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要嘛喝粥,要嘛笑,你選一樣。」靳承軒板著臉拿走她手裡的粥碗,早在冉子雯來之前,他就預測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打電話的時候才會猶豫半天。
「不過後來我競選學生會會長,被人栽贓陷害的時候,是他幫我洗清了嫌疑,還抓到背後指使者,我和老公私奔的時候,也是他暗中幫我們不少。」
「哇,你還有當好人的時候?」梅若曦有點難以相信。
她可沒忘記這個人是怎麼拐她結婚的,他居然會幫別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他會做的事情呀,不不,也許他在幫完之後會一臉淡漠地嘲諷人家,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我不好嗎?」靳承軒瞥她一眼,酷酷地反問。
她的精神很好,小臉雖然還有點淡淡的潮紅,不過大概不要緊,伸手探探她的體溫,熱度似乎降下來了,她的額頭不再像早上那樣乾熱發燙。
梅若曦是想控訴都不知道該從哪一項說起,更別說每一項都讓人難以啟齒,她鬱悶地癟癟嘴,不打算在冉子雯面前更丟臉。
「嘖嘖,我不當電燈泡了。」冉子雯誇張地感慨,拿起自己的包包,往門外走,「若曦已經沒事了,如果下午又發燒的話就讓她吃一包我放在那裡的葯,啊,對了,注意不要劇烈運動。」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冉子雯止不住的笑意和調侃讓梅若曦瞬間呆住。
完了,她果然還是知道了,天吶,她真的不用見人了。
靳承軒送冉子雯出門回來,看到梅若曦把腦袋埋在被子里,忍不住取笑說:「你想把自己憋死?」他扯開涼被,把她從被子里挖出來,「你現在當鴕鳥也來不及了。」
梅若曦的小臉憋得紅紅的,一雙白嫩嫩的小手死死捂著眼睛,說什麼也不肯放下來,連鴕鳥都不讓她當,她不看總行了吧。
拉扯間,寬大的睡衣露出白玉一般的香肩,點點吻痕落在靳承軒眼裡,有說不出的誘惑。
突然停頓的動作讓梅若曦搞不清楚狀況,她小心地移開手指,正好對上靳承軒深邃的眸子,她心裡一顚,下意識地縮了縮,「不要了……」
經過昨夜,她對他的這種眼神再清楚不過,他會不顧她的哀求,不停地撩撥她,直到她開始渴望他的侵入。
「等你病好。」有些沙啞的聲音昭示著他蘇醒的慾望,不得不承認,遇上她,他引以為傲的意志力頻頻遭到挑戰。
「你、你還要……」小臉紅得快滴出血來,靳承軒的話明明白白地宣告且看下集,充滿暗示的低語讓她全身都變得好熱。
他最壞的地方就在於,他不僅僅是只圖自己享受,而是反反覆復地挑逗她,等著她知曉慾望、等著她食髓知味地迎合他的佔有。
「當然。」他吻吻她的小嘴,壓抑住體內的躁動,她還病著,他再怎麼渴望她柔若無骨的身體,也不能選在這種時候,「我去拿筆電,你乖乖躺好。」
「你今天不用上班嗎?」梅若曦乖乖躺下,疑惑地問。
「我在上班,所以才要去拿筆電。」
「你剛才不是在書房開會?」
「嗯,已經開完了。」
聽起來像是解釋了她的疑問,可是實際上什麼都沒有回答,這個男人的性格真是有夠彆扭的,永遠有言外之意留給別人琢磨,不肯把一句話說得明明白白,他不累啊,不過好在這次留給她分析的內容不算難,就算腦子還有點昏昏沉沉的,她也能聽懂他的意思。
她在生病,所以他不去公司,而是把工作帶回家來完成。
梅若曦的眼眶有些發熱,身為一個私生女,她很小就知道自己和其它兄弟姊妹不同,別人可以隨意地對爸媽撒嬌耍賴,她卻只能面對媽媽的冷臉和爸爸的淡漠,更不用說還有姊姊梅若玲的百般刁難。
直到後來被奶奶帶去撫養,住在大宅和大伯一家住在一起,雖然他們都對她很好,也包容她那不淑女的舉止,卻從沒讓她有過在家中自由自在的感覺,對他們而言,她只不過是因血緣而聯繫在一起的親人,是他們的晚輩,所以他們要照顧她,沒人關心過她內心的想法,更沒人會因為她生病而請假在家。
房間里靜悄悄的,偶爾聽到靳承軒敲打鍵盤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浮上她的心頭。
梅若曦想起她從前生病時,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自己的屋子裡,大宅有管家、有女傭也有家庭醫生,可是每個人都只會按照職責來看看她是否安好,她可以隨意支使他們替她做事,卻不會有人陪在她的身邊。
目光悄悄地追隨著他的手指,看著他打字、拿起咖啡杯或者翻閱文件,他偶爾抬頭看她一眼,她就會趕緊閉上眼偷偷裝睡,看著他忙碌,她的心裡覺得好暖,這種感覺會是她一直追尋的自由嗎?
