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衣裳件件剝落,連同那小瓷瓶,一齊扔至床頭一角,光滑的肌膚相貼,情慾高漲。
男人強壯的身體,令女人痴迷。男人雖褪了上半身的衣物,但已教女人酥軟了全身。
纖指劃過男人堅硬的胸膛,女人湊上唇,貪婪地啃咬著,男人冷冷地不做任何反應。
女人氣喘吁吁,饑渴地一路吻至男人的腰際,當女人的手探向男人的腿之間時,男人伸手扣住了女人的下顎,女人媚笑,撫上男人的手,撫摸了許久,她奇問:「公子,你的『飄雨劍』藏於何處呢?」
「飄雨劍」柔軟如綾,可以輕易地纏在手臂上,但風冷邪的雙手上沒有什麼「白綾」?!
男人陰陰一笑。
女人暗暗詫異,冰涼地觸感自脖子上傳來。
她驚愕地轉頭。
芙蓉紗帳外,立著一冰寒男子!男子手執一柄寸余寬一尺長的銀白短劍,抵著床上女人的咽喉處。
女人瞪大了眼。
男人的臉——
她望望床上的風冷邪,再看看床邊執劍的男人。
「風、冷、邪——」她咬牙切齒。
床上的「風冷邪」從女人懷中退出,快速地穿好衣物,拾起女人衣服堆內的小瓷瓶,道:「莊主,解藥在此。」
女人臉色慘白如紙。
縶劍男子出手極快,剎那間點了女人周身穴位。
收了劍,他接過小瓷瓶,轉身扔給身後的人,冷問:「是解藥否?」
莫名其妙被抓來看了場好戲的白漣君打開瓶子,嗅了嗅,眉眼一展,扔給執劍男子。「是解藥,錯不了。」
水無盈慘白著臉,不得動彈地坐在床上,赤裸的身體暴露在四名男子的眼下,然,沒有一個男人正眼看她。
風扯下臉上易容的臉皮,冷睨她一眼。
水無盈身體一顫。
電向風冷邪一揖。「莊主,屬下已放了迷魂彈,落花宮中的女人全部昏迷了。」
風冷邪冷酷一笑,甩袖便瀟洒離去。
水無盈怒吼。「風、冷、邪——」
白漣君同情地望望她。「雖然是個美人,呵呵,但是太不知好歹了些。不是你的就不要強求,哎——」
打著呵欠,他搔搔頭。「好睏——」
「你們——混蛋!混蛋!」美人淚滾如珠。
白漣君回首,揮揮手。「哎呀,你還不夠陰狠,吃了虧也別怨!做人——特別是做一個蛇蠍美人,心,要更狠毒一些!」
水無盈驚懼地望著白漣君離去時那可怕的眼神。
「幾度慈心」,人若銀蓮純然,心若蛇蠍陰毒!?
