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觀悠民宿」的木屋建築很典雅美觀,內部每一組房間的設計亦極有味道,而統設在樓下的廚房空間也頗大,主人在料理餐點時,客人若有興趣,也可以在餐桌前與主人閑談話家常,或者討論料理方式,讓住宿氛圍更加輕鬆自在。
只不過,此時應該是悠閑的做早餐時間,廚房卻出現「劍拔弩張」的味道。
任颯跟莫沫正在爭奪「掌廚」大權。
李驀書這位被莫沫拉進廚房等著用早餐的客人則坐在椅子上,看著兩人在「爭論」。他雖然不知道這兩人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但可以了解目前的狀況是前夫對前妻余情未了,而他則莫名地被任颯視為敵人、被任颯厭惡,只是,任颯為何執意認定他跟什麼堂叔有關,且是來傷害莫沫的呢?他不明白內情,但他會想辦法去查清楚答案。
「早餐該是我來做才對。」莫沫道,她對任颯搶著做早點的作法感到奇怪又不可思議。
她方才帶著李驀書進屋來,直接進廚房,安置好李驀書後,就忙著把早餐的食材拿出來放在流離台上,但任颯卻突然出現。並且搶快一步佔了她的位置,還要「霸佔」她的工作,搶著做客人的早點。
「讓我做一次又何妨?」任颯硬是要搶。
「堂堂任大少爺怎麼可以下廚?而且我才是主人,這是我的工作。再說了,你不是討厭李驀書,幹嘛為他做早點?」他明明就在生氣啊!
任颯卻道:「沒錯,我剛才是對李驀書很不客氣,所以就由我親手做早點給他吃,算是歉意的呈現,這樣你懂了嗎?」任颯佔據流理台,看著食材以及瓶瓶罐罐的醬料,身子不動不移。
「你……想要道歉?」莫沫一愣,任颯竟然覺得自己的態度不對?
「是啊,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搶著做早點的原因。」任颯再道。
「你居然想道歉?」她訝異極了,再問一次。
「我承認我太心急,一時亂了分寸,才會出言不遜,現在平靜后反省自己,我發現剛才對李先生的指控的確不太公平,是該向他表達道歉之意才對。」
莫沫驚訝地看著任颯,他居然是抱著後悔的心思,如果是這樣,那她真的不好阻止他展現歉意,只是他剛才在屋外明明還怒火衝天到幾近無理取鬧的地步,怎麼返回屋裡后又覺得自己過分了點?他的變化真讓她措手不及。
「好吧,早點就交給你做,如果是要道歉,我是該給你這個機會。」莫沫也是希望他能表達歉意,畢竟這一連串對李驀書的指控真的太過分了。
「我的手藝你可以放心。」任颯瞥了眼面前的李驀書後,開始動手把吐司放進烤麵包機里。
「你確定是真心要道歉沒錯?」莫沫還是有點不放心。
「是。」
莫沫點頭道:「那這張菜單是李驀書的用餐要求,你可要按照客人的口味,做一份三明治和一份麵食,另加一杯現打果汁,不要亂弄喔。菜單上有禁忌食物列表,你要注意。李驀書不能吃辣的,所以等一會兒你做的三明治跟義大利面,只許加入番茄醬。」她跟姑姑都很注意客人的習慣與細節,也會在客人入住前先詢問客人的飲食習慣與禁忌食材,當然廚房裡也會準備好各式各樣的醬汁佐料。
「放心,這麼簡單的工作我可以處理好,不需要交代。你去前面坐,我會把我們三個人的早餐一起弄好。」任颯要她別盯場。
「好吧。」她也怕再啰嗦下去會惹惱任颯。回身,對李驀書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後走到他身邊的位子坐下。
李驀書淺淺一笑,道:「如果誤會能解開,我也會開心點,我很樂意接受任先生的道歉,所以等一會兒我會吃光他所做的早點。」
「謝謝你不計較。」
「哪裡,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是你心胸寬闊。」
任颯斂下眼,聽著他們的對話,伸手從前方柜子里取出醬料瓶,在三明治與麵食上塗抹添加。
一會兒過後。
「好了。」任颯還親自端盤送給李驀書,而他自己與莫沫也各有一份。「請用。」
三明治跟番茄義大利面看起來挺好吃的樣子,沒糊掉。
「試試吧。」任颯拿起三明治來吃。
「一起用。」李驀書也拿起三明治。
「好。」莫沫拿起叉子準備吃面。
「哇!」李驀書突然輕嚷一聲,但見他眉頭深皺,立刻喝了一大口果汁,然後起身走到琉璃台前急急地漱口。
「怎麼了?」莫沫嚇了一跳,忙問道。
「好辣!三明治好辣,我吃不得辣。」整個嘴都還是麻的。
「怎麼會辣?三明治里頂多就加番茄醬,番茄醬哪會——呃,你……你作怪?」莫沫倏地回身,震驚地問著正悠哉吃著三明治的任颯,八成是他搞的鬼!
