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齊修宇生氣地罵鳳逍:「都是你定那麼慢,害我們都在等你一個人!」
「大俠,這不關我的事啊!牛的速度本來就那麼慢,我總不可能扛著它走吧?」鳳逍一臉無辜。
「這樣下去,七天之內到得了蒲柳縣嗎?還是早點買匹馬吧!」
關日影嘆了一口氣。今天連預定行程的二分之一都沒走完,他們究竟還要和風逍糾纏多久?
藍長空點點頭,忽然感到一陣不尋常的氣氛。
「小心!」齊修宇驚呼一聲。
前方地勢高起的樹叢中,赫然飛來一陣箭雨,箭勢走疾,是致命的殺招。
「大家散開!」藍長空勒馬走避,向眾人喝道。
即使如此,仍有數人中箭落馬,哀號呻吟聲此起彼落。
「可惡!」鳳逍雖然遠遠地落在後面,警覺性卻一點兒也不輸給其他人,他縱身一躍,攀上樹枝,棄牛逃生。
藍長空抽起長劍,往樹叢處揮去。犀利的劍光順著鋒刀飛出,削斷樹身,幾個蒙面人失去遮掩,紛紛往四處逃竄。
「可惡!」齊修宇揚起怒眉,策馬欲追。
關日影制止他說:「不用追了。樹林地形多崎嶇,藏身之處又多,騎馬是追不上的。」
「那我就用走路的。」齊修宇跳下馬,提劍欲追。
「四個人往不同的方向逃,你要追哪一個?還是回頭看看同伴吧!」關日影神色凝重,似不願多談。
此時鳳逍慢慢地從後方跟了上來。
「剛才真的好險,我差點……」
齊修宇看到手下死的死、傷的傷,也有不少馬匹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顯見受了極大的驚嚇,唯獨這個殿後的傢伙毫髮無傷,還一副弔兒郎當的摸樣,不禁怒火中燒,一拳揮向他漂亮的臉蛋。
「喂,你這是幹什麼?」關日影連忙抓住他的手。
「你一定是內奸!」齊修宇對著鳳逍破口大罵:「我們走了十幾天都沒事,怎麼才收容你沒兩天就遇襲?」
「我也不知道。」鳳逍擦了擦嘴角邊的血,「我才想問你怎麼帶隊呢!放著官道不走,專走容易受到伏擊的樹林小徑,不中埋伏才有鬼!」
「是我帶隊的。」藍長空內疚地道:「不這樣做,會趕不及預定行程。」
「聽到了吧?這全都是因為你的緣故!」齊修宇替藍長空解圍。
「騎牛是我願意的嗎?」
「當初不救你就沒事了!」齊修宇說了最不該說的話。
關日影眉頭皺了一下,示意他別再爭論下去。
鳳逍冷嗤一聲,「原來我才是最該死的人!」
「你有沒有受傷?」藍長空走向關日影詢問。
「一點輕傷,在左手臂上,不礙事的。」關日影回答道。
鳳逍聽了他們之間看似平淡卻溫暖的對話,一反平時的聒噪多言,久久不發一言。
一場意外,死傷各兩名,折損了一匹馬。
「這回可順你的意!」齊修宇出言諷刺:「牛跑了,馬倒多了一匹,你可以騎馬了!」
「你……」鳳逍氣得想罵他,但看到藍長空沉默的神色又安靜下來。
「把受傷的人留在下個鎮上,讓他們休養,問題是死者,馬載不了那麼多的。」關日影看向眾人,嚴肅地搖搖頭。
「留下來嗎?恐怕會被野獸拖走。」藍長空思索著。
「就地焚化吧!帶骨灰回去給他們的家人就可以了。」鳳逍忽然出聲發表意見。
「你閉嘴!-,齊修宇忿忿地作勢要揍他,兩人再起爭論,「這是我們的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插嘴!」
「你們有更好的方法嗎?埋在這裡或是曝屍荒野?屍體那麼重,帶不走的!而且我們還有兩名傷者,與其考慮死人,不如先安頓生者。」
「豈有此理!」齊修宇氣得七竅生煙,幾乎要拔出佩劍殺了他。
關日影怒斥:「你們吵夠了沒?天快黑了,一定要儘速離開,不然很容易再受襲擊!」
聽到此話,兩人沉默了下來,因為誰也不能保證敵人不會再出現。
「將現有的麻料衣物撕開;浸過礆水和桐油之後,包裹遺體,可以有防腐作用,然後暫時埋在這裡,做好記號,待日後回來起出再葬。」藍長空說道。
「也只有這樣了!」關日影點頭同意。
安頓好死者和傷者,剩下一半人數的一行人繼續往目的地前進。
事情好像是從救了鳳逍開始的。
他真實的身分到底是什麼?遇襲的事和他有沒有關係?還有他說他們以前見過面,是在開玩笑嗎?