風塵兒木然地躺在床上。
大貓小貓趴上床,舔他的時候,他不理不睬,空洞的眼瞪著床帳頂,毫無生氣。
父親離開他不過五六日,但短短的五六日,他卻度日如度年。以往常常昏睡,這幾日,卻是醒多睡少。
醫者見了他的模樣,搖搖頭,守在一旁。
以為要再等下去時,風冷邪回來了。
雷火二人向他報告了風塵兒的近況,他寒徹了神色,劍氣一發,傷了二人的手臂。
「護主不力!」拋下一句話,他來到床邊,將兩隻礙事的白虎趕了開來。畏懼於風冷邪周身的寒氣,大貓小貓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風塵兒轉動眼珠,望向風冷邪。
風冷邪伸要碰他,他激烈地躲開。
蜷縮著身體,呼吸急促,但倔強地不想父親碰觸。
風冷邪臉一沉,一把抓過他,將他扯進懷中。
風塵兒惱了,掄拳捶打父親的胸膛,風冷邪不躲不閃,由他發泄。捶得累了,他偎在父親的懷中,淌淚。
風冷邪拿出解藥,要喂他,他卻偏過頭。
「塵兒——」父親嚴厲了聲音。
風塵兒低下頭,十指交纏。
他……他不要吃!寧可毒發身亡也不父親那樣換來的解藥……
下巴一痛,風冷邪緊捏著他的下顎,迫使他抬頭,他倔強地抿著嘴,氣惱地紅了眼。
風冷邪擰了雙眉。
房中其他人見床上兩人的對峙,不禁暗嘆。
少主平日雖溫潤如玉,他若倔強起來,任何人都無法使他低頭。
他雖安靜,感情亦有激烈的一面。
風冷邪放開了他的下巴,鬆開了抱他的手,風塵兒斜倒在床上,他吁口氣,但沒一會兒,頭被扭轉,父親的唇覆上了他的。
他睜大了眼,驚愕之時,張了口,男人的舌帶著一粒藥丸,輕易地推送了進來。
「唔——」他拒絕,晃著頭,伸手扯父親的頭髮。
伏在他身上的男人毫不所動,強迫他咽下藥丸。
他掙扎得厲害,對壓在身上的男人拳打腳踢,可他的力道地男人來說微不足道。
激烈過後,他漸歇下來,含著淚,吞下了和著男人唾液的藥丸。
房中,其他人別過頭,不看不聞。
終於,風冷邪鬆開了風塵兒工腫的唇,邊咳邊喘氣的風塵兒轉過頭,又氣又惱。
風冷邪將臉貼在他心口,他微蹙眉,伸手去推,風冷邪卻抓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指含在口中一一輕啃。他抖了一下,要抽回手,卻動彈不得。
蒼白的臉,慢慢有了紅暈,他以自由的右手捂臉。
吻著風塵兒的手心,風冷邪低沉地道:「我沒有與她親近。」
似乎是一句解釋的話,風塵兒緊窒的心奇迹般地放寬了,僵硬的身體漸柔軟。
父親貼在他的心口,定是將他由急轉緩又由緩轉急的心跳聲聽得一清二楚。他不禁有些埋怨,父親真是太狡猾了。
心裡,甜滋滋了,如吃了蜜糖,他低嘆一聲,也不知自己這心理該屬何種情感。
男人有一下沒一下的啄著他的手心,他合了掌,又被唇齒啃著強迫展開,如此無聲勝有聲,安逸的氣氛裊然。
本以為一切歸為平靜了,卻不料——
心猛地一糾,他痛呼一聲,整個人抽搐了起來。
風冷邪抬頭,驚恐地看到風塵兒七孔流血了。
「人——」他大吼一聲。
醫者聞聲,飛快奔至床邊,看到風塵兒的模親,同樣駭然。搭脈一探,發現他氣血亂了一套,皺眉,低罵:「該死!我們上當了!解藥是假的!」
風冷邪大驚失色。他,素來是泰山崩於前而能面不改色,但今次,冰寒的面孔徹底崩潰了。
無法置信!
他,風冷邪,江湖第一無情劍,竟被「幾度慈心」白漣君擺了一道!
顫抖著將風塵兒抱入懷中,他咬牙切齒。「白、漣、君——」
夜風從窗口襲進,躺在床上的白漣君機靈的打了個寒顫,搓搓鼻子,他咕噥地拉了拉絲絨被。
月色不錯,可惜,一會兒將會被烏雲遮祝
又一陣夜風襲來,他打了個噴嚏。不行,今夜風實在是太大,不能開窗睡了。懶洋洋地下了床,搖搖晃晃地去關窗。
手才碰到窗口,利器聲破空而來,他敏捷地一跳,躲過一擊,同時,他家那剛修好沒多久的門,再次被蠻力轟然而倒。
他無奈地搖搖頭,負手踱至門邊,果然看到門外殺氣騰騰的一行人。
風冷邪手抱風塵兒,一身劍氣,咄咄逼人,身後是四大護衛,每人手執寒劍,蓄勢待發,醫者立在他們身前,手成掌,還未收回去,看來那門又是他轟倒的。
白漣君打打呵欠,揉揉眼,不滿地咕噥。「你們這麼晚不睡覺,跑來我這兒吹夜風乾什麼?」
醫者上前一步,厲聲喝道:「白漣君——交出將真正的解藥!」
白漣君莫名其妙。「什麼解藥?你們不是才從水無盈那拿了嗎?」
「那是假的!」醫者寒光乍現。「是你——戲弄了我們?」
「大師兄,此言差矣!」白漣君嘟嘴。「我的為人,你不是最清楚嗎?」
醫者定定地看著他,突然,他睜大了眼,白漣君卻笑若白蓮。
月光流泄,半灑在他身上,他白衣飄然,黑髮飛揚,如那月光下的蓮君子!
