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午醉醒來
次日回府,秦濤已取了葯回來。道:"太醫說這葯共三丸,隔天服下,六天之後,傷者內息會完全被壓制,與不會武功的平常人無異。只是這葯本是治療走火入魔之症的,患者會有些氣血翻湧,又或嘔血,但均無大礙。"李昊遠接過手裡端詳。秦濤看了看他的神色安穩,道:"安公子早午皆未用膳,膳房熬了幾樣粥,他都喝不下。
李昊遠道:"不用勉強他,你讓流光到李全處取我帶回來的東西。你也先下去吧。"秦濤出去之後。李昊遠打開那裝葯的木匣,一股清香撲面而來。他靜靜的坐了片刻,又回了幾封公函。料得流光已隨秦濤出去一段時間了,拿起一丸藥一個人繞去了安風處的晚雪樓。
遠遠見門上的帘子半卷,十分庸倦的一種感覺。好似未梳妝的美人依門而立。李昊遠暗笑自己真是瘋了,不過是個竹帘子罷了。因為裡面住的人,好象就沾了仙氣似的。童心忽起,躡腳走了進去。安風半倚在枕上,長發披垂下來直到腰際,氣色已較昨日好了許多,床前的矮桌上放著一碗白粥,幾樣小菜,卻是動也沒動。李昊遠在他床邊坐下,抬起他的下頜,安風順從的任他擺布。李昊遠笑道:"怎麼今天這樣乖"手微一用力,安風張開了嘴,李昊遠捏破藥丸外面的蠟衣,放在安風口中。道:"咽下去,這是當朝第一名醫為你所配,你的面子真是大到家了。"。安風心知無法反抗,還好那葯並不苦,沒太費力,便咽了下去。
李昊遠將他抱在膝上,道:"這熬粥的廚子是李全在江南請的,真正技冠全行。"摸了摸那碗,想是最後一次換上的,仍頗溫熱。安風搖搖頭道:"我沒有胃口,吃不下"。李昊遠道:"你既不願意吃飯,那是想做點別的了。"大掌自安風的衣服邊繞進去,向上摸索。碰了碰他的乳尖。安風身子輕輕向上一跳,強笑道:"我好象是有些餓了。
李昊遠拿起那碗,看了看那幾樣菜,用筷子夾了些櫻桃肉放在自己嘴裡。嚼細了又吐在勺子里,在上面舀了一勺粥,安風張嘴將那勺粥咽了下去。李昊遠見他今天乖順非常。心裡暗暗稱奇,他心思極細,覺安風絕非輕易服軟之人。若說他在籌謀什麼,卻也不像。想起他對流光說的那番話,分明是認命了。
待把這碗粥喂完,李昊遠解開他的衣服,拽過枕頭,讓他卧在上面。安風忽的回頭攥住了他的手。李昊遠按住了他,道:"你別怕,醫生說這傷葯只需上個三四次,之後靜養就可,否則發起炎來,你害羞的日子還在後面。"安風轉了過去,雙手抓住枕頭邊緣。李昊遠見他做了一副忍痛的準備,心裡好笑。拿了葯過來,分開他的雙腿。在他的臀瓣上揉捏一陣,才將手指探了進去。感覺手指所觸都已收口結痂,暗贊郭太醫醫術高明。見安風的身子仍不住顫抖,故意拖長時間在裡面撫弄。直到看安風抓著枕頭的雙手指節已泛白,知他不到神智昏迷,不會求饒。才將手收了回來。把衣服逐件套在他身上。
李昊遠扶他躺下,打量了一眼這屋內的布置。他府內有風花雪月四樓,這晚雪樓為了映這雪字。布置多已白色為主,長長的窗帘直垂下來,細看才能分辨出上面的蘇綉紋樣,著實價值不斐。窗前置著一楠木書桌,上面放著一幅未完的畫卷。李昊遠走過去拿起來一看,忍不住笑出聲來。畫中人形神具備,卻是安風的侍女流光。他對安風笑道:"世上無人了么,做主子的這樣費心為僕人畫像。你有這樣的手段,若去做畫師,宮內那些白吃飯的可要羞愧死了。
安風正要回答,覺胸腹間氣血浮動,咳了一聲,吐出一口血來。李昊遠走上前來,搭住他的手腕,察覺他脈象平穩微弱,幾乎探不出真氣動向。安風自己也有察覺,心中驚懼交加。用力推開了他,手掌做勢,虛空擊了一掌,卻連床帳都未飄動一下。李昊遠第一次看他用的招勢,手指若禮佛狀,自食指以下略略彎曲,側面看似一朵花苞。真不愧醉花之名。安風又試了兩次,已心知肚明,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兩滴淚珠沿他絕色的面孔流了下來。李昊遠握住他的手,道:"你那功夫好看不好用,是與自己作對。你在我身邊,自然也無人敢欺負你。從此後省了這個麻煩不是更好。"安風也不答話,閉上眼睛。眼淚卻撲簌簌的流個不住。
流光回來時,抱著一把琴。人還未進門,就喊:"公子公子,看我拿什麼回來了。"安風待她極好,從不要她自稱奴婢。她也真心盼安風開心。這樣美的人,十天倒有九天哭喪著一張臉,雖然他的哭喪臉也極好看,畢竟還是笑起來更好看。
流光把琴放在書案上,嘴裡不停的說道:"總管說這琴價值連城,一跟弦都比我的命還貴。是王爺特地命人給你買來解悶的。"不見安風回答,跑過去看他,問道:"公子,你不喜歡么。"。安風道:"喜歡"。流光道:"公子,快彈一首吧,我真想聽聽這麼貴的琴是什麼聲音"。將琴放在書案上,拽到安風面前。安風伸指輕撫那琴弦,音質極清亮,餘韻不絕。他撫了幾下,開口唱道:"水調數聲持酒聽,午醉醒來愁未醒。
送春春去幾時回,臨晚鏡,傷流景,往事後期空記省。沙上並禽池上暝,雲破月來花弄影。
重重簾幕密遮燈……"唱到這裡,聲音哽咽,再也唱不下去。
流光道:"公子,你唱的真好,我從前聽過人家唱曲,連你一半都比不上。不,連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你會這麼多本領,王爺現在又對你很好,為什麼還一天到晚不開心。我娘說,命都是註定的。做人要認命就會開心了。
安風聽著,也不開口答她。流光已習慣他這樣子。嘆了口氣,把書案和琴小心翼翼的挪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