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妳給我閉嘴!」胤麟簡直要氣瘋了、急瘋了。「妳給本王撐住,聽到沒有?要不然我會親手將那女人千刀萬剮……」

「王爺……」硯蘭用力喘著氣。

胤麟湊近她,見硯蘭像是快要暈過去了,他的心恍若也被捅了好幾刀。「跟我說話!聽到沒有?」

「要……說什麼?」這霸道的口氣讓硯蘭想笑。

「什麼都好。」胤麟不敢移開手掌,繼續按住傷口。

硯蘭嘆了口氣。「我想……王爺的額娘真的很愛皇上,你別再怨她了。」就因為愛,所以才會寧可死的是自己,也想救心愛的男人。

「我額娘笨,妳也跟她一樣笨。」胤麟懂得她的意思了,就因為太愛他了,所以看到他有危險,當然想要幫他擋下,即便是死也不怕。

「只要王爺沒事……硯蘭笨一點……也無妨……」硯蘭唇上的笑意開始散去,眼皮也緩緩閉上了。

胤麟悚然一驚,失聲叫道:「蘭兒!蘭兒!」見硯蘭已經陷入了昏迷,他按住傷口,趕緊將她抱回寢房內。

「大夫來了!主子……」之前去請大夫的阿其那匆忙地趕了回來。

大夫一眼看到躺在炕床上」被胤麟緊緊抱在懷中的女病人」身上的祅裙都是鮮血,臉色死白,研判傷勢一定不輕,絕對不是自己能診治得了的,不禁畏怯地往後退了幾步。「王爺」這……小民沒辦法……」

「本王命令你,快點救她!」胤麟先輕輕地放下硯蘭,然後一把攥住大夫的衣襟;凶神惡煞似地朝他吼道。

嚇得魂飛魄散的大夫急急地嚷道:「王爺就是殺了小民……小民也救不了她……還是快點另請高明……」

「主子!」阿其那大著膽子上前攔阻。「還是請太醫來好了,說不定……」還有救……可是這三個字他可不敢說,原本還以為蘭姨娘只是昏倒罷了,怎麼才轉個身就變成這個樣子。

阿其那的話也提醒了胤麟,他放開箝制的手掌,讓兩腳早已發軟的大夫頓時跌坐在地上。「拿我的令牌去太醫院,把所有當班的太醫全都找過來,快點去,」

「是。」阿其那銜命往外沖,差點和又被侍衛找來的幾個大夫撞成一團。

而這幾個被找來的大夫看了硯蘭的傷勢,也是一樣的情況,沒人有把握,結果全被胤麟給氣得轟了出去。

「都給本王滾出去,」胤麟瘋了似的咆哮,心裡不斷地想著該怎麼辦?沒人救得了他的蘭兒;就算把他們的腦袋全砍了也沒用。

胤麟緊緊按著硯蘭的傷口,儘管手上的布全被血給浸濕,他也不放手,誰也不準把她從自己懷中搶走。

一直到阿其那把太醫院三個當值的太醫全都請來了,個個氣喘如牛的趕到寢房內,見著豫親王一臉活像索命閻羅的猙獰表情,心裡無不後悔,早知道就請假,不要正好當班」也就不會碰上這號頭痛人物。

「參見王……」太醫才要朝胤麟跪拜,就被胤麟給粗聲打斷。

「不必了」快點過來看看她……」胤麟直到這時才不得不放開硯蘭,讓到一邊去。「誰敢說沒辦法,救不了她,別怪本王把你們的腦袋全給砍了!」

三個太醫個個是冷汗直流,只能一一上前診脈,先想辦法幫硯蘭止血,然後討論著要怎麼醫治。

「到底怎麼樣?」胤麟不耐煩地大吼。

「病人的傷口很深……得先能止得住血……否則……」其中一名太醫顫巍巍地跟胤麟說明。

「沒有什麼否則,現在馬上幫她止血!」胤麟扯開喉嚨大吼。「一定要把她救活,聽到沒有?」

太醫們只好硬著頭皮點頭,不然可要擔心自己會躺著離開豫親王府了。

於是,從深夜一直到翌日寅時,芷蘭院里裡外外都是燈火通明,婢女們進進出出,不停地端著燒開的熱水進去,再端著紅通通的污水出來。

待在寢房裡的太醫們有的忙著為病人針灸,有的忙著開藥方子,然後要奴才趕快去抓藥,煎好之後好再喂病人喝下去,可是一直無法讓硯蘭把葯湯吞咽下去,胤麟便以口輔喂;直到她把葯喝完為止。

