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爭氣的咕嚕聲自白夜的肚子傳來，抬眼一望，這才注意到壁鍾指向下午五點半，已經是準備開店的時間了。
「時間過得還真快……」距離他最後吃東西的時間，似乎是早上九點。今天一到店裡他就忙著整理帳本、報單和客戶資料，根本沒空去管自己餓還是不餓。
擱下手邊的資料，也許是餓肚子使然，白夜突然想起在廚房工作的藍香庭。上回跟她分食沙拉的滋味好得沒話說，與她談笑更是讓他煩惱在瞬間盡失，於是他索性放下工作，打算上廚房轉兩圈看看情況。
只不過，今天的廚房似乎沒有上次來時平靜，他前腳海沒踏進門，裡邊就已經傳來一陣陣的笑聲。
白夜疑惑地探頭，這才發現不只是負責廚房工作的小弟，就連原本該待在前頭的男公關們都跑到廚房裡來窩著。
扳指一數、人頭一點，白夜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怎麼？開店前有這麼閑嗎？居然全部的人都擠到廚房來了，而且還是排隊等著吃藍香庭的愛心便當！
怪不得最近都沒人遲到，原本他還以為是大家開始學著守規矩了，結果居然是為了提早來廚房報到，好分吃藍香庭做的料理。
看著這一大群男人圍在廚房裡，熱心地幫忙端盤子、端食物、洗鍋碗，還開口閉口小庭長、小庭短的，對待藍香庭的態度比照顧客人還熱情，甚至連藍香庭都跟大家笑鬧成一片，讓白夜的心裡不禁蒙上一層淡淡的陰影。
那是一種有些冰涼的滋味，輕輕地捲住他的心口、滲入了些微的惆悵，感覺跟寂寞似乎很相像。
白夜沒有注意到，自己向來帶著微溫笑容的表情，已在瞬間皺起。
伸手輕拍門板，他輕咳了兩聲示意，然後才朗聲問道：「你們，前邊的工作都處理好了嗎？」
話聲一落，頓時所有的男公關們全都跳了起來。
「老、老闆？」大伙兒有些慌張地自椅子上站起來，因為過去白夜幾乎不進廚房的，所以大家根本沒心理準備。
反應快的人立刻低頭把最後幾口晚飯塞進嘴裡，還一邊用帶點含糊的聲音回應著：「我們馬上回去……馬上！」
一旁在聊天的人抱著便當便鑽出廚房，免得等一會兒挨罵不打緊，扣了薪水可就麻煩。
不過怎麼說，男性本能總是大過於金錢的利誘，所以其中一名紅牌白川在從容不迫地端起餐盤準備離去的同時，還大著膽子往藍香庭拋了個香吻。
「小庭親親，多謝你的晚餐，下回休假換我請客吧！」
「好啊！那就等你休假好了。」藍香庭實在不太明白大家為何在一瞬間全跑得不見人影，畢竟白夜並不是個嚴肅到可怕的老闆，不過想想這或許是店內規矩吧！所以她還是笑著朝大家道別。
望著一群人溜出廚房，白夜突然有點想嘆氣，怎麼他向來可親的形象似乎沒有藍香庭的晚餐來得容易收買人心？大伙兒一見到他出現跟逃難沒兩樣，就連原本該留下來掌廚的小弟都開溜了，真不知道他們想溜去哪裡？
「看來……你的晚餐很受歡迎。」白夜瞄了眼杯盤狼藉的桌面，僅是淡聲輕應：「我想，大概是沒我的份了吧？」
瞧他們笑鬧得那麼開心，藍香庭想必是不會另外惦掛著他的肚子。
「咦？」藍香庭瞪大了眼，聽見白夜的問話，她突然迸出一句高八度的尖叫，「不是的，我有準備啦！」她面露尷尬地乾笑兩聲，急急忙忙地解釋：「只不過，雖然我有煮你的，可是他們說老闆的生活很規律，日常生活和飲食都會自己打理好，根本不會來廚房吃，所以……所以他們就把你的那一份吃掉了……」
因為她才剛到店裡沒多久，想想大家應該比她更了解老闆，所以也就順著他們的話，把白夜的晚餐分給大家，卻沒想到……
唉！早知道白夜會過來覓食，她應該堅守到底，幫白夜把晚餐保住的。
「等一下，你等等哦！我看看還有沒有材料，至少幫你做個炒飯……」藍香庭說著便又鑽回冰箱旁開始東翻西找。
