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直到胸口傳來疼痛，語青才知道，她一直是屏住氣息的。

她在最短的時間內，以火燒屁股的速度，迅速地跳離他的身邊。

「我不喜歡！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她強裝出憤怒的語氣，說出口的話卻顯得軟弱不堪。

「原來妳不喜歡啊……」古徹薄唇裡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嘲諷，彷佛對她說的話很不以為然。

過了幾秒鐘，他索性無賴到底，笑容更是加深了幾分。

「這樣吧，因為我一點都不覺得妳討厭我的吻，所以最簡單的解決方式，就是再吻一次，確定一下吧？」他禮貌地問道，滿意地看著她羞窘的模樣。

「誰、誰……誰要再吻一次？」語青的臉滿是嫣紅，幾乎連呼吸都停止了，雙手亂搖著往後退去。

「這是確定誰說謊最好的方法。」古徹維持著優雅的態度與微笑，緩慢地摸著下巴，似乎以逗她為樂。

「開、開什麼玩笑……」語青因為他的歪理而張口結舌，卻說不出理由反駁，一步一步的往後退。

看著她緊張到臉色發白的模樣，古徹懷疑，再這麼逗弄她下去，她若不是心臟病發，要不然就是會缺氧，然後昏倒在他的工作室里。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咱們來談談生意。」古徹好整以暇地說道，接著以優雅的動作，移步回到辦公桌邊坐了下來。

緊張的氣氛，突地消失無蹤，語青有幾秒鐘只能呆愣在原地，無法反應眼前情況的轉變。

「既然妳同意我所提出的生意，那我就能撥出時間，來聽聽妳原本想談的那樁生意。」古徹的聲音里，帶著獵人出獵時的野蠻快意，像是早已料到一切將會手到擒來。

語青的眉挑得很高。

這男人說了什麼？！

她見過那麼多人，古徹是唯一一個狂妄到教她傻眼的男人。

先不說她還沒答應他的條件，當他說出他肯「撥出時間」聽聽她的生意這句話時，就夠讓人髮指了。

這種完全不符合公平條件的說法，他也能心平氣和的說出口，古徹果然是個道地的商人，一如傳聞中的吃人不吐骨頭，佔人便宜彷佛是天經地義的。

好！她錢語青也不是省油的燈，既然事情已經發展至此，他那麼過分，那也別怪她不客氣！

「要談生意，咱們就來談生意。」語青瞇起眼睛，準備就事論事，跟他來場廝殺，眼中有著殺氣。

「說來聽聽。」古徹的黑眸里透著讚賞。

語青深吸了幾口氣，調勻她的呼吸，將話題轉到工作上倒有個好處，可以讓她驚慌的心跳獲得平緩。

「我已經協調好旅行社，並找到願意配合的國外古堡與周邊商品，『幻愛』婚紗將在最近推出『穿著婚紗旅行去』的項目……」

古徹微挑起眉，聽了她計劃的前言，就大致上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想法，他撫著下巴，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看著信心滿滿的語青。

「新人可以一邊旅行、一邊拍婚紗照，留下生命中最美的一頁，在我的安排之下，新人只須美美的拍照，不須擔心任何婚禮細節，我會聯絡好飯店、喜宴，準備好戒指，甚至設計特有的婚禮小禮物，讓他們的婚禮是特殊且獨一無二的，相信一定會在業界中創下好成績。」語青有條有理的報告她早已籌劃好的一切。

