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兄弟歸兄弟,女人歸女人,不可混為一談。」
「好啊,現在我就跟你談談女人的事情,你是不是還對蘇醒荷余情未了,所以才對她背叛你、琵琶別抱的事情耿耿於懷?」柯可雅追問。
「冤枉啊,老婆大人,我沒有。」
「你有,你就是有,你呵惡,你心裡有別人,我、我要離家出走——」
該死的賀爾蒙,自從懷孕之後,他可人的老婆就此性情大變,異常的愛吃醋,動不動就要離家出走,這次跑來飯店,就是追著離家出走的老婆來的。
這下好了,陰了蘇醒荷,自己也賠進去,真是得不償失。
知名攝影大師只好好聲好氣的輕哄,免得柯可雅動了胎氣。
「我不管我不管,你一定要去跟梁次擎講清楚,你不去,我就不理你,還有,你若不幫忙Lan-S掌鏡,我去。」
啥米,然後一邊孕吐一邊拍照嗎?!
閻驤光想就頭皮發麻……
「息怒息怒,都聽你的,一切都聽你的。」
「老公,我是不是很暴躁?我好討厭我這樣喔……」柯可雅陷入憂鬱情緒。
「沒事沒事,我喜歡你,我最喜歡你了,你乖。」
當閻驤好聲好氣的哄著老婆大人,另一對卻是戰火一觸即發——
離開朗峰酒店,梁次擎開著車急速賓士在台北市區。
「次擎,慢一點,你開慢一點,這樣太危險了……」副駕駛座上的蘇醒荷嚇得臉色慘白,不斷的要梁次擎減速。
梁次擎甩開她的手,渾然不理睬,而且她越說,他就將油門踩得越緊。
蘇醒荷再不敢吭聲,揚住嘴巴,忍住幾乎脫口而出的嗚咽。
車子離開市區,往郊區而行,經過一段驚心動魄的蜿蜒后,最後緊急煞車在家門口。
輪胎摩擦地面,發出一道長長的吱嘎聲——
蘇醒荷心跳都快停了!
還沒回過神,她已經被梁次擎從副駕駛座上扯了下來,一路娘踉蹌蹌的被扯進屋裡,扯回房間,最後重重甩開。
梁次擎氣壞了,他壓抑多時的情緒都在這一瞬間徹底爆發。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我?我不是說過了,要你不準去見閻驤,為什麼你還去?還偷偷的去跟他見面?為什麼?」
「次擎,你不要生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不是……」
「收起你噁心的溫柔!」梁次擎暴吼。
「……」蘇醒荷被狠狠喝住,委屈含淚。
「你還喜歡閻驤是不是?即便你為了錢嫁給我,你心裡始終還是喜歡閻驤是不是?」
「不是。」她拚命搖頭。
「既然不是,你為什麼還要偷偷去找他?我明明告訴過你,再不許跟他連絡,也不許跟他見面,如果不是因為還喜歡他,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我問你,每當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心裡想著誰?我碰你的時候,你心裡想著誰?在這張床上跟我發生關係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梁次擎的眼睛幾乎充血。
她拚命的搖頭,眼淚撲簌簌的掉,她眼中的梁次擎就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她不惱他,她只覺得心疼,恨不得上前好好的安慰他。
剛跨了一步,面前物事飛炸,是梁次擎隨手抓來東西奮力地往他們之間砸下,藉以喝止她上前的腳步。
「不要靠近我!再不許靠近我!」
幾次用力的深呼吸,梁次擎收斂怒氣,片刻,恢復一貫的冷漠,他再不看蘇醒荷一眼,決然的轉身離開。
這一次,他會把心永遠的關上。
望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蘇醒荷只能在後面苦苦追著,「次擎,你不要走,我拜託你,不要走……」
他不聽,快步的下樓。
「我喜歡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也只有你,我喜歡你……」
砰!巨大的關門聲,是對她告白的唯一回應。
她蹲跪在樓梯間,聽見外頭引擎響起,車子揚長而去,四周只剩下她-個人的低泣。
