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宋塵看他眼睛紅紅,貼近他問:「你哭了?」

寒青發狠:「誰哭了,你才會哭!」

宋塵蹭過去坐在他腿上,抱住寒青的脖子。寒青猶豫了一下,沒有推開他。

宋塵笑著望他,「你為什麼跑去水裡?嗯,是因為你怕別人看見你哭么?」

寒青在他手臂上用力捏了一下,宋塵吃痛,抱住寒青,在寒青的脖子上重重地咬了下去。兩個人糾纏著在草地上打滾。

轉了幾個圈,寒青把宋塵壓在身下,得意,「怎麼樣?我不用功夫都不知比你厲害多少倍。」

宋塵點頭,「你厲害。」

他親了親寒青的唇,「你為什麼跑了,因為你姑姑打你?」

寒青趴在他身上,臉上的神色全是委屈,雖然沒有說話,這已經是承認了。

宋塵不解。「你父親不是打你更厲害?」

寒青露出一個你這笨蛋不明白的眼神。「姑姑從來不打我,連說也沒有說過一句。」

宋塵抱緊他翻了個身,把寒青壓在下面道:「別難過了。」在寒青臉上的指印處親了親,安慰他:「姑姑很快就會不生你的氣了。」

寒青哼了一聲,「打也打了,還要怎麼樣。生氣也和我沒關係。」

宋塵看他的睫毛都濕了,快速地眨眼睛好讓眼淚不流下來。知道他一定很愛這個姑姑,和寒青商量:「下次見到姑姑,我給你說情好不好?」

寒青倔強。「不好。」隨即發脾氣,「誰讓你叫她姑姑?姑姑是我自己的!」

宋塵不介意。「好好好,我不叫她姑姑。」

寒青外剛內柔,很多時候他更像一隻虛張聲勢的小豹子,對宋塵的恐嚇十句里有九句半都不是真的,剩下那半句也要打個折扣。

宋塵卻是外柔內剛,他與寒青相處得久了,漸漸熟悉了寒青,並不覺得害怕,甚至覺得在這裡住比家中逍遙太多。他喜歡去親近寒青,不願意寒青生氣傷心。

寒青這樣氣,宋塵還是第一次見,極有耐心地哄他。寒青耍賴了一會兒,躺在宋塵的腿上閉著眼睛休息,嘴還不肯甘心地噘著。

宋塵背靠著大樹坐著,輕輕地撫摸寒青的頭髮、眉毛和眼睛。他心裡對寒真的熱情也很奇怪,仔細回想寒真和自己說的話,卻又想不出有什麼不對。心想她既然是寒青的姑姑,又對自己這樣好,想必會放自己回去也不一定。

他想到這裡,也不覺得如何高興,離開這裡,離開寒青,回到那個寂寞的家裡去,自己真的想這樣么?宋塵隨手扯了根草,寒青在下面拉住草葉,不讓他拿。

宋塵奇怪。「你又胡鬧什麼?」不是責備,只是問問。

寒青的聲音溫柔:「我想吹首曲子給你聽。」

他把草葉放在唇邊,音韻響起,果真十分動聽。宋塵聽慣了絲竹管弦,聽寒青吹這山間的曲子,也津津有味。

寒青吹到曲終,站起來把宋塵抱在懷裡,向溫泉那邊跑過去,「衣服濕漉漉的穿著多難受,不如洗洗晾乾了再穿。」

到了溫泉邊上,宋塵看他臉上的捉弄表情,心知肚明他要幹什麼,安穩地合上眼睛,隨即被一股力托著落入水中。

宋塵在入水時故意驚叫一聲,滿足寒青的孩子心。

寒青跳下來,把宋塵的衣服都給拽下去,深吸了一口氣,吻住宋塵,壓著宋塵一起沉到水裡。

宋塵開始覺得害怕,慢慢發現氣竭時寒青會渡一口氣過來。兩個人試了幾次,在水裡留的時間已經越來越長。

寒青自幼苦練內息,可在水下長留,他試著渡給宋塵,宋塵放心地和他一次次嘗試。

等到宋塵可以停在水裡兩盞茶的時分,寒青摸索著分開他的雙腿,用力地貫穿了他。宋塵的雙腿微微顫抖,周身都是被寒青動作帶引流動的水波。

寒青吻住他,腰身用力,與宋塵一次次地深深結合在一起。

溫柔的吻與蠻橫的佔有,像是貪心的孩子宣告:我要!我要!我要!

