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一拐一拐的離開狄家大屋,走進日光室里。

岑千意立刻拿下肩上的披肩坐在椅子上,抬頭接受陽光的洗禮。

她喜歡太陽,所以將自己的皮膚晒成了健康的蜜色,不論她穿著多暴露火辣,就算一年到頭穿著露肚臍、大腿、手臂的啦啦隊制服,她也不覺得自己露太多,只是展現她的年輕活力。

「討厭,什麼時候才會好啊?」看著自己的傷腳,她低聲抱怨著。「好想跳啦啦隊哦……」習慣了成天活蹦亂跳,一個星期下來被勒令不準亂動,她覺得全身都生鏽了。

就在她躺在躺椅上曬太陽嘆息的時候,軒凈司推開日光室的玻璃門,走了進來。

身材頎長,長相斯文,穿著合身的窄版西裝,整個人英氣十足,很貴族、很迷人。

岑千意立刻坐正,保留一點形象,清清喉嚨開口,「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軒凈司落坐在她對面的躺椅,姿態優雅,彷彿正處在一個充滿英式風味的大廳,悠閑的喝著大吉嶺紅茶,而不是處在這一個——四周只有幾盆盆栽的日光室。

「你很急著扳倒他嗎?」他微笑凝望她的眼。

岑千意很想逃離他專註的凝視。

軒凈司給她的感覺和狄亞旭很像,但他跟狄亞旭又不同.

他是一個很認真的人,跟人說話時一定態度誠懇,眼神直視,眼中只有你一個人。

每個人都說他是個溫和的人,但是她總覺得,那種凝視就像是盯著獵物的眼鏡蛇——

至於狄亞旭,他從來沒個正經,玩笑就等子嘲弄,不戴眼鏡的他眼神太邪,也從不正眼看人,說話的時候眼神會四處飄,讓人猜不透,也覺得他沒禮貌。

「是習慣使然嗎?」軒凈司覺得有趣。「你天生的動物直覺,讓你下意識的閃避危險。」他笑容很淺、很溫和,但話中的意思似是承認——他,很危險噢。

千意咬唇不回話,太清楚面對像他這種心思深沉難懂的人,不說話才是最保險均,免得陂咬一口部不知道.

「好吧,照你說的,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跟狄亞旭有一點點恩怨。」說是有恩怨,可他的笑容看起來卻像是說「今天天氣真好」,讓人不寒而慄。「軒家人的報復行為,向來是對著別人的痛腳踩。」

「哦……」她該回答什麼?

「既然我們都對狄亞旭有一些,嗯哼,不滿,不如,一同合作吧。」他微笑提議。

「怎麼個合作法?」她沒問他對狄亞旭有什麼不滿,因為她知道原因。

狄亞旭身為學生會的顧問,自然與學生會的幹部們有特別的交情,年齡、家世相當的他們,號稱學生會的四巨頭。

可是,他和學生會副會長靳翔的打賭遊戲,把主意算到馨如身上就是個錯誤,馨如是軒凈司的家族學妹,最受他的疼愛,軒家人有仇必報,自然把靳翔這個始作倆者狠狠整治了一頓。

然而共謀的狄亞旭至今尚未受到應有的懲罰,就算已畢業離開學校,他也一定要教訓一下狄亞旭。

「每個人都有弱點。」軒凈司望著她那張茫然的小臉,笑意更深。「把他的弱點握在掌心,你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他的弱點?」她不禁懷疑,狄亞旭有弱點嗎?

「你是聦明人,知道該怎麼做的,我言盡於此。」他莫測高深地笑。

她哪是聰明人?她一點都不聰明,快點把事情說清楚啊!

「欸,等一等!」岑千意喊住他。

「對了。」軒凈司手握在門把上,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來朝她道:「方才狄理事長向我傾訴關於清悠學園後繼無人這個問題,他所屬意的繼承人是狄亞旭,可惜他對學校經營沒興趣,老人家正煩惱呢,你有機會的話,就勸勸狄吧。」

話說完,他便扭開門把離開。

「不想繼承學校?!不肯也得扛!」她眼睛一亮,握拳。「讓我逮到你的弱點你就死定了,狄亞旭!」

站在日光室門外聽她撂下豪語,狄亞旭忍不住皺眉,轉過頭來質問那笑得雲淡風輕的軒凈司。

「你跟她說了什麼?!」

他的緊張激動,讓軒凈司的笑容加深。「狄,你害怕你的弱點被人發現嗎?」

笑得這麼別有深意,似乎是知道了他的弱點是——

「或者,你不想讓她知道你的弱點,其實就是……呵。」話說到一半,突然又不說了,十足吊人胃口的語氣。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狄亞旭神情嚴肅地面對棘手的敵人,半分玩笑的意味都沒有。

