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可不是搶搶西苑戰馬或是挖挖北蒙神樹那等小事而已,這是搬光女皇的嫁妝啊!
斐凈聳聳兩肩,「其實我也沒想要怎麼為難南貞國,我只是針對南貞女皇單純想搶搶她,好教她明白明白,揮軍來我狼宗這種勞民傷財的事可不能常干,不然小金庫可是會很空虛的。」
眾人聽得不禁面而相覷。
這真的是他們家愛睡覺又呆得很好騙的夫人嗎?怎麼一來到天候比較溫暖的地方,她就完全變了個樣?
「自你們宗主閉關后,我的心情就一直很不好、很不好……」斐凈也不管他們都一個個張大眼瞪著她,「一旦我的心情不好,我就想做點什麼讓人恨的事,你們明白?」
眾人咽了咽口水,「明、明白……」
木木東悄悄把花雕拉到一旁,小聲地在她耳邊問。
「夫人她……其實一直都很生宗主的氣吧?」要命,為什麼夫人會是天生的而癱?事前完全都看不出來啊。
花雕一手掩著臉,「大概是……」
「那怎麼辦?」
「先讓她消消氣,然後再想辦法把她打暈帶回家。」花雕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出個下下策。
偷聽到他倆說話的眾人,一下子都聚到他們的身邊。
「打暈夫人?」
「可夫人她是相級高手……我們打不過。」狼宗也只有宗主才拿她有法子,他們就算全部加起來,八成也只能功敗垂成。
花雕重重嘆了口氣,「不這樣的話,小姐會愈做愈過分的。」
「夫人她還是睡覺吧……」
「就是……」
「清醒的夫人太可怕了……」
「就是……」
「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阿提拉總覺得夫人的反常,應該不只是天氣的關係而已。
花雕嘆息連天地說出觀察結論,「她擔心姑爺,擔心得都快瘋了。」
斐凈不再看外頭一樣讓她心煩意亂的景色,冷聲在他們身後問。
「都說夠了沒?」當她聽不見啊?
眾人趕緊離開角落來到她的而前,屏氣凝神地聽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她語帶威脅地說道:「聽著,咱們可是大老遠來到此地,要是搶不夠本誰都不許回家。」
「是……」
「休整兩日,由阿提拉先去探路,兩日後,咱們去當強盜。」
「是!」
遠在北方,冰天雪地的狼宗里,負責留守看家的木木西並不知,此刻斐凈與斐然在南方都做了什麼事,一直在焦急等待消息的他,還沒收到自南邊傳來的消息,卻因另一個新消息而感到欣喜不已。
「宗主……」看著總算出關自密室中走出的湛朗,木木西激動得想昭告全天下,他們狼宗也有一名相級高階的武者了!
然而湛朗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又再次失去了笑容,繼續愁容滿而。
「夫人呢?」怎都沒見到她?
「夫人她……」木木西縮著兩肩,聲若蚊蚋地報告,「她跑去南貞國找南貞女皇算帳了……」
湛朗面色驟然一變,「不是要你看住她嗎?你怎不攔著她?」
「攔不住哇,連花雕姑娘和阿提拉他們也都被夫人給拖走了……」木木西欲哭無淚,早知道宗主這麼快就能出關,他就不會讓一意孤行的夫人出門去了。
「我這就去找她!」深怕斐凈會出什麼事,湛朗也不管方出關的他得先好好休息一陣,直接就出門去找自家夫人。
另一方面,就在離南貞國不遠的西苑國里,西苑皇帝的臉色,近來難看得與黑漆漆的鍋底有得拼。
他氣抖地看著手中近來遍布皇城的小紙張,只見上頭寫著……
凡購買一百本小黃書,再另加五百兩,就送一名皇室進貢他國專用的特等美人?
因這個消息,這些日子來,整座皇城裡的男人們簡直都樂得快瘋了,而女人們則是哭聲震天,就快用淚水淹沒整座皇城。
都怪那個黃金門的月穹……她沒事寫什麼小黃書?
