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少爺，可以走了。」
聽見身後傳來那道已然耳熟的平緩聲音，唐剛一回頭看見款款而來的簡迷離，毫不吝嗇的露出讚賞的表情。
「不錯。」這身服裝果然很適合她。
她氣質文靜，旗袍襯托出她的優雅，但她身形偏瘦，腰身雖有明顯曲線卻不算玲瓏，若穿傳統旗袍難免顯得老氣。
因此，這套服裝足以她的身材量身定作，在不破壞旗袍原本美感的基礎上，更新樣式、提亮花色。
細結的盤捆不採復古，也不用珠寶，而是選用精巧玲瓏的裝飾來襯托她的年齡。
髮式也不綰不盤，就是簡單的束起，搭配ANNASUI的髮飾。
「那是三少爺的眼光好。」簡迷離笑了笑，唐少余是得到他二哥的真傳了嗎？
其實，她全身上下都是唐少余的傑作，原本選用的禮服太過於繁瑣華麗，她不喜歡那種樣式，穿在身上也不倫不類。
唐少余採用的是ANNASUI的風格，符合她的年齡，而且，他認為簡迷離適合那位擅長在舊感中挖掘創意，具有獨特美感設計師的作品。
她有那種特立獨行，讓人一眼抓住的感覺，既簡也繁，不是用眼看，而是用心去感覺。
管家小姐不適合主流派的高貴，而是放在人群中會產生小眾的獨特。
而身形高大挺拔的唐剛，今晚也是西裝筆挺，突顯出他的沉穩可靠。
「二少爺也會出席，我應該告訴過大少爺了吧？」簡迷離問道。
唐剛點了點頭，回道：「嗯，我也很想見他。」
簡迷離心申明了，難怪他會答應出席，除非有其必要，不然唐剛是很少參加酒會的，原來是為了見弟弟。
兩人正準備出門時，忽然鈴聲大響，像是算準了時間來擾事。
「不好意思。」簡迷離跟唐剛示意后連忙走回接起電話。
「你好，唐……」唐公館的語音未落，便被下一句聲音給掩蓋。
「簡。」
「咦？」話筒那邊傳來言簡意賅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簡迷離有些驚訝的呼出聲。
他怎麼會突然想到打電話過來？而且這是她第一次在電話里聽到他的聲音，感覺很奇妙。
「有話想對你說，所以就打了過來。」唐少珩沒給她開口的機會，逕自說道。
儘管如此，透過電話線傳來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溜進她的耳中，彷彿有人在耳邊吹氣，痒痒的。
「只是要告訴你，你的歸屬地在我這裡，那麼……期待你的到來，我們酒會上見。」
「喀」一聲，電話掛斷了，簡迷離有些目瞪口呆的盯著話筒，他打來就是為了說這一句話？是為了示威，還是另有企圖？
可是……他說她的歸屬地，這三個字好深刻，讓人好想緊緊抓住！簡迷離有些失神，更感到有點心痛！但她想要痛得更深，唯有如此，才能證明他剛剛確實是這樣說的。
早就不奢望的，因為認定這輩子不可能有她歸屬的空間，即便想過有他，也不敢，對，她不敢多想！
唐少珩說，她的歸屬地在他那裡……簡迷離的耳膜被震得鼓鼓的，是自己的心跳帶來的律動。
她甚至有些不敢呼吸，怕深呼吸之後一切就會煙消雲散。單一句話而已，他只是說了一句話，自己就如此難以自持。
放下話筒的手指有些顫抖，因為她發現自己超乎尋常的重視他的話，想要立刻見到他，讓他親口對她說一遍。
好想立刻見到他，這種渴望甚至讓她全身疼痛。
「怎麼了？有事嗎？」另一邊的唐剛見她有些異樣，出聲問道。
「沒事，打錯了。」她趕緊掛上電話，快步走過去。
「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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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珩將手機放回袋中，臉上出現幾分不甘願的神情，夾雜著莫名的情緒。
自覺是失態了，一手撫上額頭，他自嘲的笑了笑。一定是神經錯亂，不然怎麼會突然有這種幼稚的行為？
就像小朋友怕自己心愛的東西被搶走，而預先警告一樣。
「你應該沒有跟簡小姐提過，你對她的感覺吧？」自從有了「黑白歡喜樓」大廚師杜菌萱的滋潤，傅總裁臉上的笑容就多了起來。
唐少珩瞄了他一眼，再一次為自己方才的行為感到可恥，竟然還當著傅唯西的面打這種電話。
「需要明說嗎？」
「我還以為以唐少爺那種不到手絕不罷休的個性，早就表明心跡了。」
