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他比誰都清楚,公司很大,流言傳遞的速度也很快,而他從來也沒在公司內隱瞞自己跟誰交往的意圖。

「陸柏熹,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想在公眾場合失態的李慧吟,終於忍無可忍質問,無法相信前兩天還對她滿口甜言蜜語的男人,竟然會對她如此冷淡。

「慧吟,你好像誤會什麼了……」

本來顧及李慧吟的形象不好表現太熱絡的陸柏熹,終於起身拉住她的手,試圖緩和她顯而易見的火氣。

明明是她要求,若是他在公眾場合遇見她不能跟她太親密,最好連招呼都不要跟她打的,難道她都忘了。

一雙雙八卦的眼睛都投過來了,希望沒有狗仔在現場才好。

唉,第一次覺得,跟女明星交往還蠻累的。

「你說我誤會什麼,你倒是解釋看看,她是什麼人?」李慧吟的口氣不佳,但沒有甩開他的手,情緒稍稍有被安撫。她盯著范黛安,突然覺得她的穿著和身形,都和報上跟陸柏熹相擁的女人神似。

她不相信他會為這種女人背叛她,但她的感覺愈來愈不對勁。

「她是公司的員工……」陸柏熹試圖解釋。

其實,李慧吟一副「捉姦在床」的口吻讓他很不舒服,他跟眼前的范黛安明明什麼關係都沒有,為什麼得如此心虛地解釋。

他不曉得以往落落大方的李慧吟,此刻怎會如此咄咄逼人,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也許是交往不到一個月,他真的不是很了解眼前的女人。

「員工?」

李慧吟瞥向范黛安,透露出不相信的口氣。就算是公司員工,他也沒必要單獨跟她在這種貴死人的地方吃浪漫晚餐吧。

絕對有鬼。

「是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員工。」范黛安從位子上站起來,一副為大局委曲求全的模樣,「老闆,我看我不打擾你們,先回去了。」

她的口氣就像被正房堵見,只好跟男人撇清關係的小老婆。

其實,她不過是想趁機擺脫陸柏熹,想溜。

「誰准你走的?」

陸柏熹突然放開李慧吟抓住范黛安的手。

一剎那間,他們三個人都愣住了,情勢有點僵。

陸柏熹生氣的是,范黛安每次都一副迫不極待甩掉他的態度,所以下意識就想抓住她的手,卻也意識到此舉肯定會讓李慧吟誤會。

李慧吟是誤會了,一張粉臉氣得通紅,咬牙切齒瞪著他們。

陸柏熹的態度,擺明就是跟這女人暖昧不明。

此刻,李慧吟更加肯定,眼前的女人肯定就是跟他一起上報的女人。

昨晚親熱地摟摟抱抱被拍下來,今天又親親熱熱一起吃晚餐,他根本早就忘了她的存在。

低頭凝視著陸柏熹被誤會還不放開的手,范黛安不由在心底一嘆。

他大老闆到底想怎樣,她真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你跟他是什麼關係?」李慧吟不再理會陸柏熹,突然朝范黛安質問。

雖然交往以來刻意低調不曾公開,但誰不知道她和陸柏熹正在交往?大庭廣眾下,聽見身後同情的議論,她覺得自己丟盡了臉。

因此,她非要搞清楚真相不可。稍稱偏頭,范黛安在陸柏熹警告的眼神下欲言又止。

「請你說實話。」

李慧吟也注意到陸柏熹警告她的眼神,心底已經篤定了八分。

若不是有問題,他沒有必要這麼做。

「李小姐難道沒聽過,由來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嗎?」無視陸柏熹突然加重力道箝緊自己的手,范黛安朝李慧吟壞心地感傷。