「你不是說過,既然打了賭,你就承擔得起後果嗎?」他伸手拍拍他肩膀,笑道:「那,你就好好承擔吧!」話盡於此,多說無益。

看著軒凈司的背影,狄亞旭不禁頭痛撫額。「我就知道……」

他們當初的賭約惹毛了軒凈司,而且不因他畢業而劃下句點,非要他和靳翔得到應得教訓不可。

「弱點啊……」他的弱點要是被她知道了,他該怎麼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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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忘了跟你說,那個能夠指使狄亞旭做任何事的願望,你可要小心謹慎的使用。」

在狄老爺爺大壽散會時,軒凈司離開前在岑千意耳邊小聲提醒。

「那是你最後一張王牌。」

沒錯,那是她最後一張王脾,哪有一開始就拿出絕招的?

她想,自己已經失手過一次,之前原本想當著眾人面前揭發狄亞旭的真面目,結果反倒害她自己被緋聞纏身,只要有人敢來問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他,她都會非常潑辣的吼,「關你屁事!走開啦!」來嚇退一干人等。

所以她一定要想盡辦法,挖出狄亞旭的弱點,狠狠的把他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全部都給討回來!

下午四點三十分,可容納三千六百人的體育館里,場地被劃分成兩半。

一半讓排球隊練習,另一半則是競技啦啦隊。

競技啦啦隊是一種集合口號、體操、特技、舞蹈編排的有氧運動,在各種競賽中為自己支持的隊伍加油打氣,同時,啦啦隊本身也就是一種競賽。

清悠學園提出全額獎學金,網羅全國高中大賽中脫穎而出的岑千意入學,擔任隊長的職務,她出色的舞蹈編排,第一年就讓清悠拿下全國冠軍,代表台灣參加亞洲杯,成績不俗。

「比賽快到了,不要以為我這陣子不在就可以偷懶,從今天起,我會盯著你們,敢偷懶的,就給我小心了!」語帶威脅的娃娃音,再搭配刻意假裝兇惡的眯眯眼,實在沒什麼恫嚇的效果,反而讓隊員們笑成一團。

「隊長,你行不行啊?之前腳包成那——么大一包。」男隊員誇張的嘲笑。

「哼。」她哼了一聲。「只是不能『飛』而已,舞蹈還難不倒我,至於我想在比賽用的特技,我會想辦法弄到影片給大家看。」所有的舞蹈動作編排和特技,全部都是由她先行示範,才讓擔任「飛人」——個子較為嬌小的女隊員試。

所以每次有危險,都是她先糟殃。

「如果這回再沒有做好保護,再把女生摔下來,」她走到害她跌傷腿的男隊員身旁,威脅警告,「你就死定了!我是說真的,不要挑戰我的極限!」

「是,隊長。」男隊員相當明白岑千意對隊上女生的保護。

競技啦啦隊在所有女性參與的運動中,運動傷害算是名列前茅,因此規定教練必須取得安全教育認證。

「好,從口號開始,讓我看看這幾個星期你們練習的成果。」岑千意一聲令下,二十名隊員立刻排好隊形。

每個人臉上都帶掛著笑容,聲音宏亮,整齊劃一的喊著口號,音樂開始時,左右兩邊的女孩以體操的地板動作開場,一連串的舞蹈動作配合著節奏感十足的音樂,非常吸引人,就連排球隊和看台上進行社團活動的學生們,也都停下來看啦啦隊練習。

岑千意以挑剔的眼光看著她的啦啦隊,注意保護員,一面分心跟教練討論哪個動作要改,哪個動作是不是不符合大會規定,特技動作對現在的隊員來說是否太過勉強。

「教練,等一等,讓我運動一下!」光看是不能滿足的,她向教練比出暫停手勢,在特技動作告一個段落後加入。

她一定是站在中間最顯目的位置,啦啦隊有了她就是不一樣,沒有人會想輸給在場中發光發熱的岑千意,於是大家皆更賣力的跳著。

旋轉、跳躍、笑容滿面——

狄亞旭從來沒有看過岑千意跳啦啦隊,如今他來了,默默的坐在一旁的鐵椅上,專註看著啦啦隊的練習。

原來她也能笑得這麼燦爛……

他不知道啦啦隊是這麼危險的運動,直到她摔傷了,他才正視起她的安全問題。儘管很想下禁止令要她退出啦啦隊,可不用想就知道,她絕對不會理他,而且會馬上抬腳踹他,叫他滾出去。

那麼他能做的,就只有看著她了。

說實話,在清悠擔任校醫只是打發時間而已,所以他很閑,閑到可以在這時候來看啦啦隊練習。

看著賣力跳舞,肢體語言豐富,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魅力的岑千意,狄亞旭驚覺,小女孩……長大了。

融和天真和成熟的不確定氣質,她不再是小女孩,而是個二十歲的小女人了。不能再用以前的態度來待她,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女人味?