又一個人了,她又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她掩面哭泣。
濕潤的舌,舔著她不斷滲出淚水的手,並不時汪汪叫。
她放下雙手,一雙淚眼無助的望著來福,「來福,他不要我了是不是?是不是?我又一個人了是不是?」
來福無法說話,只能由著蘇醒荷抱著自己痛哭失聲,自己也嗚嗚回應。
半個月了,整整半個月過去了,梁次擎沒有再踏進那個家門一步。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他想,也許在他確定自己可以徹底的把心門永遠關上之前,他最好都不要再看見蘇醒荷,免得旁生枝節。
她跟他,這輩子就繼續相敬如賓好了,省得互相折磨。
他抽著煙……
是,他學會抽煙了,晚上十點,梁次擎一個人站在Lan-S所在的辦公大樓頂樓,吹著夜風,抽著煙,品味苦澀。
這裡不像朗峰酒店,隨時可以眺望繁華台北的美麗景緻,映入眼帘的,就只有這城市裡入夜後的蕭索況味。
「哇嗚,我竟不知道,當年那個老拿書卷獎的乖寶寶居然也會抽煙了。」閻驤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濃濃的調侃。
梁次擎頭也沒回,依然故我的抽著自己手中的菸。
「欸,什麼態度?光顧著自己抽煙,是不會分享啊!」閻驤沒好氣的說。
斜睨他一眼,「你不怕回去被老婆聞到煙味?」
據說懷孕五個月的柯可雅不管對什麼都很敏感,情緒尤其不穩定,一點小小的不順遂都能讓她情緒大崩潰,活像是顆不定時的人體炸彈,為此,閻驤可是吃足苦頭。
閻驤攤手苦笑,「我也需要解放一下,不然,再繼續跟她那反反覆覆的賀爾蒙對抗下去,我怕我會先得產前憂鬱症。」
「哈哈——」
「還會笑,不錯。」
閻驤自己往梁次擎口袋裡找香菸、打火機,給自己點了一根久違的香菸,放進嘴裡滿足的吸起來。
梁次擎收起笑臉,恢復招牌冰塊樣,「這麼晚了怎麼還來,不用陪老婆?」
「我老婆良心發現放我假,讓我出來跟兄弟Play一下,再說,你都可以不用陪了,我為什麼就要在家當妻奴?」
他不用陪是因為他跟蘇醒荷差不多就這樣了,完蛋了。等等,這傢伙現在是故意說出來讓他心酸的嗎?王八蛋!
「你怎麼上來的?」
這裡是辦公大樓的頂樓,樓層進出皆有管制,可不是誰都可以想來就來的路旁小公園。
「你是問我怎麼有這個嗎?」閻驤秀了秀手中的門禁卡,「還不就是這幾天老跑你這裡開會,你那個能幹的秘書給我準備的。不過這系統好像有點怪怪的,剛剛我刷了半天,差點被拒於門外。」
「它大概跟我一樣討厭你吧!」不留情的調侃。
「靠,不是已經跟你坦白從寬過了,還要繼續懷疑我啊?我再說一次,不管是那天、還是之前的超市偶遇,我跟你老婆絕對是清清白白,連手指都沒碰到!她那天可囂張了,明明是來拜託我幫Lans服裝目錄掌鏡,居然還踐個二五八萬,一直對著我瞎嚷嚷說——他是我老公,我什麼事情他沒有不知道的。我很喜歡他,他是我心裡最最最愛的男人,我想要好好跟他一起過未來的每一天,所以,請你務必忘掉我們的過去巴拉巴拉……」
閻驤捏著嗓子學蘇醒荷說話,不爽大罵,「媽的,很喜歡就很喜歡,炫耀給誰看,當我還是當年那個窮攝影師啊!」
閻驤滿臉不爽的樣子逗笑了梁次擎,「是是是,我相信你真的沒碰她一根手指頭,可以吧?」
「既然相信幹麼還死不肯回家?」
這些天梁次擎總共只在兩個地方之間移動,不是躲在公司里用工作麻痹自己,就是假冒閻驤的大名偷偷住在酒店——
嘖嘖嘖,好歹梁次擎也是朗峰酒店少東一枚,現在居然連自家酒店都不能光明正大的住,傳出去是不怕笑掉人家大牙嗎?
「住酒店很舒服。」梁次擎嘴硬。
「如果偷偷摸摸也叫舒服,我只能說你的癖好果真是異於常人的特殊。欸,是男人就坦白一點,你該不會是擔心她又會被人指指點點,所以才不敢光明正大的進出自家酒店吧?」
被說中心事,覺得面上掛不住,梁次擎陰著臉低叱,「你少羅唆!」
閻驤嗤之以鼻,「我才要你少來呢!你他媽的真的很愛端架子欸,都不知道我當初是瞎眼還是怎的,怎麼會跟你這個別瞥扭扭的傢伙當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