白夜瞧著她的舉動，眸光在聽見她其實早為他準備了晚餐的同時柔和下來，走近藍香庭身旁，他將冰箱門關上，低聲道：「用不著了，我帶你出去吃吧，至於後邊這堆東西，就留給那群餓死鬼去整理。」
敢情他平時真的待他們太好了，所以那群像伙才敢爬到他頭上作亂，居然連他的晚餐都暗自吞掉，不好好處罰一下他們是對不起自己。
「可是打掃廚房是我的工作耶，而且我已經吃飽了，所以我還是幫你煮……」藍香庭可沒忘記自己是來打工的，如果跟白夜出去閑逛，那她豈不是在摸魚嗎？
「用不著，就當是陪我出門吧。」白夜硬生生地止住藍香庭欲出口的建議，反應快到連他自己都詫異。
不可否認的，他知道、也明白，自己其實想跟藍香庭單獨相處，而不是跟一大群人談笑。
他是不是變得小氣了？自從藍香庭來了之後、自從她開始為他做飯之後……
不只是他周遭的人事物，就連他自己……似乎也起了一些變化。
「是嗎？」藍香庭不知道白夜為什麼這麼堅持，不遇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再推辭。「好吧，反正你是老闆，你說了算數嘛！」
解下圍裙，藍香庭拿起背包，把廚房的工作交代給其他小弟后，便輕巧地跳出白夜大門，在門口公關們的詫異眼光注祝下，跟著白夜跳上了他的愛車，隨著夜晚的輕風，自這條她雖然時常經過，卻從未仔細逛過的夜晚街道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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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惱，大概是此刻唯一出現在白夜腦海里的字眼。
雖然他知道自己想單獨跟藍香庭好好聊聊，不想跟一大群人瞎起鬨，但是真把藍香庭帶出門后，他卻又迷惑了。
他到底該帶藍香庭上哪兒去？
吃飯？是，他是肚子餓了，可是瞧藍香庭的樣子，她應該真的吃飽了吧！那等等去了餐廳，豈不是叫藍香庭呆坐著看他吃飯？
如果不去吃飯，那又該去哪兒？看電影？逛街？
這似乎又有些詭異，畢竟他們不是情侶、不是男女朋友，只是老闆於員工的關係，他們可不是出門約會的！
雙手搭在方向監上，白夜瞧著眼前的車燈白光在夜裡流曳而過，橘紅混著青藍的霓虹燈像流星在車窗旁閃逝而去，可他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停下來的地方。
「啊，就是這裡！這裡，靠消防栓停一下！」
突如其來的興奮叫聲打斷了白夜的思緒，他放慢車速，只見藍香庭趴在車窗上不停地叫喊著，讓他一頭霧水。
「這裡有什麼嗎？」白夜轉過街角，找到一處停車位，然後才讓藍香庭下車。
「有好東西啊！」藍香庭一臉神秘地朝白夜眨眨眼，要他留在車上，「你在這邊等我一下，一定要等我哦！」說罷，她立刻往附近的小巷子里鑽了進去。
白夜雖感到納悶，不過還是依照藍香庭的話在車上等候，只是這一等可不只一下下，而是等了好長一段時間。
「到底上哪裡去了？」白夜正猶豫是否要下車找人時，卻見藍香庭滿臉欣喜地跑了回來，總算讓他鬆了口氣。
開門下車，他正想開口問問藍香庭去了哪裡，藍香庭卻笑咪咪地遞上一盒炒麵，笑道：「來，這個給你！」
白夜微微一愣。
「這家炒麵很好吃哦，要買還要排隊哪！」為了怕白夜等不及到處亂跑，她才特地叫白夜留下來等。「剛才看你開車轉來轉去的，我想你應該是找不到可以吃東西的餐廳吧，所以你試試看這個吧！」說著，藍香庭甚至替白夜把竹筷打開遞上去。
香味沖入白夜的鼻子，讓他回遇神來，望著眼前看來美味可口的炒麵，他下意識伸手想碰的，竟不是足以填飽肚子的食物，而是笑得燦爛無害的藍香庭。
