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天牢的怨念 上
盧天忽然滿頭冷汗的從睡夢之中驚醒過來。
他赫然做了一個夢,夢中一個戴著面具的黑影注視著他,那那種洞然、冷漠的眼神,彷彿要把他從裡到外整個刺穿。他也是因為這樣才被驚醒了。
伸袖子將冷汗擦掉,轉頭看看窗外,天已經蒙蒙亮了。
大約正是清晨五點鐘左右。該起床了,往常他也是這個時候起床。
雖然做了一個噩夢,但是他卻覺得精神格外的好,好像從裡到外都充滿了繃緊的力量。
不過當他從床上下地的時候,卻覺得有些不對勁。總覺得平常看慣了的廂房,好像有點不一樣。
「怪了,怎麼感覺所有的東西都矮了一截!」
忽然又覺得身上有些不對。再一看,這才是嚇了一大跳,原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赫然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竟是縮小了一號,手臂雙腳長出了一大截不說,整體還覺得有些緊,遠不如昨天的寬鬆。
「這……」
生這種事,當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稍微冷靜了一下之後,他再看看全身上下,看看屋內所有覺得矮了一截的傢具事物。
忽然出了一聲驚嘆。
「老天。不是衣服出了問題。也不是東西變矮了。而是自己變高了。變壯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從來沒有聽說有人可以一夜之間長高地。
他心中驚駭異常地想到。
拿門框比較一下。現自己竟然長高了十厘米以上。再看看手臂大腿。也足足大了一圈。
老天。一夜之間長高十厘米。長粗一圈?
盧天萬萬想不到這種比茶樓里評書人講地奇怪故事好像離奇地事情竟然生在自己身上。
「難道是做夢?」
可是眼前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而過了這麼一段時間,剛才的夢境已經記不大清了。
就在他又驚又喜,又是手足無措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那神奇的面具。
想起了戴著面具時,吸收的情緒力量化作熱流在體內的情形。
那是一種肌肉膨脹,骨骼也在強化,力量充滿全身的狀態。
「莫非……」
「莫非經過一夜的休息,從而……」
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一切的根源,都在於那張奇異的面具,和面具吸收的情緒力量上。
面具的一切都是乎他想象的東西,他懊惱了片刻,也就釋然了。
到底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雖然對自己忽然長高還有一些說不出的惶恐,但是能夠長高長壯,實際上,正是他們有時候的夢想。
所以,惶恐過後,就是一些驚喜了。
不過因為是忽然的長高變壯,總是感覺怪怪的,這一點卻是要慢慢的適應。
對著一面十分老舊的鏡子稍微整理了一下,還好,當看到還是那張臉時,盧天才真是鬆了一口氣。
臉還是那張臉才好,身體變了並不是太要緊,稍微佝僂一下,彎彎腰,也就糊弄過去了,反正也沒幾個人正眼看他。
一般人只看這張臉,若是臉都變了,那可就真的只是另外一個人了。但是對長槍四虎這等猶若親兄弟一般的好友,卻是瞞不過去的。不過長槍四虎每天都有繁重的工作,倒也不是常常有時間去偷叫花雞來烤著吃。
十天半月的,也總有一點解釋。
照完鏡子,抬腳要出門。
卻見呼的一下,竟然一腳跨出了平常兩步半以上的距離。盧天一下沒有這種準備。身體前傾,腦袋撞在了門框上。
蓬的一聲,門框被他大力一撞,搖晃幾下,連帶著整棟瓦房似乎都晃動了兩下。力氣之大,簡直和以前判若兩人。而且,若不是在撞上門框之前,他比以前反應快了許多的神經,收回了大部分力的話,估計門框要被他撞爛也說不一定。
張大了嘴巴,盧天揉了揉只有輕微疼痛的額頭,喃喃自語的道;「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有了這樣的插曲,盧天小心了許多。跨步的時候也有意的舉行了控制,然後抬頭挺胸的時候也先看看頭上有沒有東西會被撞著。
不過很快,他就適應了過來。不就是步子大點,個子高了一點,身體很快的就適應了。就是視覺習慣還有一點不適應,這卻是需要時間。
將廚房昨天沒有用完的全部倒掉,然後拿桶到不遠處的一口無主的水井那裡打滿了水。然後輕輕鬆鬆的提了回來。
「有力的感覺真是不錯!」
盧天這樣想到。平常感覺很沉重的水桶,此刻只是一隻手,輕鬆的提著,好像提的只是一張小板凳,別提多順暢了。
就著這冰涼的剛出井的涼水抹了一把臉,然後用手沾點鹽漱了漱口,再舀一水瓢痛痛快快喝了一個透心涼,才帶著昨晚上剩下的兩個燒餅,出門去天牢了。
因為還很早,路上除了寥寥幾個擔菜去賣的菜農之外,也就只有一些飛鳥。
路過街角買烤餅的小吃所在地方的時候,盧天微微一笑,然後幾大口將一張烤餅吃掉。若不是這小吃攤開張太晚,又何必吃這過夜的烤餅呢!
這味道,過夜之後,還真是差的太遠。
將兩張烤餅吃完,盧天意外的現自己竟然沒有吃飽。看了看自己的體格,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身體長高變壯了,這吃食也跟著變大,錢又要多花一份了。
看來,禍福相依,還真是有點道理啊!
因為長高的關係,他比平常早一點到天牢。不過在轉出巷子,面對天牢高高的圍牆的時候,他忽然全身一震。
然後一股「哀怨、憤怒、痛苦、憎恨、絕望、怨恨……」到了極點的負面情緒,如同暴卷的狂風巨浪,怒火般穿過面具,然後一貫而入他的體內。
轟的一聲,強烈到甚至暴戾的負面情緒,濃的猶如堅硬的岩石,灌入他體內之後,登時讓盧天體會到了和昨天完全不同的情緒感受。
他全身巨震,「啊」的一聲,然後死死咬緊牙關,抵受這突如其來的暴戾負面情緒。
「嗎的,怎麼會這樣,從哪裡來的這麼強烈的負面絕望情緒……該死的……」盧天一邊苦苦地域,一邊在心中大罵。
他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清理獄中人犯屎尿的雜役,幾乎沒有一間牢房沒有進去過。雖然是天牢,但是裡面的犯人大多是關的很久的要犯重犯。
因為關的太久,這些人每天不是睡覺,就是無精打採的呆,神情無比麻木。哪裡會有如此強烈的情緒散出來。
盧天太過年輕識淺,哪裡知道。
自從監獄被建造出來,它就無時無刻不在經受著犯人們最惡毒的詛咒。這些人世間怨念最深的詛咒,其中蘊含的強烈負面情緒,從來都是凌駕於人類其他情緒之上。
從來只見奇冤六月飛雪,哪裡聽說過因為高興、快樂這些情緒可以和天象相溝通?
這些怨念極深的負面情緒,加上監獄之內人犯常常橫死而導致陰氣極重,形成了盧天現在所吸收、所感受到了強烈情緒。
如同凝聚億萬年的強烈負面情緒,帶給了盧天深深的震撼。只見他渾身大汗淋漓,肌膚、肌肉都在不停的顫抖。
終於,他支持不住了,撲的一下跪倒在地,然後向前倒下,勉力用雙手才支撐住那種深沉的壓力。
地下,汗水瀑布一般的留下,很快將石板淋濕,形成一個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