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銀色跑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駛著,朝著台北市的方向前進。
車速雖快,不過很穩,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莫沫雖然心緒仍然處于波動狀態,但她也不會傻乎乎的用跳車來表示抗議。況且剛才才在機場發生激烈場面,她已深知強悍拒絕只會招來反效果,所以她現在只能轉而用「講道理」的方式來改變任颯。
「你要注意一件事,雖然我現在跟你坐在同一輛車子上,但並不表示我就會聽從你的決定。其實你不斷使用強迫的方式帶我走,這已經是違反人身自由,算是綁架了。」莫沫提醒他,雖然表達不滿,但她的口氣里卻帶了點心虛,畢竟,她並沒有全力反抗,而且她還被他宣誓緊追的決定給撼動到。「對了,你要帶我去哪裡?」
「回家。」
「回家?回哪個家?我南投姑姑的民宿家裡?如果是,你走錯方向了,要調頭南下才對。」
「不是姑姑的民宿,我已經在台北市購置一間房,空間約五十多坪,夠我們兩個人住。」任颯不容許莫沫再使計逃走,這回要直接帶她回新家。
她咬著下唇,再問道:「然後呢?帶我到你的房子后,接下來呢?」
「接下來……」任颯眉心一蹙,帶她回去之後還是要阻止她再去跟李驀書碰面甚至相約離開,看來要留她必須花心思想辦法,畢竟她已經是成年人,他也不可能把她鎖在家裡。「……你不用擔心接下來,我有信心接下來你會捨不得離開我。」
「你哪來的信心?」她忍不住反問道。
「我不用講,我用做的,我會讓你知道,我和你可以重新再來一次,我會追求你,我會娶你,我們將會再成為夫妻,我們會開始我們的新生活,並且滿意未來的新生活,我有這份把握。」任颯強調道,他很清楚自己的強勢會嚇到莫沫,他並不想嚇她,這世上最不想讓莫沫難過的人就是他,只是,面對莫沫的拒絕,他受不了,他不想自己破了洞的心永遠補不了,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她追回來。
因此,他不擇手段了,但他非做不可。
莫沫又沉默了,這些日子以後,她確實感受到任颯非要她不可的決心,她是無法懷疑他的認真,只是……
「你坐穩了。」
突地,任颯突然沈下聲音警告她,打斷了她的冥想。
「怎麼了?」莫沫嚇一跳,他的口氣變得好怪異。
「後方似乎有車子在跟蹤我們。」他道。
「有車在跟蹤?誰?」她往後視鏡一瞧,發現後頭有一輛藍色高級轎車,離他們的車子不遠。
任颯開始變換車道,想試驗後方的藍色轎車是否真是在跟蹤他們。
立即的,他懷疑的車輛也跟著他下交流道。
「那輛車真的是在跟蹤我們沒錯。」一抹不安佔據了莫沫的心頭。過去的親身經歷讓她想起離婚前她曾被一輛車子攻擊,逃過一劫。而且那件事後來雖然知道是任颯的堂叔所為,只是堂叔全推給他兒子,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現在,任颯的車被跟蹤了,對方想做什麼?想傷害任颯嗎?主使者又是誰?會是她想的那個人嗎?
「你不用擔心,不會出事的。」任颯鎮靜地說道。
任颯可沒忘記莫沫被堂叔傷害之事,莫沫因此差點被車撞死,那時的他並不在莫沫身邊,無力保護她,是她幸運才能逃過一劫,但同樣的事豈容再發生一遍?他對自己承諾過,不許再讓任何意外發生在莫沫身上。
「是誰搞鬼?你有沒有答案?」莫沫問他。
「你認為呢?」
「堂叔。」她把心中懷疑的人說了出來。
任颯笑了,是滿意的笑容。「我們依然有默契。」我們我們,只有他可以跟莫沫同稱「我們」,其他男人都不許踩越這條線。
莫沫臉頰一熱,反駁道:「你先前就說過堂叔又有蠢動的跡象,所以我才猜測是他,這跟默契無關。」
「當然有關,你就是關心著我,才會離了婚卻還是把我的事情謹記在心頭。」
他硬是要扯上關係。
「你真的是……」莫沫對於任颯的回應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我也記得我自己的承諾,我說過,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的。」
「……」她啞口,一股暖流漫進她心間。
「我一定會保護你。」任颯說道,不讓莫沫感到恐慌。堂叔曾經讓她遭逢危險,這也是他願意離婚的原因之一,現在面對堂叔可能的作怪,這一回無論如何他都不許她受傷。
車子下了交流道,往市區方向前進。
「看來對方發現我們注意到他了。」任颯緊握方向盤,說道。
莫沫回神,往後一探。「好像是。」不管任颯怎麼轉彎,藍色車子就是一直跟隨著不罷休。
「聽著,我等一下會把車子拐進巷子里,停車后你立刻下車,那條巷子總有住戶會停放自己的車,你去找車身掩護。」他很熟悉這一帶的路況。
「什麼?」他叫她下車?