腦中有根弦猛然作響，唐少珩愣了愣，倏地坐直身體開始反思，好像有件事被他忽略掉。
「我做得這麼明顯……她應該不會完全不明白。」他笑了笑，好像確實沒有跟她說過什麼。
「不過你好像就是因為她太遲鈍才苦惱的吧。」傅唯西不給面子的回道。「你說別人遲鈍，自己好像也沒有很坦白。也虧簡小姐的反應異於常人，若是換成正常人，說不定當你是少女誘拐犯。」
「你太看得起我了。」唐少珩瞥了他一眼，站起身來，今晚確實有些不安定的分子蠢蠢欲動著。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是時候將她帶回身邊了，不能再放任她自由下去，無論如何，她得回到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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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迷離挽著唐剛的手走進來時，立即引起了些騷動，一來她是新面孔，二來傅總裁親自上前招呼，她的行情頓時看漲。
真是莫名其妙……
還沒走幾步，便看見諸位青年才俊們圍成的小圈子，唐少珩正在中間與眾人侃侃而談。
這情景好眼熟，連那些青年才俊的臉，有幾位她也有印象。而他……簡迷離看他的目光多了抹深思。
他給人的感覺一向溫雅從容、悠閑自得。眼光精湛，欣賞品味的高度已到達少有人及的顛峰，唐少珩舉手投足間自然不同凡響。
第一次從雨中將她撿回、在南投陪伴她一年、兩個人的澳門之行、一手將她推上唐家的舞台、那個晚上的緹緒……
她猛然體會到，他對她很用心！
「大哥，好久不見。」
見到唐剛跟簡迷離，他隨性的走過來打招呼，只是在看見她擱在唐剛臂腕間的手時，目光閃了一下。
「我來是為了見你。」唐剛直言不諱。「什麼時候回家？」
「看情況。」唐少珩伸手比了比簡迷離。「這一身是誰設計的？」
「三少爺。」
「還不錯。」他饒富興味的點了點頭，臉上有著滿意的神采。「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不回去了。」
「這是兩回事！」唐剛音量微揚，嚴肅而正經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有些不悅。
簡迷離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暗示他稍安勿躁，沁涼的眸光使唐剛緩和了神色。
而這一切悉數落入唐少珩眼中，使得他唇邊揚起的笑花有些冷意，眼前的兩人，已經到眉目之間就可以意會的程度了？
「我們是親兄弟。」唐剛嘆了口氣，神情嚴峻的看向他。
「當然。」他眼瞼微垂，看似不經心，微慍的餘光卻一直落在簡迷離跟唐剛相連的手上。
「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
「所以我希望大哥，尊重並贊同我的決定。」
「奶奶……」唐剛剛到嘴邊的話語，馬上被唐少珩截走。
「我會再跟奶奶談一次。」他突然打斷唐剛的話，不著痕迹的走上前插進兩人之間。
「現在，管家小姐先借我一下。」將簡迷離的手轉移到自己手中，他的心情才暢快了些。
「請便。」唐剛乾脆的回應讓簡迷離驚詫，還來不及反應，便被唐少珩抓住手腕疾走而去。
他要帶她去哪裡？私人會所擅自跑上樓沒關係嗎？
「就在這裡吧！」將她一把拉到角落，他才鬆開她的手。簡迷離剛想開口，又被他搶先。
「我在想，這世上沒有『後悔葯』吃，我也不喜歡後悔這種事，不過剛才真的有些後悔，兩年前應該將你打包一同帶走。」
他似笑非笑，語氣輕到聽不出情緒，看上去和平時一樣，有些高深莫測……她決定靜默先觀察一下。
見她不動聲色，唐少珩揚眉，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似語重心長，眼中卻布滿激蕩的眸光，輕道：「你不能再這個樣子，我不想繼續等。簡，你已經耗了我這麼多年的耐性，現在是不是該有所表示？」
他已決定，就算不成熟也要揠苗助長！
「陰謀論。」簡迷離與他對視的眼中晃過錯綜複雜的光芒，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但唐少珩非但懂了，還贊同的點了點頭。