警告無效,陸柏熹無奈一嘆,從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報復。

不用多說,李慧吟旋即瞪了陸柏熹一眼,帶著滿腔怒火旋身離去。

頓了兩秒鐘,陸柏熹終於放開范黛安的手,朝她投去「別以為我不會找你算帳」

的一眼,立即朝李慧吟惱火的背影追去。

范黛安低頭輕撫著被抓紅的手腕,嘴角泄露一抹複雜的笑。

是啊,由來只見新人笑,誰見舊人哭……

砰一聲,陸柏熹關上范黛安辦公室的門。

從人事室那裡追查半天,他才終於查出她的身份,找到她的辦公室來。他不由得懷疑,她故意謊報名字,就是怕他找到她的資料。

什麼「范曉姐」,她根本姓「范」名「黛安」。

或許他該慶幸,她沒有謊報姓氏,要不然他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

「老闆,你這樣會讓別人誤會,你是不是對我有所意圖。」很少關上辦公室門的范黛安,對於他的出現並不意外。

只要他有心,她又沒離開這家公司,他想報仇遲早會被他找到。

公司滿天飛的流言她已經無法去理會,但他此刻的舉動只會讓流言傳的更快。她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澄清不了,她索性不再為他的事做任何解釋。

反正公司也沒人敢直接問她這些事。

「誤會又怎樣?」陸柏熹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神情。他是老闆,難道有人敢跑進來看熱鬧,還是在他面前說八卦不成。

只要他說沒有的事,就算不信也沒人敢質疑。

「老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范黛安擱下滿桌的工作起身,自己轉移話題。

既然找得到她的辦公室,他一定知道她的真名,但他看起來沒有什麼改變。

薄情的人,腦袋結構一定比較健忘吧。

「你以為昨天的事,我會就這樣放過你嗎?」

陸柏熹走到她面前,不悅地提醒。沒有人應該在興風作浪之後,還妄想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老闆,我昨天做了什麼事嗎?」她很冷靜地反問。

陸柏熹瞪著她無辜的臉半天,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跟這女人扯上關係,卻更想了解她的內心,不喜歡對她一無所知的感覺。

「我被甩了。」在她的耐心等候之後,他悶悶地吐出一句。

「老闆,你想說是我害的嗎?」她擺出一副不關我事的神情。事實上,她倒沒想到萬人迷的大老闆,會這樣輕易就被甩掉。

顯然,名模有不小的自尊和脾氣。

「不然你以為是誰害的?」陸柏熹嘆口氣,哭笑不得地反問。

「我怎麼不覺得,老闆你看起來有很難過的樣子。」范黛安研究他的臉,就觀察所得的事實而言。

就說薄情的人特別健忘。

「難過是放在心裡的,難不成我要哭天喊地,讓大家看我笑話嗎?」他反駁,卻忍不住有點心虛,不能否認跟李慧吟分手其實讓他鬆了口氣。他同時做了一個決定,不再跟女明星交往,要學沈世傑保持低調。

