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不是太監

2010年六月，湖南長沙開往深圳的k773次列車。

卓天宇看著坐在對面這個漂亮的女孩，眼前不由得一亮，感覺似回到了數年前，第一次見到孟青青時的情形。

卓天宇的前半生，庸碌無為，最得意之事的莫過於在大學追到了校花孟青青。

卓天宇回憶起四年前追求孟青青的男生之多，如千軍萬馬齊過獨木橋，聲勢浩蕩，此刻都有些心有餘悸。

雖是相對純潔的大學校園，但金錢物質上的攀比隨處可見。為何孟青青會看中沒有任何背景的自己，卓天宇如今依舊有些摸不著頭腦。

冥冥之中似早有定數，孟青青這個美女可能將改變卓天宇的一生。

「打擾一下，這位叔叔，你手在中這本書是否是已經絕版的？」坐在卓天宇對面的女孩子紅著臉害羞的問道。

卓天宇沒有直接回答這位女孩子的問題，掩上書，低聲嘆道：「沒有想到我才二十四歲，竟然人未老，色先衰，被人稱作叔叔！」

「我不是這個意思，叔叔。」那女孩面色嫣紅，嬌艷欲滴。

「小妹妹，叔叔問你，你多大？」卓天宇微笑著問道。

「我十八歲，已經成年了。」女孩挺了挺有些高聳的胸膛，似乎要證明什麼。

「我手中這本書的確是，但卻不是什麼絕版，而是盜版，給你看看！」卓天宇將手中的書遞給了女孩。

「盜版？」看著手中封面精美、紙張上乘、幾乎可以亂真的書，女孩詫異的嘆道。

「中國的盜版，世界聞名，無論是書籍還是軟體，盜版都泛濫成災，知識產權根本不存在於那些盜版商人的眼中。只有需要高尖端技術的硬體，目前還無法被大規模製造，但走私的水貨依舊成千上萬。」卓天宇淡淡的笑道。

「這些盜版商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女孩好奇的問道。

「這自然是為了金錢，也就是為了絕高的利潤。有位先哲曾經這樣說過，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商人會放下他們的尊嚴，有百分之百的利潤，他們則會鋌而走險，若有百分之兩百至三百的利潤，他們則會冒著上絞刑架的危險。」卓天宇神色肅穆的答道。

「叔叔，你真是博才啊，對了，你在哪家大公司上班？」女孩目露崇拜之光，高聲問道。

想到自己大學畢業后一直在家中瞎混，如今落魄到要投奔女友，卓天宇不由得老臉微紅，輕聲說道：「國家a級機密，恕不能奉告。」

「你難道是fbi？中央情報局的特務？」女孩興奮的嚷道。

「小妹妹，你看電視看多了，那是美國。」卓天宇搖頭答道。

擔心女孩繼續追問自己會露出馬腳，卓天宇接著問道：「小妹妹，你應該讀大學了吧，學的是什麼專業？」

「我學的是歷史考古系。」女孩答道。

「難怪對這本感興趣。」卓天宇笑道。

「叔叔，你認為嬴政配稱絕代帝王嗎？」女孩眼神中流露出考較的意味。

卓天宇自從小時候看過了幾本武俠小說之後，便對古代的一切事物都非常感興趣，秦始皇嬴政如此有名的人物，關於他的一些資料自然也相當熟悉。

「嬴政統一六國之後，認為他自己德高三皇，功過五帝，遂號稱『皇帝』。他生前的事迹我也不多說了，但只看他修建在驪山腳下的秦始皇陵，至今也未開啟地宮之門，但皇陵外的兵馬俑已經被稱為世界第八大奇迹，可見他的威勢。你可以想象現代科學技術都十分忌憚的一個死人的陵墓，他生前傲笑六國，睥睨天下，誰人又能與之爭鋒？他被稱為絕代帝王，實乃實至名歸。」卓天宇神采飛揚，顯然十分推崇秦始皇的豐功偉績。

「叔叔，我對秦始皇不大了解，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考古專家們不敢繼續挖掘，打開秦始皇陵地宮的大門啊？」女孩好奇的問道。

「專家要考慮的問題很多，因為他們是要還原秦始皇陵，而不是破壞。問題在於秦始皇陵設計太過匪夷所思，貿然開啟不但會毀壞皇陵，而且無論是挖掘的工人還是進入皇陵的考古專家都有性命之憂。」卓天宇答道。

「沒這麼誇張吧，都兩千年了，陵墓內即使有機關陷阱，恐怕也腐爛得失去效用了。」女孩搖搖頭，表示不相信。

「就算皇陵通道兩旁的暗弩都腐爛掉了，但陵墓內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若一個處理不慎，恐怕會對驪山周圍的生態環境帶來滅頂之災。」見女孩不相信秦始皇陵的可怕與危險，卓天宇繼續解釋道。

「什麼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都沒有科學依據。」女孩冷哼道。

「這句話可出自司馬遷的，你都不相信？」卓天宇感覺對面的這個漂亮女孩很傲，簡直有些懷疑一切的特殊品質。

「司馬遷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客觀的評敘歷史，他腦海中的資料不過是看別人的書加上道聽途說來的而已。我只相信我親眼見到的。」女孩顯然十分頑固，將可愛的小嘴嘟得老高。

「司馬遷可不是一個普通人，他可是受了宮刑后才寫的，流芳千古啊。」卓天宇輕聲嘆道。

「叔叔，什麼叫做宮刑啊？」女孩似乎隱約猜到了什麼，紅著臉問道。

卓天宇將嘴湊到女孩的耳旁，輕聲說道：「我真的很懷疑你的歷史考古系大學生的身份，因為你實在是太孤陋寡聞了。告訴你，男人受了宮刑之後，就成了太監！」

「什麼，你…………太監！」女孩失聲尖叫道。

整個車廂所有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在卓天宇的身上，其中一些女士的目光更是飄忽不定，不斷的朝卓天宇的下體瞄去。

卓天宇的一張臉頓時被氣成了紫紅的豬肝色，深深的體會到傳說中的中國最後一個太監『粉墨登場』時要承受的巨大心理壓力。

「我不是太監！」卓天宇紅著臉，試圖解釋。

「小兄弟，不要害怕，勇敢的承認吧，如今物以稀為貴，太監很有前途的。」一個老大爺說道。

「但我真的不是太監！」卓天宇看著周圍的人們的目光嘲弄之意更濃，恨不得想以脫衣的方式證明自己絕對本錢雄厚。

車廂內的其他人顯然誤會更深了，議論紛紛，那女孩慌忙解釋道：「大家別這樣看著叔叔，他其實並不是太監。」

「你怎麼知道？你是他什麼人啊？莫非……」

「小姑娘，最好不要和太監走得太近，聽說太監都有些心理變態。」

「趕快叫乘警來啊！」

「讓乘警來幹嘛，太監又不是罪犯。」

「沒錯，太監也是人，也是公民，雖然他們失去了某種生活的能力，但是我們不能歧視他們嘛！」

……

卓天宇徹底無語，索性伏在小檯子上，假裝睡了，還故意不時發出陣陣時強時弱的鼾聲。

車廂內沒有因為卓天宇的故意裝睡而平息這場風暴，一場關於太監方方面面的大討論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只有這場風波的始作俑者內疚的看著這個不是『太監』的叔叔，眼中儘是愧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