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焱恩國都慶日
南宮維綳著臉走在大街上,一手牽著他心愛的坐騎,右手略微抬起,遮擋迎面襲來的陣雨。
夏季悶熱的天氣,他卻依舊穿了一身黑色衣袍,寬大的披風遮下住修長挺拔的身材,周身孤傲氣勢逼人,幾個行人試圖過去搭話,全都被冷冷的一眼掃過去,立刻自動跳開三尺。
「他心情不好吧?」碰了一鼻子灰的路人少女甲悻悻然的說。
「好可惜,難得見到這麼帥的男人呢!」路人少女乙噘嘴。
小小的騷動,完全沒有引起當事人的注意。
俊美而冷漠的男人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他,南宮維,出身於玄鳳國的南宮氏世家,全國屈指可數的高階術士之一,從來只有他給別人臉色看,沒有人敢對他說半個不字。
然而,半個月之前的一場意外事故,他不幸捲入了玄鳳王玄樺和玄雀將軍的糾葛里。一夜之間,備受尊敬的術士成了最被人鄙視的職業,玄鳳國的術士們紛紛落荒而逃,他也只好來焱恩國避避風頭。
讓他沒想到的是,焱恩國人比他想像中熱情百倍。
一路過來,不僅常常有慷慨的掌柜減免飯錢,贈送美酒佳肴,還經常有女孩子半夜跑到他的房外敲門,熱心詢問他是不是覺得寂寞,要不要找個人聊天,讓他這個流亡的異鄉人感動不已。
不過有些事情也是滿奇怪的。
就比如說昨天夜裡,他真的覺得很孤單很無聊,就打開房門讓一位長得順眼的女孩子進來,和她閑聊起術法理論。
那個女孩子在和他聊了兩個時辰之後,竟然崩潰的大哭著跑走還罵他卑鄙,說什麼如果不想和她共度良宵就直接說,為什麼要折磨她。
對於這件事,他耿耿於懷,今天一路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想了兩個時辰左右,還是想不通那個女孩子是怎麼回事。
不是想要和他聊天的嗎?卻一點術法都不懂,如果換了平時,早就讓她滾了。自己捺著性子,勉為其難的和她閑聊了那麼久,她居然還不滿意?
唉,果然就像族長老說的那樣,女人這種奇怪的生物,碰到了就是麻煩。
手指煩躁的拂過前額飄動的劉海,他決定把這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甩到一邊,不去管了。
抬頭看看天色,已經接近傍晚。
焱恩國比玄鳳國更靠近南方,難怪即使下了雨,天氣還這麼悶熱。他擦了擦臉頰的雨滴,牽著馬走進一家客棧。
隨手解開濕淋淋的披風,烏黑的長發披泄下來,四周頓時揚起一片此起彼落的吸氣聲,口水更是流了一地。
這是什麼奇怪的風俗?他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對客人流口水是焱恩國表示歡迎的儀式嗎?
