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也罷,小白公子和小木小姐一點也不介意聞人家的這點失禮,他們相當走出聞人家的大門,並在心裡暗暗發誓:一輩子都不要再踏進這可惡又無聊的大府邸了,真是多待一刻鍾都讓人覺得喘息不過來!
半個月後,縣城裡的考生都已經走了,聞人家的公子才慢悠悠地坐馬車出發。不知道的人選當聞人家胸有成竹,不把其他考生放在眼裡。殊不知經過十幾天的調理,聞人玉虛弱到極點的身子終於有了起色,金華夫人只等著大夫一鬆口,就派人準備馬車,急吼吼地把兒子送去京城。
雖然聞人家世代爲官,可除了聞人玉的曾祖父之外,沒人能在朝上任職,其餘人皆是些芝麻綠豆的小官,除了嚇唬嚇唬人,根本沒啥大用。她只希望這次兒子能爲聞人家爭光,考個狀元回來,讓聞人家的貴族形像在干平縣保持下去。
翌午五月
木春熙在家裡聽素女授課聽得面紅耳赤。雖然她跟白鏡如玩親親玩了很多回,甚至有時愛撫到差點擦槍走火,但說到底,她對房事的「底線」認知還是很模糊的,現在第一次聽說這麼「深刻」的房事內容……咿,真的很讓人害羞!
就在她一邊捂眼睛一邊偷瞄素女留下的教材時,來俊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大小姐!大小姐!京城發榜啦!」
嚇死人啦!她正在做虧心事耶!木春熙忙把教材收起來,對著來俊大吼:「幹什麼?京城發榜,關咱們家什麼事啊!」他們家半個參加科舉考試的人都沒有,這個死來俊不知道在替誰激動。
來俊喘著粗氣,「大小姐,這可是讓全縣城激動的大消息呀!咱們縣裡上榜的有三十二名,姑爺的一個邊房表哥還榜上有名呢!l
「咦?居然有這麼多人,真不愧是咱干平出來的,聽著都覺得驕傲。」經過鄉試、會試的層層選拔,能高高掛在榜上的人可說是經過千錘百鏈。有很多地方就算顆粒無收也不算稀奇,而干平一個縣城在經過這些考核之後,還能有三十二個學子榜上留名,真不傀是狀元之鄉。
「是啊是啊,還有,那個聞人少爺還考了頭名呢!據說要參加殿試,爭取被皇上欽點爲狀元!」
聽到這個消息,木春熙一點也不意外,聞人玉就是讀書的料,她只是替他感到高興。
幾天後,金華夫人差人給木春熙送了一箱珠寶,說是爲了感謝她讓聞人玉重新振作起來,並且很小心眼地透露聞人玉已將季懷香收入房中。
白鏡如看過那箱珠寶后的表情非常怪異,若要用詞形容,便是幸災樂禍,「何必打腫臉充胖子呢?估計是等著聞人玉中狀元,再把這些錢撈回來吧。」
木春熙聽不明白,而白鏡如也不跟她講透,好生纏膩了一會兒,便結束大婚前的最後一次相聚。
因著干平的婚嫁習俗,從木春熙六月行完及笄禮到八月正式出嫁,她有兩個月不能跟白鏡如見面。聽起來好似很沮喪,但這兩個月也有她忙的了,要學習一堆有的沒的的禮儀習俗,還要每天被丫鬟、嬤嬤當成人偶,換穿十幾層花式繁複的嫁衣,這身不行換那身,真是讓人叫苦不疊。
木家和自家都不是小戶人家,這對新人又是兩家的獨生子女,在置辦婚禮上,必然不能忽略那些繁雜禮儀和過分奢華的裝飾器具,甚至很多嫁娶用的物事都是千里迢迢從西域和京城運來的。
在忙碌的準備中,不知不覺,兩個月就過去了。
人生最重要的婚禮對可憐的木春熙來說,形容爲「昏」禮更爲貼切!
有沒有搞錯?從前一個晚上開始就不許吃東西是什麼意思?出門先邁左腳還是邁右腳又有什麼說法?轎子繞著小小的縣城足足轉了三圈才到自家門口,她自己坐在轎子里都要暈了!外加頭上那頂在她看來絕對有一千斤的頭飾,更是一路折磨著她脆弱的脖子。
被夫君扶下轎子后,她真的很想撲到他懷裡撒嬌,賴在他懷裡不起來,她又餓又累又暈,而且兩個月沒見了,她好想他!