宋塵抬腿盤在寒青的腰身上,放鬆身體,在溫泉底的細沙上隨著寒青的動作擺動,感受所有的酥麻與戰慄。

在快感洶湧著集中時,宋塵開始感覺氣悶。

他抱緊寒青的背,頭腦一片空白的時候,身體得到了登上巔峰的快樂,大腿內側都被強烈的快感牽連得不斷痙攣,驟然收縮的花徑讓寒青得到一樣的快感,在顫抖中釋放了少年的慾望。

寒青帶宋塵浮上水面,兩個人都懶洋洋地趴在岸邊。

寒青喘息了一會才問:「快不快樂?」

宋塵誠實地答:「快樂,快樂得要死。」他陶醉,「就像是什麼也不知道了。」

寒青過一會兒爬過去,翻身躺在宋塵的肚子上,宋塵輕輕撫摸他的頭髮,寒青舒服地嘆氣。

他挨打本來不關宋塵的事情,一定說有關係,他才是始作俑者。然而宋塵根本不介意他耍賴發脾氣,溫柔耐心地安慰他。

寒青本來覺得十分委屈,慢慢也就把中午的事情忘記了。枕著宋塵哼一隻曲子,下意識地玩宋塵的手指,把他的手和宋塵的貼在一起,又用力地握握。

宋塵回握了他一下,兩個人十指交叉扣住彼此的手。

夏日的天氣燥熱,衣服很快就幹了。兩個人穿好衣服,跑到背光的山坡,找了一棵最大的樹。

寒青抱著宋塵躍上去,得意炫耀:「這裡是我親手搭建的。」

宋塵踩在樹屋的地板上,真心真意地讚揚:「巧妙。」

寒青和宋塵舒服地坐在樹屋裡。

宋塵望向外面,「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神情顯得十分開心。風從身邊吹過,人在高處,真是再愜意也沒有了。