藍長空無論怎麼想,始終找不到關於鳳逍這個人的印象。
鳳逍策馬趕上藍長空,「空,你該不會開始懷疑起我了吧?」
藍長空回頭,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鳳逍真的會讀心術嗎?
「不是開始。」藍長空搖搖頭,注視前方,「我根本沒相信過你。」
「真傷人,不過你揮劍的樣子實在滿帥氣的。」鳳逍由衷的讚歎。
「過獎了!」藍長空無動於衷。
「不知道哪天也可以讓我試著揮揮那把劍?」鳳逍跟上他,馬身幾乎相碰。
「不可能。」藍長空策動坐騎,拉開兩人的距離。
「空,別這樣說嘛!」鳳逍故意用不懷好意的語氣喚他,「我保證不會弄壞的。」
「你的保證能相信嗎?」藍長空冷冷的看他一眼,突然神情一凜。
又是方才那種不尋常的氣氛,到底是什麼人一路在跟著他們?
正當藍長空滿心疑惑的同時,上方的落葉枯枝紛紛落下,突降幾位蒙面殺手,圍住他們。
「終於露面了。」齊修宇舉起長劍,「我要用你們的血祭拜死去的兄弟!」
「留活口!」關日影大喊:「我們必須知道他們的目的和組織。」
「嗯。」藍長空應了一聲,長劍再度出鞘。
這群殺手武功十分俐落,但仍然不是名門正派的對手,一場激斗下來,屍橫遍地,死傷慘重,絕大多數都慘敗在藍長空的劍下。
雖然他看起來文雅修長,好似弱不禁風的模樣,實際上已經是小有名氣的用劍高手。
不過他們卻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關日影的臂傷更嚴重了,兩名手下也掛了彩。
「說!你們是什麼人?」齊修宇怒氣騰騰,抓著一名受了重傷、躺在地上的殺手,惡狠狠地逼問。
殺手為保機密,咬舌自盡,漆黑的污血由嘴角緩緩流出。
「可惡!」齊修宇像被火燙到似的,連忙鬆手。
「算了!搜搜看這些屍體,也許會有什麼線索。」藍長空皺著眉頭。
「兩大世家的武功真不是蓋的。」鳳逍朝藍長空眨眨眼,「不過我還是覬覦你那把劍。」
「休想!」藍長空拭乾了劍上的血,小心翼翼地放回劍盒裡。「影,你受傷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與我們同行。」
「大個兒,你也不希望連累你最重要的少爺吧?」鳳逍一面翻動屍體,一面向關日影勸說。
「你還有臉說!方才打得正激烈的時候,你做什麼去了?」齊修宇衝上前,激動地揪住鳳逍的衣領。
「我?我躲起來了,以免你們要分神照顧我啊!我這沒有武功的平民百姓,哪能和你們這些武林中人逞兇鬥狠?」
「我要把你吊在樹上,讓那些蒙面人把你分屍!」齊修宇狠狠地道。
「你們都給我冷靜下來!」藍長空大聲喝止他們。
齊修宇與鳳逍同時生氣地別過臉。
「不過,我找到一些東西了!」鳳逍揚了揚手上沾了血跡的紙張。「銀票喔!」他打算中飽私囊,並且不分給方才歷險的眾人。
「你這是趁火打劫!」藍長空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那麼至少就確定了一件事,他們不是為錢而來。」關日影道。
「我的意見剛好相反,這就更確定他們是為錢而來,只不過不是為了我們身上的錢,而是這幾張……」鳳逍揮了揮手中銀票,沉吟了一下,「這批人應該是受雇而來的殺手,即使留有活口,恐伯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撥開齊修宇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看看有沒有還拖著一口氣不肯斷的,有的話,就在他們的要害上補一刀,讓他們解脫。」
「王八蛋!你還是不是人啊!」齊修宇忿忿地罵他。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見其生便不忍見其苦;就算是敵人,讓他輾轉呻吟,像條狗一樣地流血至死,才是喪盡天良、泯滅人性。」鳳逍難得有正經的時候。
一場激戰過後,還稱得上具有戰力的人只剩下藍長空和齊修宇,關日影的傷勢雖不重,但為了安全起見,藍長空還是強迫他與兩名受傷較重的手下,一同返回上一個鎮,與同伴會合。
×××
接下來的路程雖然速度頗快,氣氛卻沉重得令人窒息。