以往她的小黃書,也只是暗地裡在皇族老爺們之間流傳而已,現下不只是皇族老爺們在看,就連朝廷的官員們也都人手一本,而他西苑皇室最上進最有前途的年輕人們,也都因那些特等美人之故,成日什麼正事都不幹了,幾乎無一例外地沉淪於美色之中。
眼下皇城中,被破壞家庭和諧的家庭不計其數,朝廷命婦們都已進宮跟太后哭訴過兩輪了,再這麼下去那還得了?
小黃書誤國啊!
於是在西苑皇帝查出這是誰搞的鬼后,他立即找著了逗留在皇城中的斐然,然後命人以八人大轎趕緊把他給請進宮中。
帶了個扮作家僕的月穹進宮的斐然,將月穹留在殿外,以眼向她示意后,即大搖大擺地走進殿中而見西苑皇帝。
雙方一陣不痛不癢的寒暄過後,斐然的問話直切向重心。
「陛下十萬火急找我來,不知有何要事?」要他說,他根本就不是被請來而是被搶來的,瞧那轎子的速度,快得跟馬車沒兩樣。
「然公子……」礙於斐梟相級高階的聲威,西苑皇帝也不敢對他失禮,「事情是這樣的,聽說黃金門月穹的小黃書,是你皇爺府私底下找人幫忙印製出版的?」
斐然嚴正地澄清,「這是哪來的謠言?我堂堂皇爺府怎可能幫月穹做那等下流之事?」
明明就是他家做的,他在睜眼說瞎話時竟還敢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可偏偏他又不能拿這個姓斐的怎麼樣……
西苑皇帝死命壓著心頭的怒火,以商量的語氣道:「朕希望,月穹能不再販賣那些小黃書至我西苑。」
「這話陛下應該去對月穹說才是吧?」斐然繼續撇得一乾二淨,「此事同我八竿子打不著關係,陛下找錯人了。」
他緊按著座椅的把手,「你……」
「聽說陛下前些日子與狼宗結過仇?」斐然在他撕破臉前,狀似不經意地問。
「那又如何?」為了鐵料一事,天下諸國哪一國沒跟狼宗結過仇?
斐然的笑容里頓時帶上了明顯的寒意,「陛下難道不知,我家小妹正好嫁去了狼宗?」
西苑皇帝聽了身子大大一震。
壞了,當初為圖一時痛快,栽贓狼宗時,他怎麼就忘了狼宗里還有個斐凈?
素來把斐凈當成掌上明珠的斷皇爺府,一家子戀妹成狂的瘋子世家,尤其是那個身為相級高階的斐梟,更是個蠻不講理的土匪兼瘋子…一回想起斐梟當年大殺四方時的狠勁,兩苑皇帝不知不覺沁出了一身冷汗,將他一身金絲繡的龍袍都給濡濕了。
他尷尬地陪著笑,「那個……那件事其實只是個誤會而已。」
「誤會啊?」斐然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嗯,那麼小黃書的事,相信定也只是陛下又誤會了而已。」
「這……」
在心底算了算時間后,斐然也懶得再與他虛與委蛇了,不顧西苑皇帝還想解釋的模樣,他無情地站起身。
「本公子事忙,這就不多留了,告辭。」他都浪費這麼多時間了,月穹總該把那張該死的破紙弄到手了吧?