寒青握住他的手,「宋塵,留在這裡陪著我好不好?」

宋塵回望他,「我說好不好有什麼關係?」

寒青向來霸道,宋塵這句話的語氣里大有責備、怪罪的意思。

寒青皺眉。「我剛才想過了,你若是不願意留在這裡,我就送你走,爹總不會真打死我。」

宋塵問他:「為什麼你捉了我來,令尊要打你?你送我走,令尊也要打你?」

寒青嘆了口氣,「我們九霄派當年退出了中原的江湖,到這島上來居住。祖師規定來此島者,必須是我派子弟,若不入我九霄派,就永遠也不能離開。」

宋塵聽他說得慎重,疑問:「入了九霄派就能離開么?」

寒青道:「那也要掌門,就是我爹,有命令的時候才可以。」

他捏了捏宋塵的手臂,「你不可能入九霄一派的。你的根骨很好,可惜錯過了練武的最好機會,就算現在有好師父教,也一輩子沒有希望進窺一流武學殿堂。」

宋塵雖然羨慕寒青的本領,但為人知足,沒有寒青那樣遺憾。

宋塵問寒青:「你送我走,令尊會怎麼樣?」

寒青眨眼,「再打一頓而已,還能怎麼樣。爹打我,我可不怕。」

他其實害怕,他把宋塵抓來,惹得寒奇暴怒,至今都還記得當時的痛苦。

宋塵自然也記得寒青的慘狀,和寒青商量:「長輩去說會不會好點?姑姑也有送我走的意思。」

寒青搖頭。「這是祖師的規矩,誰也不能違背。別人去說也都好,姑姑去了就會糟糕了。」

宋塵奇道:「為什麼?」

寒青問他:「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捉你回來?」

宋塵遲疑,「勒索……為什麼?」

宋塵不熟悉寒青時還相信這個理由,現在說出來,也覺得不大可能。何況寒青特意問他,想來不會簡單。

寒青嘆氣:「九霄退出了中原,並非就不在江湖活動。每年都會有年輕子弟前往,接些生意維持島上的開銷,也保我九霄派聲名不倒。」

寒青聲音漸漸轉低,「榮成元年,我姑姑十八歲,奉命去殺新科榜眼宋謹。」

宋塵聽見父親的名字,吃了一驚。

寒青握住他的手,「宋謹的老師是當時的宰相韓陳,結黨營私,為官貪婪,宋謹是他的得意高徒。我姑姑去了很久也沒有消息。原來她不但沒有殺他,還愛上了他。

「我父親那時已經是九霄島的主人,九霄派的掌門,就算是親生妹妹,也不會法外開恩。在姑姑離島一年後,親自踏足中土。」

宋塵沒想到父親還有這樣一段往事,一時聽得痴了。想起寒青那位美麗姑姑對他的真誠,不知當年她和他父親又是怎樣的感情。心裡一陣波動。

寒青說到這裡猶豫了一會兒,仍然告訴了宋塵:「我爹爹本想殺了你父親。他在找到姑姑的時候並沒有直接露面,而是先找到了你父親。對你父親說九霄派之人犯了這樣的錯真是大逆不道,假如你為我了結了這個門派叛徒,倒可以饒你不死。」

宋塵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發展,隱約感覺到一種恐懼。他從前把父親當成神一樣看待,與寒青在一起之後,開始覺得自己的家氣氛沉悶,連說話也要先想好用什麼腔調,對父親的權威不再像從前那樣毫不懷疑地相信。

果然寒青黯然道:「你父親在我姑姑的飯里下了砒霜,但是他第一次害人,膽子不大,姑姑只是大病了一場。我爹找到姑姑,把原委告訴了她,帶她回到這島上。那時我爹本想殺了你父親,沒想到宋謹與雲外小樓的樓主有關係,樓主親自說情,我爹不能不賣帳給他們,但也不甘心就這樣放過你父親。宋謹一生的夢想就是做官,我爹逼他立誓永不入朝為官,否則便立刻殺了他。沒想到,後來宋謹因為不肯做官,竟成了什麼最有風骨的名士,真是可笑。」

宋塵默默聽了,半晌沒有說話。

寒青繼續說:「我姑姑回來之後,一個人在後山住了十七年,只有一個丫鬟念兒陪著她。」

他望向宋塵,「我爹把這當成九霄派最大的恥辱。姑姑若是給你求情,你不但回不去,性命也保不住。」

宋塵聽他說這些往事,也不知為什麼,雖然對父親不敬,卻更加相信寒青的話。想起寒真對自己的熱情,一陣心酸。「你姑姑不恨我父親么?」

寒青難過。「我姑姑說你父親是讀書人,膽子小,是被迫無奈。哼,只有她這樣善良的人才會為別人找借口。」

宋塵聽得尷尬,總算寒青顧及他的面子,沒有什麼都說。

寒青擺弄他修長的手指,嘆了口氣:「我一定會送你回去的,這幾天就會安排。」

宋塵真心道:「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又微微皺了下眉,「不過,我也不能永遠留在這裡。」

寒青扭頭去看外邊,「等你回去,再過幾年什麼都明白了,就會討厭我了。」

宋塵肯定道:「不會的,我不討厭你。」

寒青摟著他的腰,「你長了這麼大,見過女孩子沒有?」

宋塵點頭。「自然見過,我自己也有姐妹。母親的侍女也是女孩子。偶爾出來,街上也有許多女孩子。」

寒青咳嗽,「這麼少。那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么?」

宋塵遲疑,「喜歡?」

寒青給他舉例子:「比如說,你將來要成親,有沒有想過要娶誰做夫人?」

宋塵搖頭。「我沒想過要成親。」

寒青貼著他耳邊問:「那你知道夫妻間都做什麼么?」

沒等宋塵回答,寒青肯定道:「你什麼都不懂。」

宋塵不服氣,「我怎麼不知道,要互相扶持,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寒青嘲笑他:「相敬如賓,那孩子是哪裡來的?」

