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假貨
到了鄉里，劉二虎說有點私事要辦，讓楊小凡買完了東西在四海飯店門口等他。楊小凡先是去了菜場，買了一些蔬菜魚肉，後來又去了煙酒百貨店買了兩條紅林煙和一箱金溝酒，然後拎著東西到了四海飯店門口等劉二虎。
劉二虎沒讓楊小凡等多久，騎著摩托車風風火火滿臉紅光地回來了。楊小凡從他身上嗅出了一股濃濃的刺鼻的香水味，皺眉問道：「二虎叔，看來你真不把我這老大的話放在心裡啊，這麼點功夫你也不想浪費，讓我站在風裡等著，自己風流快活去了。」
劉二虎聽出他話里的責備之意，連忙認錯，「老大，其實我也不想去，可我那相好的惦記著我，非得讓我過去，說是有要緊事和我商量。」
楊小凡道：「什麼要緊事？我看你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劉二虎從懷裡掏出了一打紅票子在楊小凡眼前晃了晃，「你看，人家對我有情有意，知道我生活困難接濟我，我還能不去當面道個謝？」
楊小凡懶得管他，擺擺手，「行了，你那破事亂事我沒工夫管，好自為知吧你。」楊小凡拆了一條煙，拿出兩包給劉二虎，「二虎叔，我不能讓你白來啊，裝著吧。」劉二虎也不客氣，接過了煙，抽出一根點上，吸了一口。
「娘的，假煙！」劉二虎一口把煙吐出老遠，「老大，你這煙在哪家買的，上當了，是假的！」楊小凡一驚，他不抽煙，當然分不出煙的好壞來，問道：「二虎叔，這煙哪裡假了？」
劉二虎指著煙盒道：「老大，你看，真煙的煙盒印刷可講究了，絕對不會有瑕疵，你再看看這煙的煙盒，瑕疵多了去了，看看這煙絲，太粗糙了。我吸了那麼多年煙，紅林煙是啥味道我能不知道？剛才吸一口我就知道這味道不正，肯定是假的！」
楊小凡道：「二虎叔，你看看這酒，也是在他家買的，這酒假不假？」劉二虎喝了一口，「嘭」地摔了酒瓶子，罵道：「這他娘的往酒里摻水了！」
楊小凡道：「無奸不商，這話果然不假，這是欺負我不識真假啊！這口氣我咽不下，得討個說法回來！我要是那假煙假酒招待村幹部，人家不得把我小瞧死了！」劉二虎道：「娘的，欺負人欺負到我劉二虎老大的頭上了，走，老大，哪家店？」
「吳氏煙酒百貨店！」摩托車轟隆隆向吳氏煙酒百貨店衝去。
「老闆！」劉二虎支好了車，提著煙酒進了門，一個三十多歲瘦瘦矮矮的男人走了過來，問道：「買啥啊！」
劉二虎把東西往櫃檯上一甩，「買啥？買你的人頭！」那人一看劉二虎不是個善茬，也硬氣了起來，「啥意思？敢情大新年的是來鬧事的？」
楊小凡走上前來道：「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我們是來請老闆喝酒的。」那老闆一見是剛才買煙酒的孩子，心裡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但他們這種小店根本不開票，出了門就不認賬。
「小兄弟啊，請喝酒也沒這個請法吧，倒像是來打架鬧事的！」
楊小凡指著那箱酒道：「老闆，你家的酒，我白送給你喝了，不過你要把這箱酒喝得一滴不剩！」楊小凡目光一聚，那人心裡一顫，沒想到小小年紀的楊小凡居然有如此犀利的目光，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
那老闆道：「小兄弟，我聽不懂你的話，這酒不是咱家賣出去的，你走錯門了。」劉二虎脾氣火爆，揪住老闆的衣服，提小雞一樣把他提了起來，「娘的，還敢跟老子打迷糊，知道老子是誰嗎？」
楊小凡道：「二虎叔，把人放下，咱們不是來打架鬧事的，他要是不認賬，我有的是辦法朝著他。放下他，咱到街上給他的店宣傳宣傳。」
劉二虎騎在摩托車上狂按喇叭，一會店門前就聚集了許多人圍觀，劉二虎舉著假煙假酒扯著嗓子喊道：「快來看啊快來看，吳氏煙酒的好東西！」楊小凡把假煙分給圍觀的人抽，大伙兒一會兒便開始罵起吳氏來。
那老闆是沒辦法，躲進店裡面打了個電話。過了幾分鐘，一輛破桑塔拉停在了人群外面，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胖子夾著個小皮包撥開人群。
「咋回事？想鬧事不成？」那胖子看到了坐在摩托車上的劉二虎，眉頭一皺，叫道：「虎哥，你咋帶頭起鬨砸我的場子呢？」
劉二虎一看來人是吳興豪，罵道：「你個王八蛋，原來這店是你開的啊，我說咋的，誰有這膽子賣假貨？原來是你個小王八蛋！」
那人苦著臉央求道：「大水沖了龍王廟，兄弟也不知道是您啊，虎哥，讓大伙兒散了吧，否則我這店以後是沒法做生意了。」