「你不舒服了嗎?」任颯放下手中的三明治,看著李驀書,原來他這麼不禁辣。原本故意放重度辣椒醬只是想讓他難受一下,沒想到菜單上寫著李驀書對辣敏感,還完全吃不得,這真好,剛好讓他玩玩。
「我就是吃不得一點辣才會事先交代的……」李驀書的表情很難看,平時只要稍微辣嘴的食物就會讓他的腸胃立刻遭殃。
「任颯!你……你真的是……真的是……」莫沫氣到不知道該怎麼罵他,而且她被任颯的整人手法嚇壞了,任颯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堂堂「任氏集團」總裁,商界的菁英人士,怎會使用這種幼稚有段對付一位無辜者?那方式根本就是小鬼頭的報復手法啊!
這要傳出去,能聽嗎?
任颯不理錯愕的莫沫,再對李驀書道:「你要是覺得身體不舒服,我可以先送你下山看醫生。抱歉,番茄醬跟辣椒醬我看錯了。」淡淡一句,是給李驀書的解釋。
莫沫哪裡會相信任颯的解釋,就連李驀書也不會相信的。
李驀書的臉色果然很難看。
「走,我送你下山看醫生。」任颯再對李驀書道。
「要送也不是由你送,我自己會照顧他!」莫沫搶話道。任颯莫名其妙的行為太超過了,李驀書就算脾氣再好也會忍不住的。
「你還有別的住宿客人要服務,就讓我送他下山吧。放心,我不會殺掉他,我會平安送他去看醫生的。」任颯只想要把這兩人分開就好。
「都不用了。兩位都不用送我下山,我吃點腸胃藥就好了,應該沒事的。」李驀書決定不走。
聞言,任颯眉心一鎖。
「好,我拿葯給你,你跟我來。」莫沫二話不說,立刻拉著李驀書走出廚房,轉往客廳。她氣惱任颯的使壞,也表明不再理他。
在走過玄關時,李驀書回頭看了任颯一眼,那眼神是帶著挑戰的。
任颯感受到了,李驀書宣誓要趟進渾水裡了,頓時,他神情森冷了。
李驀書雖然遭遇到任颯的「惡作劇」,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提早離開「觀悠民宿」,他仍舊按照原計劃在「觀悠民宿」住了四天三夜。雖然在任颯的「監視」下,他跟莫沫接觸的時間少了許多,不過他沒有抗議,也不去搶著接近莫沫,僅是按照原本的休憩遊玩計劃,盡情享受山中的美麗景觀,洗滌自己的情緒,度個快樂的假期,並且時間一到,就退房離開。
莫沫在送走了李驀書與另一組住宿客人後,立刻跟姑姑商量,讓「觀悠民宿」休業半年,否則任颯若是挾著「監視」住宿者的名義再一次「對付」客人,她會瘋掉,而且風聲若傳開來,民宿也不必再開下去了,所以不如先順從任颯暫時停業的決定。這樣至少可以阻止任颯再搞花樣。
任颯非常滿意莫沫讓「觀悠民宿」休業半年的決定,在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后,這才甘心離去。
任颯離去前,再次請求莫沫與姑姑暫時在民宿生活,而他則會儘快排除掉堂叔這個不安分的因子,不會讓堂叔有機會傷了她。
莫沫答應了。
但,七天後,莫沫突然接到一通李驀書的邀請電話,以為不會再聯絡的李驀書邀請她到台北市碰面,他想請她參觀他新開設的藝術公司。