「『幾度慈心』人若銀蓮純然,心若蛇蠍陰毒!」
白漣君笑盈盈地倚在門口,向他眨眨眼,道:「大師兄,不錯嘛,還記得江湖人私下對師弟的謬讚,呵呵。」
「你——是何居心?」風冷邪生硬地問。
白漣君站直身子,笑容一斂,陰沉了神情。「風冷邪,你莫是忘了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風冷邪面無表情。
白漣君恨恨地吐了口唾液,呸了一聲。「別告訴我,那些事不是你『御風山莊』的人做的!世人皆知我白漣君唯有心情惡劣時才會救人,你為了自己的目的,派人打擾白某一個月的美好生活!」
風冷邪哼一聲,沒有否認。
白漣君陰鬱。「不過,風冷邪,你卻不知道,白某人心情若極度惡劣時,最想乾的事,不是救人,是——害人!」
風冷邪寒眸一凝,殺氣驟起。
一時之間,溪邊小榭殺氣瀰漫,嚇走了夜間的飛禽。
一聲輕咳,發自風冷邪懷中的少年,風冷邪低下頭,滿臉複雜。
醫者忍著氣,望向白漣君。白漣君斜睨他,他冷硬地道:「想不到……師弟你這些年來變得如此之多……」
白漣君不怒反笑。「大師兄,變的人何止我一個呢?你又何嘗變得陌生了?」
「要怎樣——你才會求少主?」醫者低問。
白漣君掠了一下耳際的髮絲,笑語:「這個簡單,白某人愛美人,若風莊主肯將他的寶貝兒子下嫁於白某人——」
他話未完,頰上一陣刺痛,粘稠地血淌下,冷了神色,他瞅著怒火中燒的風冷邪等人。
「風莊主的武功果然不容小覷。劍氣收發自如,傷人於人形之中。呵呵,白某人確是怕了幾分……」
晃了晃及腰的長發,他冷颼颼地一笑。「可惜——白某人不是省油的燈!豈容爾等欺凌!」
嗅到空氣中一股甜膩的氣味,醫者大駭。「莊主,快退——」
說是遲,那時快,無數飛蟲自黑暗裡飛了出來,如一團團黑雲,飛撲向風冷邪等人。
「真氣護體——」醫者大喝一聲。「蟲有毒——」
風冷邪周身劍氣,毒蟲不得近身,但蟲子數太多,多到將人團團籠罩!其他人真氣護體,不讓毒蟲有隙可鑽。
冷眼望著幾人被毒蟲所所圍,白漣君凜凜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白漣君素來是有恩必還,有仇必報!呵呵,怪只怪風冷邪你太自以為是了!」
蟲子多,數不勝數,他們雖能發真氣殺近身的蟲,但最多只能撐一兩個時辰。
醫者深吸一口氣,道:「莊主,速離!這些蟲只聞香氣而來!白漣君散發的香氣只至百里,出了百里,便無礙了。」
風冷邪咬牙,抱著昏迷的風塵兒,不得不飛奔。
劍,寒,無情!
但劍有心有魂,劍的心魂一向不現於形,它們隱藏得很深,不到悲鳴,它們絕不隱現!
風冷邪,是一柄千年寒鐵所築的劍!
他無情,冷酷,他孤傲,聖潔,他的劍心隱藏得比真正的劍還要深!
