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他還是揉著,溫柔的揉著,讓她不自覺的迷失在這樣的溫柔里……

因他而起的煩悶,彷彿都在他溫柔的關心、撫觸下,被一併揉掉了。

他的手在她臉上漫無目的地游移著,讓她不由自主的屏息,最後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唇瓣上,輕輕描繪著她的唇型。

她突然覺得整個人一陣酥麻,不由自主地眨動夾雜著羞澀與期待的眼神凝望著他。

「要不要?」男人低啞問。

須臾,「……嗯。」她咬唇輕應。

「嗯是什麽意思?」他挑眉促狹問。

她窘著臉,薄怒嬌嗔的握著粉拳捶他,可沒想到反而逗笑了他。她越捶,他就越是笑,讓她實在窘極了,忍不住加重力道懲罰他。

驀然,他握住她的手腕,微微使力一扯,她沒料到他會突然有這樣的舉動,一個反應不及,整個人前傾撲進他的懷裡——

大掌壓住她的背,讓她靠著自己。

「要不要?」低啞的嗓音輕輕刷過她的耳膜。

「……要。」埋在他胸前的她,悶著聲音回答。

他漾開笑,雙手捧起她的臉,毫不猶豫的吻上她的唇……

灼熱的氣息,灌注她的口中,一股電流,隨著他的熱情挑逗,竄進她的身體,小手情不自禁攀上他的後頸,忘情的和他共舞一曲歡愉。

吻得正歡,周贊韜的手機卻不識相的響起……

他不想接,他只想好好的吻她。

可她不依,又推又躲,逼得他只好暫停這個吻,拿出令人嫌棄的手機,準備看看是哪個不識相的傢伙敢破壞他的好事——

好你個張翔宇!

他一手環著她,將自己的下顎抵在她肩上,按下通話鍵,口氣有點不爽的問:「什麽事?」

「沒事不能找你喔?」張翔宇語帶抗議。「出來,好久沒跟你喝酒了。」

因為他靠著她講電話,偏偏電話那頭的人嗓門又大,幾乎所有的對話,徐佑美都可以聽到,她覺得自己好像侵犯了他的隱私,動了動身體,想退開,可他根本不在意她聽,更不想她離開,堅持繼續用這樣的姿勢講電話。