李驀書向莫沫告知邀請她的目的——
「莫沫,要不要換個環境玩玩呢?雖然待在民宿的生活很自在、很悠閑,不過年輕的你,久了還是會覺得悶吧?我現在開設一家藝術公司,公司所要經營與服務的內容相當廣泛,除了做藝術品展覽、藝術家的經紀部分,另外還要經營蘞宵廊、藝術品賣賣,並且發一本藝術雜誌。最重要的是,我打算做藝術家培育以及經營新銳畫家的工作,培育好人才是我這次回台灣的最大目的,我打算讓台灣有才華與才能的孩子不必被現實生活問題給煩擾而放棄藝術天分,我將提供大筆資金贊助這群有才能者。倒是我要做的種種規劃每一項都是大工程,所以我需要大量人才協助我,也因此我想邀請莫沫小姐來台北幫我,希望你能答應。」
聞言,莫沫心動了。民宿目前不經營,她也想低調,只是待在家裡寫小說,久了也會悶,但她若到李驀書的公司做內勤工作,接觸藝術工作者,對她應該不會造成麻煩,況且前往一個新鮮環境,對她的思慮也能有新的衝擊,也許對她的寫作會有新的幫助。
莫沫抱著期待的心情前去面會李驀書,在參觀過他位於台北市的辦公樓層,以及聽李驀書做更詳細的解說后,她答應接下這一分工作。
前往新鮮環境的挑戰讓她充滿著期待感,何況寫作在哪裡都能寫,她的稿件仍可照常送出。
李驀書在公司附近的華廈里租下了幾間套房提供給員工居住,所以白天時她就到李驀書的雜誌部門做企劃,也暫定要做一套藝術系列人物的採訪工作,她所要接觸的對象都是國內外的藝術家,這些藝術家們性格瀟洒不羈,對於坊間八卦也比較不會去注意,應該可以避開被嚼舌根的狀況。
「謝謝你願意來幫我忙。」李驀書端了兩杯咖啡走進莫沫的專屬辦公室里。
「怎麼是你泡咖啡給我喝,這不好吧。」莫沫起身,尷尬地說道,畢竟李驀書已是她的老闆。
「沒關係,我沒想以老闆自居,況且我仍是把你視為朋友,而非員工,所以跟我談話不要拘束。」李驀書笑道。
「好吧。」莫沫也乾脆,她其實也是對李驀書有禮爾雅、不擺架子的性格有好感,這才會跟他當朋友。
李驀書喝了口咖啡后,又道:「我要謝謝你的信任,畢竟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你卻願意相信我不是壞人,甚至答應我的邀請,到我的公司工作,我很感動。」
「也沒什麼,恰巧我想換個環境。所以就把握了這次的機會。」莫沫會答應幫忙李驀書,除了想暫時離開民宿的環境外,另外,也是希望任颯不要找到她。
她沒有必要再跟任颯糾纏不休。
兩人已經離婚了,好聚好散是共識,既然已分開,那就沒有必要再重逢、再相處、再相見,天知道她一見著任颯,平靜的心湖就會起波瀾,而且是劇烈的波動,她因此難受,她心慌意亂,她定不下心情,所以遠離任颯比較妥當。
況且李驀書在民宿所發生的慘事是她造成的,她可不能再讓李驀書倒霉。
她歉疚地再道:「你不是壞人,但你卻遭受到不禮貌的對待,先前任颯在民宿對你的惡作劇行為實在太過分了,我至今仍然對你感到相當的抱歉。」
李驀書乘機問道:「我不在意他的戲弄手法,但我很好奇任颯為什麼執意認定我會傷害你?他是那樣小心地防範我以及阻止我接近你,為什麼?你能坦白告訴我原因嗎?」