等到太醫們終於能夠喘上一口氣,聽到遠處的雞啼,病人的傷勢也總算穩定下來,要不然他們的腦袋真的不保。

胤麟輪流看著幾位太醫,綳著聲問道:「如何?」

「血已經止住了,不過脈象很弱,現在就怕病人突然發起高燒,那就不好了,所以這三天都得隨時注意突髮狀況才行。」其中一名太醫用袖口抹去汗水,再咽了下唾沬才說。

「意思是……她不會有事了?她可以活下來了?」胤麟輕聲的問,想要確定,又怕聽到壞消息。

太醫們先是面面相覷一眼,然後才又開口。「只要能熬過這三天,下官認為就有很大的希望。」

「三天?還要三天?」沒關係,只要她能活著就好,胤麟這麼告訴自己,跟正在受苦的硯蘭比起來,這三天的煎熬不算什麼。「你們把藥方都寫下來,要用最好的葯,不管多昂貴都沒關係。」

幾個太醫便又聚在一起,討論接下來要用什麼葯比較適當。

胤麟則是在炕床邊坐下,覺得自己也像是死了一回,又活了過來。「妳為什麼這麼笨?妳這身子怎麼捱得了那一刀,妳要我罵幾遍才會懂……」想到硯蘭對他的痴、他的傻,真是心痛到無以復加。

嘴裡雖然這麼吼,可是胤麟撫摸那張蒼白小臉的手勁卻是好輕好柔,好像怕太大力會把硯蘭給碰疼了,粗糙的指腹拂過她緊合的眼皮,透著冰涼的雙頰,來到沒有血色的柔軟嫣唇」讓胤麟好幾次都要去探她的鼻息翁確定硯蘭還有在呼吸,甚至還有心跳。

其實笨的人是他,他為什麼沒有發現那個婢女身上的殺氣?更沒有早一點注意到她對自己的敵意?

胤麟自責甚深地心付,人是他讓牙婆去找來的,以為身家都調査清楚了,卻是引狠入室,要不然他可以避掉這一劫,讓硯蘭不用替自己受苦,該罵的人是他才對。

「蘭兒,不管妳要什麼都可以,只要妳好起來……」胤麟近乎低聲下氣地請求。

對他來說,權勢富貴都無法再滿足他,無法讓他的心情平靜寧和,只有和硯蘭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他才覺得自己真的活著,而不是虛擲光陰,荒唐度日,他再也不想回去過那樣的生活了。

聽著主子對著在生死之間徘徊的蘭姨娘喃喃自語,那麼真情流露,讓阿其那也不禁流下淚來,只能趕緊用袖口擦去,他得去張羅點吃的過來,要是連主子也不吃東西,可都要一起病倒了。

就這樣,在眾人惶惶不安當中,第一天、第二天都平安地度過了,在這段時間裡,太醫都是開了藥方,煎了葯之後讓病人喝下去,再看看她的反應和狀況,然後重新調整藥方;全都戰戰兢兢的;一點都不敢馬虎。