在聽完她的簡報之後，古徹眸中的讚賞更深了。

她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

之前，他就曾有過類似的想法，但卻因為牽扯過多層面而作罷，沒想到，她竟已整合好所有的條件，前來要求他配合。

「很好，我喜歡妳的想法。」古徹毫不吝嗇地稱讚道，他真的覺得好極了。

「很好，希望你也會喜歡我接下來要說的話。」語青微笑點頭，開始展露她在商場上廝殺的能力。「所有的利潤扣除開銷，凈利我要拿六成。」

古徹吹了聲口哨，她倒是他認識的女人里，最敢開口的一個。

「妳在開玩笑嗎？」這種吃人肉、啃人骨的話，一向都是他說的。

「你看到我在笑了嗎？」語青的表情很正經，只是眸底有著一絲快意。

「這倒是沒有。」一向在笑的人都是他。

「對，我很認真的。」語青傲然地說道，語調里有著堅持。

讀出她的肯定，古徹終於認真的跟她談起條件來，不再嬉皮笑臉，認真的看待這樁交易。

錢語青是個女人，卻不是他所認識的那種女人，對於自己的努力，她會極力爭取報酬。

「所有的資源都是我的，妳要求六成，太過分。」他挑起眉，那雙瞇起的黑眸看來更為銳利。

「不！客源是你的，資源是我的；工作是我做的，成果讓你享受，六成，很合理。」語青沒有改變自己原本的決定。

「廣告的錢是我花的，客源與知名度都是我的，該佔有六成的人，是我。」古徹輕勾著嘴角，有著深濃的笑意，他也不是省油的燈，自然不容易被說服。

你一言我一語，誰也占不了贏面，兩個人各有堅持，加上的確是資源共享，互利互惠，語青遲疑了幾秒，決定停止這樣的討價還價。

「好，我們五五分，你一半我一半，總可以了吧？」畢竟人在屋檐下，她要是強出頭，誰也得不到好處。

古徹攤了攤手，要是在平常，他會用更多的時間來談這筆生意，獲得更多的利潤，但是此時，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可以，五成我能接受，不過，我有個附帶條件……」古徹淡淡地微笑，仍不忘要多佔點便宜，心裡打著壞主意。「在這項目推出的前幾個案子里，我需要妳全程陪同新人，讓每一對新人都要有賓至如歸的感受。」

這句話，合理到挑不出毛病，只是語青仍敏感的察覺某種奇怪的氣氛，他唇邊的微笑，到了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地步。

「就只是陪著新人？」語青懷疑地開口，心裡還是有幾分忐忑。

她得到的答案，是古徹的哈哈大笑。

「果然是聰明的女人。」他愉快的拍拍手，眸中的讚賞更深了。

「當然……也得陪著我。」他還沒忘記，他要落實與她的牽扯，讓不肯放棄的沈希，完完全全斷了希望。

語青瞠大了雙眼，正想要開口拒絕，古徹卻又丟出話來。

「這是重要的附帶條款，答應的話，咱們就算成交，不答應的話，咱們也別浪費時間，妳可以請便了！」他攤了攤手，一副很尊重她決定的表情。

語青瞪著他唇邊的可惡笑容，突然很想撲過去踢他幾腳，最好是一把撕碎那帥得過分的臉。

他的幾句話，將她推進死胡同里，無法拒絕更無法答應……

「妳還有十秒鐘的時間考慮，十、九、八……」古徹好整以暇的看著那張漲紅的小臉。

語青牙根一咬，豁出去了！

「好！成交。」

◆◆◆

廣告才一打出去，就有極大的迴響，各分店的電話絡繹不絕的響起，都是詢問「穿著婚紗旅行去」的相關訊息。

不只拍婚紗，不只去旅行，而是整組的配套措施，包括宴客場所的安排，飯店的菜色，婚戒的選擇，都是上上之選，很快的，首波特價名額十組，竟然三天就額滿，教古徹不由得佩服起錢語青的能力。

她的確把手邊的資源整合得極為密切，能切合不同新人的要求，而做出不同的效果。

看樣子，他僅只是提供客源，倒是沾了她計劃的光，成為利潤收成者。

現下，他就等著時間一到，就能先帶著兩組新人飛往加拿大……

當然，是在她的陪同之下。

想到她有苦說不出的表情，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她在電話中聯絡的無辜語氣，他都覺得他實在有些可惡，竟然欺負一個帶給自己這麼大利潤的小可憐。