「你先下車躲起來。」
「那你呢?」
「繼續開車引誘對方離開,你也好乘機走人。」
「你不是要帶我回家?你不是很堅持不讓我離開你身邊嗎?」
「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再讓你跟著我,你的安全更重要。」他也很氣有人來攪局。「我承認我沒有料到居然會有人跟蹤我,不過既然碰上了,我會小心處理,總之我不會讓危險影響到你,所以你聽好了,先離開,等我處理完后再去找你。」
他已作好決定。「等一下通過前面那個十字路口后,右邊會有一條巷子,我會轉進去,讓你下車。你先解開安全帶,我一停車后你立刻下車躲避,我會引誘對方跟我走。」
「就我一個人逃走,你要引對方離開……」他要自己陟險,他不想把她卷進危險里,思及此,她緊握的雙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任颯交代道:「記住,你動作要快,不可遲疑,而且務必要躲好,千萬別被跟蹤者發現你先下車了。」
「不要,我不下車。」
「什麼?」
「我才不要下車。」
「不行。」
「我不會下車的,你不用彎進巷子里了,我不會動,我要跟你一起面對跟蹤我們的壞人,所以你趕緊想辦法甩開對方才是。」
「不可以。」
「可以,你以前都會聽我的,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
「沒錯,我以前是順著你,結果卻是失去了你,以前的經驗太糟糕了,所以我絕不再重犯一次。」他清楚她柔美的外型只是騙人的,她的個性也很硬,而以前他願意順應她,是認為以強對強,對誰都沒有好處,不過現在,他不再跟以前一樣了,他要換個方式與她相處。「別吵,聽我的,否則我們會成為對方的瓮中鱉。」
他提醒她,要她聽話。
「如果真會出事,那就一起出事吧!總之你不用轉彎停車了,我絕不下車,哪怕你停下來,我也不下去,然後我們兩個就坐在這裡吵著下不下車的問題,讓壞人得逞好了!」莫沫才不會丟下他自己走人,她也是想保護任颯的。
「專心應付那輛車吧,別讓他傷了我們。」莫沫說道,打定主意不離開他。她方才質問過任颯哪來的信心讓她捨不得離開他,可此時此景,任颯守護她的決定,讓她清楚瞧見了他信心的來源。
他會保護她。
任颯加快速度,直走大馬路,藍色車子也加快速度。
大馬路上,兩車開始追逐。
唧——
叭叭……
馬路上起了一陣混亂,許多駕駛將頭探出車窗,有的咒罵、有的尖叫,其中還夾雜著緊急閃車的煞車聲。
「小心!」唧——又是一聲響徹雲霄的急停。
「趕快報警。」任颯要莫沫打電話。
「對喔,都忘了報警。」莫沫找出手機,撥號與警方聯絡。
「沫,低下頭,身子縮起來,坐穩了。」任颯氣揚聲警告道。
「怎麼了?」她聽話地照著他的指示做,再問道:「難不成對方有槍?」
「沒錯。」任颯從後視鏡看到後方車窗探出一個人的頭跟手,對方手上還拿著一樣東西。「對方要開槍了——」
砰!
