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她一手捧著馬克杯,另一手探出毛毯抓手機--她並沒有春光外泄,還是完完整整的穿著剛才那套衣服。

點開氣候APP,今天台北市的氣溫是攝氏八度的低溫。

她真的深深、深深的,為在這樣的天氣去洗冷水澡的段正淳感到抱歉。

一切都是她那句「段正淳,我愛你」害的,她不知道那句話對段正淳的影響力有那麼大,大到讓他又將她壓進沙發里,深吻她、擁抱她、愛撫她,大有要做到底的氣勢。

呃……那種熱情的吻法,侵略性的愛撫及前戲,會讓女人身心靈都融化,所以她也以同樣的熱情響應,兩人衣衫漸退,裸裎相見,她在段正淳愛撫下高潮了。

讓她臉紅心虛坐在這兒的原因,當然不是他們做了,不然段正淳才不會在攝氏八度的天氣洗冷水澡。

陶嘉樂感動的不是這些親密的吻和擁抱,在過程中要她先得到快樂的體貼,而是在緊要關頭時,因為她一句「等一下!我們話還沒說完」他就停止了,沒有進入她的身體。

陶嘉樂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臉上的表情,他全身僵硬,用盡全身力氣克制自己的獸性,逼自己離開她。

在緊要關頭拒絕男人真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陶嘉樂感覺到他生不如死,可他還是尊重她的意見,語氣僵硬地說:「衣服穿上。」然後立刻進浴室。

她一件一件把衣服穿上,真心覺得兩人都脫光了,全身都摸遍了才喊停,這行為很折磨人,很卑鄙。

水聲停了,陶嘉樂心虛地轉頭,不敢看段正淳出來的方向,怕一看就會連話都說不出來。

「哈啾!」段正淳淋了足足十分鐘的冷水澡,降下了令他快爆炸的燥熱,才穿著浴衣、頂著一頭濕發走出浴室,來到客廳。

一到客廳,就看見坐得遠遠的陶嘉樂,身上裹著從他房間拿來的毛毯,完全看不出曲線。

她真體貼,以為把自己包緊緊就不會刺激到他,可惜她錯估情勢,多日來的冷戰和差一點失去她的焦慮,讓他非常想要得到她,就算她把自己包成不倒翁,只要她願意給,他就有足夠的耐性一件一件剝光她--

嗯,安全起見,還是離遠一點好了。

坐在距離她最遠的位置,段正淳用毛巾擦頭髮,待頭髮半干,把毛巾覆在頭上,才道:「想跟我說什麼?說吧。」

她的顧慮並沒有錯,他們的確還有事情沒有談完,衝動下的性愛對他們目前的關係沒有半點好處,還是說清楚的好。

「那瓶你要當傳家寶的Ch。d'Yquem,為什麼送給了石先生?」陶嘉樂開門見山地問。

段正淳沒料到她要談的是這個,不禁皺眉,「你怎麼知道的?」他並沒有告訴石先生,他那個需要幫忙的朋友就是陶嘉樂。

「石先生還滿常上節目的。」陶嘉樂含蓄地說。

段正淳聞言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都告訴石先生不要那麼招搖了,結果立刻把酒帶到節目上去現寶。

「沒什麼。」段正淳四兩撥千斤地回答。「一些工作上的事,我請他幫了個忙,加上平時他對軒轅酒業多有照顧,不過是冋饋老客戶的手法。」

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的真相,陶嘉樂真會為他的演技所騙,他說得實在太輕鬆了。

她猜想他隱瞞的原因,大概是不想她愧疚吧?

「是這樣呀。」陶嘉樂也回以雲淡風輕的語調。「對了,我媽媽要我跟你道謝,說你幫了大忙,她今天會燉一鍋雞湯明天寄上來,喔,他特別交代你要跟那位『石先生』說謝謝,鄉親們都很感謝他拿回了花奶奶被騙走的土地,還讓建商打消了在候鳥棲息地建藥廠的計劃,石先生的禮物也會一起寄上來,到時候再請你轉送,那是大家的心意。」

她連這都知道了?!陶媽媽,不是說好了這件事情由他來告訴嘉樂嗎?