「喔,實在太養眼了……」女掌柜撲過來,激動的抓住他的手,「客倌,讓姊姊我送你兩道招牌菜吧!還有,無論你要什麼,本店一律給折扣!」
「……我要一個房間,兩個饅頭,一壺清茶。」
完全無視於熊熊燃燒的熱情,南宮維甩開女掌柜的手,轉身要店小二帶路便上了樓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要夜聊服務,謝謝。」
所有人的視線一致跟隨著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二樓的房間大門,客棧才又恢復了喧鬧。
「不僅帥,而且潔身自好,真是百年難得的結婚對象,我不行了……」
靠門的桌子邊,圓臉少女捂住了心口,「我戀愛了!」
旁邊坐著的同伴撇嘴,「這是你三天之內第十次戀愛了。」
圓臉少女滿臉陶醉的神色,「沒辦法,最近來慶日的美男子特別多,真讓人心情愉快。喔呵呵……」
「呿,那還不是因為我們的洛甄陛下要選丈夫?誰不知道陛下她最喜歡美男子,膽敢來參選的長相當然不會很差了。」
她回頭望了望二樓的那個房間,「這個也是來參加親王選拔賽的吧?身上穿的衣料很高級喔,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貴公子,看不上我們的啦!」
圓臉少女還有點戀戀不捨,「萬一他落選的話,我們不就有希望了?」
迎頭一個爆栗,「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明天直接去看選拔賽吧,大批落選心碎的帥哥等待你去安慰呢!」
說到這件事情,周圍的人們耳朵豎起,都來了精神。
「喂。」一名熟客以手肘碰了碰女掌柜,「親王選拔賽都舉辦七屆了。你說,陛下這次又逃婚的機率有多大?」
「三天之內,百分之百逃婚,我用金子做賭注。」女掌柜拋過來三錠金子。
「三天太長了吧?以陛下的個性,我賭最遲明天,她就要行動。」另一個生意人大聲反駁,也掏出三錠金子,扔在桌子上。
「下注嘍!」旁觀的人群紛紛開始掏銀兩。
南宮維躺在自己的房間里,被樓下鬧烘烘的聲音吵得坐卧不寧。
昨夜沒有睡好,白天趕了一天的路,曬得幾乎脫皮,傍晚又被一場大雨淋得濕透,真是說不出的晦氣,他的心情本來就不怎麼樣,現在更是降到了冰點。
砰的一聲,二樓的房間大門被粗魯地打開。
無比陰沉的眼神掃視樓下一圈,視線所及之處,倏地滴水成冰。
「豬都沒有你們吵。」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他披上披風,大搖大擺的推門出去。
停頓了幾秒,背後爆出的喧嘩幾乎震聾了他。
「那是什麼話?果然是只有臉長得好,真是個惡劣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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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維沒什麼表情的走在大街上。
陣雨早就停了,時間無聲無息的流逝,街上的人越來越少,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種消除火氣的辦法。
他的方法最直接又最道德。什麼時候火氣大了,就出門去抓幾個小偷強盜,暴打一頓,然後丟給縣衙就回家睡覺。
這個方法非常有效,一直到很久之後,玄鳳人民嚇唬小孩子的招數都是,「南宮維生氣了啊——」
可今晚的他鬱悶至極。
走了這麼久,慶日城內竟然找不到一個流氓或一個飛賊,一個可以讓他痛扁泄憤的人渣?真是難以置信。
他陰沉沉的瞪著不遠處走過的一列巡邏士兵。這些傢伙也太忠於職守了吧?生氣的人如果沒有發泄管道會生病的,他們知不知道?
巡邏士兵們不安的互相交換了視線。那邊穿奇怪黑袍的傢伙是哪裡來的人?眼神好可怕……
「你!」為首的將領壯著膽子走過去,「半夜三更的站在城門邊幹什麼?有什麼企圖?」
南宮維轉過頭來,露齒一笑。「我是善良百姓,睡不著,吹吹夜風,真的。」
潔白的牙齒在夜色里閃過一道寒光,為首的將領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那你你你……隨意啊。」
南宮維沒理他,只是注視著遠方某點,臉上露出了不明的笑容。
得意於超越普通人的視力,他已經發現今夜的目標了——某個鬼鬼祟祟爬城牆的身影。
雙手抱胸,站在陰影處,他目光炯炯地盯住懸在半空中的黑影。
看守城門的士兵在呼呼大睡,有根粗繩從城牆上垂落下來,那個小偷穿了一身標準的夜行服,身後背了個大包,約莫爬到五、六米高了。
身手不錯嘛!他用視線估量著今晚的犧牲品,個子中等,動作矯健俐落,就是不知道揍起來手感好不好?