歹徒追不上任颯,情急下槍口竟對準任颯的車輪,想擊破車胎,造成任颯的車子失控出事。
叭叭叭……
當——碰!當街開槍太駭人,馬路上頓時更顯混亂與恐慌,四處揚起的煞車聲也讓藍色車子愈來愈難行駛。
驀地,警車鳴笛聲出現。
藍色車子聽到警笛聲后,放棄追逐任颯了,趕忙大迴轉,逆向賓士又疾快駛向另一處十字路口。
「我們也走。」任颯加足油門往反方向奔離,總算脫離了藍車的跟蹤。
「能走嗎?沒給警方一個交代,我們也跑掉,會不會出問題?」但她緊繃的心弦至此總算可以稍稍放鬆下來了。
「放心,我會解決的。」任颯會扛起責任。「對了,你沒事吧?」
「我很好,只是……」
「只是?只是什麼?」他有點緊張。
「沒什麼,別擔心了。」她只是感動啊!莫沫先前排斥跟任颯複合,正是擔心激情消退,一切恢復平靜后,同樣的狀況會不會再重來一遍?可現在的任颯,她必須承認,他展現出與以前截然不同的面貌,他展現出的在意、對她的保護,已深深撥動了她的心弦。
「謝謝你。」任颯再道。
「謝我?謝我什麼?」莫沫的心情更加激動了。
「謝謝你願意跟我共患難,和你在一起共患難的感覺好幸福,謝謝你沒想拋棄掉我,我很感動。」她不下車避難的舉動很震撼他。
「我……我又沒做什麼大不了的事,遇到危險沒拋棄掉你,選擇與你一起面對很正常,這只是基本人性,我不以為我有多麼特別。」她也一樣感動,她從任颯身上感受到了安全感,天知道她此時心顫得好厲害,對他的隔閡感消失了,那種疏離的感覺也沒有了,有的只是愛情之火重新被燃起,並且這回跟上次的激情之愛不同。因為任颯的身體力行,她知道他對她的有是真實的。
「你謙虛了,你是個特別的女人,這也是我放不開你的原因。」任颯傾吐著對她的愛意。
「是嗎?」她羞紅了臉。
一會兒后,車子駛進了一棟豪宅的停車場,停車后,他深情地望著她迷濛的表情,他好愛好愛這名女子。接著,他帶莫沫下車,領她上樓,一路上他牽著她,緊緊握住,不放手。
開了門鎖,進了客廳,莫沫的神智依然是迷迷茫茫的,他厚實的手掌好溫暖。
任颯轉身抱住她,在她耳畔喁語著一句又一句的感謝。「……你是特別的,你讓我感動,你讓我放不下你,你讓我非要追回你不可。」
「……你真愛我?」她貼靠在他的胸膛上,被他擁入懷中的感覺還是那樣的舒服,她不想移開。
「是愛你,所以以前的錯我不可以再犯。」他邊說邊吻著她,一記記的吻是那麼的溫柔、憐惜。
聞言,莫沫再受震撼。此時此刻,她無法阻止自己產生「回到他身邊也不錯」的感覺,她的身與心、理智與感情統統臣服了。
「你好強勢……」她忍不住說道:「其實你的強勢盲目樂觀無法抵擋,也讓我離不開你。」
「沒辦法,因為我發現若不這麼做就留不住你,你真的會從我眼前消失溜走,我怕再也看不到你。」任颯堅持的理念只有一個——她只能回到他身邊。
莫沫發現自己無法反駁,事實上他若學以前的順從,被她一趕就走,她與他是不可能像此刻一樣黏得這麼緊。
不過轉念再想,任颯用強制、霸道、壞一點、野一點的手段竟是讓她離不開他,這簡直是坐實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名言,而她竟是因為這情況而回頭,會不會太可笑,也太自虐了點?
來不及讓她細想,任颯再度深深地、纏綿地吻住她,唇移至她的臉頰、額際、耳朵、頸項,一寸寸纏綿著,吻得徹底,也吻得霸道,每個動作都呈現出要回她的氣魄。
莫沫也忘情地回吻著他,藕臂甚至勾住他的頸項,粉丁小舌與他的舌親密交纏著。
任颯將她放倒在沙發上。
她小臉紼紅,卻沒拒絕,並且用纖細的手指輕觸他的面頰,這俊容,可是她午夜夢回時常浮上心頭的。
他目光緊鎖著她嬌美的臉龐,貪婪地望著她,打從離婚之後,他第一次看見她順服的臉色。
她用雙手圈住他的腰。
任颯見她不再排斥,心喜地低下頭,再度吻住她,邊吻邊道:「我很愛你,才會非要留住你不可。」
「我知道了……」她輕吟呢喃著,身與心都飄飄然的。
「我只想要你……」任颯不僅只是吻著她,大手還探進她的衣服里,輕柔地摩挲著她的身子,那柔滑嬌嫩的觸感依然是那樣迷人,他好愛好愛她的一切。
火熱的吻與煽情的撫觸刺激著莫沫,讓她難耐,吟哦呼喚著他的名字。