看著她認真的神情,一臉嚴肅的模樣,段正淳深吸口氣,再重重地吁出,「啊……」最後發出完全沒有意義的一個單音節。

「你來回台北苗栗多次,處理我家鄉的事情,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你卻沒有告訴我的意思,明明花奶奶和鐵皮爺爺都是看著我長大的人。」

事實上,她早就猜到為什麼他會這樣做。

因為不要她面對那樣的醜陋和傷心,所以先試著解決,待事件平息,再告訴她結論,看見好的一面,便不會操心過程的困難重重。

若不是把她放在心上,心疼她,他何必大費周章?

花那麼多時間去幫一群跟他毫無關係的人,而她甚至還不是他什麼人。

「你真的很過分……」

陶嘉樂其實很感動,但也忍不住埋怨,為什麼不告訴她?那是她的親友,她所愛的人,她也想在他們心焦的時候,陪在他們身邊,而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待知道時,事情已解決了--明明事情因她而起,她卻沒能幫到半點忙。

「對不起。」段正淳道歉。「讓你沒能跟大家一同解決問題是我的主意,讓你生氣我很抱歉,不過事情再發生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隱瞞你,直到事情解決再告訴你結果。」

「段正淳!」這傢伙令人覺得火大。

「因為你會覺得事情因你而起,你會自責,想著倘若你沒有帶同事回老家,老家鄉親也不會因為你的關係信任他們,再利用這份信任狠狠傷害他們。這些沒有意義,發生這樣的事並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那些利用你的善良和熱情的假朋友,可惡的是那些為了利益欺騙老人家的王八蛋,跟你無關,你的愧疚自責一點也幫不上忙。」

段正淳這個男人真的很討人厭,他說話就是這麼一針見血,字字痛到你無法反駁。

的確,讓她知道了,她會立刻回家鄉,陪在花奶奶身邊,滿心的愧疚,花奶奶不會怪她,只會心疼她,告訴她不要自責,可是,怎麼可能不自責?

「對,你幫上忙了。」這一點令她難受。「在我們冷戰疏遠的時候,你守護了我的家鄉。」

段正淳看著她難過的神情,俊眉微微一攏。

現在他該怎做?去抱抱她嗎?不,這樣的安慰不是她要的。

「為什麼呀,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們什麼關係?我們明明什麼都不是……」

在她冷酷的推開他之後,他還要守護她。

陶嘉樂感動又心疼這個笨蛋。

「原本我們可以有個明確的關係的。」段正淳咳了咳,臉色有些酡紅。

她雖然快哭快哭的指控,其實感動的成分很高,她在為他心疼,感動在兩人關係未明,甚至是惡劣的時候,仍願意伸出援手。

「那天我說有話跟你說,就是想告訴你同居期滿后,你別搬了,住下來。」段正淳再咳了兩聲清喉嚨,化解尷尬。「我尊重你的意願,可以繼續使用二樓,等你哪天覺得可以了,再搬到主卧房。」進行真正的同居,像男女朋友那樣,而不是室友。

「可那天你誤解了,看見思穎來找我也沒問一聲,就自己判定我要跟前女友複合,開口就說你要搬走……」說到這,段正淳表情一沉,陰陰地看向陶嘉樂。「一副迫不及待劃清界線的樣子。」

越講臉色越陰沉,陶嘉樂的質詢模式瞬間變得非常不正統。

這樣說來,如果不是她當天的陰陽怪氣,狠狠的把人推開,他們今天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磨難了。

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陶嘉樂立刻站起身,坐到他身邊,撒嬌的摟著他手臂道:「哎呀,一切都是誤會,以前的事就別提了。」

這丫頭又厚著臉皮裝傻了!

「今天是一月三十一,同居期限最後一天,你雖然人在這裡,不過說過要搬走,我回來的時候感覺房子不太對勁……你該不會已經搬走了吧?」段正淳覺得她的巴結有心虛的成分,「對了,你在家只穿運動服不穿內衣,剛剛我有解開你的胸罩。」難怪手感不同,有點阻礙的過程總讓人特別興緻勃勃。

慢著,現在不是心猿意馬的時候!

他立刻站起,頭也不回的上二樓,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都已經打包搬走再回來過了。

「啊啊,你要去哪裡?段正淳,我房間內衣沒有收起來!」陶嘉樂想去攔阻,也想打電話給早上幫她搬家的搬家公司,要他們馬上把她套房裡的東西搬回來!

要出人命啦!

「你上去幹麼?又要檢查我有沒有藏泡麵嗎?我沒有--」陶嘉樂拉他的手,也拉他的浴袍阻止他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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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定段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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