「你,下來。」
突兀的聲音傳入耳邊,牆上的小賊嚇了一大跳,不知道是手上還是腳下猛地一滑,眼看就要掉下來,急忙抱頭往後一仰,雙手用力扯住麻繩,兩隻腳蹬住城磚,總算停住身體。
包裹住頭的布巾飄落下來,露出長長的烏黑秀髮。
那個人哎呀叫了一聲,惋惜的看著布巾掉進了泥水坑,聲音雖然不大,卻是非常清脆悅耳。
一瞬間,南宮維驚詫地瞪著那頭如瀑長發,看樣子他今天心情真的很難好了。
他揍小偷、揍強盜但是不揍女人,這叫他今晚怎麼辦?眼睜睜抓到一個飛賊卻不能動手,這比抓不到更讓人惱火。
女飛賊手忙腳亂的抓緊了繩子,依舊懸在半空中,先回頭看看牆角下的四個看門士兵,只見士兵們靠在城牆上,睡得口水直滴。她拍了拍胸口,大鬆一口氣的樣子,然後居然轉過頭來,亮晶晶的眼睛筆直注視著他。
「你,」她指向他,用手勢表達她的意思,搖了搖手,「不要,」又指了指呼呼大睡的士兵們,「告訴他們。」接著,手指隨即指向自己,「我,」小腦袋點了下,笑盈盈的望著他,「會感激你。」
南宮維只覺得心裡旺盛的火氣又燒起來了。
想他抓了那麼多飛賊,哪個不是乖乖挨揍?就沒碰到過這麼膽大妄為,居然敢和他討價還價的!
這個女人,難道她不知道術士是出了名的無情嗎?
「你,」他毫不客氣的指向她,又指指自己,「碰到我,」嘴角邊掛起一個惡質的笑容,做了個意義明確的手勢,「算你倒楣。」
暗色的袍袖褪到手腕,修長的手指合握在一起,結成法印。那個女人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以為他不明白她的意思,還在對他做手勢示意。
雖然看不太清楚,但她的長相應該很美吧?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以為他肯定會放她一馬。
他抬頭,對她陰陰地笑了笑,雙唇微張,清楚的吐出一個宇,「裂!」
手指凌空劃過,粗大的麻繩立即從中間斷成兩截,女飛賊尖叫一聲,結結實實的從半空摔下來,不偏不倚,正好摔進泥水坑的正中央。
巨大的響聲,讓守衛的士兵們立刻驚醒。
「什麼事?什麼事?」幾個人鬧烘烘的跑過來。
嘖,這些焱恩國的人一個比一個吵!南宮維厭惡的看了他們幾眼,往後退了半步,準備隱入城牆的陰影之中。
術士們的宗旨就是做事不留痕迹,今晚捉了飛賊,就當是幫幫焱恩國的守衛們吧,雖然沒有揍到人……
瞥了眼泥水坑,看見女飛賊狼狽不堪的坐在泥水裡,漂亮的臉蛋上黑一塊白一塊,一副欲哭無淚的沮喪表情,不知為什麼,他的心情大好。
「我說你,年紀輕輕的,為什麼要做飛賊?回去好好做人吧!」告誡完畢,轉身準備走人。
「你給我站住!」
坐在泥水裡,無論是誰,心情都絕對不會好。不幸中獎的女飛賊胡亂用袖子擦了幾下臉,終於發現袖子比自己的臉還要臟,她快氣瘋了,臉上的表情卻艱難的保持著平靜。
「誰說我是飛賊了?你莫名其妙把我扔到泥里,要怎麼負責?有種報上你的名字來!」
南宮維拍拍袍袖上的灰,「有什麼不敢?在下來自玄鳳國南宮氏,想要報仇儘管來找我,不過,」他用眼角瞥了瞥滿身泥水的人,「洗乾淨再過來,我怕臟。」
任務完成,他看也不看她,轉過兩條街,哼著歌兒回到客棧,快樂地沐浴睡下。
士兵們跑過來的時候,只看到坐在水裡的泥人一個。
「姓南宮?玄鳳國那個變態的南宮氏世家的人?」
「女飛賊」喃喃的自語著,眼角注意到畏畏縮縮站在旁邊的四個士兵,她低頭看看自己滿身的狼狽,若無其事的笑了笑。
「你們幾個,有毛巾嗎?」
「有,有!」
為首的城門將領忙不迭的四處找水、找毛巾、找乾淨衣服,服侍她洗臉更衣,不時悄悄地擦去滿臉大汗。
唉,這個年頭,就連小小的城門將領也不好當啊!早就看到他們的女王陛下偷偷摸摸地扔繩子爬城牆,攔也不好,不攔更不好,幾個人只好裝睡,放她出去也就是了。
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神秘人物,居然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眼睜睜看著她從牆上跌下來,差點嚇破他們脆弱的心臟。