她的迎合讓他信心大增,手指開始挑開她衣服上的鈕扣,纏著她的唇更加放肆激情。
莫沫由得他挑弄,享受著,她的鼻端聞到的都是他獨特且好聞的氣息,心麻酥掉,神魂飄飄。他誘發了她的慾望,她愛極了他的撫弄,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對他的排斥是那樣的薄弱,他只是動一動手,她便臣服,也難怪先前她選擇用逃避的方式與他做切割,大概潛意識裡就是怕一旦面對他,就會無法抵擋他吧。
「回來我身邊吧?」任颯央求著。
「嗯。」她應道,她的確已心動,她被任颯病態似的要回手段給煽動了,所以願意再賭一次,哪怕被笑中了被虐的毒也甘願。
任颯察覺到莫沫接受他的改變,興奮無比,手指開始順著她的鎖骨慢慢往下游移,指腹沿著她渾圓的曲線來回摩挲,讓她輕顫,讓她嬌顏羞紅,讓她吟哦輕嘆,讓她願意歡迎他的採擷。
任颯全身躁熱,下腹緊繃。
莫沫也全身輕顫,她好想好想再嘗嘗與他新婚時那翻雲覆雨的甜蜜滋味。
任颯感受到了莫沫的邀請,旋即施展最激情的魔力,與他的前妻再享魚水之歡。
半個月後
李驀書坐在台北的辦公室,跟女秘書討論著半個多月來莫沫的狀況。
「莫沫還是沒找你?」雖然問過女秘書幾十遍同樣的問題了,他還是期待莫沫會捎來電話說明一下。
那天他獨自一人前往義大利后,一下飛機就不斷打電話找莫沫,雖然有撥通,但手機卻一直無人接聽,而後他的女秘書回報,說莫沫曾回公司兩次處理事情,是要辦離職交接,女秘書一頭霧水,卻也無法改變什麼。
女秘書再次回答相同的答案:「還是沒有聯絡。」
李驀書思忖了會兒,想必她仍然是被任颯給控制住,所以才會身不由己吧?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你忙去吧。」看來他想得辦法救出莫沫了。
「好的。」女秘書離開。
李驀書揉了揉額角,本來盤算好再見到莫沫之後,就要再一次帶她出國,並且先預定行程,直接前去機場看哪個國家有機票就往哪兒飛,這樣就不會被神通廣大的任颯給鎮定住。
豈料他飛到義大利后,就再也聯絡不上莫沫了。
請公司職員幫忙找尋,沒消息,莫沫已經離開宿舍,甚至連衣物都沒帶走,從此人間蒸發。
李驀書甚至打電話給莫沫南投的姑姑詢問對方是否清楚她的行蹤。
莫沫的姑姑回答——不知其去向。
而且,當莫沫的姑姑聽到是任颯強行把她「架走」時,回應的語氣里竟是帶著某種喜悅,還直說她不擔心。
「怎麼辦?我該怎麼做才能救出莫沫?」李驀書認為是任颯強迫莫沫複合,而莫沫的家人可能還沒發現任颯的危險性。「任颯仗著自己是『任氏集團』的總裁身分恣意妄為,明明前妻就不願回到他身邊,他竟然還一直強迫她。」他又一次撥打莫沫的手機號碼,期待她會接聽,他好確定她的去向,救她回來。
但,響了近十分鐘,還是沒人接起。
「任颯到底是怎麼控制她的?要不要報警?只是莫沫自己沒求救,我也難以行動,我沒資格報警……」李驀書傷透腦筋,畢竟他沒有身份替莫沫出頭,雖然任颯跟莫沫在機場擁吻之事曾被人照到相片與影像,媒體也報導過,但眾人的反應卻是前夫想要追回前妻重修舊好,看熱鬧的一堆,討論遍布各處,不過因為沒有人可以找到男女主角出面說明,所以經過多日後,討論熱度已降低下來。
李驀書的手機驀然響起。
他一震,以為是莫沫回電,一看電話號碼,是國際電話,義大利那邊捎來的消息。
「莫先生,我仍然說服不了拉文納將藝術作品運來台灣參展,他顧慮的事情很多……」對方嘰哩咕嚕地說明一堆,總之結論就是李驀書這趟義大利之行失敗,哪怕他動用所有人脈還是無法完成這次的工作。
「我了解了,謝謝,那隻好先作罷,我再另外想辦法。」喀,收線,他沮喪地癱坐在沙發上。
李驀書近來兩頭忙,他親自赴義大利請求拉文納大師能把藝術作品運到台灣做展出,好為他的藝廊打響知名度,只是整個邀請工作進行得極不順利,拉文納大師經紀人覺得李驀書知名度不夠,也不願意信任他的能力與財力,所以一直拒絕此事。
「李先生,夫人到了。」內線電話傳來公司接待小姐的聲音,告知李驀書的母親來到,且已前往辦公室找他。
「知道了。」李驀書應道。母親怎麼會突然來公司?