莫沫想了想后,決定回答他,畢竟他無端成為倒霉鬼,是有資格知道前因後果。「任颯有個堂叔一直想要奪取任颯的繼承權,因此曾經不擇手段地對付過我,造成了傷害,而任颯懷疑那位堂叔又要使壞,再傷我一次,所以才會特別的謹慎,甚至變得杯弓蛇影,不講理地把你當成敵人,對付你。」她挑重點說明,雖然覺得任颯對付李驀書的行為根本過了頭,那分明就是一股深深的厭惡與敵視,只是任颯為什麼會如此仇視李驀書,她還搞不清楚。
李驀書道:「內情就是這樣?」
「是的,就是這樣。」她點頭。
李驀書看著她,莫沫似乎完全沒發現任颯對她余情未了,他看得出任颯對他如此敵視,是出於妒忌。
也好,莫沫排斥任颯,意味著其他男人有機會追求她。
李驀書斂眼,再喝了口咖啡。
他得老實承認,自從下山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地先去調查了莫沫與任颯的過去,因為他發現自己打從民宿離開后,滿腦子竟然都是希望再見到莫沫的念頭。
莫沫與任颯,這兩人閃婚卻也閃離。據查,莫沫雖然嫁進豪門,卻是異常低調,她的低調也因此成為外界分析議論的焦點。有人說任颯是突然發癲才會娶了莫沫,也有人說她嫁進任家后是不被任颯重視的,而任颯在短暫迷戀過莫沫后就後悔了,所以不讓莫沫出現在大庭廣眾下。還有人說,因為任颯對她並不好,華服、美鑽、豪宅、金錢通通都不給,所以莫沫的低調其實也是抗議的一種。傳言很多很多,且不知真假,可他眼中的莫沫卻很特別,她外表甜美,看似柔弱,個性卻是直接且乾脆,還是個很有正義感的女生,也是令人心動的女人。
「對了,你剛才的會議都進行得很順利吧?」莫沫問他,他一早就連開三場會議,不斷與各部門員工商討工作進度以及改進事項。
「順利。」李驀書回道。
「那就好。我希望你所栽培的畫家們經過國外不同的生活洗禮后,對情感的體認能有更進一步的幫助。」
「說到這兒,我有件事要麻煩你協助。下星期六我所贊助的畫家秦將要回台灣開畫展,秦將這孩子才二十歲,而且個性就如同他的畫風一樣,不愛被拘束、喜好自由,但他創造力極強,所以你在替他做訪問時,要多費點心思,尤其要說服他放下心防與你對話。我打算把秦將的訪問稿放在雜誌的創刊號上,希望秦將的才華與作品和雜誌同時出現時,可以受到矚目與認同,打響秦將與雜誌的名號。」李驀書已做好規劃。
莫沫知道李驀書想力捧秦將這位新秀,身為老闆,李驀書的做法很正確。只是李驀書做生意的能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還以為藝術工作者的他行事會是偏浪漫主義,並不懂經營,沒想到他的思考邏輯以及做事方式都挺有生意人的樣子。
接著李驀書又跟莫沫商量秦將回到台灣的住處,以及開畫展的時間安排,整整花了兩個鐘頭做商討與排定,最後滿意地定了案。
任颯再次登門造訪「觀悠民宿」。
