不得不相信我們分開這件事是真的。

這幾天我一直想你會不會突然就跑過來跟我說:其實我是跟你開玩笑的，被嚇到了吧！

結果你沒有，我想也不會有了。

「文降，你干麻這幾天都一臉憂鬱啊？」劉元笑吸著麥香紅茶，慢悠悠地晃到了我旁邊的座位。

「你覺得失戀的人心情會好到哪裡去嗎？」我搓了搓臉頰，不過......我的表情有這麼明顯嗎？

「失戀？你不是和渝寧好好的？怎麼說失戀？」劉元笑吃了一驚，不明究理地看著我。

「就分手啦，沒什麼特別的。」我嘆了口氣，你當我很想嗎？

「分手！」劉元笑低呼一聲，隨後把頭湊了過來：「是不是你最近脾氣太差，渝寧受不了了啊？」

「這你也猜得到？」我一臉鬱悶。

我想，脾氣太差絕對不是林渝寧跟我分手的主要理由，肯定是有什麼其他的因素。

「渝寧，你的書包。」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還聽到我熟悉的名字。

扭頭一看，林渝寧正笑著從柳元希手中接過書包。

我愣住了。

林渝寧怎麼會和柳元希搭上線？這才過去七天啊！

「渝寧，你怎麼？」我衝上前去握住她的手，下一秒卻是被柳元希給揮了開來。

「文降同學，在我面前握我女友的手，會不會握得太自然了？」柳元希噙著微笑，緩緩地道。

「你在開玩笑？林渝寧是你女友？你也不看看你什麼樣子。」我嗤了一聲，對柳元希這個說法很不以為然。

「文降，你不要這樣說元希！」林渝寧眉頭一皺，扠著腰站到我的面前，隔開了我和柳元希。

「你、你幫他說話？」看到林渝寧這樣作為，我略微失神。

林渝寧和柳元希交往，所以分手是為了找新歡？嫌我礙事？

「元希是我男友，我怎麼不幫他說話？」林渝寧轉為狐疑的表情看著我。

「你是認真的？」我顫著聲音問。我心裡出奇的沒有憤怒，只有委屈和失望。

似乎是被我的語氣影響，林渝寧沉默了一陣，這才在我失望的眼神中緩緩地點了點頭。

「楊文降，早點死心對你比較好，繼續到最後難看的是你不是我。」柳元希嘴角掛著輕蔑的微笑。

「好了元希，不要講那麼多了。」林渝寧拉了拉柳元希的手，示意他停下。

柳元希笑著拍拍林渝寧的手背，然後兩個人一齊離開了教室。

他們的動作是那麼的自然，就在我的面前。

我從她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抱歉、一絲愧疚，這和我認識的她大相逕庭。

白築忘了我，現在連你也忘了我嗎?

風再也擁抱不到天空，只能漂泊在遼闊的空間，空虛而寂寞。

【39】

「文降，別這樣喝，很傷身體的。」劉元笑一把按住了我正要拿起的酒瓶，滿臉擔憂地望著我。

桌上已經擺了三四個空瓶，此刻的我意識卻是格外的清明。

「文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渝寧會這樣做，但你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並不是一個辦法啊！」謝乘風趕緊把桌腳邊剩餘的幾瓶啤酒都拿去退掉。

「你們別管。」我搖晃地站起身來，腳步蹣跚地向店外走去，卻是兩眼一黑、一個踉蹌，向前倒去。

「我沒有錯，是你不守信用......」這是我失去意識之前最後喊的一句話。

再醒來時，我已經是躺在房間的床上，熟悉的擺設讓我身心放鬆不少。

「渝寧姐姐，今天送你回家那個男生是誰？」門外傳來小妹的聲音，語氣像是在質問什麼。

「那是姐姐的一個朋友。今天你文降哥哥不知道跑哪去了，剛好那朋友順路，這才一起走的。」林渝寧苦笑幾聲，解釋道。

我靜靜地聽著林渝寧說話，兩手的指節卻是已經被我握的泛白。

原來我曾經最深愛的人也有虛偽的一面嗎？

「是這樣啊？那姐姐怎麼不知道大哥跑去哪裡了呢？」小妹的語氣軟了幾分，像是相信了林渝寧的「解釋」。

「他一下課就和他的兩個好友一溜煙跑掉了，我連叫他的機會都沒有啊。」林渝寧繼續解釋，一個謊言毫無遲疑的就從她嘴中說出。

還記得是你們兩個牽著手毫不遮掩的從我面前走過的啊，為什麼可以沒有一絲猶豫的就扭曲了事實呢？

「林渝寧，你到底怎麼了？」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打開房門，黑眸直盯著林渝寧看。

「我怎麼了？文降你是不是喝多了，意識還有點不清楚？」林渝寧被我嚇了一跳，旋即反應過來，關心道。

「你為什麼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謊，還臉不紅心不跳，你當我不存在嗎？」看著她假意關心的樣子，我不禁吼道。

「大哥，你在說什麼啊？渝寧姐姐怎麼會說謊？」小妹一臉疑惑地看著我，隨後捏住了鼻子，說道：「大哥你酒氣好重！是不是真的還沒酒醒啊？」

「文降，你大吼大叫什麼東西？」老爸也跑上樓來，皺著眉頭走到了我和林渝寧中間。

「沒事，可能是我真的還沒酒醒吧......我再去睡一下。」我看了看老爸的臉，再看了看小妹，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好陌生。

我轉身進了房間，鎖上了房門，再次攤倒在現在唯一能給我安全感的床上。

是什麼樣的事情可以讓一個人改變成這個樣子？

所有人都被你的演技給騙了過去，你想在這個家裡瞞天過海，你成功了。

現在所有人都站在你那邊，沒有人會相信我，因為我們是如此的「相愛」。

你贏了，這樣你高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