然,一個少年,一個如美玉溫潤,如月光靈秀,如春花浪漫的純粹少年,將他深埋的心和魂誘了出來!
這柄劍,有了一絲溫柔。
有了心,有了魂,懂得溫柔的劍容易受到傷害!
風冷邪的心,在痛!他的魂,在悲鳴!
他心魂所歸依之人,將要……離他而去了!
懷中的少年緩緩張開眼,清亮如水眸子靜靜地盯著他。
他低頭號,散亂的髮絲垂泄,少年伸手掬了一把他的青絲,他握住了少年的手,少年微紅了腮,使蒼白的臉多了幾分朝氣。
他的生命,或許只有十天,或許還有一個月,醫者無法確定。他空有一身醫術,但對少主身上的毒,無能為力0幾度慈心」,心狠手辣,自是不可能交出真正的解藥!何況,少主誤食了假解藥,體內多了一種毒,兩毒相融,毒上加毒。
或許是生命走到盡頭,這幾日,風塵兒的精神很好。不似往常嘔血,也不像以前嗜睡,撇去他身上的毒,他如痊癒了一般,但大家都清楚,那毒已攻心入髓了。
風冷邪一貫淡漠的眼裡摻了絲絲悲痛,他幾乎是天天抱著風塵兒,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懷中的孩子。
四大護衛見了,消沉無比,不忍之餘留他們獨處,大貓小貓異常安靜,偶爾會嗚嗚咽。
如此一個靈秀的少年,真會如曇花一現般消逝?
不,他們無法相信!
見著了父親眼裡流露出來的悲傷,風塵兒眨了眨眼,不讓淚水湧出,輕柔地安慰父親。「爹爹……不要難過。」
風冷邪不語。
他漾著淚水,含笑。「塵兒……過得很幸福。小的時候,只有和嬤嬤生活在一個小院子里,常聽嬤嬤嘮叨著爹爹的不是,呵,那時候,我對爹娘的概念很模糊。從我一出生,相陪的人就是嬤嬤,她疼我,憐我,愛我,我已滿足了。後來……見著了爹爹……」
風冷邪垂下眼,握他手的力道加重。
「爹爹待塵兒……很好……」他小聲地說。對父親那千絲萬縷般的感情埋在了心底。他理不清,便藏了吧。唉——
風冷邪卻悅了。低頭便覆上他的唇,風塵兒呆了呆,被迫回應他。許久,男人放開了他的唇,他通紅了臉。
靜了一會,他咕噥。「別的父子……可會如此……親昵……」
風冷邪揚了揚嘴角,篤定地道:「不會!」
法兒怔怔,著迷地望著父親一閃而逝的笑容。
風冷邪平日雖會笑,但通常是冷笑,狠笑,殘笑!那種笑,是可怕的,令人心驚膽顫的!可此時,他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純粹的,或許還帶了一絲促狹的笑!
這樣的笑,風塵兒第一次見到,不禁迷失在其中了。
「不會!」男人說。「普通的父親,不會吻兒子的唇,」
「咦?」吻?風塵兒驚呼一聲,震驚地掩了小口,晶亮璀璨的大眼盛滿了疑惑。
他知道,吻是發生在男女情人之間的呀!
可……他與父親親吻……
「喜歡嗎?」男人低沉地問。
風塵兒懊惱地望著與平日不一樣的男人,可誠實的心露了他的情。
「喜……喜歡……」他全身快要著炎了。天啊!他……他是父親的孩子呢!但……但……
躲眼,又抬眼,偷覷男人俊美的臉,心撲撲的跳,他回想起,父親曾過他,可知「春心蕩漾」的意思。
他……他怎會如那思春的少年般,對自己的父親有了……
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偶爾會泛紅,風冷邪看在眼裡,卻不點破。
這孩子純粹,自是無法衝破那道禁忌。
像水晶一樣剔透,如水一般清柔,如月光一般靈秀,少年純潔得捨不得去傷害他。
男人抬頭,望著窗外的遠山,深邃的黑眸飄渺。
少年望著男人,莫名的哀傷了。
他……將要逝去了!