他知道藍香庭窩心體貼，總惦著旁人，他也不是沒有知交好友，店裡與他相熟的公關們偶爾也會互相關懷，但是來自朋友的關心和藍香庭的親切，卻帶給他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一樣是溫情，在心底里搪散開來的感覺卻差距極大。
友人的問候令他倍覺友情的重要，可藍香庭……
她讓他……動了想擁抱人的念頭。
她並不精明、並不特別靈敏聰慧，可她發自內心的真誠感情，卻每每挑動他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捲起一陣又一陣莫名的波濤。
過去，他鮮少感到寂寞的，因為生活過得太忙碌、太充實，對於有目標在前的他而言，寂寞似乎是多餘的情緒，感情更是可有可無的替代品。但是，也許他並不是不想，也不是不碰，而是從沒遇上過對的對象吧！
而今，藍香庭的出現，或許便是他畢生的頭一個抉擇——選她，或是不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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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地，這個問題並沒有在白夜的腦海里停留太久。
伸出手，白夜的指尖越過藍香庭遞上的食物，以再自然不過的動作搭上了她捧著炒麵的手背。
「謝謝。」他拂遇藍香庭摸來滑順的肌膚，不著痕迹地輕觸，隨後自她手中接過了她的好意。
這若有似無的曖昧舉動若是用在隊白夜有意的女人身上，對方大概旱就樂上了天，可偏偏凡事細心體貼，對感情卻大而化之的藍香庭，壓根兒沒注意到白夜這細微的舉動。見他接過炒麵，她懂是空出手把附贈的湯杯也打開，舀了一匙吹涼之後，直接遞到白夜的唇邊。
「來，喝喝看，這家的湯也很好喝哦！」
白夜張口吞下，舔舔嘴唇，微溫的味道像似藍香庭帶給他的感覺，讓他不禁露出了笑容。
原來，他與她之間的關係，不是詭異、不是生活起了變化，而是因為他對她有了僱主與員工以外的私人感情。
所以，他感覺宛如烏雲罩頂的陰暗心情，其實只是他的嫉妒罷了。
想想，這還真是新鮮啊！畢竟在過去，向來只有別人嫉妒他，而不是他去嫉妒其他人。
「很好喝，你真的不吃一點？」白夜夾起一片香菇送進口中，視線則開始跟著藍香庭移動。
「哦？你要分我啊？那我要豆乾！」藍香庭可不會跟人客氣，聽見白夜這麼說，加上她雙手又捧著湯，所以她便自然而然地張開嘴等人喂。
「你真像雛鳥。」白夜如她所願地把豆乾夾到她嘴邊，見她張嘴咬下，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他忍不住低聲輕笑。
「嗯啊！大家都這樣說耶！」藍香庭一邊吞著美食，突然想起店裡的同事，記得他們在喂她吃東西時也這樣說過。
「大家？」白夜的腦海里突然竄過自家旗下男公關圍著藍香庭談笑的景象，想來藍香庭還真是吸引了不少人，只是她自己似乎渾然不覺。
不過真沒想到，他一手調教出來的紅牌男公關，居然有可能成為他的情敵，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更麻煩的是，就算他要藍香庭少接近他們，只怕藍香庭也不會懂得原因吧！
「他們只是習慣性地哄女人。」這也是他教的，要想成為紅牌，就要隨時隨地、無時無刻地討好身邊每個女性。