找了好久,終於端來了一盆清水。
洛甄對著水面看了半天,沒什麼表情的轉過頭來,問:「我很臟嗎?」
這種暴走前的表情,城門將領全身的寒毛立刻炸起來,「這、這個……不是……沒有……」
「他嫌我臟?他竟然嫌我臟?!」
隱忍了半天的怒氣終於發飆,可憐的城門將領被一把揪住衣領,晃得眼前金星亂閃,「他竟然嫌我臟?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嫌棄我!」
旁邊幾個士兵苦著臉,「您不臟,一點都不臟,雖然掉進了泥里……那個,泥水敷臉可以美容……您又乾淨又漂亮,真的……」
空蕩蕩的大街盡頭傳來了飛馳的馬蹄聲,只見幾匹快馬迎面而來,最前頭的禁軍統領崇文臉色慘白,人還沒有到,遠遠的大吼聲就傳過來。
「城門落鎖!陛下又溜走了,中丞大人有令,絕不能放她出城!」
幾百米的距離,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就衝到了眼前。
崇文下馬,見城門將領只是愣愣的看他,動也不動一下,氣得過去踢了一腳,「你愣什麼?還不快去鎖城門,加緊防備,遲了就來不及了!」
城門將領訥訥的說:「其實不用了,陛下她……那個……」
「我在這裡呢!」旁邊的泥人冷然的開口。
崇文頓時傻了。
「洛甄陛、陛下?您、您、您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洛甄看看自己,若無其事的撇了撇唇,「聽說泥水敷臉可以美容……」
崇文呆了兩秒鐘,「這麼說,您不是要逃婚了?」
她擦了擦臉上的泥,露出一個極富魅力的笑容,「怎麼可能呢?如果是逃婚的話我早就溜走了,你看我現在不是站在你面前嗎?」
「太好了!」
崇文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激動得熱淚縱橫,「上天有眼,陛下終於體會到我們臣子的苦心了!喔,感謝上天!」
城門將領偷偷瞥了眼斷成兩截的麻繩,心想,感謝上天?還不如感謝那個姓南宮的傢伙吧……
「太好了。既然這樣,您也敷過臉啦,就請回吧!」崇文跟在洛甄旁邊,絮絮叨叨的說:「您今年也不小了,焱恩國人在您這個歲數,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明天的親王選拔預賽您還是去看看吧,說不定就有合適的人選。」
「姓南宮……又這麼年輕的術士,應該不多吧……」她喃喃自語著。
「陛下,您在說什麼?」崇文疑惑的問。
「沒什麼沒什麼。」她撥了撥沾滿泥水的長發,笑得更動人了,「我在思念一位好朋友。對了,」她回過頭來,「崇文,宮廷畫師這時候睡了沒有?我突然想讓他幫忙畫一個朋友的肖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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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維的生活習慣一向非常好,早睡早起,清晨散步,二十幾年如一日。
昨晚雖然睡得晚了點,不過心情不錯,清晨時分,他還是準時醒過來了。
然而,剛走出房間,他就覺得氣氛有點怪怪的。
那種感覺難以形容,簡而言之,昨晚回來,女掌柜對他說的話是,「親愛的客倌,餓不餓?渴不渴?不要客氣,想要什麼儘管說,姊姊我這就去替你做,呵呵呵……」
而今天見了面,她卻對他說:「客、客、客倌,飯、飯、飯菜在這裡……啊!你不要過來,我、我要喊人了!」
他有點疑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難道是他的表情太可怕,嚇到人了?可是昨天好像也是這副表情啊!
他嘗試把嘴角往上翹,拉扯出百分之五的弧度,對女掌柜笑了笑,可女掌柜卻嚇得手一抖,兩碟菜在地板上摔得粉碎,大呼小叫地狂奔出去。
呿,什麼反應!