「錢小姐到了……」電話里傳來秘書的通報。

「請她進來吧。」古徹的薄唇勾起微笑的弧度，有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欣喜。

沒多久的時間，語青再次踏進這個月內，第無數次踏進的辦公室里。

「又有什麼事了？我的古大老闆。」語青插著腰，再也無力對他綻放笑容，不衝過去踢他幾腳，已經是她所能努力控制的事。

「妳可以直接喊我古徹，我們的『關係』不需要這麼生疏。」古徹的薄唇上浮現一抹淡笑，可以料想聽完這話之後，她臉上會有的表情。

像是被誰踩到痛處，語青惱怒的尖叫聲陡然響起，三步並做兩步衝到他面前，怒瞪著他。

「我們沒有關係！」她的小手緊握，一副很想揍人的模樣。

這些天，她差點沒因為這件事情被逼瘋了。

上次兩人熱吻的相片一刊上報紙，她馬上就接到沈希的電話，指責她是個搶別人男友的狐狸精，是個不要臉的女人……

天知道，她也是受害者啊。

只是，沈希根本不信她的話，硬說她是為了賺錢不擇手段，沈希甚至還在記者面前裝可憐，像是受了多少的委屈。

記者轉而向古徹求證時，他不但沒有替她說話，還硬是把她拖下水，說他們因為工作而彼此有好感，當下語青隨即沒有翻身的機會，成了眾矢之的。

「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如果要擺脫那些緋聞，就不該繼續與你有牽扯，偏偏你又喜歡借著工作的名義，叫我到辦公室來找你……你真是個混蛋！」語青的小拳頭抖動著，似乎就要控制不住，直往他臉上招呼去。

「妳可以不要來啊。」古徹面帶笑容，存心激她。

「客人都來到面前了，我還能拒絕嗎？」語青懊惱地瞪著他，想著那些報名踴躍的新人，陷入進退兩難的處境。

「妳應該說，錢都擺在面前了，可以不拿嗎？」古徹不改商人本色，說話又直又白。

「你……算了！」語青深吸了幾口氣，緊閉著紅唇，過了好一會兒，才悶哼一聲，決定不跟他逞口舌之爭，否則只會氣得頭頂冒煙。

「找我來有什麼事？」語青決定及早辦完正事，愈早走人愈好。

只可惜，古徹沒打算就這麼讓她走，他動作利落的從座椅上離開，移步到她面前，雙手交迭在胸前，打量她那張嬌美的臉蛋。

「你想做什麼？」看著他靠近，語青揚起下顎，認定他居心不良，怒氣很快地轉為警覺，往後退了兩步。

「妳……忘了什麼啦？」古徹緩慢的低下頭來，靠近她的臉，近到讓她能在他的眼裡，看見自個兒的倒影，近到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刷過她的肌膚。

「忘？沒有啊，我什麼都沒忘。」語青眨著雙眼，全身僵硬，努力保持冷靜。

「有！」古徹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而且，還是很故意地要忘了，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直接提醒妳。」

語青眨了眨眼睛，垂下眼睫，避開視線。

不要提醒她！千萬、千萬不要提醒她……

只不過，從認識的第一天開始，古徹從來就不肯如她的意。

「出團的時間就安排在下個禮拜，妳的護照準備了嗎？工作都排開了嗎？」古徹挑起濃眉，眼底有著笑意。

「你不是說真的吧？」語青發出懊惱的呻吟，沒想到他還記得那個條件。

「妳覺得我在開玩笑？」古徹反問道，睨了她一眼。

「是啊、是啊，你一直都在笑啊。」語青多希望他說的不是真的。

「只可惜，妳要失望了。」古徹揚起濃眉，黑眸中閃過有趣的光芒。「我們下個禮拜出發！」

事實如一道響雷，轟然在她腦中響起，語青的小臉雪白，瞪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半天回不過神。

「可是、可是……」語青支吾了半天，卻在看見他眸底的笑意時，陡然醒悟過來，終於明白他計劃里的詭計。「是為了沈小姐？你刻意拖我下水，純粹是為了讓她死心，對嗎？」

古徹保持優雅的笑容，一派心平氣和的覷著她，輕彈了一下手指，目光中閃爍著笑意，像是很訝異她這麼晚才開竅。

說他奸詐狡猾也好，說他利用她也罷，只能說，在語青出現之後，他與沈希之間的捉迷藏，變成她們兩個女人的戰爭，現在他可是清閑多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讓既是搖錢樹，又能解決麻煩的語青給跑了呢？