「大概是吧。」藍香庭點點頭，因為她是那邊唯一的女性員工，所以大家才會特別照顧她吧。「不過我以後就要變成男人了，所以要哄要喂都只有現在，不然兩個男人喂來喂去的好奇怪。」剛說完，她又舀了口湯往白夜嘴邊送去。
「那也要你變成男人才覺得怪……」白夜不動聲色地把湯吞下，對於藍香庭的執念，他倒不是那麼看好。
因為不論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覺得藍香庭夠資格變成男人。
或許該說，藍香庭本質上就是個女人，要不是為了家人，怎麼可能會想去變性？
可是要變成男人，並不是隨便找人動動手術就好，之前可得經過心理考核的。
而依藍香庭的種種態度看來嘛，若她真想動手術變成男人，他只能搖搖頭，給她一句建議——嫁人比較快！
「我一定會變成男人的。」藍香庭堅持道：「跟你說哦，我跟店裡的人問過了，請他們教我怎麼當男人，所以這段時間我可是學了不少哪！」
「哦，你都學了些什麼？」白夜實在很難相信藍香庭的話，因為旗下男公關們的「招數」哪個不是他教出來的，所以他很清楚那不過是在表面上哄女人用的，但是與藍香庭想要的所謂真正變成男人的樣子，可是天差地遠的不同！
「你不信啊？那我示範給你看！」藍香庭得意洋洋地把手邊的湯放到駕駛座前的小平台，為了製造氣氛，她海刻意將白夜手上的炒麵拿去跟湯放在一起。
接著她很努力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然後傾身往白夜挨近，甚至努力地把手伸長，好讓自己能勾住白夜的寬闊屑膀，跟著她清了清嗓子，故意壓低聲音，對著白夜吐出了一句很基本的台詞——
「小姐，我有榮幸請你喝杯茶嗎？」
白夜瞧著藍香庭在瞬間靠近自己的俏麗臉龐，原本正為她的舉動感到淡淡的甜意，卻沒料到下一刻藍香庭竟說出這般老八股的句子，一下子就把兩人之間極為貼近的曖昧氣氛全數衝散，甚至還讓白夜反射性地掩面彎腰，悶笑到肚子發疼。
「香……香庭……你……」哦！老天哪！他可以發誓，他在白夜從來沒教過旗下公關這種古老到足以被當成笑話的搭訕詞，這八成是他們故意整藍香庭的！
「怎麼樣？很像吧？」藍香庭尤不知自己的話有哪裡說錯，還一副邀功的得意樣子。「我告拆你，不只這個，還有哦！」
話沒說完，她就努力拉起笑到有些無力的白夜，然後伸手勾起他的臉，努力露出深情的眼光，想跟白夜來個情人般的對望。
不過……藍香庭並不知道，其實這只是店裡的公關們假借教學之名，想試試驗看能不能釣上藍香庭罷了。
只是當時兩個人對看了半天，藍香庭也很認真地看著那名男公關的柔情眼神好一會兒，最後卻是吐出一句「謝謝，我學起來了。」根本沒把對方當一回事，讓對方被大伙兒嘲笑了許久。
但是釣人計劃雖然失敗，藍香庭卻渾然不知，她只是開開心心地把招數記起來，好向白夜證明她也可以當個好男人。
「所以……你現在是想吻我，還是想迷倒我？」白夜瞧著藍香庭努力地朝自己擠眉弄眼，迷人的地方沒見著，倒是又令他想發笑了。
若不是看在藍香庭表情認真的份上，他大概會很不客氣地笑到趴在車窗上吧！
看來藍香庭完全不知道男人該是什麼樣子，本質又與女人相差在哪裡，而且也不明白她自己的魅力何在，所以才會弄巧成拙，害他老是笑到沒氣。
唉！男人可不是會泡女人、會甜言蜜語就萬事具備了啊！
「咦？後面後面……他們沒教耶！」被白夜這麼一問，藍香庭也愣住了，她當時只是喜孜孜地把招數學起來，卻了問後面該怎麼做，這下可好，她該怎麼辦啊？總不能一直這樣搭著他的肩、勾住他的下巴呀！手會廢耶！
「我說香庭，你還記得白夜酒店是誰開的吧？」白夜瞧著她發愣的雙眼，很慶幸藍香庭的遲鈍似乎也讓店裡的男公關沒轍，所以直到現在，藍香庭還是沒讓任何男人給追走，不過……如果是他，那藍香庭要想幸免於難、逃過他的手掌心，就只能等下輩子了！