可惡的是,衆人還不許她私自掀起蓋頭,只聽到周圍陣陣的賀喜聲,震得她頭暈耳鳴,真的是要瘋了!這樣的婚禮,她一次就受夠了!
在被送入洞房后,那個已升格爲她失君的傢伙居然敢給她不知去向,讓她像只獃頭鵝一樣坐在喜床上,手剛碰著蓋頭,就有一打女人發出阻止的聲音,真是……真是氣死她了!
終於,房間里傳來她思念已久的聲音:「你們都下去吧。」
「是,少爺。」
好,她們都走了,她要掀蓋頭—可是小手剛擡起來,就被另一隻滾燙得要命的大手握住。
「別急。」她的夫君說,嘴巴里還帶著淡淡的酒味。
接著,他將她的蓋頭輕輕掀開,一向深沉的眼睛在看到她的時候,泛起了不可思議的光彩。他緩緩擡起手,像要確認這是否是幻覺,就見他迷人的小新娘噘起嘴巴。
「快幫我把這個『頭盔』摘下來啦,我的脖子都要被壓斷了!」她好委屈有沒有?看看她的夫君,瀟洒地只戴著一個金屬發箍,憑什麼她就要被泰山壓頂呀?
白鏡如伸出的手,轉而捏住她的小鼻子,寵溺地擰了一下,「亂說話,這就給你摘下來。」他的動作很輕,似乎生怕傷了她一根頭髮,滾燙的指尖拂過她的後頸和耳垂,害得她的臉蛋也燙了。
剛解除禁錮,木春熙就直直撲到他的懷裡,「嗚,我這一天過得好辛苦,你要賠償我!」假哭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她擡頭看向他,「你的身體怎麼這麼燙?不會是發燒了吧!」
白鏡如低低地壓下一聲呻吟,他對這天期待太久了,以至於剛剛酒過三巡后就有些把持不住,奈何她毫無所覺,一再挑戰他的忍耐力。
「你從昨天就沒吃東西吧?」他拉著她到木桌旁,執意要她坐在他腿上,「先吃一些,要不會很難受。」
木春熙感動不已,她的夫君果然對她最好!不過,這些東西她愛吃的不多欽……桂圓紅棗還有苦哈哈的蓮子,難得吃個餃子。
「怎麼是生的?!」
白鏡如笑跌在她懷裡,他已經想象出自己娘子前些天是怎樣一邊聽嬤嬤講婚禮的規矩,一邊打瞌睡了,居然能厲害到一條規矩都沒記住。他鼻間縈繞著她身上的香味,漸漸感覺剛下肚的交杯酒強烈的後勁上來了。
木春熙可憐巴巴地帶若重如龜殼的夫君,伸手去拿桌子另一邊的綠豆糕。這傢伙是醉倒在她身上了嗎?幹嘛緊抱著她不放?
半盤綠豆糕下肚,她吃得好開心,就聽懷裡的人問她:「吃飽了嗎?」
「呃,其實還差一點……」
「睡前不要吃得太飽,對身子骨不好。」她的夫君用異常嚴肅的口吻進行教導。
「那,明天再吃?」她看著手裡的綠豆糕,滿臉煎熬。
白鏡如露出懶洋洋的笑容,像只巧扮柔弱的大灰狼,溫柔地撫著小綿羊的長發,「乖。」他聲音瘩啞,好像有什麼即將迸發出來。
好吧,那……那他都這麼說了,就明天再吃吧……
她剛放下綠豆糕,白鏡如就將她打橫抱在臂彎里,跨步來到鋪著鴛鴦錦被的喜床前。木春熙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因爲他劇烈起伏的胸膛,呼吸竟不自覺地變得緊促……氣氛好像好緊張?
「熙妹,你勒得太緊了。」白鏡如笑咪咪地看她。
木春熙連忙鬆開手,就見他低頭給她脫掉鞋襪,大紅嫁衣襯著她白玉般的小腳更加潤白可愛。
她有些害羞,十個可愛的小腳趾都蜷在了一起,而她的夫君單膝跪在她身前,用溫暖的大手握住她小巧的腳踝,俯身……俯身……呃,他竟然在親她的腳背!
