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九朵玫瑰

楊小凡在馬娟家裡一直玩到傍晚才離開，她們下樓的時候看到了馬娟訪友歸來的父親，楊小凡看著馬娟的父親，恭恭敬敬地向他問好。老先生極有修養，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令他不禁想到了已經過世了的爺爺。

馬娟帶著楊小凡去了一家靠江邊的酒家，她要了一個臨窗的桌位，楊小凡說今日除了付錢的事情由他來做之外，其他的一切都由馬娟代勞。馬娟也比較了解他的口味，於是要了三菜一湯。

兩個人聊了一個下午，此刻已經沒有太多的話要說，服務員送來了茶水，兩個人就這樣喝著茶看著窗外滔滔流淌的江水，偶爾出聲聊幾句。

不知何時，店裡響起了一音樂，那歌已經是很早以前的曲子了，楊小凡怎麼也想不起歌名，但是旋律卻很熟悉，於是就問道：「姐，你知道現在播的這歌叫什麼名字嗎？」馬娟凝神停了一會兒，笑道：「那麼經典的歌你都不知道啊？！劉思偉的找個好人就嫁了吧，還是我高中那會流行的呢，很多年沒聽了。老歌就是有味道，現在聽起來還是很有感覺。」

不知為何，楊小凡一聽馬娟說出那歌的名字，心裡似乎咯噔了一下，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也分不清是什麼滋味，找個好人就嫁了吧，楊小凡的目光望著窗外，極力控制自己的思維不要去胡亂猜測。

「找個好人就嫁了吧，雖然不是心裡話……」

這家酒店做的最好的就是他們的魚，據說都是從旁邊這條江里撈上來的，馬娟來過很多次，對這家的水煮魚很是推崇。

楊小凡和馬娟沒有等多久，很快菜就上齊了。楊小凡要了一瓶紅酒。馬娟有些驚喜也有些驚奇地問道：「小凡，什麼時候學會喝紅酒啦？品味提高不少啊！」

楊小凡和馬娟碰了一杯，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皺著眉頭，似乎在品味其中滋味，過了片刻，楊小凡晃著杯中的紅酒道：「不管品味什麼事情。關鍵看是和誰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就得浪漫一點。紅酒很容易烘托氣氛，你們教語文的老師不是長講什麼烘托、渲染的嗎！我這個詞用的還算貼切吧？」

馬娟笑了：「瞧你那模樣，還浪漫呢！你是個浪漫的人嗎？」楊小凡笑道：「對啊！我是不夠浪漫，要不然也不會請你和這種廉價的紅酒。喝紅酒其實是很講究的，那和喝白酒不一樣。喝白酒嘛就比較隨意了，可以幾個人圍在一張桌子上喝，也可以蹲在地上喝，用碗也可以，用酒杯也可以。但是喝紅酒就得有那氣氛，放點舒緩的音樂，燈光最好是那種柔和的，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或倚在柔軟舒服的沙上，必須用那種精緻優雅的高腳杯。只有那樣才有喝紅酒才有感覺。」

馬娟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著楊小凡，像是在打量一個怪物一般，過了一會兒，忽然撲哧笑了起來，「小凡，可以啊你！什麼時候開始鑽研酒道了？在哪裡買的書？」

楊小凡笑道：「生活就是一本最難懂的書，因為他包含了一切，所以我只需從生活中學習，這就足夠了！」

馬娟想了一想，說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富家小姐跟你講的，你然後又跑到我面前賣弄，是不是？」

楊小凡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笑道：「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我冰雪聰明的姐啊！就算是為了改善下一代基因，我楊小凡這輩子也要誓娶到你！」他說完仰頭咕嚕一下把一杯子的紅酒全部喝光了。

馬娟美麗的面容上帶著惆悵的笑意：「小凡，難道她沒跟你說紅酒不能像牛飲水那樣喝嗎？紅酒是用來品的，人也是一樣。或許你現在覺得我好，也許以後你漸漸覺得我只是一杯起初口感極好，但是喝下去卻會令人頭疼的劣酒。」

楊小凡道：「你是除了我已故的親人外最關心我的人，也是我的第一個女人，這世上沒有什麼人比你在我心裡更為重要。就算你是一瓶劣酒，我也希望自己成為裝你這瓶劣酒的破酒瓶，那樣我們兩個至少可以在一起。」

吃完了飯已經是八點鐘，華燈初上，城市的夜晚喧鬧而多彩。楊小凡走在送馬娟回去的路上，前面一個男孩拿著一束花正向一個女孩子表白，楊小凡現馬娟的目光緊緊地盯在那裡，淚光隱隱。楊小凡握緊她的手，環顧了一下四周，現了一家花店，讓馬娟在這裡稍等。