「還不錯嘛,看來有好好練習。」岑千意拿著毛巾擦拭汗水。流汗的感覺真好!

「你的腳傷剛好,不要勉強。」其中一個四年級的男隊員走到她面前,語帶關心地說。

「知道了,學長。」她甜甜的回答,給那人一個甜到不行的笑容。

這個笑容看得狄亞旭深覺礙眼,很想把人一塊一塊肢解泡進福馬林里……只是嗜血的衝動才浮上心頭,立刻被人打斷。

「你來這做什麼?!」她沒想到他會來體育館。「狄校醫不待在醫護室,跑來體育館?」語帶諷刺,而且有趕人的意思。

「醫護室里有護士待命,有任何事情會跟我聯絡。」對別人就笑得那麼甜,對我就兇巴巴……狄亞旭相當不是滋味。「還是說——我連來這裡都要經過你同意。」

岑千意翻了個白眼。「隨便你!」掉頭就走,不再理會他。

「又說錯話……」狄亞旭暗暗低咒自己的嘴笨,但沒想到更讓他吐血的還在後頭。

只見她走向她的啦啦隊,跟女隊員們說完話后,女隊員們紛紛組成小隊練習,而她馬上被男隊員拉到體育館一角,全部人都坐在地上,她則半跪坐,聆聽男生們的問題,被包圍在中央。

「他們在說什麼?」幹麼要離這麼遠?還把人包圍在中央?狄亞旭越看越不是滋味,尤其,當那得到千意甜笑的男學生體貼的遞來礦泉水,她回的笑容則是更大大大——大到他覺得相當刺眼時。

他想發作,他可以發火嗎?!

閉上眼,將所有的嫉妒吞進肚子里,他輕聲低喃,「Tellmehowtomakeyousmile.」語氣無奈和挫折。

還要這樣下去多久?他待的夠久了,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卸下對他的心防?

「你要的體貼,究竟是什麼?」狄亞旭皺眉深思,事情再度回到原點,他想著她喜歡。但男人通常不會去注意,只要他做了,女生都會感動的事——

什麼鬼?!

或許是突然的福至心靈,或者是天聽被開啟,他看見她跟那些男孩們說話,表情凝重正經,臉蛋漂亮可愛,頭髮還是扎得很完美,睫毛膏也沒因為運動暈開,非常完美。

唯獨略顯乾裂的嘴唇引起他的注意。

他突然想到有一樣東西她應該會喜歡才對,於是掏出手機,也沒管時差問題,直接撥了通越洋電話到紐約去。

「Hello.」明顯沒有睡飽的聲音,濃重美國南部腔調的英語傳來,「BOSS?」

狄亞旭一點愧疚都沒有,直接交代。「那件還未上市的新產品,先給我寄幾條過來。」

「什麼?!」電話那頭的男人突然跳了起來。「老天,現在還沒天亮耶,老闆,你半夜打電話給我,就是要我做這種小事?」質詢的語氣企圖引起打電話者的愧疚。

偏偏他這人沒什麼羞恥心。「三天內我要看到。」把話說完就掛上電話,反正他已經被下屬罵得很習慣了,這又沒什麼。

聳聳肩,他又繼續看著心上人,想著她收到那樣小禮物的表情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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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一連數日在社團活動時間到體育館報到的狄亞旭,同時與岑千意在體育館門口碰面。

「嘖——」她露出嫌棄的表情。

「正好。」他假裝沒看見,雙手插進白袍口袋裡,咧開嘴笑。「千,我有個禮物要給你。」

「用不著。」她扭過頭去,轉身就走,不想接受他平白無故的禮物,那通常沒好下場。

「這麼無情。」他哪有可能這樣放過她?伸手便粗魯的扯住她的手臂。

「很痛耶!」她大聲痛呼,生氣的瞪著他。「你幹麼啦?」潑辣又兇狠,完全不給他面子。

「很痛嗎?對不起。」自己怎麼到了她面前就變得像笨蛋一樣?才說要改變態度,不把她當小女孩,結果還是改不了習慣.

「啊?你——跟我道歉?!」她懷疑自己聽錯了。怎麼可能?狄亞旭這個大豬頭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錯,欺負別人後也只會一直哈哈大笑來嘲笑別人而已啊!