「是啊，女僕。你可還記得，我說有一天你得回到我身邊當公主，可是，你好像當女僕當上癮了。」
他傾身向前，兩手握住她的肩膀，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不對！她感覺得到，這分明是一團壓著她，不允許她逃脫的氣勢！
「你說大哥教會你什麼叫感情，是嗎？」
簡迷離定定的看了他幾眼，才撇開臉吐出一個字。「是。」
下一秒他的手掌快速包裹住她的臉頰，簡迷離只覺眼前猛然一陣暈眩，唇上便襲來強勁不可阻擋的吻。
吻到天翻地覆也不夠，可是他就是捨不得放開她。唐少珩的唇壓在她的唇上，不斷的想要深入，更深入……
突然，他微微鬆開她，手掌探向她的胸口！
簡迷離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想要跳開，卻發現自己被他抱得死緊！
「親你的時候、抱著你的時候，你這裡會跳得很快嗎？覺得緊張嗎？簡，你能夠明白的說出自己的感覺嗎？」
一手按在她的胸口，另一隻手愛憐的撫著她的側臉，唐少珩流連在她身上的眸光，溫柔得可以擠出水來……
她像傻了一般，獃獃的看了他一眼，又瞄向他停留在自己胸口上的那隻手，頓時倒抽了一口氣。
「你不要再摸了，我現在心跳得很快、很緊張。」簡迷離兩隻手一起出擊，拉下他的手，卻也握在掌心沒有鬆開。
算了算了，不深思、不多想、不要跟他較勁，有什麼好想的呢？從沒有絲毫猶豫就跟他走的那一天開始，就認定了呀！
打從第一眼看見這位天使，她就被迷了心志亂了腦，是她痴獃過度才反應不過來。
簡迷離眉心微擰，眼角流泄的光芒溢出苦楚，還帶有酸澀的甜，只有他跟她兩人才懂。
其實她好喜歡，好喜歡跟他單獨相處的那一年，寧靜祥和到只要他在身旁，天崩地裂都不關她的事。
唐少珩彷佛與她心靈相通，她所有的感受和心情，全都通過交纏的十指傳遞到他的心中。
好笨的人啊，害他等這麼久……將她重新抱進懷中，唐少珩輕笑了一聲，在她耳邊喃喃低語。
「我們兩人，你的眼是我心上懸挂的月，是缺一不可、必須共存，就跟呼吸同等重要，失去等同死亡一樣可怕。」
如果一個人的存在對另一人的意義如此之重，那已經不是任何一種感情可以負擔得起。
「我知道，我知道……」簡迷離將臉埋在他的胸口，雙手從外套兩邊插進去，環過他的腰抓緊了他的襯衫。
「你在身邊的感覺像每日的呼吸一樣，因為太自然，讓我忘記那是太重要的東西。」她靜默了一會兒，似整理奸思緒后，才又開口。
「我怕你拋棄我。」她雙眸帶著深情的望向他。
「我以為你那沒心沒肝的金剛不壞之身，不可能理會別人的死活。」
唐少珩抵住她的後腦勺，使她抬臉與自己對視，她的臉上竟有疲累的倦容。
這深入血肉的倦意，是一種想念，比起那空洞蒼白的茫然，他喜歡看見這樣的表情。
那天的雨聲似乎不停的說：她是上帝要你註定得到的人。如果在身上劃一道口子，他相信簡迷離跟他的血會融合在一起。
「簡，你早就該體會到的……」
「我痴獃啊……」她帶著濃厚無奈的聲音讓他笑得開懷。
「大少爺教會我的，是將時間變成想念跟回憶，除了想你，我還能想誰？我發覺自己好慘，記憶中只有一個人。你一定也想說，我大概是屬蛇的吧，冷血又無情。親人、父母，該有的記憶都被我抹殺得乾乾凈凈。」
她突然抬眼聚精會神的看著他。「雨天是我們共同的回憶，但是我的跟你的不一樣。」
「當上帝派下一個天使來，那時候我有殘酷的想法，這個天使，我無論如何也要抓住，因為天使羽翼太溫暖、太美好，想在下面躲一輩子。」
唐少珩捧起她的臉，滿足而愉悅的俯下身，他什麼也不想說，只想好好的聞著她的氣息，用心的吻著她就夠了。
事實證明，跟她之間太多的語言溝通是沒有必要的，用行動來證明才更妥當，當然前提是，她的心意要明確。
「簡小姐，舊戲下檔了。」
「結束了？」她有些愕然，畢竟在唐家也這麼長的時間了……
「會不舍？」唐少珩眉梢一揚，像突然想起什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對了，差點忘記還有大哥……」
「其實我跟他沒什麼。」簡迷離立刻說道，雖然平靜，但回應的速度未免太快，因為她忽然想起，唐少爺的秋後算帳是很厲害的。
「誰知道呢，我又沒在你身邊。」他的口氣彷若漫不經心，卻也聽得出夾雜的一抹冷哼。
