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在我看來,你和他一樣無恥。」
「廢話少說,把我要的東西交出來!」
曹子詡將肩一聳,「恐怕得讓你失望了,我什麼也沒帶。」
「該死的傢伙,別想玩弄我!」魏承哲兇狠地將槍口指向他。
沒有任何的畏懼,曹子詡平靜開口道:「你要的只是錢吧?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你父親已經準備逃亡出境,而魏心靖的那份遺產正是解救魏氏集團的一大希望。」
「像你這樣膚淺的人,不可能明白我的感受。」魏承哲將手指輕輕滑過魏心靖慘白的臉頰,「等到她成為我的人,我們會一同面對魏氏現在的困境。再說,我從以前就將心思全部傾注在她的身上,我們本來會幸福的度過一生……」
他悵恨地轉向曹子詡,「直到你的出現,毀了我僅存的夢想!」
「夢想?根本就是禽獸不如的思維!魏承哲,你的人格已經扭曲了,魏心靖是你的表妹,你清醒點!」曹子詡揚聲道。
「她不是!」魏承哲大吼。
曹子詡憎惡地搖頭,「你被那個冷血父親洗腦得真徹底。」
「隨便你怎麼說,但我才不相信你會不顧她的死活就來到這兒。」魏承哲攤開一隻手,「離婚協議書快交出來!」
「我說過我什麼都沒帶吧?」
「只是多帶了一個幫手。」莫席從門後走出來。
曹子詡沒有回頭,充滿殺氣的藍眼珠直盯著魏承哲略顯驚訝的表情,然後,他朝著魏承哲一步一步走去。
「你以為多帶一個人,我就會怕你嗎?」魏承哲再度舉起槍指向他。
可惡!魏承哲氣自己居然沒有注意到門外的動靜。
「我不知道你怕不怕,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怕死。」曹子詡沒有停下腳步,「要我就這麼放開魏心靖,那感覺比死還不如!」在說這話的同時,他的兩眼沒有半點離開的注視著魏心靖。
下一刻,魏心靖激動地弄倒椅子,跌落在地面上。他毫不思索的想衝到她身邊,但當槍口緊緊貼住她的腦袋時,他停止了行動。
魏承哲威脅道:「下次別那麼衝動了,我們都很有可能釀成悲劇。」
曹子詡極力抑制自己的怒氣,「你真他媽的不是人!」
魏心靖仰著頭望向魏承哲,口中隔著布,吃力地發出聲音。
「我的愛人,好像有話想說。」魏承哲伸手拿下她嘴裡的自布。
「承哲哥,我會和他離婚,所有財產也都全數歸你……只求你放了他們。」魏心靖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們……會很幸福的走下去。」
「魏心靖!」曹子詡在盛怒之下叫喊。
魏心靖不敢看曹子詡,心臟猛烈地敲打著胸膛,「承哲哥,我說得夠清楚了。」
片刻,魏承哲陰沉地笑著,他得意的挑釁著曹子詡,「看來她比你聰明多了。」
曹子詡惱怒地挑高眉,眼裡的怒火愈來愈熾烈,「你的笑容真令我噁心,我勸你早點滾回家發你的春秋大夢吧!」
「你這白痴,不要再激怒他了!」藥效逐漸淡去,魏心靖朝曹子詡怒吼,她努力控制體內正急速狂飆的腎上腺素,然後轉向莫席,「你能不能別只是站在那兒,還不趕快把他帶走!?」
「坦白說,我也不想只是站著不動。」莫席無奈的說:「若真要我做點什麼,我也只能提醒你那位喪心病狂的表哥,曹子詡是個拳擊好手。」
他比誰都清楚,當曹子詡的藍眸閃著跳躍的火苗時,會有何種後果。
魏承哲對此大笑,接著他拉下手槍滑套,「現在你說是他的拳頭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你可以試看看。」曹子詡突然出聲。
當魏承哲準備鎖定目標時,卻意外地發現曹子詡不到兩秒的時間,竟然已經距離他的身邊不到三十公分。來不及反應之下,曹子詡一個右腿迴旋就踢落他手上的槍。
「忘了告訴你,我還學了一些武術。」曹子詡補充道,轉過身,他的右拳紮實地擊向魏承哲的肚子。
魏承哲發出一陣慘叫,伴隨著魏心靖的驚呼應聲倒地。現在她終於肯相信莫席之前所說的話了,曹子詡雖然高大,身手卻非常矯健。如果倒地的人不是魏承哲,她也許會發出讚許的掌聲。
不一會兒的功夫,曹子詡已經將魏承哲的雙手反制在身後,同時,他把地上的槍踢向莫席的腳邊。
莫席瞪大雙眼退了幾步,然後小心翼翼地拾起那把手槍,「老大,你忘了子彈已經上膛?居然把危險弄來我這裡!」
「輪到你表現了。」
沒有意外,其實只要曹子詡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了。莫席不禁搖著頭嘆口氣,他先是朝屋頂開了一槍,然後走向魏心靖。
「這算哪門子的表現?」莫席邊抱怨邊單手解開魏心靖身上的繩子,然後把繩子交給曹子詡,好讓他捆綁住魏承哲。
「你們少得意了!」魏承哲怒斥,然後趁著曹子詡接住繩子的分神之際,突然用臂膀衝撞他。