藍長空本來就沉默寡言,關日影不再同行后,更是心情不佳:齊修宇策馬緊跟,保持警戒,唯恐再出意外;鳳逍則是悠哉游哉地殿後,神態輕鬆自在,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看到他那副德行,齊修宇好幾次都想破口大罵,但顧慮到藍長空,還是勉強忍耐下來。
「火爆小子,大個兒不在,漂亮公子心情又低落,這可是最好的機會,你好好安慰他的話,也許以後他就是你的人了。」好像唯恐天下不亂似地,鳳逍對著他說。
齊修宇黝黑的臉登時變得通紅,「你胡說些什麼呀!」
「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你不上的話,我就要上了喔!」鳳逍弔兒郎當地聳聳肩,完全不介意幫自己製造一個情敵。「你不願意的話也沒關係,反正不管你上不上,我都要追求漂亮公子的。」
「你到底想怎樣?」齊修宇壓低聲音問他。
「我和你一樣都喜歡漂亮公子。」鳳逍的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邪惡光芒,「我可是尊敬你是個好對手,才通知你一聲,以後就各憑本事了。」他策動韁繩,追上領頭的藍長空,把齊修宇遠遠地甩在後方。
「可惡,我不會讓你得逞的。等等我啊!」齊修宇趕緊迫了上去。
夕陽下,三人三馬始終維持等距,在宮道上賓士。
和所有的皇朝一樣,南燕帝國正面臨轉變的時期。
歷經開國的艱辛,百姓生活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然而皇帝年紀漸長,對政事有點力不從心,大權逐漸落人太師之手,有人預測如果皇帝的健康狀況持續惡化下去,南燕帝國將面臨改朝換代的危機。
但八年前出現轉機,當時皇帝御駕親征來到帝國西陲的沙漠地帶,因緣巧合救了一名美麗少婦和她的幼女,兩人產生情愫,少婦後來成為皇帝的正宮,南燕帝國的國母——鳳后。
鳳後年輕貌美,有見識、有才能,然而鳳后的強悍精明卻成為太師奪權的最大障礙,鳳后也對太師的百般刁難有所不滿,兩人之間如同火水,完全容不不對方的存在。
對平民百姓而言,哪邊當權都不重要,他們只希望每天都是豐收寧靜的太平日子;因為這片大地已經滿目瘡痍,希望復失望,讓他們落空太多次了。
×××
京城太師府里,一頭白髮的太師正捋著他最得意的長須與丞相商談事情。
「鳳後派遣二皇子逍遙微服查訪民情、整頓吏治,不知道進展如何?」
「什麼整頓吏治?分明是整肅異己!這叫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整來整去都是動到老夫的人。」太師生氣地拍桌怒罵。
「皇上就是喜歡她,我們身為臣子又有什麼辦法呢?」丞相嘆了口氣,不知是真心亦或虛假。
「再喜歡也不能立異族女子為後,甚至連她帶來的拖油瓶也封皇子公主,男稱逍遙,女為非凡,這成何體統?甚至不勒令改籍,仍維持鳳氏,子從母姓,禮法蕩然無存,國家滅亡,就亡在違法亂紀!」
「你我身為大臣,豈能口出大逆不道之言?」
「丞相,你我多年好友,如果把老夫此時的二日一行稟告皇上,將老夫抄家滅族,老夫死而無怨!」太師憤恨地道,「老夫絕不甘心屈服在一個女人手下,仰其鼻息!」
「皇上、太子都沒意見,我們能說什麼呢?先後賢淑貞德,可惜子嗣不盛,唯育太子,智勇仁德兼備,將來必會是個好皇帝。」
「萬一太子出了什麼意外,皇位不就落到逍遙那個雜種手上嗎?皇上年紀大了,與鳳后並無新育……不成,說什麼也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太師憂心天下興亡,令人感佩。」丞相沉吟了一下,「不過太子對二皇子疼愛備至,二皇子也很尊敬太子,應該不會出現手足相殘、兄弟閱牆的慘劇。」
「只有死人才是可靠的。」太師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遙兒到哪裡去了?」皇帝雖然在御花園裡賞鳥,但心情輕鬆不起來,繼子生性豁達,熱愛自由,喜歡輕裝簡從,一個人獨自在外,卻做著掃蕩貪官污吏、為民除害的事,過程往往驚險萬分,讓他非常擔心哪!