簡迷離狐疑的看了他好半晌，忽然問道：「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有些人格分裂？」
「怎麼說？」他微笑，洗耳恭聽。
簡迷離仔細的思考了一陣，結合他從認識到現在的表現，得出的結論是—
「穿上衣服是君子，脫下衣服變野獸？」好……好……好勁爆直接的一句話！
「形容得不錯。」他笑笑，不以為然的偏頭打量她，目光盈滿笑意。
「不過，你說得是不是太嚴重了？」
「你有時候對我很野蠻！」簡迷離立刻指控，他該不會忘記，因為唐剛對她的好，促使他曾多次對她施以強制行為吧？
「簡，你沒見過我對別人這樣吧？」唐少爺的笑容真好看，聲音真溫醇，是真心實意的要誘拐她。
「而且我心地善良、人品端正、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更不花天酒地，感情專一到無可挑剔的地步，你不覺得我真的很不錯嗎？」
簡迷離有些目瞪口呆，她雖然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但在唐老夫人的教導下，也算拿得起、放得下，此時卻被他的話給震住。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兩人身後便響起怪異的聲音，唐少珩轉身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角落。
整個二樓像被封印了一般，靜謐得一點聲響都沒有，真是僵滯的氣氛啊……
「嗨，真巧啊！我們在這，你們在那。」鬼祟人士主動現身。
一名可愛伶俐的女生突然從另一邊跳出來，讓簡迷離吃驚的是她身後出現的竟是……
傅唯西？
「原來主人在樓上玩躲貓貓，難怪剛剛都沒看見人影。」唐少珩處之泰然，倒是簡迷離的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她是傅總裁的女朋友，杜菌萱。」他俯在簡迷離耳旁輕聲說。
「你很狡猾欸！」杜菌萱正想走上前去，忽然被身後的男人握住肩膀又帶了回去。
「你現在才知道他狡猾嗎？」傅總裁揮了揮手，臨走前又回頭，意有所指的瞥了唐少珩一眼。
「不要待太久，不然會被別人懷疑在做見不得人的事。」
哼……他在說他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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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回家了嗎？」
唐剛見他笑容滿面的偕同簡迷離過來，心中便有了眉目。
「好。」唐少爺答應得可真爽快。
「什麼時候？」
「明天。」由此可見他的心情好到爆炸。
「可見帶你來是明智的決定。」唐剛轉而看向簡迷離，朝她笑了笑。
「管家做到如此還算盡職嗎？」她一臉正經的想了想。「我可以從管家學校畢業了？」
「是我給你當後台，不然你以為管家這麼輕鬆啊。」唐少珩笑著捏了捏她的後頸。
一旁的唐剛目睹兩人之間的互動，心中瞭然，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中多少有些傷感。
「是因為有老夫人撐腰。」簡迷離瞥了他一眼。「二少爺，我們是表親，老夫人很照顧親戚的。」
她意有所指，他親自杜撰的劇本，看他要如何收場，老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人。
「明天你就知道了。」唐少珩神秘的笑了笑：心裡的算盤撥得劈哩啪拉響，一點也不擔心。
「二少爺，原來你在這裡！」
突然有人一聲驚呼，頓時唐家兩兄弟身旁便多出許多人，真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大少爺也在，剛剛還說，好久沒見到你們兩兄弟同時出現了。」
唐剛笑了笑，轉移話題問道：「最近有什麼好議題可討論？」
「不是最近，長久以來都在討論那個很強的『鴻』！」
「『鴻』？」傅唯西的聲音突然從唐少珩身後冒出來，害二少爺被小嚇了一跳。
「傅總裁也感興趣？」
傅唯西瞥了唐少珩一眼，見他似乎對這個話題不太感興趣，因而偏著頭跟簡迷離聊天。
鴻……是「帝昊」的聯席全球協調人跟聯席帳簿管理人呢……
