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毛唯瑩咬著唇,眼淚再也忍不住滴落。
可笑的又何止是他,她也是,等了十多年,等到的卻是一個將她看成別的女人的男人。
「您的電話將轉入語音信箱……」電話那頭又是這個熟悉的嗓音,張靜心長吁了一口氣,一對秀眉忍不住聚攏。
這個月她上晚班,所以回家時通常都會看見比她早下班的孫於修,甚至有的時候他還會去接她下班。
可是,她今天十點多回到家卻沒看見他,以往他如果晚上有應酬會晚歸,一定會先打電話告訴她一聲,只是從今天下午開始,他就沒打過任何一通電話給她。
而她等了一整夜,電話也打了好多通卻都聯繫不上他。
因為太過擔心他是不是出事,她稍早還撥過電話給婆婆和大伯,問問孫於修是不是去他們那裡或者有沒有和他們聯絡,但是他們都說沒有。
現在已經凌晨兩點多了,她完全沒有他的消息。
他從來沒有失聯這麼久過,就算是有應酬忘了告訴她,至少看見她的未接來電也應該會回電吧?
然而這麼多個小時過去,一通回電都沒有,她打過去的每通電話也全都轉入語音信箱,這狀況太不尋常,讓她一顆心懸得老高,緊張得連胃都忍不住泛疼。
她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沉默地望著落地窗外的夜空,情緒緊繃,能問的人她都打電話問了,在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對他的了解實在有夠貧乏,她其至連他有沒有其他特別要好的友人都不知道。
和孫子修比較起來,她為他所付出的關心,真的比他為她付出的少太多了。
「喀。」忽地,大門傳來開門聲。
他回來了?
張靜心迅速從沙發上起身,卻看見毛唯瑩扶著孫於修進門,她柳眉微整,立刻迎上前幫忙攙扶,兩人一起將他扶進房裡后,她擔憂的視線從床上那個爛醉的男人臉上轉向毛唯瑩,不小心瞥見她脖子上有一個不明顯的紅痕。
她一怔,感覺心口一揪,問道:「你們今天晚上……去應酬嗎?你一整晚都陪著他?」毛唯瑩留意到她的視線,勾起一抹笑,冷冷地問:「你認為你有資格問這麼多嗎?你憑什麼?」「……什麼意思?!她愣愣地望著毛唯瑩。
毛唯瑩做了個深呼吸,忍下心頭的憤怒與嫉妒,冷然地瞥她一眼,道:「沒什麼。」說罷,她轉身走人。
今晚到底是怎麼了?她一整晚因為找不到孫於修而緊張兮兮,結果他只是和毛唯瑩去喝酒了嗎?
算了,至少他安全回到家了。
張靜心甩甩頭,甩開腦袋裡的那堆問號,目光回到床上那個整晚失聯的男人身上。
「靜心……唔……」床上的男人擰著眉囈語。
她想替他拉好被子,才稍微低下身子便聞到他滿身的酒氣,讓她忍不住攏了攏一雙秀氣的柳眉。
他身上穿的是出門上班的正式服裝,淺色的襯衫、合身的黑色西褲,還有一雙黑襪子,雖然已經皴巴巴了,但是穿成這樣睡覺應該不太舒服吧?
她覺得自己應該替他換個衣服,但這樣就避免不了一些必要的肢體接觸……她可以嗎?