劉二虎揮揮手：「看熱鬧的都走吧，這戲到此結束！」吳興豪領著劉二虎和楊小凡進了店裡，先是訓斥了那瘦男人一頓，然後又給劉二虎和楊小凡賠罪。
劉二虎道：「吳子，你這店可真不地道啊，大家鄉里鄉親的，你把傢伙賣給大夥，心裡能踏實嗎？」
吳興豪道：「其實是你們趕巧了，這年上煙酒賣的火，貨源跟不上，只好走點別的途徑，你也知道，我這店一年到頭的就指望年上幾天賺點錢了。」
楊小凡道：「既然是二虎叔的朋友，我看這件事就算了吧。」吳興豪笑道：「小兄弟，哪能算了？今晚我請客，四海飯店！正好我也有事和虎哥商量商量。」
經過這一番折騰，天色已經不早了，吳興豪帶著楊小凡和劉二虎出了店門，直奔四海飯店，要了個包間，點了一桌子菜。
吳興豪舉杯道：「今天的事情真是對不起，我在這給各位賠罪了，來，先干為敬！」吳興豪咕嘟一聲，一杯酒下了肚。楊小凡象徵性的喝了一口，劉二虎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吳興豪道：「虎哥，其實兄弟本來打算過了年去找你商量點事的，既然今天碰上了，咱就提前把事情說了。」
劉二虎問道：「啥事，瞧你那樣，好像聯合國選舉的呢，快說！」
吳興豪道：「我在市裡有個朋友，年前我在市裡遇到他，那傢伙兩年前還是個窮光蛋，現在可賺大了，後來人跟了別人搞花卉，現在身家好幾十萬，都開上小轎車了。」
劉二虎道：「你跟我說這幹嘛？看人財眼紅，你有那命嗎？」
一直不說話的楊小凡道：「不財，哪是命的問題，那得靠自己爭取！吳大哥是不是想跟著高花卉？」
吳興豪點點頭：「小兄弟年紀不大，腦子可不含糊，虎哥，不是我損你，你真比不上！」
劉二虎一點不生氣，笑呵呵道：「那當然，我老大當然比我強！」吳興豪瞪大眼睛，一會兒看看劉二虎，一會兒看看楊小凡，「虎哥，你的酒量我清楚，這點酒不至於醉吧？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楊小凡笑道：「吳大哥，你說正事吧。」劉二虎笑了笑：「別看我老大小，我不服天不服地的劉二虎就服他！」
吳興豪道：「我那朋友說現在的鮮花市場很有賺頭，需求量很大，可供應不足，供不應求，他準備擴大市場，可愁貨源不足。我說咱鄉里別的沒有，地倒是不少，讓他到咱這兒投資。我朋友說並不是所有土壤都適合種花，要是咱這的土壤真的合適，他說咱地里種出來的花他一人包了，不愁銷路。」
楊小凡來了興趣，問道：「吳大哥，你知不知道種花有多大利潤？」
吳興豪道：「這裡面利潤可大了，就拿最普通的花來說吧，玫瑰、百合這些，城裡面意支要賣四五塊錢，你想想一畝地得長出多少朵花？我朋友說了，收購價不會給咱低的，到時候看成色，好的話，一塊五一株！」
楊小凡在心裡默算了一下，一畝地種糧食一年收入不料四百塊錢，要是改為種花，一年就收入一兩千塊錢不是問題，村民們的收入可就是翻了三四倍啊！
可他估計錯了，他現在還不清楚一畝地的花可以收入多少錢，其實遠遠比他估計的要多，而且多很多！
吳興豪道：「我知道虎哥在村裡有些威信，所以老早就想到了你，想和你合力大幹一把，狠狠地賺他幾筆。虎哥，你的意思呢？」
劉二虎道：「賺多少錢我倒不在乎，有肉吃有酒喝就夠了，我這人不圖大財。」楊小凡咳了兩聲，劉二虎會意，道：「但是有了財的機會我絕不會放過，否則不成了傻子了！」
楊小凡問道：「吳大哥，那種花要多大的投資？」
吳興豪道：「我已經做過了解了，投資不算大，可也不小，四五十萬吧。花這東西精貴著呢，不能風吹雨打，而且肥料得好，別的就是買花種的錢，最重要的是得找個有技術的人，否則花生病生蟲了，沒人會治，那可就完了！」
楊小凡問道：「咱村裡窮，沒錢不說，這腦筋也不一定跟得上，就怕大伙兒不願種啊，一家兩家種也沒多大賺頭。」
吳興豪道：「資金的問題不用你們愁，我可以解決，你們主要是負責種花養花。賣出去以後咱們三七分成，你們七我三，你看行不？」
楊小凡的眼神有些疑惑，劉二虎在他耳邊耳語道：「老大，你放下，這傢伙的姐夫就是咱鄉的高鄉長，他雖然沒有多少錢，但他有門道弄到錢。」
楊小凡道：「吳大哥，這個事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不過我看倒是有搞頭，這樣吧，我回去動員動員，看看有多少戶人家，然後咱們再合計合計。」
吳興豪笑道：「我看得出小兄弟有能耐，要不然也服不住虎哥，我信你的能力！來，咱干一杯，祝咱們合作愉快，財源滾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