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很多人想訂，還得排隊呢！」一個打掃的阿姨走了進來，突然插話，「你們兩個如果想要在這裡舉辦婚禮的話，要趕快訂喔！」

劉合俐和袁令森互看一眼，她看得出來他的眼神里並沒有確定的意思，以他的個性，更不可能因為場地搶手就向她求婚。

「阿姨，今天怎麼沒有舉辦婚禮呢？」她故意扯開話題。

「本來已經有人訂了．東西也都準備好了，所有的房間也都包下來了，結果上個星期天突然打電話來說不結婚了。現在的年輕人就是這樣，聽說是婆媳不合，婆婆嫌媳婦買的戒指太貴，媳婦嫌婆婆管得太多，去拿白紗禮服的時候吵了起來，後來就決定不結婚了。」

「是這樣啊……」劉合俐有點後悔問了這個問題。

「有些年輕人就是把結婚當兒戲，結婚是兩家人的事，一個小地方沒處理好，接下來就算結了婚，問題也只會越來越大，他們婚紗照都拍了。這裡的訂金也都付了，連喜帖都發了呢！」

「新娘一定很難過。」

「一定的啊！都要結婚了。結果一吵架。新郎便護著媽媽，新娘當然不高興，但是再怎麼說人家都是一家人，會有幾個男人敢背著不孝的罪名去挺老婆？更何況還沒娶進門，當然還是媽媽最大。」

袁令森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了劉合俐一眼，只見她的臉色有了變化，他正想說話安慰她，讓她知道他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沒想到手機鈴聲竟然在此時響起，而且還是他母親打來的，他只得先接電話。

「喂，媽，怎麼了嗎？」

「你今天不是休假嗎？下午回來一趟吧！我煮你愛吃的牛肉湯給你吃，還約了何秋也來我們家。」

「媽，我現在不在台北，跟朋友出來玩。」

袁令森發現劉合俐別開臉，背對著他。

「你沒事跑去外頭做什麼？你玩一玩，下午就回來啊！」

「我們今天晚上要在這裡住一晚。」

「你休假不回家，跑出去玩，真是的……」阿好顯然非常不滿。

「媽，我平常也不是每個星期都回去，總要有時間陪陪我的女朋友。」

劉合俐聽見了那關鍵的三個字，有些驚訝，本來以為袁令森不會讓他母親知道他有女友的事，原來他已經跟他母親提過了。

「誰知道你有女朋友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從來都沒說過，我一說要介紹何秋給你認識，你便突然有了女朋友，你一定是騙我的。」阿好怎麼也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

「媽，我上回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真的有女朋友，我就是跟她一塊出來度假。」

「你為了不想回來，硬掰這種借口騙我，是不是？你別怕配不上何秋，她人很好，跟一些明星完全不一樣，她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孩子，要找的是正直的男人，有沒有錢是另外一回事，你不要以為明星都嫌貧愛富，我們袁家雖然不是有錢人，但是有不少土地，最近要開條馬路，政府打算徵收我們的土地，加起來也不少錢呢！」

「媽，我跟何小姐真的不可能，而且我是真的有女朋友，你上回看到的那位劉小姐就是我的女朋友。」袁令森聽母親還想繼續推銷，反正合俐也在身邊，乾脆全盤托出，省得合俐又誤會。

「她是你的朋友，你想拿她來騙我，對吧？像那種女孩子，你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她為了逛街，還遲到呢！如果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跟我吃飯，她哪敢遲到啊？而且我看她去百貨公司買了一堆東西，根本是個奢侈浪費的女孩子……」

「媽，你那天不也是跟何秋一起去逛百貨公司嗎？」袁令森提醒她。

「那不一樣，我久久才進城一次，而且是何秋陪著我去的。她就是這麼善解人意，知道我平常也沒什麼消遣。」

「你這不是在拿我跟何秋消遣嗎？都跟你說了我已經有女朋友，也跟你說了我跟何秋不可能，你還拿我們兩個來消遣！」

「你這孩子怎麼說不聽？我要怎麼說，你才懂？我是了為你好，才努力的湊合你跟何秋，你怎麼就是這麼不知好歹？何秋哪裡不好？跟你那個花枝招展的朋友比起來，何秋好上一百倍！你再怎麼不懂事，也犯不著找一個我看不上眼的女孩子來氣我吧？」

「媽，感情的事是我要看得上眼才行，我談戀愛不是為了要讓你開心，是為了我自己，我對何秋沒感情，自然沒辦法跟她談戀愛，這是很個人的事情。」

「好，你現在硬是要氣我就是了。」

「你怎麼會覺得我是想氣你呢？我跟合俐真的已經交往好一陣子了，只是我一直沒機會跟你說，本來也想找機會帶她回去跟你見面。剛好你那天來台北，她有事。所以晚到……」

「她是為了逛街才遲到，她這種女孩子根本沒把長輩放在眼裡。」

「她原先也不知道你那天要來啊！」

「我中午就打電話跟你說了，她一個下午不能準備嗎？」

「我們都是下了班才趕到餐廳，那天時間確實是比較趕。」袁令森覺得母親罕見的有些不可理喻，再加上合俐就在身邊，他並不想讓她聽見自己和母親的對話，於是語氣緩和的說：「媽，這樣好了，我現在在外頭，有什麼事，改天我回去再說。」

「你寧可跟她在一起，也不想跟我把話說清楚嗎？」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果還有什麼問題，等我回去再說吧！」

不等母親再發難，袁令森直接掛斷電話，否則再這樣扯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母親本性下壞，但是仍然保有傳統女性的某些習性，再加上她年紀輕輕就守寡，養成了剛烈的個性，善於保護自我，對於她相信的事總是堅持到底，然而不見得她認同的事都會是對的，至少她就不明白他與合俐之間的關係不是她一句話便可以磨滅的。

劉合俐很欣慰聽到他為自己說話，但是一想到他和他母親的對話並不愉快，甚至造成他們母子的爭吵，她又開心不起來，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只能立在原地，等著他走向自己。

「走吧！我們去喝點東西。」袁令森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

她抬起頭，擔心的看著他。

他一臉坦然，「沒事，我會找機會跟她說清楚的。」

【第八章】

袁令森還來不及找機會跟母親說上什麼話，原本預計要享用的浪漫燭光晚餐也被破壞，只因為一整晚他電話接不完，所有的人都是打電話來問他怎麼回事，追問他和劉合俐的關係，更誇張的甚至勸他回頭……

「回頭？請問我要回到哪裡？我只是交個女朋友，又不是做什麼壞事，為什麼要把這件事鬧得這麼大？」他對著弟弟說，一向溫文的他也不禁有些冒火。

「問題是，媽不喜歡那個女孩子啊！」

「我喜歡才是重點吧！」

「媽跟阿姨們都怕你單純，會被人騙，所以才要我打電話勸勸你。」

「我都幾歲的人了，而且我是你哥哥，我能有多單純？你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我們有什麼能讓人騙的？你並不認識合俐，說這種話太侮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