「為了表現出你不是薄情寡意的人,有何不可?」

「你這女人嘴巴一定要這麼毒嗎?」不敢相信她說出這種話。

「老闆,我只是說出事實罷了。」她反駁自己的毒舌,「我知道實話總是比較讓人聽不進去,但總要有人說實話。」

「我們交情有好到讓你說這種話嗎?」陸柏熹撇了撇嘴,就好像她昨晚曾說「我們感情沒有好到讓你做這種事」一樣的口吻。

眼睛,僵硬地問。

不知他是何居心,讓她感到頗為小安。

「我要你陪我。」他笑。

「老闆……我恐怕沒辦法以身相許……」

她大驚失色搖頭。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對她感到興趣,她都沒辦法答應他的要求。

別開玩笑了。

一見她驚恐的反應,陸柏熹忍不住大笑,「我有說要你以身相許嗎?」不知她是不是想像力太豐富了,他根本沒想過她想的事。

「那……」發現自己多想了,讓她有些困窘。

陸柏熹突然覺得她困窘的很可愛,不由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

「老闆?」她被嚇僵了。

還說沒有要她以身相許,那他在做什麼。

「你臉上有髒東西。」

他笑笑地把手收回,有些莫名依戀手心的溫度。

「髒東西?」她摸摸自己臉上被碰觸過的地方,覺得有些發燙。

「我已經幫你拿掉了。」

陸柏熹依舊笑笑地聳肩。就算他曾經因為要求她陪自己的「賠償」有所遲疑,此刻他的遲疑也已消失殆盡。

他感覺,自己將會有很大的改變。

「嗨,你回來啦。」

「小慶?」疲憊的一天後,范黛安在自家門口見到意外的臉孔,稍有猶豫后道:「我好像不記得,我那晚有做出必須對你負責的事。」

本來生日那晚,她是想做出什麼事來為自己「慶生」。

但把安慶帶回家之後,她什麼事也沒做,只不過是兩個入喝得酩酊大醉,都倒在客廳睡了一晚罷了,雖然她不確定醉倒之後的事,也應該什麼事都沒發生才對。

說好不再連絡,他實在沒理由又出現。

「你不要說得這麼冷淡嘛。」安慶迎上前,朝她討好地笑,「雖然只有一夜,你總不會想跟我撇得一千二凈吧?」

真絕情哪。「你說這種曖昧不明的話,是要害我在這裡不能做人嗎?」她下意識左右張望,怕他說的話被鄰居聽到。

看來她生日那天,真的是做了一個失策的選擇。

「黛安姐,你讓我借住幾天好不好?」在范黛安還在左右小心觀望的時候,安慶突然撲上去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麼?」她嚇了一跳。

「你放心啦,我對大姐沒有興趣,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安慶趕緊放開她的手,雙手合什哀求,『『黛安姐,你收留我幾天吧,我被老爸掃出家門,身上沒半毛錢,現在沒地方可以去呢。」

「你做了什麼事被趕出來?」

范黛安撫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對他感到好氣又無奈。不用他說,她也知道他對她沒興趣,要不然那晚他們早就發生事情了。

「這個——一言難盡啦。」他搔著頭乾笑。

望了他白凈的臉龐一眼,范黛安就推開他往前走,直接了當地拒絕:「抱歉,我跟你不熟,沒辦法收留你。」

「啊,你不要這麼狠心嘛!」安慶急忙繞道擋住她的去處,可憐兮兮地央求,「拜託啦,黛安姐,只要你肯收留我,洗衣、煮飯、打掃什麼事我都會幫你做,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要不是除了她沒有人可以拜託,他也不會找上只有一面之緣的人。望著忐忑不安的他陷入思考,范黛安像是有在考慮。老實說,她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回家以後早已精疲力盡,煮飯不說,的確沒時間洗衣、打掃,有個人暫時能幫她做這些事,聽起來的確不錯。

他的提議對忙碌的她來說,是有些誘人。

嘖,真傷腦筋啊……

深吸一口氣,范黛安走進了陸柏熹的辦公室。

看見走進來的人,陸柏熹裂出笑容,馬上起身朝她走去,邊走邊道:「真是稀客,沒想到你也會自己來找我。」

不知怎麼的,他看到她就覺得心情還不錯。

「老闆,我是你的員工,不是什麼稀客。」頓口氣,范黛安又悶悶道:「另外,我來找你,是因為老闆你叫我來的。」

自己叫人家上來,還說什麼稀客不稀客。

話說回來,她進創茂興業七年,從來也沒進過他的辦公室,感覺這一步好遙遠。本來,她以為自己要升上經理之後,才有可能進到這裡。

誤打誤撞,她提早看到頂樓的風景,令她不勝唏噓。

「我們又不是不認識,幹嘛這麼正經八百的。」陸柏熹上前拉她的手朝一旁的休息區走,「唉,我忙昏了,都忘了是我叫你來找我的。」

本來一早就叫她上來,偏偏他早上工作堆得像山一樣高,沒空追蹤。

話說回來,現在都快中午了,她不想見他的意圖未免太明顯。他可以想見,她肯定是能拖就拖,拖到不行才來見他。

范黛安被動地被拖著走,眼睛卻盯在他握住自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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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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