「父皇請安心,皇弟聰穎機敏,不會有事的。」無雙太子在一旁勸慰年邁的父皇,他年方二十五,心性仁厚。
「是啊!皇上,遙兒已經成年,行事自知分寸。」鳳后也幫自己的兒子說話。
此次鳳逍遙奉她的密令出宮進行調查,兇險自不在話下,但她一點也不擔心。
自從他與丈夫一起出現在朝廷上共同掌里政事,反對聲浪就一直不斷,聰明如她並不是不知道隔個簾幕就可以讓某些人的反感不至於那麼強烈,但她拒絕隱在簾后。
這是她與丈夫共理的天下「凡兒呢?怎麼也不見了?」皇帝忽然想起這種一家和樂融融的場合,似乎少了另一個人。
「她奉旨出使西域,還沒回來。」鳳后答道。
「這兩個孩子真是的。」皇帝嘆了一口氣,「回來以後趕快幫他們訂下親事,有了對象,他們就不會到處亂跑。」
「知道了。」
「雙兒,你也是呀!快快生個白胖小子,也好安定民心。」鳳后含蓄地暗示無雙太子。
全國上下都在謠傳因為太子沒有小孩,使得鳳逍遙興起奪位之心。
即使鳳后和風逍遙都沒有這種想法,但相信此謠言的官員和人民仍不在少數,更成為政敵攻訐的目標。
無雙太子只是優雅地微笑著,並未答話。
太子妃是太師的嫡女,夫妻感情雖然不錯,但對生兒育女之事,太子總是興趣缺缺,同房的次數也極少。理由何在,著實費人疑猜。
日落西下,三個人保持沉默,各自分房休息。
由於關日影受了傷,連帶影響藍長空的情緒,他休息了一陣子才下樓叫了碗粥吃。
齊修豐偏愛重口味,硬要廚房加了許多鹽、醋和醬油,整碗牛肉麵看起來黑糊糊的。
鳳逍忍不住地念他:「你別弄得那麼噁心好不好?牛肉麵講求的是原汁原味,加了那麼多沒必要的調味,原來的味道都被蓋過去,還算是牛肉麵嗎?你乾脆喝醬油算了!」
「又不是你吃,講什麼惡不噁心的?」齊修宇低頭喝著湯。
「漂亮公子也看不下去喔,你看他今天吃得這麼少。」
齊修宇抬頭看向藍長空,沒咬斷的麵條還掛在嘴邊,模樣十分滑稽。
「沒事,別聽他的。你愛怎麼吃就怎麼吃。」藍長空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齊修宇應了一聲,又繼續很不優雅地大聲吸著麵條和湯汁。
真是有夠遲鈍的傢伙!「你還在擔心大個兒?」
「不關你的事。」藍長空一口一口地喝著粥,心卻突地猛跳了一下。
「只要不跟我……我們在一起,大個兒絕對安全無虞。」鳳逍頓了會兒,「除非他想不開硬要跟上來,那我就不敢肯定了。」
「他不會的。」藍長空斷然否定,「他一定會服從我的命令。」
「啊,沒湯了,我拿去請廚房加湯。」齊修宇站了起來,端著湯碗往後走。
「加湯就加湯,不要再加鹽、醬油什麼的,對健康不好。」鳳逍朝著他大叫。
「多事!」齊修宇白了他一眼,仍然我行我素。
「他會服從你的命令,但你卻不能要他愛你。」確定齊修宇走遠了,鳳逍低下頭輕聲地說。
藍長空放下湯匙,不悅地看他一眼,「和你在一起,粥也變得難吃了!」
「忠言逆耳,良藥苦口。」鳳逍伸了伸懶腰,「你聽不下去的話,吃虧的可是自己。」
「我回房休息了。」藍長空起身欲離去。
齊修宇正好走回來,好奇地問:「怎麼了?吃這樣一點就飽了?」