「它確實竄得很快，近幾年的成績穩定成長，尤其是這兩年。」傅總裁如是說。
「國外操作的成績可謂完美無缺，尤其是金磚四國。」有人讚歎兼艷羨，四下又是議論紛紛。
唐少珩仍然專心致志的跟簡迷離談天說地，不知道說了什麼，簡迷離難得露出幾縷笑意。
「雖然還不到大財團的程度，不過幕後老闆非常厲害，方向跟策略幾乎沒有出過差錯，而且還很會挖掘人才，真想見見是何方神聖。」
在座的幾乎都是事業有成人士，彼此討論向來可以得到些消息，惟獨「鴻」這位神秘老闆，沒人知曉。
「該不會是高盛和摩根的先遺兵駐紮吧？」
「不像，目前看來財團痕迹不明顯，獨立操作比較有可能。」
議論到此進入階段性沉默，唐剛對這些一向不是很了解，也顯得興緻缺缺，倒是唐少珩跟簡迷離聊得很開心。
「二少爺認識的人多，難道也不知道嗎？」忽然傅唯西將話題引到唐少珩身上，還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我已經很久不接觸這些事，確實不太清楚。」他從容淡然的回道，順道附送一個微笑給傅總裁。
「原來如此。」傅唯西平常的一句話，卻引起唐剛的注意，總覺得他們在打著什麼暗語。
「對了，二少爺！聽說你的古董行又來了新貨？」
「有空過來坐坐，最近會有不錯的貨色。」唐少珩立刻就做起生意來了。
「還是二少爺的日子過得悠閑自在，我也好想這樣優雅瀟洒。」
「你有人家的眼光嗎？先去『唐氏全球』好好練練吧。」
聽到這裡簡迷離感到有些怪異，碰了碰他的胳膊，輕聲問道：「他們不知道你已經離開『唐氏全球』了嗎？」
唐少珩摸了摸鬢角，伸手攬過她的肩頭，帶她遠離那些人，似笑非笑的道：「我這個人比較低調。」
她斜看了他一眼，很明顯地不屑，他還真敢講！
「他們說的那些你感興趣？」方才同她聊天，她卻分了三分注意力去聆聽別人的談話。
「你忘記曾經帶我參加過類似的討論會？」簡迷離嘆了口氣，怎麼感覺他好像得了失憶症？
「聽聽他們說什麼也好，雖然我比較相信自己的觀察。」簡迷離道。
「你有做投資？」唐少珩驚訝的目光好似她突然變得很偉大！
「一點點。」
「哪方面？」
「軍工，跟……」她好像有些難以啟齒。「養殖業。」
她相信軍備國家會重點扶持，而養殖看起來是不小的市場，不過物價上漲得這麼厲害，說不定某天連豬都變得奇貨可居。
唐少珩像發現了新奇的事，興趣盎然的打量她，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原來簡小姐還很喜歡賺錢。」
「我是務實，而且二少爺說過我扮演的是灰姑娘的角色，是女僕，女僕又沒有勞保，難道不該多賺些錢養老？」
「應該，應該。」唐少珩失笑，她該不會在抱怨吧？真是讓他另眼相看……沒想到她這麼懂得生存之道。
忽然旁邊響起一聲驚叫，轉眼看去，原來是一名男侍者不小心將酒潑灑在一名女客人身上。
簡迷離的反應相當奇特，好像條件反射自動運轉，立刻快步走到那名女客身邊，沒等別人開口先指揮起來。
「這邊趕快清理，桌布換掉，名牌沒有新的就先清洗。」理所當然的指揮起侍者，弄得別人傻愣愣的一個勁點頭。
而後簡小姐微微欠身，拉起女客人的手，平靜的開口道：「我來幫你，這種酒漬不立即清除不行，放心，我有辦法。」
「喔，好……」女客人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但見她信誓旦旦，只好跟著她走。
「這是管家小姐的職業習慣？」傅唯西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坦白說唐少珩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就這樣撇下他走掉。
「對了，唐少爺，你真的不知道『鴻』的老闆是誰嗎？我記得你跟『他』挺熟的。」
「是嗎？」他轉頭看向傅唯西。「不好意思，傅總裁，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請見諒。」
「二少爺真是好演員。」傅唯西暗諷道。
「過獎，我比較擅長當導演。」他優雅的整了整衣領。
於是兩個男人彼此不屑的眼神碰撞在一起，不一會兒，卻又都很有默契的各自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