溫暖色系的木屋是優雅溫馨的古典風格,此刻沙發上坐著兩個人,桌上擺放兩盅清茶,熱氣裊裊,讓一充滿著暖意的屋裡再添香氣,舒心透頂,這樣的氛圍亦是「觀悠民宿」吸引住客的優點之一。
沙發上坐的人是任颯,另一位則是民宿的主人,莫沫的姑姑莫鈕。
莫鈕是莫沫唯一的長輩,也是照顧莫沫成長的恩人,但她對眼前這位無緣的侄女婿倒是完全不討厭,甚至一直保持大方心情繼續與他往來,不曾因為他跟莫沫離了婚就惡臉相向。
「謝謝姑姑不討厭我。」任颯感激地說道,離婚後這三個多月里,這是第二次見面,但姑姑對他的態度依然友善。
「你是個讓人無法討厭的孩子。」姑姑喝了口茶,坦白回道。
聞言,任颯隱忍多時的疑惑忍不住想問出口了,他對姑姑的和善其實很不解的。「為什麼?我跟莫沫離了婚,我以為您會氣我沒照顧好莫沫,進而不原諒我。」他一直擔心因此被這位長輩痛恨。
姑姑抬眼看著他,回道:「你願意離婚也是對她的體貼,是吧?」
任颯怔住,凝視著眼前的長輩,一會兒后,微微揚起唇角,笑了。
姑姑這話讓任颯的心窩暖了起來,姑姑果然是睿智之人,雖然性格清清冷冷,而且處事都以小輩為主,甚至兩人的結婚,離婚都不曾多話或多事干涉。
但,姑姑明顯看穿了他內心深處的秘密,因為她居然說出他會離婚是對莫沫的體貼,看來姑姑是了解他的。
是的,他會離婚,是因為莫沫請求,莫沫既已開口,他就不願為難她,順她的心意,況且他確實疏忽了她,因而感到內疚,再加上堂叔與家族的糾纏怕是會傷害到她,怕她又遭逢危險,所以他才會答應了莫沫的離婚請求。
「謝謝姑姑的了解與諒解,也請姑姑放心,未來不管我做什麼事,都會以保護莫沫為優先考慮。」任颯給長輩承諾。
姑姑笑了,道:「你的說法我很高興也很感動,只是莫沫去了台北,她說要替李驀書工作,所以你的承諾等她回來時,我再轉述給她知道。」
聞言,任颯臉色一冷。「莫沫跟李驀書到台北?」
「是啊。」
他還以為李驀書離開民宿后就會跟莫沫斷了聯絡,他以為這兩人不會再有往來的機會,豈料,兩人卻是走得更近,莫沫居然答應跟一個相識不久的男人到台北工作!
姑姑的聲音再響起,道:「莫沫決定到台北住一陣子,她說想換個環境與心情,剛好李驀書來電邀請她到他新開的藝術公司參觀以及工作,莫沫沒考慮太久就答應了,雖然這決定有些突然,不過我也沒反對的理由,畢竟她是成年人了,又自己的主張,我不好干涉。」
「李驀書是陌生人!」任颯的聲音是從齒縫中迸出來的。
姑姑看著他,眼眸帶著笑意。「陌生人未必是壞人,想當年你跟莫沫初次見面時我就是沒當你是壞人,你才有機會跟莫沫交往結婚啊!」
「但當年的情況不許在李驀書和莫沫身上發生。」任颯一邊道,一邊站起身。
「姑姑,我先告辭了,也謝謝您告訴我莫沫的動向。請您放心,無論我做什麼,都不會傷害到莫沫的。」
「記住你的話。」她望著無緣的侄女婿,笑了笑,又道:「回家的路上要小心開車,別搶快,有空再上山來玩。」她提醒他注意安全。
「謝謝姑姑,那我告辭了,再見。」任颯道別,轉身離去。
李驀書糾纏莫沫的行為令他不安又生氣,因此任颯用著極快的速度返回台北。
李驀書肯定動機不良,所以他要斬斷對方的企圖,不讓對方有越雷池一步的機會!