一會兒后,李驀書的母親李如娣入內。
「媽。」李驀書起身迎接,在看到母親後方跟隨而來的中年男子時,不禁訝異地道:「閱叔,您也來了。」
「我好一陣子沒看見你,知道你媽今天要來公司找你,我就一起過來了。」任閱,五十八歲,保養有方,氣勢驚人,看起來就是一位強者。李驀書雖然不清楚任閱的工作狀態,不過相信他絕對是位事業有成的成功男子,而且極為富有。李驀書打從有記憶以來,就知道母親身邊有位閱叔在照顧,雖然母親總是用朋友兩字來帶過兩人的關係,並且要他喊對方為閱叔,其他內情就不再多談,可李驀書清楚母親跟閱叔之間關係匪淺。母親……是第三者吧,因為閱叔已是有家室之人。只是閱叔跟母親都不願意對他多做詳細說明,甚至連閱叔的工作地點都不願意多說,而他體諒母親,也就不多問了。
「你閱叔關心你,才想來探望你。」李如娣道,接著親自到茶水間泡了三杯咖啡,想讓三人好好聊一聊。
李如娣不曾告訴過李書驀,其實任閱是他父親,她只讓兒子認為任閱是她的密友,然後愛屋及烏地照顧了他這私生子。她確實是第三者,驀書也是私生子,而她不跟驀書講清楚他們的父子關係全是因為任閱的命令,既然任閱作此決定,她也不敢挑戰或質疑,再加上任閱供應他們母子衣食無缺的富裕生活,所以她不敢再要求太多,以免氣跑任閱,得不償失。
要知道聽話、服從、不生是非,是得任閱寵愛的不二法門,她就是做到這一點,才會從任閱的眾多情婦中一直受寵至今。
「謝謝閱叔的關心。」李驀書說道。
「對了,聽你媽說你最近工作不順利?」他喝了口秘書送上的咖啡,問道。
「是啊。」李驀書老實承認在義大利遭遇的不順遂,也告訴任閱。
「藝術大師不願跟你合作是覺得你知名度不響,財力也不夠完善嗎?」
「是。」
李母插話道:「我帶閱叔過來就是要讓他知道你遭遇的困難,以及他該怎麼幫你排除問題。」
「我會替你解決的。」任閱承諾道。
「謝謝閱叔。」李驀書說了幾句客套話,不過並沒有拒絕,多年來他若遇上困難,閱叔總會出面幫忙。閱叔大概很愛母親,所以願意愛屋及烏地照顧他吧。
任閱擺擺手道:「不用謝我,我會想辦法幫助你,讓你的事業成功的。」畢竟也是他的兒子。
「而且你閱叔絕對有這份能耐的。」李母說道。
「對了,聽說你跟一個女孩在交往?」任閱忽然詢問一句。
「交往?跟誰?」李驀書不知閱叔哪裡來的消息。
「莫沫呀,公司員工跟我說了。」李母說道,她可是很關心兒子的,而且這事她也告知了任閱。
「莫沫?」李驀書的心一沉。
「沒想到你跟任颯的前妻是朋友,而且你還想追求她。」李如娣近來跟他提過驀書很在意一位叫莫沫的新進員工,這名字讓他聯想到任颯的前妻,但沒照片佐證,也只是懷疑,結果李如娣指認出前些日子報章媒體刊登的機場擁吻影像,那女子與男子的身份才作了確定。
「閱叔認得莫沫?」李驀書挺訝異的。
「莫沫是任颯的前妻,不過他們以前很低調,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再加上他們也已經離了婚。只是我很意外,莫沫怎麼又跟任颯搞複合了?更意外的是,你居然認得莫沫,她不僅在你公司上班,而且你跟她也在交往。」任閱也訝異自己的兒子居然跟莫沫有關連,這意味他有機會再重擊任颯一次了。「不過這個莫沫現在是怎麼回事?回頭找任颯,又跟你交往,她一腳踏兩條船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李驀書總覺得閱叔對莫沫與任颯很熟悉似的。
「那是怎樣?」
「我跟莫沫她是……」八字都還沒一撇,講出真相好嗎?