他聳聳肩,放棄溝通。幸好昨晚的饅頭還剩一個,他倒了點水,吃掉饅頭,就當作早飯。
當他從樓梯上走下來,碰到的所有客人也都是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有幾個沒有注意到他過來的,圍在一面牆壁旁邊,對著一張新貼的告示指指點點,也不知在談論著什麼。
別人怎麼看他,南宮維倒也不在乎,只是邁出大門的時候,耳邊卻傳來那幾個人在背後竊竊私語的聲音。
「你看他的打扮,像不像通緝告示上的那個?」
「奇怪的黑袍,比手還長的袖子,還有那個遮住頭臉的披風,不就是他嘛!」
「除了那張臉畫得不像……」
「笨!說不定告示上的畫像才是他本來的臉,現在這張臉是偽裝的。」
「咦?也對喔!哪有強盜長得這麼帥的。」
強盜?他的耳朵一豎。居然有人敢污衊南宮氏世家的人?不想活了!
冷冷的瞪視過去,議論者紛紛打了個寒顫,然後像過街老鼠似的,飛快溜走了。
沒有礙事者遮擋,新出爐的通緝告示便清清楚楚的呈現在他面前。
通緝!
玄鳳國獨腳大盜一名!自稱姓南宮,性格陰沉,手段狠毒。特有畫像在此,懸賞五百兩,有線索者速速報告領賞。
另外,此人對女性殘酷無情,廣大焱恩國的女性請格外當心!
慶日城通緝令
南宮維忍不住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姓南宮?玄鳳國人?獨腳大盜?
畫像上那個滿臉橫肉目露凶光的,難道是他?
怎麼可能?他的長相和豬頭毫無交集,弄錯了吧?!
想通了這一點,他抬腳就往外走。門外不知什麼時候圍了一圈的人,探頭探腦的往裡面看,他走了三步,門外的人群就整齊的退了三十步,但也有更多的人進來,把他團團圍住,那眼神好像看魔鬼演出,精彩又刺激。
他立刻又火大起來,手指攏在寬大的袍袖裡面,暗自結印,低喝道:「疾!」
周圍的人只覺得眼前一亮,就見原本被圍在中央的南宮維已經站在了人群之外。
「哇!」人群一陣騷動,齊聲驚叫,「果然就像告示里說得那樣,這個傢伙厲害得變態!」
「變態?」
他的嘴角一陣抽搐,「……算了,不要和這些人一般見識!」
門口出去就是一個市集,由於他根本就還沒有吃飽,於是信步走過去,在一個煎餅的小鋪子前停下,拿起一個煎餅問:「老闆,煎餅多少錢一個?」
老闆的身體開始微微的顫抖,不只是他,市集上所有人也都開始發抖,一瞬間,嘈雜的市集寂靜無聲。
「獨腳大盜來啦!」
猛地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叫,所有的攤販老闆立時掀了攤子,無數人尖叫著跑來跑去,只見丈夫抱著妻子,媽媽尋找女兒,孩子的哭聲此起彼落,市集上頓時人仰馬翻。
南宮維還抓著那個煎餅,一手拿著錢袋,愣愣的沒反應過來,市集上的人已經跑光了。
他轉過頭去,盯著煎餅鋪子的老闆。「下達通緝令的人是誰?」
老闆發著抖,慢慢往後退,「不……不是我……」
「廢話!」他的額頭爆起青筋,「我當然知道不是你!」
「媽呀!殺人啦!是女王下的通緝令,你去找她,不要找我,救命啊!」
「你站住,不要跑!我還沒給你錢哪!」
「救命啊!」老闆跑得比什麼都還快,背後一陣煙塵滾滾。
南宮維滿肚子火氣,泄憤地狠狠啃著煎餅,思前想後,對今天的烏龍遭遇下了結論。
「明白了,那個獨腳大盜就是昨晚被我教訓的女人,肯定是昨夜那幾個守門士兵沒看清楚,把我和那個傢伙弄混了,女王陛下才會下達這麼莫名其妙的告示。唔,南宮氏的聲譽不容損毀,一定要找陛下說明這件事才好,但是——」他頭痛的看看四周空蕩蕩的街道,「我該去哪裡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