「我不去！」語青重重的跺腳，眼中燃起怒火。

古徹不以為忤，雙手交迭在寬闊的胸膛前，睨著眼前的小女人，朗聲大笑，像是她說了什麼好笑的話。

「妳會去的。」古徹用力的點頭再點頭。

「我不會！」語青大聲的吼了回去，扭頭就要走人。

古徹攤攤手，看著她的背影涼涼的開口。

「好吧，那我只好取消那些早已預約好的新人，請他們委屈一點，留在台灣拍照就好，反正都是一些虛偽到不行的相片，在哪裡兒拍又有什麼差別呢？」

急走的腳步停了下來，語青怒氣未減，十分討厭他說話的語氣。

「什麼叫虛偽到不行的相片，那可是婚紗照啊，一輩子的紀念。」語青握緊粉拳，被他那不知悔改的態度，激得火冒三丈。

「那是妳在乎，我並不在乎，如果妳不去，那妳就是讓那些人失望的罪魁禍首了，並不是我。」古徹徐緩地說道，口氣里卻有著讓人不敢違抗的權威。

聽見他把一串歪理說得理所當然，沒有半分罪惡感，語青氣得杏眼圓瞠，卻也拿不出法子治他。

的確，他要的是錢，但是她要的，卻是那些新人臉上愉悅的神情……她不能讓他們失望，絕對不行。

看樣子，她真得吞下這些悶虧了……

「我就說，妳會去的。」他的微笑，帶著十成十的篤定。

錢語青在這個工作領域裡，的確極負盛名，因為她有一顆很積極的心，以及熱情服務的精神，不過，這也讓他握有她的弱點，可以利用她、牽制她。

事實證明，他的確沒有看錯她。

「妳真是個好女孩！」古徹溫柔的黑眸里，藏著某種炙熱的情緒。

她的熱情、她的忍讓，她為了那些不相關的人而肯付出的用心，讓他對她有了不同的看法。

不過，語青一點也沒把他的讚賞當真，只覺得他的話真是諷刺。

「好，就依我們的約定，這前十組的新人，我會陪著『他們』一起到國外去拍照。」她特彆強調那兩個字，表示她到國外去，跟他半點關係也沒有。

古徹只是笑。

不知為什麼，想到即將到來的工作……不，他寧可稱之為旅程，他充滿期待。

◆◆◆

有時，上天真愛折磨人，就在古徹滿心期待旅程到來的同時，他竟然感冒了。

感冒這種毛病，不中則已，一中驚人，他平常身體健康、體力超好，這病毒卻來勢洶洶，教他連續幾天頭重腳輕、頭昏腦脹，要不是他意志力驚人，早就上醫院掛病號去了。

古徹原想，只要過個幾天，病況就能減輕，沒想到事情卻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他身體的狀況愈加嚴重。

就在他處理好手邊的工作，出國的時間就在隔日時，他決定去看醫生，拿些葯以備不時之需。

就在他站起身準備付諸行動時，一陣氣血直往頭頂沖，教他一陣昏眩，他趕忙扶住辦公桌，穩住他的身子……

突地，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他很訝異的看見了語青。

「你的表情很……怪。」語青疑惑的開口。

怪，只是個概括的形容詞，語青想說的其實是，他的臉色怎麼蒼白又難看。

只不過，她想，他應該不會希望她管這些小事。

「你該不會忘了，你交代過秘書，我來不需要通報的吧？」為了讓秘書相信他們真是情侶，他還故意對她格外「施恩」，像是兩人真的有那麼一回事。

想起他對這段「關係」的付出，真的是「用心良苦」到她想揍人的地步。

「當然沒忘。」古徹搖了搖頭，老實說，他是高興見到她的。

「妳來得正好，陪我去看醫生吧。」古徹拉著她的手就想往外走，語青趕忙甩開。

只不過是輕輕一甩手，她就成功達到了她的目的，這教語青微愣了一下。

以往，他的箝制都得花上她好大的力氣，還不見得能成功掙脫，今天倒是奇怪了，像是他被誰抽去了力氣似的。

不過，此時她沒心情去思考這個問題。

「喂喂喂，你要看醫生就自己去，又不是三歲小孩……」語青現在視他有如毒蛇猛獸，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他要的是讓別人以為他們是情侶的錯覺，沒問題，她勉強配合，反正一到國外之後，他自然就會放過她，而在這出國的前一天，她可沒打算要自投羅網，在出國前又讓記者報上一回。