「懷疑嗎?」他瞥了她一眼。「千,對你來說,我真的有這麼差勁?」

「就一直都很差勁啊!」還用她說嗎?從小到大被他整得有多慘,她還會怎麼以為?

狄亞旭肩膀頹喪的垂了下來。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吧,要扭轉小千對他的看法,看來還有得等。

「這個給你。」他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長條狀,看起來很像是口紅的東西。

「什麼東西?」她直覺想丟掉.她從來沒有從他手中收過一件正常的禮物——好吧,他送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例外,她愛死這條手鏈了,讓她一整天都香噴噴的,也不會因為運動流汗的關係讓香水味變質。

可,手上這東西,會是另一個例外嗎?

狄亞旭故做無謂的聳聳肩。「我投資的公司最新研發的護唇膏,還未上市,先給你用用看。」

如果有人這時候告訴岑千意,其實狄亞旭的真實身份是火星人,她可能會覺得比較合理。

「廠丫?」看著手中的小東西,發現上頭沒有任何廠牌標誌,這——護唇膏?

他怎麼會送她這種小東西?太貼心、太私密,而且……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東西耶……

「我發現你運動完后嘴唇會幹裂,這東西可以放心使用,經過檢驗合格的,沒有香料成份,不會引起過敏。」見她似乎正疑惑,他便解釋。「你……不相信我?」

「不是,是震驚——」他吃錯藥了,一定是!「謝謝你。」她還是沒膽相信他,很怕塗了之後會變成香腸嘴,記得小時候有次被他騙,吃下加了墨西哥辣椒的點心,辣得她嘴唇都腫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過那時候她年紀小,不懂反擊,也反擊不了,如果這回他還有膽騙她,他就死了!

揮了揮手,她背著包包走進體育館內的更衣室,在整理服裝的時候,拿出那條護唇膏,猶豫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氣打開,塗抹在自己嘴唇上。

「如果等下出現異狀,我一定會踹你,狄亞旭!」抿抿嘴唇,她對著鏡子深吸口氣,走出更衣室,開始今天的練習。

可當兩小時的練習結束后,她頗為意外嘴唇沒有變成香腸嘴,沒有任何異狀,也沒有發癢。

狐疑的從包包里拿出隨身的小鏡子一看,她的嘴唇粉嫩,透著淡淡的粉紅色,連唇紋也少了一些,沒有像平常一樣,在激烈的有氧運動過後因為缺水而嘴唇乾裂。

「好好用——」她忍不住讚歎那條護唇膏的神奇效果。剛才她塗了厚厚一層也不覺得油膩,反而很清爽,也沒有刺鼻的香料味,這護唇膏是不是有膠原蛋白啊?

她不禁再三貪看鏡中的自己。哎喲,她的嘴唇怎麼這麼水嫩?再上點唇蜜,簡直就是完美!

狄亞旭這份禮物送到她心坎里了,愛漂亮的她對保養品、化妝品是愛不釋手,所以回家時在家門口遇見狄亞旭,她便直接向他道謝。

「喂,謝謝你的護唇膏,超好用.」再配上一個甜美到不行的笑容。

狄亞旭頓時怔仲傻眼。就這樣?一條護唇膏就得到她的笑容,而且是真心誠意朝他道謝,還主動跟他說話?!

「不客氣,需要再告訴我。」

「我當然不會客氣。」有免費又好用的保養品可以拿,她怎麼會客氣?「不過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我聽我媽說你離開醫院后,好像往生化科技發展,是做哪方面的?」難得的,對他的事情起了好奇心。」

「改天再告訴你。」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神秘兮兮的說。

可岑千意的解讀是,他事業尚未發展,所以不好意思說,男人嘛,總是愛面子。

「那,晚安啦。」朝他揮揮手,走進家門。

看著她快樂離開,狄亞旭當下有了一個決定,再次不管現在的時差,撥打電話給他那長年被壓榨的下屬。

「又是你、又是你!一大清早就打電話來,這回你又有什麼事?」他的下屬快要瘋了。

「我先前交代你做的事情,一星期搞定。」當老闆的只管下令,管他執行有多困難,反正他當惡老闆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Shit!不可能,進軍亞洲市場我們需要再評估——」

「一星期。」管你可能不可能,總之,他就是要看到成果。

電話那頭傳來長長的沉默,然後是一個大男人的哭聲。「我恨你!」

「Bye!」狄亞旭聞言就知道,對方一定會完成他的交代。

誰叫那傢伙一年從他這裡拿走二十五萬美金?這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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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帽攻擊大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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