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過……」老白皺著眉頭,不太確定的說,「回京城大約一個月左右的路程,若是將軍有空,還是送遠一些吧,京里那裡傳來消息,說已經有些人得知天雷火的事,那些人若是和我們同一陣線自然是好,但是也有老是愛跟我們作對的,那些人可不希望軍隊取得更好的武器。我們請盛家安排這樣的護送方式,說不好也有人能夠猜到,就怕他們被豬油迷了心,真的對這東西下手,到時候東西沒了還好說,盛家大小姐要是出了什麼事,只怕會有麻煩。」
顧宗淮一想起朝廷文武官員的爭議就一肚子火,低聲咒罵,「那些人就是吃飽撐著,如果對付蠻族用那些之乎者也有用的話,乾脆讓那些文官全都搬來邊城,等蠻人上門的時候,直接讓他們去說課,瞧瞧那些蠻人會不會因為他們嘴巴里多說兩個子曰,就少搶他們的家產,少砍他們的人頭,呸!」
老白對於這些只會耍嘴皮子的人也沒有好感,但還是不忘叮嚀道:「還是多多留意比較妥當,恰巧今年因為天雷火的關係,蠻族也不多加糾纏,直接提了和談,我們也有稍微多一點的人手可以幫忙護送,到時候就看將軍能不能跟著一起走這一趟了。」
顧宗淮忍不住低罵自己這次真是考量不周,當時若派了身手好、反應機靈的精兵將方子送回京不就沒事,也不會搞得現在左右為難。
「行,我到時候再看看。」顧宗淮也沒有推辭,見老白沒有其他事情要說了,直接起身走人,腳步匆匆的往雪靜悅住的小院子而去。
老白跟了出來,望著將軍的背影不住搖頭,唉,這不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嗎?
顧宗淮回去是怎麼哄雪靜悅的其他人不得而知,但是第二天兩個人一起出現的時候,她的神情雖然淡淡的,但是眼角眉梢還是看得出幾分柔意,相較之下,盛妍郁雖然一身端莊華麗的打扮,面容卻顯得有些樵悴。
如今顧宗淮眼中只看得見雪靜悅,自然沒察覺到兩個女人之間的差別,但老白和小黑身為旁觀者,看得反倒透澈,不時「眉來眼去」,用眼神表達自己觀察的心得,臉上還掛著看好戲的笑意,就連話本子上也沒有這麼精彩的戲碼啊。
顧宗淮對兩名心腹的惡趣味眼神視而不見,忙著一邊調派人手,一邊叮囑雪靜悅,「這一路上我可能無法一直在你身邊護著你,你千萬要小心。」
雖然他態度強硬,擋著不讓蠻人有機會再多問天雷火的事,讓和談能夠順利落幕,佴難保蠻人不會再耍什麼陰招,為了不讓她有任何不測,讓她越快回京越好。
「嗯。」雪靜悅點點頭,又頓了下,看著他一直掛在身上的御靈劍。「那你可不能忘記我們的約定。」
他看向她執著的表情,忍不住失笑道:「也不用等三個月了,現在就可以給你。」說完,他馬上把御靈劍解下交到她手中。
御靈劍雖是他的心愛之物,但她是他在乎的女人,若她真想要,他自然不會小氣。
雪靜悅有些錯愕的看著手中的御靈劍,再看向他溫和的笑容,勉強回以微笑,然後指了指一旁道:「盛家小姐的車隊好像有什麼問題,你過去看看吧,我這裡行的,你不用擔心。」
「嗯,好,那我先過去,我會讓老白跟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小心。」待見她點
頭回應后,他才轉身離開。
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手指輕撫著那把冰涼的御靈劍,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只要拿到這把劍,她就可以回到原來的時空,哥哥也有救了,但是一想到她能和他相處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多了,心就會狠狠揪痛著。
他們雖然沒有未來,但她還是希望直到離開前的最後一刻都能有他在身邊。原來,幸福只能這麼短暫……
【第九章】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但因為下雪導致地面濕滑,為了安全起見,車隊的行進的速度比原本預計的要慢上許多。
預訂行程一日日拖延,顧宗淮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尤其是當他看到盛妍郁連帶著的婢女都躲在馬車靠著暖盆取暖,雪靜悅卻要跟在馬車邊上走,雙頰凍得紅撲撲的,手指甚至有點凍瘡,因為不舍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熾烈。
這日,車隊剛在一條河邊駐紮停歇,顧宗淮馬上就去找盛妍郁,希望她能夠忍耐一下,加快行進速度並減少休息的時間,讓大伙兒可以趕緊回到京城。
「將軍,這是為何?我們來時也是這樣走的。」盛妍郁是真的不明白。
「盛姑娘,目前天象不好,要是再次發大雪,路會更難走,況且你也很清楚我們此行的目的,若是再拖延,發生變故的機會也會跟著提高。」
他見她點點頭,就當她是答應了,不禁鬆了口氣,就在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她突然問道:「將軍,您當初曾對我表達過心悅之意,如今……我想知道,您是不是還……」
盛妍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大膽的問出口,但是當她問出口的同時,心中是抱著期待卻又鬆了口氣的矛盾情緒。前些日子回祖宅時,她收到了消息,知道自己即將要指婚給皇家,她想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的瘋狂吧,想要問問他是不是還對她抱有戀慕的心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聽見什麼樣的答案,但是喜歡自己的人莫名其妙被雪靜悅那樣的女人給搶走了,她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開心。
「盛姑娘,都過去了。」顧宗淮轉過頭看著她,認真的說。
是的,一切都過去了,曾經有的那一份綺思,還有曾經以為的曖昧,在他真正明白愛情的酸甜后,就已經都放下了。盛妍郁愣愣的望著他,像是過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話意,俏臉瞬間蒼白,紅唇微微顫抖著輕喃道:「我明、明白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顧宗淮沒有多說什麼,甚至沒有出聲安慰,便轉過頭離去,這是他的理智,也是他的殘忍。
就像他曾經不喜歡雪靜悅,對待她有多麼的殘忍,如今對盛妍郁……也是一樣。
他的愛只能給一個人,他沒有辦法在把心給了一個人後,再許給另外一個人一點點的溫柔。
顧宗淮走沒幾步,就見到站在一棵枯樹下的雪靜悅,他連忙迎上前去。「怎麼站在這裡,不去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他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閑雜人等,便緊緊握住她一雙冰冷的小手,試圖給她溫暖。雪靜悅神情複雜的瞅著他一會兒,低下頭,幽幽問道:「她畢竟是你曾經喜歡過的人,你怎麼能對她那麼殘忍?」
聞言,他以為她又在吃醋了,輕笑道:「你也說了是曾經,那你就該知道現在在我心版上的人是誰,既然如此,我又怎麼能夠對她溫柔呢?」
她輕輕扯動嘴角,又問:「那如果有一天沒有了我,你會不會又喜歡她,甚至是娶她?」
顧宗淮不禁失笑。「不管怎麼說,我都已經娶了你,我保證絕對不會和你和離,更不會喜歡別的女人,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