「不行，我不能自己去。」古徹話中有話的看了她一眼，突地給了她一個很無力的笑容。

那笑容夠迷人、夠無辜，要是語青這些日子以來，沒遇上那些煩死人的狗仔，沒被那些長鏡頭的相機拍到暈頭轉向的話，她一定會被他的笑容迷惑。

但是！重點來了，她已經快被煩死了！

「不可能！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我拒絕被利用！」語青義正辭嚴、態度堅決的反駁了他的提議。「明天就要出國了，你就不能讓我有一天的好日子過嗎？」

古徹看著她，又笑了。

那笑容，真的很奇怪……教語青當下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別笑了……笑得我心裡都發毛了。」語青覺得他的表情很怪異。

平常，他笑起來的表情很自信、很迷人，但是今天，她卻覺得他的眼神有些迷濛，有些無法專註，看起來……卻更深邃。

語青猛搖了搖頭，收回心神，覺得自己像是吃錯藥了，竟然會差點就掉進他那雙深潭裡。

「你別只是笑，說話呀！」語青看著他，手裡拿著明天即將跟他們一同飛往加拿大的幾對新人的資料，下意識的擋在胸前，試圖給自己一點保護，給彼此多添一點阻隔。

只不過，顯然古徹是個聽不懂別人說話的男人，他不但一徑地笑，還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只是，他的表情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但是，在這個時候，語青也無暇去猜測他臉色奇怪的原因，只是不停退後，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

「喂……你別一直走過來……」語青的努力完全沒有結果，因為她退一步，他就進一步，加上他人高腿長，兩人的距離有減無增。

「不要再過來了……」語青除了大聲喝阻之外，顯得有些無能為力。

「不行。」古徹的回答很乾脆。

語青聽得臉色一白，除了怒氣，還有更多的驚慌，只不過……情況不對，真的有些不對……

「你怎麼了？」語青疑惑的開口，停下了後退的腳步。

他的臉浮上不正常的潮紅，而那偉岸高大的身子，竟有些左搖右晃，那一向平穩有自信的腳步，顯得有些踉蹌……

「妳發現了？」古徹慢吞吞的說道，似乎連說話都要用上好大的力氣，重心極度不穩。

語青打量著他，果真發現他的眼睛不再專註的盯著她看，恍神的情形愈來愈明顯，腳步蹣跚。

「你還好吧？」語青瞪著他，嬌小的身子不再閃躲，反倒直接來到他的面前，小臉抬得高高的，擔心的看著他。

古徹深吸了幾口氣，卻仍緩和不了那一陣又一陣襲來的昏眩，全身的肌肉都因感冒而酸痛不已。

他想停下腳步，身體卻不停往前傾倒，愈來愈不受控制。

「你還好吧？」語青又問了一次，柳眉蹙得更緊。

古徹搖了搖頭，人更暈了，只能再度深呼吸，凝聚所有的力氣，雙腿卻逐漸不聽使喚。

「不好……」他終於開了口。

語青抬起頭，困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是哪裡不好，愈看愈覺得，他的臉色紅得過分。

「你……」語青急切的才要開口，卻發現下一秒，他熱燙的氣息已經吹拂在她的頰上，比平常熱了幾分。

更糟的是，他整個人朝她倒來，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啊！古徹……唔……」語青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纖細的身子撐不了他的重量，連退了幾步，整個人往後摔，後腦勺直接跟地板做了最親密的接觸，他龐大的身軀，將她壓個正著，封住她所有的驚慌。

她瞠大雙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因為古徹的嘴，正不偏不倚的封住了她的唇……

語青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巨大的跌倒聲響，讓秘書急忙的衝進來察看，一向鎮定的秘書，難得的張大了嘴，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只因為看到了眼前親密過頭的畫面。

「執、執行長……」秘書張口結舌。

語青緊張慌亂的想移開古徹的臉，力量卻顯然不足，他的唇又一次重重的撞上她的……

她尷尬的又試了一次，仍無法支撐他的重量，只能將頭一閃，讓他的臉直接埋進她的頸窩，那灼熱的氣息燒著她，連肌膚都感到炙燙。

語青從沒那麼糗過，想挖洞埋起自己還爬不起身，一張臉像熟透的西紅柿，好希望自己才是昏過去的那一個……

語青的小臉低到不能再低，目光甚至不敢與秘書接觸，只能低聲開口，臉兒嫣紅得像火在燒。

「請幫我叫救護車，你們家執行長……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