秦將一返回台灣,李驀書便讓他住進舒適的五星級飯店,顯示出對這名旗下小將的厚愛。
「是的,我確定了,大師剛到,也已入住敝飯店了。」管家給他一個明確答案,「八點一到,我來接您過去宴會廳。」
「謝謝!」秦將開心地道謝著。
管家先退出去,等待六點時再來接人。
「什麼事?」李驀書疑惑地問著他。
秦將心安了后,回道:「驀書大哥,森濃大師今晚六點鐘會出現在『清恰飯店』,管家說要帶我去宴會廳參加藝術家們的聚會。」
「森濃大師?你是指聞名國際的繪畫藝術大家森濃?」森濃大師今年六十歲,問世的畫作約為三十幅,但每一幅畫一展出都造成大轟動。而森濃大師的作品跟他的個性極為相似,隱晦、低調,作品會呈現出謎樣氛圍,但卻能讓賞畫者沉醉其中,並且深深愛上,無法自拔。
森濃大師就是個性獨特,也因此創造出獨特的畫風來,還成為畫界的傳奇人物,想拜見他者不知凡幾,但他卻是個行蹤成謎,讓人難以得見的神秘畫家。
「就是那位森濃大師沒錯!」秦將點頭如捂蒜。「而且不僅有他,還有一位偉大又厲害的藝術大師也會出席!」他把他所知道的大師名字都說出來。
李驀書極為震撅。「稀奇了,是誰能請得動他們?居然有本事邀請到這麼多知名藝術大師同時現身,尤其是森濃大師,他甚少出現在公共場合的,現在居然還同意來台灣?到底是賣誰的面子?」李驀書多年來一直在探聽森濃大師的落腳處,想向他求教,但根本不知道他的動向。
秦將道:「我也搞不清楚誰請大師來到台灣的,我會知道是因為前天飯店管家突然告訴我,今天晚上飯店將會舉辦一場藝術家的聚會,有十多位名人將齊聚作交流,互相切磋想法,其中一位更是神秘的貴賓,也就是森濃大師。」
「飯店管家怎麼會特意告訴你這件事?他們認得你嗎?」莫沫忍不住問道。秦將雖然有一點知名度,但在繪畫界仍是初生之犢,怎麼會特地傳給他這則訊息?
秦將回道:「飯店管家本來是喜歡參加畫展,也曾經看過我的畫作,他還說很欣賞我的作品,再加上我的名字很特別,所以他對我印象深刻,我一入住『清恰飯店』,他就特別注意到我,然後當他知道飯店將舉辦藝術家聚會時,就特別告訴我這個消息,我一聽,當然興奮地表示想要拜訪大師們,管家人很好,他說願意幫忙安排。雖然這場聚會並沒有對外界公布,但也沒特意防堵消息,他說可以帶我去開開眼界。對了,驀書大哥跟莫姐也一起去參加好不好?」
「但我們並沒有邀請卡。唐突地前往會不會造成人家的困擾?」李驀書遲疑地說著。
「應該沒關係,管家可以讓我去,那麼多你們兩位也無妨才對。」秦將興緻勃勃地說道,他才不管這麼多。
「好吧,去看看。」李驀書決定「一闖」,他很想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面子、能力及財力,可以在無聲無息之間請動十多位赫赫有名的國際藝術家齊聚台灣。方才聽秦將的說明,名單里不僅有台灣藝術家,還有世界各地的藝術名人,有些藝術家李驀書也只見過照片而已,至今都無法接觸。
「妥當嗎?」莫沫輕喃著,總覺得怪異,幾番欲言想阻止,但看到他們心意堅決的態度后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況且,她也很好奇。於是,她壓抑心裡的惴惴不安,同意一起到宴會廳去探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