楊小凡跑進花店，熱情的女老闆問他要什麼花。楊小凡問道：「大姐，送女孩子的是什麼花你就給我什麼花吧。」

女老闆笑道：「玫瑰象徵愛情。一朵代表著心只有你，十一多代表著一心一意，九朵代表著天長地久，你要幾朵？」

「九朵！多少錢？」

花店女老闆很快包好了花，說道：「每朵三塊錢，一共二十七。」

楊小凡從身上掏出了錢，訝聲道：「怎麼那麼貴？大姐，你可別欺負咱鄉下人吶？！我也是種花的，咱們村的花一株才八毛錢，你這兒怎麼賣那麼貴？」

女老闆笑道：「小夥子，這還貴嗎？你要到市區的花店去買，那得五塊錢一朵。你要真是種花的，像這樣的玫瑰八毛錢一朵你有多少我要多少。開什麼玩笑，八毛錢我連貨都拿不來。」

楊小凡付了錢，原本大好的心情忽然蒙上了一層陰影，他背著手走到馬娟面前，像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了一束花，看到馬娟驚喜的表情，楊小凡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姐，請收下我送你的第一束花吧！」

馬娟激動地把花抱在懷中，流下了開心的淚水，久久不能說話。兩個人一路步行，欣賞著城市的夜景，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飛快，已經到了馬娟的樓下。

「姐，我就不上去了，晚安！」楊小凡目送馬娟回了家，然後才從馬娟家的樓下離開。一個人走在城市的街道上，楊小凡又開始想到了花的事情，如果真的像花店女老闆說的那樣，那卞林這廝可就是不折不扣的大騙子。楊小凡覺得必須把這件事情搞清楚，不能讓自己被人騙了還感激人，更不能讓小劉庄的村民蒙受損失。

今天已經晚了，楊小凡決定先找個旅館住下，等到明天再去找把事情查個清楚。

不知不覺，楊小凡抬頭一看，自己竟然已經走到了玉皇的門前。他苦笑了一聲，心想這地方可是高消費的地方，我可住不起。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迎面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楊小凡抬頭望去，一群衣著華麗的女人正迎面向他走來，而蘇若雪郝然就在其中。

不知為何，楊小凡心裡一陣緊張，正當他猶豫是否和蘇若雪打招呼的時候，蘇若雪和其他那三個女人已經和他擦肩而過了。楊小凡心裡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自己只是個平凡無比的鄉村小子，而人家蘇若雪是什麼人，說不定早已經不記得有他這麼一個人了。

楊小凡轉身要走，忽然聽到了背後一聲嬌柔的呼喚，正是蘇若雪的聲音。楊小凡轉身笑道「蘇老闆你好！」

蘇若雪走到他身前，「剛才來了幾個朋友，我早就看到你了。但是剛才不方便和你打招呼，現在我已經把他們送走了。你不要怪我啊！」

楊小凡搖搖頭：「沒事沒事。那個，蘇老闆，你有事去忙吧，我不打擾你了。」楊小凡抬腿要走，蘇若雪卻一把抓住了他，笑道：「小楊，你不覺得你太沒禮貌了嗎？對我難道不該說一聲感謝？再者，你是不是從沒把我當朋友，瞧不起我，這麼晚了你去哪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家還在離這兒一百多里的鄉下。我的玉皇還住不下你嗎？」

蘇若雪不由分說地拉著馬娟進了玉皇，直接從櫃檯拿了鑰匙，然後帶著楊小凡乘坐貴賓專用電梯直奔玉皇大廈的頂樓。玉皇賓館雖然只是三星級的賓館，但是因為蘇若雪公公的關係，平時難免接待一些省市甚至中央的領導，所以在頂樓開了幾個總統套房，平時很少用。

進了總套套房，楊小凡一下子傻眼了，他從沒想到房子可以裝修的如此豪華，以至於他都不敢向前邁步，就怕自己腳上的鞋子玷污了那名貴無比的地毯，更是不敢胡亂碰一下東西，生怕自己一下子就摸下一塊金子來。

「今晚你就住這兒吧。」蘇若雪把鑰匙丟給楊小凡，然後順勢往沙上一躺，從包里拿出了包煙，自顧自抽了起來，姿態依然是那麼的優雅。

「這兒？」楊小凡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要他睡在那麼豪華的房間里，他估計自己非得失眠不可。

蘇若雪「哦」了一聲：「這個地方還不滿意？這個是咱們玉皇最好的房間了，比起那些五星級賓館的總套套房有過之而無不及，你要是還覺得不滿意的話，玉皇就容不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