宋塵疑惑,「這個我不知道。」

寒青傾身過去,吻住宋塵的唇。過一會兒告訴他:「我們和夫妻一樣的。」抱緊宋塵,「夫妻就做我們做的事情。」

宋塵露出思索的表情,半晌道:「啊。」

寒青提心弔膽地等著,過了這麼半天才等來這一聲啊,不忿地拍了他一下。「你怎麼這麼慢反應?」

宋塵委屈,「我驚訝啊!」

寒青推推他,「那你怎麼想?」

宋塵不解:「什麼怎麼想?」

寒青翻了個白眼。「你對咱們兩個的事情怎麼想?」

宋塵明白過來,深深皺眉。「男人和男人似乎是不能做夫妻的。父親曾經說過,要給我定的親事是與禮部尚書的千金。」

寒青奇怪,「這就是你的全部想法?」

宋塵點頭。

寒青大笑一聲,抱住宋塵從樹上跳下來,在平地上連翻了幾個跟頭。宋塵被他晃得頭都昏了。

寒青好半天才把他放下,「你不生我的氣?不怪罪我?」

宋塵奇道:「我生你的氣,又能把你怎麼樣?」摸了摸寒青肩上的傷疤,「再咬你一口而已。寒青,我喜歡你的,我不生你的氣。」

宋塵揮了揮袖子,「像我這樣大方的人,是不輕易生氣的。」

寒青繞著他轉了幾圈。「嘖嘖,是誰又哭又鬧?是誰趁機欺負我?」

宋塵仰頭。「你不服氣么,欺負你了怎麼樣?」

寒青笑,「欺負的對,欺負的好,我哪敢怎麼樣。」

他這些天來和宋塵日漸親密,好得不捨得分開,最擔心的就是宋塵原本不懂這些事情,萬一哪天明白了,恐怕會恨死自己,不知下了多少次決心,才裝作無意地告訴了宋塵。

現下聽宋塵說根本不介意,寒青心情之好真是無法形容。

宋塵鄭重開口:「開始我覺得你是個大惡人,但時間長了,覺得也不是那樣。我從小在家裡,一舉一動都得合乎父親的心意,在這邊的自在日子比從前十幾年都要快活。」

他拉寒青坐下,望著遠方。「父親說我的志嚮應該是做官,為國效力。其實我對做官並沒有什麼嚮往,要是能和你在一起,過一輩子自在逍遙的日子,倒是比做官還開心。

「不過我知道,你也只是比我自由一點而已。你們九霄派接生意,去殺人,那也非常可怕,我不想你和這些事情有牽扯。」

寒青想說話,宋塵搖了下頭。「寒青,謝謝你把我帶出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和你在一起有多開心。」

說到這裡宋塵沉默了一會,慢慢敘說:「我相信你說得到,做得到,會把我送回去。你父親的脾氣不好,兒子不聽話,就下那麼狠的手,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家教如何嚴。其實就是你做的不對,還不是他教的不好。何況既然你們在江湖上做這些事情,抓個人恐怕也不當回事。我走了之後,估計你還要挨打。哎,誰讓你胡鬧,開始還欺負我。也算是你應得的懲罰。」

他親了親寒青,「寒青,我相信你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以後也不要做。你父親那種試探人的方法未免太偏激了,就算是真心相愛,難道就一定會愛得勝過自己的生命?即便沒有勝過自己的生命,在一起也可以非常快樂。」

宋塵雖然單純,滿腹書中的知識,卻並不愚魯。

寒青聰明霸道,聽得出他對自己的擔心和掛記。用力握住宋塵的手,宋塵也回握住他。

寒青也正經起來,親了親宋塵的唇,「我捉到你的時候,是覺得你長得好看,想吃了你占些好處,大大的氣宋謹一次。沒想到你什麼都不懂,好像捉到手的是一個嬰兒,就不捨得苛待你了;可後來又發現,其實你什麼都懂。

「宋塵,你從前在家裡被關的太多了,你如果做官,一定會是好官。」

兩個人說得大方,其實內心全是不舍,只是誰也沒有表露出來讓對方難過。寒青外剛內柔,心裡難過,忍了又忍,還是嘆了口氣。

宋塵卻是外柔內剛,壓住心中的情緒,大方地拍了他一下,「以後記得去找我,我永遠是你的好朋友。」

他問寒青:「我什麼時候走?」

「宜早不宜遲,今天是不成的了,明天我陳叔叔的商船會在這裡經過,他的船速度十分快,我們島上的絕對追不上。縱然我爹發現你離開了,也沒辦法去和你為難。」

他想了想:「我把你帶出來也很多天了,真是對不住你父母。」

宋塵忽然笑了。「這是你說的話么,一點都不像。」他親熱地摟住寒青的脖子,「你不是覺得欺負我是天經地義的么?」

寒青噘嘴,「我才沒有那麼壞,誰讓你長得好看,還和我有仇。」

宋塵依靠在他懷裡,「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誇你自己。是啦,你只喜歡你自己,看見有人長得像你自己,你才會喜歡。」