「你有這麽無聊嗎?」

「切,找你出來喝酒還要理由,我是擔心你在台灣沒朋友。」

「謝謝吼,我人緣好得很。」

「哈,你少說一個字,是女人緣,我懷疑你是姐妹很久了,承認吧你。」

聞言,徐佑美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出來。

「天啊,周贊韜,你怎麽連笑都這麽娘?」

沒料自己的笑聲會傳到電話那頭,徐佑美趕緊捂住嘴巴。

「屁啦!」

「真不文雅,虧你以前還是學藝術的。快點來喔,我等你。」

「我會帶個朋友一起過去。」

「可以帶女人,不要帶漢子,待會見。」

「少羅唆!」結束通話,把手機收回口袋後,周贊韜問徐佑美,「晚餐吃了什麽?」

「御飯糰。」因為很悶,沒啥胃口,又得加班,所以就吃飯糰打發一頓。

他聽了皺眉,「待會我讓老K弄個三明治給你,很棒、很好吃喔!」

「你要帶的那個朋友……是我嗎?」她傻氣的問。

他說要帶個朋友一起過去,又說要請人弄三明治給她吃,所以她這麽猜。

眯起眼,他悻然說:「嘖,真聰明。」

嘴裡說聰明,可表情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比較像是在調侃她問了一個傻問題。

「我不認識你朋友。」

「不用理他,待在我身邊就好。」

仰著竊喜的小臉,「你希望我待在你身邊?」

「有救命恩人在,我比較安全。就像你需要你的眼鏡,我也同樣需要你。」說話的同時,他拿起她的眼鏡,體貼的幫她戴上。

他發現她喚醒了他骨子裡的霸道,她的害羞,只許在他一個人面前顯露。

關好電腦、關燈,他牽著她一起離開公司。

「……我們這樣算是在交往嗎?」不確定的聲音在前進間冒了出來。

她一直想問他這個問題。

「不是。」

「啊?」表情怔愣,有點受傷的望著走在前面的他,徐佑美想縮回手,可他將她抓得好緊。

「交往是指交際往來,至於以身相許,則是指將全部的情感身心奉獻給對方,我記得我當初說的是以身相許。」周贊韜頭也不回的說。

她低下頭,又羞又喜的縮了縮肩膀……好甜的感覺。

周贊韜微側身體,目光瞥向身後的她,將她羞喜的模樣盡收眼底。

有誰會想到,總是板起臉、目光冰冷又難以親近的徐佑美,會有如此小女人的神態……

而這樣的她,只有他看得見。

她或許不是別人眼中的美女,但肯定是他心裡的女神。

不知道是第幾次屏住呼吸、伸長脖子,身體微微往後傾,意圖偷看那個安靜坐在周贊韜左邊的女子。

然而,一旁高大的身軀總是在最要命的時刻一擋——

「Shit!」張翔宇很扼腕。

宣告再次敗下陣來的同時,對上的是周贊韜警告的眼神,張翔宇趕緊裝無辜的聳聳肩,佯裝自若的端起酒杯啜飲起來。

「不要這樣。」周贊韜提醒。

「我沒怎樣啊!」隆重演出睜眼說瞎話。

「咳,最好是。」周贊韜才不信。

原本今天找周贊韜喝酒,是有個賺錢的生意想要找他一起來共襄盛舉,可是一看到他帶來的這位女性朋友,張翔宇所有的注意力立時被拉走泰半。

不能怪他不禮貌的頻頻打量,實在是周贊韜帶來的這個女人太令人震懾!

抱歉,原諒他用這麽強烈的字眼,但,他確實感受到那個叫徐佑美的女子身上散發出來如此特殊的氣息。

也不是丑,根據他閱人無數的經驗,徐佑美絕對稱得上清秀凈麗,只是,她給人的感覺實在太另類了,一時間很難將她清楚歸類。

張翔宇長眼睛沒見過表情這麽硬、眼神如此犀利的女人,在那副不友善的眼鏡的幫襯下,被她雙眼定住的剎那,會令人有種即將變成冰柱的驚悚感,這讓身為眼鏡小開的張翔宇很有意見,忍不住懷疑那種可怕的鏡框到底是哪家笨蛋公司生產的,根本不該存在於世界上。

令他傻眼的是,明明是這麽古怪的一個女伴,卻讓周贊韜處處顯露出男人強烈的佔有慾、保護欲,並不時對他這個多年好友投來警告的眼神,這怎能教張翔宇不好奇?

好不容易捱到徐佑美離開去洗手間的空檔,張翔宇再也忍不住了——

「啊啊啊,你坦白跟我說,她是你找來嚇我的臨演吧?」

周贊韜以前就有為了惡整朋友,不惜做出驚人之舉的瘋狂前科,也難怪張翔宇會這樣懷疑。

雙眸迸射出危險光芒,「我看你是太久沒被我『巴』頭了。」

不怕死的大膽揣測,「所以——你、你是認真的?」

「我有哪一點讓你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周贊韜好整以暇的問。

可這不太像是好友會喜歡的類型啊!

應該是說,這位徐佑美小姐實在不是一般男人會欣賞的類型,因為,她人……不好親近,也太……有殺氣了。

就拿剛剛來說好了,周贊韜原本跟他在聊天,突然回過頭去,張口吃掉她拿在手中的三明治,只見她冷不防的掃來一眼——

眼神之犀利,中間還隔著周贊韜的他都差點招架不住,何況是首當其衝的人。

可周贊韜非但不以為忤,還笑得頗為得意,令人不得不懷疑,好友該不會是有被虐傾向吧?