「老闆？當然是你啊！」這麼顯而易見的答案，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那你不覺得這些問題與其向他們討教，不如問我比較好？」白夜好整以暇地布下陷阱，就等著藍香庭自動往裡邊跳。
「本來我也是很想找你教我啊，可是我看你好像不怎麼樂意嘛……」藍香庭的聲音越說越小，雖然她沒說錯，可表情卻活像做錯事時等待受罰而垂下雙耳的幼犬。
她還記得當初要請白夜雇傭她時，白夜還對她想當男人的事感到很不以為然，甚至是再三勸阻耶！所以她怎麼可能在事後又跟白夜提出這種要求？
「你不知道人是會改變的嗎？」就像他……變得對藍香庭越來越在意，甚至是注意起她的一舉一動，然後開始企圖引誘她。
白夜的柔聲輕輕敲在藍香庭的耳邊，帶著幾分催眠般的柔化效果，彷佛刻意要讓藍香庭失去戒心。
「咦？」藍香庭詫異地抬頭偷偷瞄了白夜一眼，「那……這意思是說，你肯教我了？」
「如果你想……」白夜有些狡猾地將話語止在最微妙的地方。
「想！」蘸香庭想都沒想地用力點頭，雙眼閃著晶亮，「我一開始就是在電視上看到你，覺得你真是好男人代表，才去店裡找你的啊！所以你若是肯教我，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既然你這麼說……」白夜揚起他雖然迷人卻不常為人展現的笑容，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臂膀攀上藍香庭的腰間，緊跟著便勾起她小巧的臉蛋、低頭觸上她殷紅的唇瓣。
溫暖的感覺交疊在一起，混合著些許淫潤，又有那麼點食物的香味，白夜的唇吸附著藍香庭柔軟的鮮紅，不住地索求和討取，彷佛要吸盡她軀體的每一份甜美滋味，那相觸的接點更像是著了火，將藍香庭的臉龐燙得宛若秋天的楓杠。
只不過……相較於他的用情，藍香庭卻整個人僵住。
她愣愣地瞪大雙眼，瞧著近在咫尺，正以吻封住她嘴唇的白夜，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雖然白夜聲明是要教她怎麼當男人，而她也真的想學，但是……現下這狀況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呀？白夜是在教她男人該怎麼吻女人嗎？
可是不管將來她會不會變成男人，她現在還是個女人耶！這樣給白夜「教」是不是有點被佔便宜呢？
但是話好像也不能這麼說，因為「接吻」這回事，應該要兩情相悅才對吧？可她跟白夜又沒有兩情相悅，基本上也不是情人，白夜卻這麼「用心」在教她，那這麼算下來，吃虧的反而好像是白夜耶！
因為他為了教她，所以才會犧牲自己吻一個其實他可能不怎麼有興趣，而且將來還會變成男人的女人。那她是不是不能怪他，也不能給他一巴掌？雖然她覺得自己好像也吃了虧，可是這麼一想就覺得兩邊都扯平了。
不過，她將來會變成男人耶，而且她也正在學習怎麼當個好男人，那白夜吻她，豈不等於是男人在吻男人？
啊！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她是該推開白夜，還是……
一個個的問號和疑惑在藍香庭的小腦袋裡不停旋轉，像個小颶風似地拚命打轉，甚至漸漸地讓她開始覺得有點缺氧、沒力氣，殊不知……這一切的一切，僅僅是白夜設下的圈套，一個甜蜜的陷阱，為的，只是勾引她自投羅網，盼著他從不對外人施展的魅力和風采，能夠一吻定江山，將她迷得連變身成男人這事都給忘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