「嗯……」她覺得更加羞澀了,交疊起小腳不給親。
白鏡如擡起頭,唇角微勾,露出一個極度妖孽的笑容,並在她左腳踝套上一枚玉環,「熙妹,你是我的了。」
木春熙還沒反應過來,就覺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已然躺在床上,而她的夫君依舊掛著妖孽般動人魂魄的笑容,覆在她身上。
接著,她感到眼前一暗,桌上有她小臂粗的紅燭被夜風吹熄,床帷滑落,簾后的空氣燥熱而窒悶,讓她整個身體都燃燒了起來。
這感覺很像她第一次和白鏡如在床上擁吻時那樣令人興奮和緊張,但又有什麼地方不一樣。裸露的肌膚被更滾燙的皮膚緊貼時,她已經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只是抱著她的浮木,在他們凌亂的婚服和綉著鴛鴦戲水的錦被上,扭動熨燙。
她的耳邊充斥著他灼熱而嘶啞的愛語:「熙妹,這一天我等了很久……」
她一聲嚶嚀,敏感地感受到他的大手握住她的豐盈輕輕揉捏,直到峰頂茱萸殷紅綻放,在雪白乳肉的映襯下顯得越發嬌媚。白鏡如心中一動,低頭含住她的右乳,左手順著她緊緻的腰身愛撫下去,扣住她的密處。
……
木春熙初經人事,無法承受太多的索求,幾次潮落後就在白鏡如的臂彎里敗下陣來。可憐新郎官縱然沒有盡興也不再勉強她,只得將她摟抱在懷,享受這兩個月以來最甜蜜的夜晚。
清晨,新房的床簾還在微微顫動,破碎的嬌吟不小心泄漏出來:「嗯……夠了……」
好過分,哪有一大早就這樣把人家叫醒的?她蛾眉微蹙,顫抖著感受男人的強悍和霸道,忍不住求饒!
「夫、夫君,拜託,停……」
白鏡如不理會她的求饒,只是伏在她耳邊,用激情難抑的嘶啞聲音誘惑,「熙妹,再叫一聲夫君。」
木春熙無法控制身體的戰慄,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扣住她纖腰的兩隻手腕,不行,她就要、就要……
「夫君……啊……」
白鏡如攫住她的柔唇,將她甜美的呻吟融進自己的呼吸。
終於在一陣晃動過後,喜床上的人兒平靜下來。木春熙睏倦地窩在白鏡如胸前,享受他溫柔的愛撫和與他肌膚相親的甜蜜滋味。
突然,她耳垂一陣冰涼,睜眼只見她的男人正一臉認真地給她戴耳墜。
「玉的?」她摸摸耳朵上的新玩意兒,好奇地問。
「喏,我上次給你買的玉墜,那時候覺得雕工好,可惜玉質太差,就讓人把那師傅找來,給你重新打了套首飾。」
「不要跟我說,你聘用的那個師傅現在白記的玉器店做工了?」雖然心裡美得冒泡,可一想到別家女孩會有同樣的首飾,她就覺得有些微微的不開心。
「傻丫頭,那圖紙是我晝出來給他打的,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木春熙這才滿意,又想到什麼擡起左腳,「這個玉環也是?」
白鏡如笑而不答,忽而聽她繼續說:「不應該啊,這個玉環磨得好不平整,哪家的師傅也不會有這麼差的手藝吧?就算有那家店,恐怕也要關張大吉……」
他臉黑了,將她拽進懷裡,「管那麼多作啥,好好戴著就是了。」
「……」好凶。
白鏡如遵守了他的諾言,把所有需要做的事都在婚前準備妥當,而他成親之後,白記商號在少主子的手上也已運行正常,如此一來,他就能挪出更多的時間陪木春熙四處遊玩。
因爲是獨子,即便是成了家,白鏡如也要跟長輩住在白府宅邸,不過這對木春熙來說根本不是問題,畢竟她對白府的熟悉程度僅次於自己的家。
而且,白府的人對她非常親善,不僅僅是夫君將她寵上天,就連白老爺的愛妾青姨也將她視爲自己的女兒。
白鏡如自幼喪母,青姨之於他就是娘親一樣的存在。不過白老爺從沒有將青姨扶正的想法,這也是爲什麼白家主母的雪玉手鐲會一直留在白玉峰身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