不行,她不能太過依戀,雖然他們有了這種關係是在她的預料之外,可是等他的公司平安無事,她還要離開,但是……到那個時候,她真的能捨得離開嗎?
「老闆,這是下次開會要用的資料。」開完晨會,靳承軒最得力的助理徐浩將一迭文件放在辦公桌上。
「好,幫我把哲宇那個企劃的負責人叫來。」靳承軒點點頭,翻開文件。
他有點心不在焉,梅若曦的病好后,時不時會展露乖巧的一面,比如今天,她居然在他出門前塞給他一個用小熊圖樣的布巾包著的便當盒,害他像國中生一樣期待著小女朋友準備的驚喜。
不過她還是會跟他劃清界線,連他偶爾在雜誌上看到覺得不錯的東西,想買來送給她,她都會皺著小眉頭拒絕,只有他下班回家買的一些零食甜點,她才會驚喜地接受。
這樣說來……她不會是用便當來報答他的甜點吧?哎,這個笨女人,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接受他的疼愛呢?
徐浩站著沒走,靳承軒抬頭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還有事嗎?」
「老闆,梅家那邊最近的動靜不太對勁,真的不用理嗎?」徐浩嘆口氣,現在他開始相信妲己和褒姒的故事了。
看看他英明神武的老闆大人,結婚後雖然工作效率一點沒降低,甚至還比以前有所提升,可是提高的原因是他老人家急著回家去看他的小妻子,所以要早早完成工作,如果對方是別的女人也就罷了,偏偏是梅家的女兒。
靳氏商貿內部對這位老闆夫人大多好感不足,當初兩家聯姻的背景相當複雜,打個比喻,相當於兩個人打架,雙方都掐住了對方的要害,要嘛兩人一起放手,要嘛同歸於盡。
不,靳氏商貿也許會死,可梅家畢竟家大業大,最多遭受一部分損害,還不至於傷及根基。
可是梅家既然作出了聯姻的決定,通常就意味著兩家的連手,至少作為親家,再怎麼說也不應該給靳氏商貿拆蠆,但是他們現在暗中的舉動,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算不上帶有善意,難道他們就不顧及一下嫁進靳氏商貿的女兒嗎?
「是嗎?這次又是什麼?」靳承軒並不在意,商場如戰場,你死我活、爾虞我詐,他可沒天真到以為梅家會就此善罷罷休。
他可以借著聯姻的機會休養生息,梅家自然也會趁機調兵遣將,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換成是他,也絕不容別家做大。
不過梅家畢竟嫁了女兒,看梅老爺子的意向也沒有動手的打算,就連附力的條款也都是對梅若曦有利的,怎麼看,梅家也不應該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出手。
「下面幾家公司說,光瀾的人最近跑得很勤。」徐浩擔憂地說:「光瀾是梅家老四的產業吧?那人可是笑面虎,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頭。」
「嗯,盯緊點,等他們有動作再告訴我。」靳承軒點點頭,他猜得沒錯,不管這次交鋒的對手是誰,背後應該都沒有梅老爺子的意思。
「光瀾算是梅和晨的私房錢,無論資金還是人脈都和梅家無法比擬,會動用光瀾,說明這只是梅和晨個人的行為,並不是來自梅家老爺子或者梅家老二的直接授意。」
「個人行為?你的意思是,梅和晨不顧兩家合作的約定,單方面破壞合作?」徐浩有些不解,「他這樣做會有什麼好處?以梅老爺子的性格,恐怕不會給他什麼好果子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