而胤麟則是固執的守在炕床邊,握著硯蘭冰涼的小手,拚命地想將它熨熱,不管是誰都拉不走他。

直到這天午時剛過,一名身形英挺高大的尊貴男子來到寢房門口,朝裡頭看了一眼,又不便進到內室去,便在外頭等待。

這時阿其那剛好從寢房裡出來,看到來人,連忙跪下請安。「貝勒爺吉祥!」雖然同樣都是皇子,不過四阿哥只被封為和碩貝勒。

「起來吧。」四阿哥又望了屋裡一眼。「情況怎麼樣了?」

「回貝勒爺,這兩天沒有什麼變化,不過太醫說這也算是好現象,只是我家主子……這兩天也沒好好吃好好睡,整天都守在蘭姨娘旁邊,整個人都瘦了。」阿其那說著聲苜也梗住了。

四阿哥沉吟了下。「跟你家主子說,我在外頭等他。」

「奴才這就去。」阿其那轉身進去了。

過了許久,胤麟才從裡頭出來,見看背對看自己的高大身影,這才發出干啞的叫喚。「四哥!」

聽到胤麟在叫他,四阿哥這才回過頭,見著一向飛揚跋扈、俊美高傲的十三弟現在卻像變了個人似的;眼中的無助和悲傷讓他看了不由得嘆了口氣,這才明白胤麟已經用情至深,而不只是單純的迷戀那名侍妾。

「我相信有這麼多太醫在,一定會讓她好起來的。」四阿哥拍拍他的肩說。

「皇阿瑪也讓他們把御藥房里最好的葯都拿來用,你就不要擔心。」

胤麟頷了下首,彷彿又多了些信心,心想這兩天硯蘭的情況都很穩定,一定可以撐過去的。

「八哥承認了嗎?」他前兩天便讓人將總管交給四哥去處理,多半是來告訴他結果如何。

「自然是矢口否認」連那狗奴才也不承認和老八有關,把罪全推給吉娜格格,不過就算這樣,也讓皇阿瑪對老八更不高興了。」說到這裡,四阿哥見胤麟不時往寢房裡瞧去」像是很不放心,根本沒有心思聽這些,看來只有等那名侍妾清醒,才能還給他一個頭腦清醒、霸道狂妄的十三弟。「對了!那名行刺你的婢女呢?該不會又是亂黨?」

聞言,胤麟撥了些心思回答。「這點小事就不用勞煩四哥,我要親自審問。」

四阿哥也不勉強。「那我先走了,過幾天再來。」

「多謝四哥。」胤麟振作起精神,在硯蘭醒來之前,他都不能倒下,見四阿哥走遠,便又回到寢房內。

躺在炕床上的硯蘭睡得很沉,不再像前兩天那樣,不時發出疼痛的呻吟,不斷地撕扯著胤麟的心。

只要再撐過一天,就是太醫說的最危險的時期,只要能熬過去就可以放心了,胤麟一心一意地祈求著。

當第三天終於過去了,太醫們差點抱在一起痛哭失聲,因為病人熬過來了,不用再聽豫親王威肋著要砍他們的腦袋,真是老天爺保佑。

太醫先捏了一把冷汗,才吁了口氣說道:「病人的脈象慢慢穩定下來,只要按時喝葯,那就沒有問題了。」

「那她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胤麟有好多話想跟硯蘭說。

「這……」太醫們互看一眼,說得不是很確定。「總要幾天吧。」

「到底是幾天?三天?還是五天?」胤麟可不打算讓他們含糊過去。

「這得看病人恢復的狀況,下官們也不敢說得太過肯定。」太醫們保守地說。

「王爺要有耐心。」

聽他們這麼說,胤麟才將火氣壓下來。「好,本王就先饒了你們。」說完便擺了下手讓太醫們離開了。

「蘭兒,妳要快點醒過來,跟我說說話,說什麼都好……」胤麟只有這小小的奢望了。

不過這個小小的奢望卻隨著一天又一天地過去,硯蘭仍舊沉睡不醒,讓胤麟的心再度焦灼沸騰了起來。

直到都已經又過了半個月,胤麟的脾氣終於爆發了。

「你們不是說只要幾天就會醒過來?現在都過了十幾天了,為什麼她還不醒?」胤麟雙眼布滿紅色血絲,磨著牙朝一個個把頭垂得低低的太醫咆哮。「你們現在就馬上讓她醒過來,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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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不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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