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發生了什麼事嗎?」
曾縵翎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姜允禎和喬茱茵雙雙轉過身。
「曾小姐,抱歉,因為我的手不小心割傷了……」
「縵翎,你來得正好,喬秘書受傷了,我要帶她去藥局買葯,要先離開了。」姜允禎立刻表示道。
又是喬秘書!曾縵翎心情不太爽快,她看了下喬茱茵手上的傷。
「我看傷口還好嘛,允禎,你就讓喬秘書自己去買葯,我來找你,是想問你待會兒結束后,要不要去喝杯酒呢?我們一起慶祝你和胡老的合作。」
「下次好了,再約時間。」他毫不猶豫便回道。
看到曾嫚翎的臉色明顯一變,喬茱茵連忙打圓場。「執行長,我自己去買葯就行了,你就和曾小姐一塊兒去慶祝。」
「沒關係,說了下次就是下次,好了,我們走吧。」說完,姜允禎便拉著她的手要朝門口走去。
喬茱茵發覺曾嫚翎一直盯著兩人的動作,她連忙抽回手。「執行長,我可以自己走。」
「好,那走快一點,萬一你身上的血流完了,別怪我沒有救你。」他腳步不停地繼續往前。
這傢伙,幹麼在曾嫚翎面前說這種笨蛋話!見曾縵翎表情怪異,但他卻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她再次向曾熳翎致歉。「曾小姐,真的很抱歉,那我和執行長就先離開了,再見。」說完,她快步跟上他的腳步。
曾熳翎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相偕離去的背影,不悅油然而生。
看來,不只要防外面的女人搶走姜允禎,他身邊的女人更是要小心注意。
雖然就目前看來,姜允禎和喬茱茵之間沒有什麼曖昧關係,但上次她去元頓就
發現,他們的互動讓人覺得關係相當親密,有種他人無法介入的氛圍,現在她覺得這樣的感覺更強烈了,更何況姜允禎甚至為了喬茱茵直接拒絕了她。
看來,若是她決定要跟姜允禎結婚,一定要想辦法把喬茱茵弄走。
姜允禎和喬茱茵離開后,先去藥局買了葯和OK綳,等傷口處理好之後,他才開車送她回家。
到達租賃的公寓門前,喬茱茵解開安全帶,轉頭向他說道:「執行長,晚上謝謝你的仗義執言,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會認得蘇協理呢?」
見過很多次面,甚至上個星期才見過的人,他都會忘記對方的長相,尤其他剛剛連胡老都不記得,她真的很好奇他為什麼會記得兩年沒見的人呢?
如果可以知道他為何會記得蘇承宗,也許對他恢復正常會有很大的幫助也說不一定。
姜允禎想了下。「大概是因為我討厭那傢伙。」
「你討厭蘇協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為什麼?」
「你不是說過很討厭他,所以我每次看著他,也覺得很討厭,大概是因為真的太討厭了,就記住他的長相了。」她很難得會說討厭誰,因此讓他很在意。
因為她說討厭,所以他也跟著討厭,然後因此記住對方的臉?喬茱茵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再說,總不能為了讓他恢復正常,她就跟他說她討厭每一個人吧!看來這個法子是行不通了。
喬茱茵又向他說了聲謝謝,並道了聲晚安后,才正要開車門,姜允禎的手機響了,見他在看到來電顯示立刻表情僵硬,她心一驚,該不會是董事長打來的吧!姜允禎按下通話。「有什麼事?」
「我聽說你要和東成建設的曾家千金結婚,我反對這門婚事,曾家千金不適合你,快點取消。」
「我的婚事由我自己決定,和您一點關係也沒有,以後別再為這種事打電話給我了。」他的語氣異常冷淡,他實在無法敬愛他的父親。
「允禎……」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掛電話了。」說完,他隨即收了線。
喬茱茵看他緊握著手機,濃眉糾結,像是承受很大的壓力,不免有些擔心。「執行長,你沒事吧?」每次董事長打電話來,他的心情就會很不好。
「真是太可笑了,明明就不愛我也不在意我的事,為什麼現在突然端出好爸爸的樣子,關心起我的婚事,太虛假了。」想起以前的事,姜允禎神情難掩痛苦。
「當年我明明跟他說了,繼母打算對我不利,結果他完全不理會我,還要我別胡思亂想,幸好我命大,才得以活下來。」
喬茱茵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了,因為這些年來,她該說的、能說的,全都說了,可是他對於當年被繼母綁架的事,依舊耿耿於懷,也因此和董事長產生了嚴重的心結,至今仍無法解開。
她記得他曾說過,在對方將他勒昏時,他以為自己會就這樣死掉,當年他也才十三歲,經歷了那麼可怕又殘酷的事,當然會害怕恐懼。
她照顧他的那晚,發高燒的他不斷的作惡夢,全身發抖,直到她握住他的手,狀況才好了一些。
姜允禎跟她一樣,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他似乎跟情比較好,只是爺爺在他九歲那年也去世了,一年後他父親再婚,繼母的年紀比董事長小了十多歲,而且長得很美,董事長很疼愛她。
姜允禎俊顏繃緊。「既然當年他在那女人和我之間,選擇了那個女人,現在就不需要虛情假意的關心我。」
喬茱茵不懂,既然董事長這麼疼愛姜允禎的繼母,照理說對方應該是個有錢有閑的貴婦,為什麼還要夥同外人綁架姜允禎呢?