剎那間,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變快了,但是奇異的是,她很清楚這一劍!三她心跳加速的原因是緊張多過於恐懼。
她做了個深呼吸,在床沿落坐,微顚的手伸向他襯衫上的第一顆鈕扣,卻在手指要碰上鈕扣的那一刻頓住了所有的動作。
那淺色襯衫的領子上有一個口紅印。
她立刻想起方才毛唯瑩脖子上的淡紅色印記。
以前看著店裡的同事們談戀愛,有時都因為一點小事就忍不住懷疑男朋友是不是對自己不忠,是不是和哪個狐狸精搞曖昧,她們總是沒有安全感,那時她都覺得那些女人好幼稚,很無聊。
現在她好像有點可以體會她們的感覺了。
她扯扯唇角,抑下心頭強烈漫起的那股酸意,低聲告訴自己,「應該是巧合吧。」解開兩顆扣子,他難受地翻了個身,她試著將爛醉的他再翻回來,卻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了這個人高馬大,體重至少重了她二十公斤以上的男人。
試了幾次,她氣喘吁吁,終於決定放棄,直接到浴室里擰了條毛巾替他做了簡單的擦拭,然後蓋好被子,關上他房內的燈,放心的回去睡覺。
「好像都好了……昨天他喝醉回來,我替他擦身體也沒塞……嗯……沒有過敏……哪有發生什麼事,你少在那邊不正經。」孫於修在半夢半醒間聽見張靜心的嗓音。
宿醉的頭痛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他緩緩睜開眼,正好著見她高姚纖細的身影站在床「嗯……我知道啦……什麼酒後亂性?畢斯何,你不要亂說!我們才沒有……好啦,你快去上班,我要掛電話了。」她笑著掛斷電話,一回頭就著見孫子修已經醒了。
他一臉陰霾,那表情就好像誰欠了他幾千幾百萬似的。
她一邊收拾著床尾的衣服,一邊道:「宿醉很難受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喝這麼多酒。」他從床上坐起,看著她正替他折衣服的動作,忍不住笑了,笑得極為嘲諷。
要是沒有看過那個影片,也沒有親眼看見她和畢斯何是如何在他不在的時姿傑親眤的笑鬧,那麼眼前這一墓就是一個可愛的妻子正在替心愛的丈夫處理家務,要是不知道那些事,他肯定會覺得這一幕實在是美好的像幅畫,覺得很幸福。
可是現在他只覺得既荒謬又好笑。
她做戲做得還真徹底,可以一邊和情人在電話里調情笑鬧,還一邊扮演他的妻子。
呵,真是太好笑了,他還天真的希望昨天看見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呢……是怕他的心還不夠痛,老天爺要證明他昨天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才讓他一早醒來就聽見她和別的男人甜甜蜜蜜的講電話吧?
「我去弄杯濃茶給你,你等一下。」她將整理好的衣服收進衣櫃里,說完便要轉身離開他的房間。
「你剛才在和誰講電話?」
在她正要踏出房門之際,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背後響起,她停下腳步,一回頭就發現他已經下了床,正沉著臉走向她。
「跟斯何啊,你怎麼了?」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陰沉的表情。
「為什麼跟畢斯何講個電話都要打情罵俏?你是不是喜歡他?」他一步步逼近。
打情罵俏?她好笑地望著他。「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會……」「說啊!你喜歡的人是不是他?」他瞪著她,一雙黑眸里燃著盛怒的火焰。
「……你到底怎麼了?」她被他陰鬱的神色嚇到了,笑意凍結在臉上。
「你還要在我面前演到什麼時候?」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向來溫文俊雅的臉龐罩著寒「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一臉迷茫,真的不知道他的怒氣是為何而來,更不懂他話語中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孫於修冷笑兩聲,冰冷的眼眸看向那隻被他緊握住的白皙皓腕。「真神奇,沒有紅:腫呢。」不管先前她身上為什麼出現了紅腫的癥狀,眼下這一刻,他明明握住她的手這麼久,她卻一點事也沒有,這就已經足以證明那個什麼狗屁恐男症果然是一個謊言,一個為了讓他這個傻子上當的謊言!
提起這個,她忍不住開心地漾開唇角,這就是她今天一早打電話給畢斯何的原因。
畢斯何說的對,她還是得用孫於修的身體來試試才知道治療的效果究竟好不好,他為她花的那些錢到底值不值得。
「我還在想等一下要跟你說這件事呢,我的病好像已經好了。」想到以後可以和他過芷常的生活,可以像一般男女那樣相戀,她就斂不住在唇邊錠開的那抹笑容。
不得不說那個叫布萊恩的心理醫生真的有一套,只花了三個月的時間音然就解決了困擾她大半輩子的煩惱。
「這麼巧?」他冷笑。
真的太好笑了,虧他這幾個月以來百般隱忍自己的欲/望,就怕自己一根手指頭不小心碰到她都會造成她的不適。
結果呢?事實證明,全天下只有他這個白痴會相信什麼鬼都沒聽過的恐男症!
「什麼巧?」他的樣子實在太奇怪了。她的眸光里凈是疑惑。
他抓著她的那隻手突地使力將她往床上一拽,她猝不及防地跌入床鋪,還沒搞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健壯結實的高大身軀已經覆了上來。
他將她壓制在身下,陰沉著臉盯著她,充滿怒意的濃烈凝視讓她心頭一顫。
「你要做什麼?」她有些錯愕,下意識伸手抵住那片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