寒青斥他:「胡說!」把宋塵壓在地上,「快求饒,說你錯了。」

宋塵笑了幾聲,握住寒青按住他的手,「寒青,看見更好看的人,你還去捉人家么?」

寒青收回手,和宋塵並排坐在一起,「我寒青出馬,哪用硬搶,只捉過你一個。其它的本公子笑一笑就……」

宋塵截住他:「好了好了,我明白了。」

換了別人,肯定知道寒青不過是開玩笑,然而宋塵身邊從來沒有人這樣信口胡說,把寒青的話信以為真,頗有些擔憂不快。

那樣隱秘的事情,寒青也會和別人做么?難過。

寒青看他臉上表情,重重地嘆了口氣:「說你傻,你什麼都懂;說你不傻,你還真得很傻。」

他把宋塵抱起來,讓宋塵跨坐在自己身上,用力地吻下去。等宋塵快喘不過氣來才放開他,「開玩笑而已啊,不是真話。」

他們兩個天黑才回去,誰也不肯先睡,聊到半夜才迷糊著抱住對方睡了。

***

寒青起得很早,給宋塵找了幾件衣服裝在宋塵的行李里。塞進去一迭銀票,想了想又放進不少碎銀子,對宋塵道:「你到了泉州,錢財千萬不要露出來,這些零碎的夠用就先花零碎的。你們家是專門教傻子的,小心被別人欺負。」

宋塵皺眉。「寒青,你……」

寒青笑,「下次改,我以後不當你的面說宋謹。」他掂了一下行李的重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們走吧。」

兩個人才出了院子,就看見了大門外站著的人。寒真看他們拿的東西,也有些疑惑。

寒青先開口:「姑姑,我要送宋塵搭陳叔叔的船回去。」

寒真十分意外,沒有接話。她招呼宋塵,「好孩子,你過來讓姑姑仔細看看。」拉住宋塵,顫抖地伸手去撫摸宋塵的臉。

寒青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姑姑,一會天就亮了。」

宋塵知道寒真與宋謹的糾葛后,對她十分同情,耐著性子讓寒真親近。

寒青看了看天色,拉開宋塵對寒真道:「姑姑,天亮了再過去,爹會知道的。」

寒真咬牙,「你們先過去,一會我也去看看你陳叔叔。」

宋塵走出一段路,回頭去看寒真,嘆了口氣問寒青:「為什麼我們要這樣著急,難道大船不會停留一段時間?」

「船會停很久來補充水,可是如果我們不在天亮的時候到船上,不知會被多少眼睛看到。我們才踏上船,我爹就會接到通知。」

他抱著宋塵向前飛奔。將將到了岸邊時,宋塵問:「你會怎麼樣?」

寒青和他心意相通,知道他是問自己父親發現他不見後會怎麼對待自己。

寒青安慰他:「不會怎麼樣,真的只是再打一次而已。」

寒青提氣將宋塵帶上岸邊停駐的大船。他落地時悄無聲息,摸索到熟悉的船艙外。裡面一個聲音低沉地問:「是誰?」

寒青笑著推開門,船艙內坐著一位書生模樣的中年人。看見他們兩個笑道:「青兒,你怎麼來了?還神神秘秘的。我正擔心你不在島上。」

寒青臉色嚴肅。「陳叔叔,求你幫我個忙。」他把宋塵拉到面前,「這個是我的朋友宋塵,我把他帶到島上來了,擔心我爹不肯讓他走。」

陳之一聽就猜到六、七分,瞭然道:「呵呵,你倒真聰明。也罷,我就裝著不知道你這些事,也省得將來你爹怪罪我。」

他看向宋塵,奇道:「青兒,這孩子長得和你可真有幾分像。走到哪裡,說是你的兄弟,也沒人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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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歸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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