不過,當年隨著姜允禎自行脫困回家后,綁架他的繼母和綁匪,開車逃避警方追捕時,發生了車禍,結果雙雙不治,因此當年就連警方也不知道他們挪架他的原因,只能初步推測是為了錢。
至於董事長,孩子已經向他發出求救信號了,為什麼他會視若無睹?至少也應該要有所防備吧,或者找人去把事情調查清楚才是,但董事長卻什麼也沒有做。
他和董事長之間的問題,她這個外人當然無法介入,但是她真的不舍他一直陷入對父親的埋怨中,因為這麼做就等於他也未放過自己,而且已經十多年了,他的創傷後遺症還是很嚴重,想必和董事長多少也有關係,不過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幫助他。
「我沒事了,你可以下車了。」姜允禎的語氣依舊沉重。
他的臉色明明就還很難看,於是喬茱茵鼓起勇氣再問:「執行長,當年你有問董事長,為什麼你都說了繼母要對你不利,但他卻沒做什麼防範嗎?」
姜允禎生氣低吼,「哪需要特別問什麼原因,一看就很清楚了,比起我這個兒子,他更愛那個女人。」
「可是,也許當時董事長有其他苦衷也說不定。」無論她怎麼想,都覺得董事長不可能不在乎獨生子才對。
他冷瞪著她。「你現在是想為那個人說話嗎?覺得我無理取鬧,不該對那個人如此冷漠嗎?」
「不是的,我只是……」
「夠了,我不想再說了,你馬上下車。」姜允禎直接命令。
要她下車,也得讓她把話解釋清楚。「執行長,你不要誤會,我只是覺得……」
「喬茱茵,不要以為我不會開除你,我爸都可以不要我這個兒子了,你又算什麼,快點下車!」姜允禎怒氣沖沖的又吼道。
喬茱茵看得出來,這已經是他的底線了,雖然他們平常交情不錯,但再說下去,他真的會抓狂,看來,今天只能到此為止,就跟以前一樣,毫無斬獲。
她一下車后,姜允禎馬上開車離去。
望著漸遠的車尾燈,喬茱茵忍不住低嘆了口氣,真是的,不懂她的用心良苦就算了,居然還那麼凶!她會追問也是為了要幫他,說不定當年董事長真的有苦衷,知道后,或許有機會化解他們父子之間的心結,那麼他就能恢復正常了。
不過從他如此激烈的反應來看,他對當年的事,不但沒有漸漸釋懷,反而更加糾結了,那道傷口真的太深太重了,所以他才會看了那麼多醫生、做了那麼多治療,都無法改善。
雖然她很想幫他,但她又不是專業醫生,再說那傢伙又不領情,她幹麼要替他擔心這麼多?
喬茱茵又看了眼車子離去的方向後,隨即轉身走進公寓。
回到自家豪宅后,姜允禎心情煩躁的從酒櫃里拿酒來喝,猛灌了一杯還是覺得很火大。
喬茱茵那個女人,為什麼每次都要為他父親說話?哪會有什麼苦衷,不就是根本就不在乎他這個兒子!
他氣憤的又喝了一杯。
當年被歹徒勒昏、他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腦海中只剩一個念頭,既然父親不要他了,那麼他也不要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