灰暗了臉,他寂然。
他不怕死,死後,他不會寂寞,因為有嬤嬤相伴,或許,還可以見到早逝的……母親,然而,父親他……會很孤單吧?
以前,父親在山莊的時候,他常常偷看到父親孤獨一人立在樹下靜思。聽莊裡的人說,父親的劍法大多是自創,他愛靜,經常一個人執劍獨思。他躲在一角,偷偷看著他孤獨的身影,但更快的,父親馬上覺察,冷冷地向他瞥來,他又驚又怕,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心慌地跑掉。下一次,他又會尋找父親孤單的身影。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跟父親親近了,卻……
男人低下頭,他急忙收了傷感,勉強泛出一抹笑,男人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爹爹……我想看看華山。」他舔舔乾燥的唇。
男人挑眉。
他憧憬地說:「夫子說五嶽之中,華山有『奇險第一山』之稱,塵兒很想親眼看看。」
男人憐愛地摸摸他的頭。
這個世界,對於風塵兒來說,是陌生的!
隱隱一嘆,風冷邪點頭。
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因為……他從來沒有當他是兒子看……
華山,峰戀疊翠,陡峭險峻,狀若花朵而得名,又名太華山。
風冷邪抱著風塵兒,只帶了兩隻白虎上山上去了。
目送主子,四護衛和醫者默默注視他們的背影。
風冷邪的輕功已是爐火純青之境,抱著風塵兒,健步如飛,飄然絕塵,輕輕鬆鬆地便上了奇險的山,兩隻白虎自幼便訓練有素,加上風冷邪對它們是半放養的,常常將它們丟到山裡自生,比起真正的野生老虎,它們毫不遜色,更機靈!
風塵兒窩在風冷邪的懷中,看了百尺峽,猢猻愁,蒼龍嶺,擦耳崖……一路上風光無限,令他大開眼界。
從早上遊玩到下午,帶來的點心盡數入了腹,水也喝完了。
坐在一不知名的風景處,風塵兒舔舔舌,口有些干。
風冷邪命兩隻白虎守著他,自己拿著皮囊袋取水去了。
風塵兒吁了口氣,身體懶洋洋地偎在大貓的身上,另一手撫摸小貓柔軟的皮毛。
眺望遠處的奇峰異石,他滿足的嘆息。
自然風光如此美好,天神鬼斧神工,造就了如此一座奇險而壯美的山體。
無奈,他生命匆匆,無法欣賞更多。
天大地大,天地之廣,無從預計,坐在山頭,熏著暖風,自身是如此渺校
「……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望著不遠處的一叢美麗山花,他不禁幽幽念詞。
打了個呵欠,揉去了眼中的淚,有些累,暖風熏人,山花搖曳,日偏西,晚霞繚繞,他著迷的望著夕陽下的花兒。
「真美。」讚歎一聲,他直起身。
小貓和大貓疑惑地抬頭,他拍拍它們,安撫。「我去采朵花……」
小貓起身,要遞他去咬一支來,他搖頭拒絕。「我……我要親自采!送給爹爹呢!」
紅了紅臉,他阻下了白虎,踩著虛步,向那一叢花兒走去。花繁且密,一大簇接著一大簇,挨著山崖生長,他小心翼翼地接近,湊過去挑選一朵最美的。
挑了許久,發現頗遠處的那一朵最鮮艷,便伸手去摘。白虎不放心,跟在他後頭,見他伸手求遠,皆露出擔心的神色。
他花了些力氣,摘下了那花,歡喜地放在鼻間,嗅著,一陣勁風刮過,他失了平衡,身體竟如飛絮般地傾出山崖。
白虎大吼,衝上前咬住他的衣服,虎牙銳,絲帛破裂,風塵兒驚恐地傾身下墜——
風冷邪匆匆趕回,看到的便是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不假思索,扔了手中的皮囊袋,閃身飛向懸崖,追隨風塵兒一起墜入崖下——
虎嘯聲悲凄,震驚了整座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