如果是這樣,那麽,也許不正常的不是那位徐小姐,而是眼前這位周贊韜先生,他的死黨。

周贊韜知道她沒來過這種地方,因為他看見她藏在鏡片下的好奇眼神,喂她吃過好吃的三明治後,周贊韜開始主動幫她尋找適合的調酒……

一根手指欠揍的伸來,指著酒單上的其中一個品名。

「血腥瑪麗?」周贊韜蹙起眉頭看向建議者張翔宇。

「不然就是老K拿手之作『冰』的世界。」張翔宇刻意強調的那個冰字,因為再也沒有什麽比這更適合她的形象。

懶得跟好友起肖,周贊韜別過頭去,尋找她的身影——

「停!她才剛離開不到一分鐘,你不要這麽緊迫盯人,我不習慣。」張翔宇連忙哀號。

「我緊迫盯人?」愣了一下,旋即揚起自我解嘲的笑,不過笑容里絕大部分是甜蜜。

「兄弟,我沒見過你這樣。」張翔宇語重心長的說。

他們是高中死黨,以前也一起把過妹,但,他從來沒看過周贊韜對哪個女孩子這樣在意過。

周贊韜沒說話,只是抿唇淺笑。

「你到底喜歡她什麽?」張翔宇好奇得快要死掉了。

沉吟思索須臾,忽地,忘了曾經在哪裡讀過的一句話涌了上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對她的喜歡,不是拿來列舉的,而是在不知不覺中,在每一次對她的關注里,就已經凝聚深埋。

「記得你上次問我,什麽樣的女人我才看得上眼。」

「你說得獨一無二。」

「她就是。」

「所以我得到一個結論,果然是學過藝術的人,眼光都比較跳Tone,比較與眾不同。可你都不怕被她的眼神殺死嗎?」

不怕。因為他知道,那雙犀利的眼睛,在拿下武裝之後,其實也有孩子般迷惘困惑的無辜害羞模樣……

「怎麽還不回來?」周贊韜又忍不住朝她消失的方向睞去一眼。

張翔宇在一旁看了是既羨慕又嫉妒,他也好期待他的春天趕快降臨。

不久,徐佑美回來了,周贊韜讓老K調了一杯果汁雞尾酒給她嘗嘗鮮,自己繼續和張翔宇聊著投資的事情。

並不加入男人的對話,徐佑美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專心的享受面前這杯雞尾酒。

她一直不是一個習慣社交的人,周贊韜也清楚,是以並沒有要求她什麽,又,張翔宇似乎對她也有些敬畏——

沒辦法,那眼神她很熟!

所以為了讓大家都自在些,就不要勉強表現熱絡,也比較沒壓力。再說,這裡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那樣的新奇,她樂得一個人默默觀察、品味這間俱樂部的小酒吧,渾然不覺得被冷落。

這時,吧台里的酒保用他精湛的手藝調製出一杯宛若大海般湛藍的調酒,讓徐佑美看得目不轉睛,更讓她的目光情不自禁的一路跟著服務生遠去。

不同於她的這杯以柳橙汁為基調的黃色雞尾酒,被端到角落去的那杯調酒,好藍、好美,好想喝看看……

回過頭,她瞬也不瞬的盯著酒保——

見多了形形色色的客人,培養出一份職業的敏銳,酒保感受到她的注目,兩人對看須臾,徐佑美堅定的豎起一根手指頭。

「馬上來。」

接收到訊息的酒保旋即開始動作,為她調製了一杯一模一樣的湛藍。

她發現這兒的酒保還挺聰明的,不用廢話,只要伸出手指頭,馬上就懂她的意思,正因為這樣,她整個晚上都滿足的啜飲著……

會回過頭來,是聽到她突然冒出一句「好辣」,讓周贊韜當場逮到安靜的小貓居然偷喝了自己的威士卡。

「這酒很烈,別喝。」周贊韜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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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領妹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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