一旁的莫席迅疾拱起右手肘,擊中魏承哲的腦袋。他向前傾跌,揚起一聲痛苦的嚎叫。
「混帳!」曹子詡舉起拳頭。
「不要!」魏心靖驚喘一聲,用力拉住曹子詡。
曹子詡花了好大的力氣,才使自己平靜下來。
莫席蹲了下去,將槍口貼住魏承哲的太陽穴,譏諷道:「你到現在還學不會聽話啊,承哲哥?」
「想要讓自己的雙手,沾上鮮血嗎?」雖然感覺疼痛和暈眩,但魏承哲仍是對莫席狡猾地冷笑。
「說的也是,為了你這種無名小卒?」莫席移開槍,目光轉向門口,「所以我得勞駕另一位來救贖你被污染的心靈。」
魏杏雪一臉嚴肅地坐在輪椅上,瘦弱的手臂推動著輪子緩緩靠近他們。
「母親?」魏承哲驚訝地睜大眼,奮力的掙扎,「你們怎麼可以把她帶來這裡!?她的身體還需要靜養!」
魏杏雪將輪椅停在自己兒子的面前,一言不發就捆了他一耳光。
「我到現在都還不願意相信這是你所為,你怎麼能教我如此心寒?」她眼眶泛著淚,顫抖說道。
「我不覺得我有錯,我只是想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魏杏雪第二次落下的巴掌聲,結束了魏承哲的爭辯。
「這些從來就不是屬於你的,為什麼你寧願選擇相信那個畜牲,也不肯相信我所說的話?」若不是身體還不允許,魏杏雪真想徹底打醒這個傻孩子。
她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醫院所開的證明,上頭清清楚楚的寫著魏心靖與魏家血緣吻合的字樣。
「不……」魏承哲艱辛地搖著頭。
她再次把紙張推向身子往後退的魏承哲面前,「你給我看清楚!」
「不要!」魏承哲趴在地上崩潰大喊,從他悲憤的臉龐滑下兩行苦澀的淚水,現實的殘酷狠狠地擊潰他,「為什麼……」
見到兒子這般痛苦的模樣,魏杏雪再也忍不住心痛地抱住他,「接受吧……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在一旁的魏心靖也流淚了,此刻她的心裡交雜了許多悲痛的情緒,還記得和她曾經互相扶持走過傷痛的承哲哥,還記得一向疼愛她的姑姑是如何扞衛她的身世……
「姑姑,您不是說……從沒懷疑過我的嗎?」
魏杏雪充滿歉意的眼神看著魏心靖,冰冷的手緊緊握住她,「對不起,雖然我始終是信任你的,但我真的害怕爸爸會再次受到傷害。所以……我仍是抵不過動搖的內心,偷偷拿著你的頭髮去醫院做了檢驗。當我確定你是魏家的一份子后,我比誰都還開心……真的……」
魏心靖難過得說不出話來,曹子詡半跪在她身旁,靜靜地展開手臂環著她,給予安慰。
「我知道我們母子不配奢求你的原諒,但承哲還有未來的路要走,還有責任與義務去面對魏氏目前的難題……有一個失敗的丈夫已經夠了,我真的不願意看到這孩子就這樣毀了前程。我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很自私,但我只是個平凡的母親……心靖,你能網開一面,放了他嗎?」魏杏雪說著,就從輪椅上狼狽地跪跌在地上,「讓我扛下所有的錯。」
魏心靖趕緊扶起她,「姑姑……您別這樣。」
「心靖,求你原諒。」
即使她曾經感到憤怒,也不及此刻看到姑姑在她面前痛苦的模樣。魏心靖哽咽地猛點頭,她們相擁著哭泣。
魏承哲的頭部,無預警地朝地上用力猛敲,「是我該死!」
曹子詡立刻起身阻止他,「夠了,不要這樣!你放心,我們不會為難你們母子的。」
看了魏心靖最後的一眼,魏承哲有些不自在地道:「你要好好對待她,還有……謝謝。」
曹子詡沒有多說什麼,鬆綁了魏承哲身上的繩索。
在他們之間,這般的對應已經是極限了,就算再過個十年,也不會喜歡上對方。
看到這樣溫馨的畫面,莫席突然渾身不對勁,頓時覺得自己是個名副其實的外人,他插不上任何話,只好默默退出這場鬧劇。
他坐入車內,將手機開機,立即有來電聲響,他按下接聽。
「總裁,您可終於肯接電話了。」宋秘書一如往常,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傳來。
「有事嗎?」
「有,清水銀行的千金要我轉告您:過了十點后,再沒見到您的人,她就要對她父親提出撤銷兩家合作案的計劃。」
噢,媽的……他又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
「現在幾點了?」他儘力維持該有的形象。
「報告:九點四十七分又十六秒。」
「見鬼了!我現在正處於荒山野嶺,怎麼可能在十點前趕到?你知道我手上還有一把槍得想辦法處理嗎!?」萬般無奈地,莫席又再次破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