「你問他。」藍長空沒好氣地回道。
「我?不關我的事,我又沒往粥里加什麼奇怪的東西,更沒有講些噁心的話破壞食慾,他吃不下晚餐,你的責任比較大喔!」
聽到鳳逍這麼說,齊修宇馬上用手遮住碗。
「看到了、看到了,來不及啦!你是加牛肉湯還是墨汁啊?麵條泡得跟泥巴一樣稀爛,蔥花整片蓋過去,活像長了青苔的水流屍……」鳳逍喋喋不休地大放厥辭,越說越忘形,店裡的客人全都皺起眉頭來。
「小二,買單。」不一會兒,客人跑掉一大半。
齊修宇翻翻白眼,「又來了。」
「我討厭人多的地方。」鳳逍不在乎地喝著湯,「這不是清靜多了嗎?既然人都走光了,漂亮公子,你就再坐一下嘛!」鳳逍招呼著藍長空坐下,「吃飯就是要在人多的地方吃,胃口才會好。看你瘦成那樣,食欲不振很久了吧?」鳳逍有點心疼地說。
「你這句話有語病。」藍長空冷冷地答道,不再搭理他,逕自上樓。
聽著藍長空踩在木梯上樓的腳步聲,鳳逍有點遺憾地搖搖頭,「真會糟蹋別人的好意,我看等一下去安慰、安慰他好了。」
聞言,齊修宇滿口的麵條、蔥花及湯汁全噴了出來,差點濺到鳳逍身上。
「你幹嘛?很臟耶!」為了閃避齊修宇的「突襲」而從椅子上跌到地上的鳳逍,坐在地上摸摸摔疼的屁股。
齊修宇嗆得眼淚鼻涕直流,口齒不清地問:「你想怎麼安慰他?」
「蓋棉被純聊天。」鳳逍拍拍身上的灰塵,飄動的衣擺讓他的身影看來更為修長。
「他會讓你進去他的棉被才怪!」齊修宇瞪著他。
鳳逍笑笑地看著他,「誰說的?他就是會,不然我們來打個賭。」
「好啊!賭什麼?」齊修宇玩心大起。
「賭我今晚進不進得了他的棉被。」鳳逍自信滿滿。
「籌碼呢?」
「不用。贏了無賞,輸了不賠。」
齊修宇鼓著腮幫子瞪他,「那有什麼好玩的?」
「這個賭注好玩的地方就在它本身。如果我進去他的棉被,聊完天後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你也不要太難過。」鳳逍朝他眨眨眼。
「你想做什麼?」齊修宇的聲音有點顫抖地追問。
「比如說一時天雷勾動地火,漂亮公子情不自禁地吃了我或是我吃了他,都是這個賭注的附加價值。」
「你敢!」齊修宇按捺不住地沖向鳳逍,把他撲倒在地上,掐著他的脖子惡狠狠地吼著:「就算你真的進了他的棉被,也只能純聊天,不可以動手動腳,更不可以做你剛剛說的事,聽到沒有?不然我掐死你!」
鳳逍的臉色忽地大變,倒在地上看似要斷氣的模樣。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聽到樓下不尋常的吵鬧聲,藍長空步出房門查看,一見到他們在地上扭打成一團的畫面,臉上布滿了不耐煩的神色。
「救命啊!」鳳逍指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齊修宇,「他想掐死我!」
「你被掐死算了。」砰的一聲,藍長空關上房門,不再搭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