沒理會西苑皇帝的挽留,斐然大步走出金殿之外,被外頭刺眼的陽光照得眯了眯眼,他抬起一手遮住陽光,在視力恢復時,發現月穹站在殿階之下仍保持著他進殿前的姿勢,唯一不同的是,她那微微翹起的唇角。
快步走下殿階,斐然在來到她面前時,以兩人才聽得到的音量問。
「東西到手了?」
月穹露出藏在袖中的信封,斐然二話不說地搶過塞進自個兒的懷中,月穹雖對他的舉動有些不滿,但一想到在這皇宮中無人敢搜他的身,也就暫且交由他代管了。
他大步邁開步伐,「就照師爺的話,咱們立即撤出西苑避風頭去。」
當斐然他們正忙著去避風頭時,身在南貞國境內的斐凈也展開了行動。
一摸清那座秘庄留守的禁衛軍人數,也打探出小金庫大概的位置,斐凈命所有人都扮成近來從青葭流竄至南貞國的乞食軍,一舉包圍住秘庄,再由她與花雕當開路先鋒,當著秘庄駐守禁衛軍們錯愕的臉,兩腳踹開秘庄的大門,當起了登堂入室搶劫的強盜。
負責解決庄內禁衛軍的斐凈下手明確狠快,在她控制住了庄內這些普遍都是士級中高階的禁衛軍后,阿提拉他們很快就進到庄內,開始四處拆牆挖洞找小金庫。
環境清幽、庭園造景極美的秘庄,以往就是南貞女皇的避暑之地,可今日在他們這票強盜來了后,庄內風景不再,四處都被阿提拉他們給挖得坑坑洞洞滿目瘡痍,牆面也是拆了一扇又一扇。
最終,木木束在書庫的地下密室中找著了傳說中的小金庫,他呆愣地看著這輩子見也沒見過的滿室金銀財寶,好半天都回不了神。
花雕一把推開他,召集人手開始將金庫里的財寶一一搬至他們藏在密林中的馬車上,裝完了一車又一車,直至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馬車也再裝不下了,他們這才悻悻地停手,留下空了一大半的小金庫,全數人員火速撤離秘庄。
將搶來的泰半小金庫運抵他們租來的莊園后,斐凈命眾人另外打包裝箱,再委託由黃金門所營運的鏢局運送至狼宗,根本就不打算帶著這些礙事的燙手山芋一道上路回家。
也幸好斐凈這麼做了,因他們才剛離開南貞國的邊境,被氣急敗壞的南貞女皇所派出的追兵,就已追上了他們。
身為南貞國國師的沐雲天,喘著大氣,惱火地瞪著這一票膽大包天的強盜,連忙下令所帶來的禁衛軍將他們給團團包圍住。
聽了沐雲天給的說法后,斐凈挑高了一雙柳眉。
「搶劫?」她語調輕快地問:「我搶了什麼?」
「自然是陛下的--」他張口才想說出那座秘密小金庫時,驀地又把話給吞了回去。
她好整以暇地問:「的什麼?」說出來呀,說他們搶了南貞女皇瞞著全朝大臣和百姓,打算私吞當嫁妝的小金庫。
差點就上當的沐雲天,直在心裡慶幸沒把女皇最大秘密給說出口,他氣沖沖地瞪著居然在人前挖了個陷阱給他跳的斐凈。
「宗主夫人,你大老遠的跑來我南貞做什麼?」
「我來找我家師爺公孫狩。」斐凈把早準備好的台詞奉上,「聽說他被你們給綁架了,所以我自然是得來找你們討個說法。」
「一派胡言!我們什麼時候綁過什麼師爺了?」
她淡淡瞄了他一眼,「那我狼宗從未搶過南貞國的魂紙,你們不也揮軍殺去我狼宗了?」
「那是--」
她眯細了眼,陰沉地道:「我不信你們女皇不知那是西苑國乾的好事。」
「那事不能全怪我們,我們是遭西苑國所矇騙!我們也是受害者!」眼看事情瞞不住了,沐雲天索性大聲喊冤。
她才不吃這一套,「是啊,受害之餘也不過是順水推舟一下,就用這藉口出兵,想將我狼宗打得元氣大傷,好在日後的鐵料價格上不再受制於我狼宗?」
「此一事彼一事,咱們就事論事,你少顧左右而言他!」他忿忿地揮著掌心,「我不管你來這究竟是想做什麼,總之,把你搶的東西交出來!」
她雨手環著胸,「我還是老話一句,我搶了什麼我不是很清楚,你倒是不妨跟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