「想追就追,不用顧忌什麼,你閱叔對任家的一切都很熟悉,他——呃!」李母脫口而出后,又緊張地閉上嘴,畢竟沒經過同意呀!
「他什麼?」李驀書對母親中斷的后話很感興趣。
「我來告訴你吧。」任閱此趟前來就是要藉由李驀書來處理對付任颯的問題,所以也準備好告訴他,他跟「任氏集團」的關係,不再隱瞞。「我是「任氏集團」的董事之一。」任閱直接說出他的部分身份。
李驀書一怔,接著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為什麼以前沒聯想到閱叔也姓任,與任颯同姓,他們是同一家族的成員。「我太笨了,居然沒猜到。」
「你不是笨,你猜不到也很正常,因為我只出現在『任氏集團』的董事會中,平時又不上媒體,更不喜渲染,所以除非特定人士,不然也極少人認得我,你會不知道我跟『任氏集團』有關連也不奇怪。」事實上,他是隱瞞得很成功。
「那麼……我可以請教閱叔一件事嗎?您跟莫沫是否有仇?」李驀書想起了莫沫曾經告訴過他的事情,任颯的堂叔一直想挑戰任颯的繼承權,還被指控曾經使用惡毒的手法對付莫沫,而莫沫口中的堂叔,該不會就是閱叔吧?
「你怎麼會這麼問?」任閱問道,莫沫跟驀書提過往事?
「因為莫沫告訴過我,有位堂叔跟他們夫妻之間有過不愉快。」他問得迂迴。
任閱垂下眼,看來莫沫必有跟驀書聊過一些他的狀況,不過他得把情況扭轉過來才行。「我跟那對離婚夫妻是有點過節,不過你可不要聽信片面之詞,誰對誰錯還沒個定論,而且中間還夾雜著一些誤會。」
「閱叔可以說明白嗎?」
「任颯目中無人,他亂搞公司政策,把公司管理階層搞得十分不滿,很多人都不服他,但因為是老執行長欽點的繼承人,也只好忍耐下來,只是後來我忍受不住,便以長輩之姿念聞他幾句,豈料他就懷恨在心,非要把我趕出『任氏集團』的決策圈子外。總之,我跟他之間的狀況就是爭鬥,至於莫沫會跟任颯站同一陣線,那是因為他們當時還是夫妻。」
任閱的解釋他能理解,至少他自己就嘗過任颯霸道的行為,以及莫沫躲不開的無奈,可見任颯不是個好應付之人,所以他跟閱叔的糾紛確實未必是閱叔的錯。
任閱再道:「雖然任颯最後也跟莫沫相處得不好,兩人離了婚,不過莫沫也不喜歡我這長輩,所以會說我壞話也是正常的。」
李驀書點點頭,誰對誰錯是還不一定,現在他只急於確定一件事——
「那您還會找莫沫麻煩嗎?」
「當然不會,我不滿的對象是任颯,與莫沫無關,再加上莫沫是你喜歡的對象,我更不可能去傷害她。」
「謝謝閱叔。」
「我還很期待你追到莫沫呢!」只要驀書擄獲住莫沫的心,他就能好好利用她。
「閱叔不反對我追求莫沫?」
「我不討厭她,只不過最近不斷出現任颯要追回莫沫的新聞,這倒是很奇怪。我完全不相信任颯會善待莫沫,他如果真愛她,當初又怎麼會願意離婚?你可別讓莫沫傻傻地被任颯追回去,你要救救她。」任閱要利用莫沫跟李驀書的關係好除掉任颯。
上回派出去狙擊任颯的任務失敗了。
他花錢買通黑道殺任颯,結果他們跟隨任颯出門,一路到機場,當時沒機會製造意外,直到任颯帶著一個女子離開機場后,他們正想製造高速公路車禍意外時,卻被發現逃過。該說任颯命大,當時都已開槍,但還是人給跑了。
麻煩的是,這一次失敗將會惹來任颯的注意與防範。
現在突然又來了個機會,驀書與莫沫是相識的,那麼從驀書這邊下手,應該可以出手於無形,且讓任颯無可防範。
「我當然想救莫沫,只是我連她現在人在哪裡都還搞不清楚,要怎麼救?」李驀書也正為此事心急。
「放心,我會幫你。」既是障礙就要消除,這是必然的。
任閱的腦子已經擬出計劃說出,要讓李驀書去執行。
而要配合閱叔的計劃追回莫沫的李驀書也認真傾聽著,他暗自發誓這回絕對要讓莫沫脫離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