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知道是金髮還是黑髮呢？會不會是著名歷史人物的鬼魂？

章祺雅湧起無限的好奇心，完全壓倒對鬼魂的恐懼。

她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全身的感官都張開來，等待著那詭異的目光再次出現。

終於，章淇雅在感受到目光的一瞬間迅速轉頭，果然，遠處一名金髮碧眼的女子正盯著她。

難道是中世紀的貴婦女鬼？或者是……

一個小小的細節讓她的幻想戛然而止，為什麼女鬼穿著現在流行的衣服？而且有工作人員走過去和她說話……章淇雅好失望，她弄錯了，對方是活人，不是鬼魂。

不過，對方為什麼要盯著她呢？她低頭看看自己，似乎沒有引人注目的地方。

這次換章淇雅留心觀察對方，那個金髮美女看起來不像是藝人，也沒有工作的樣子，和自己一樣在片場閑逛，但工作人員都很尊重她，除了會從後面盯著別人看，那美女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可被人偷偷盯著這一點就夠讓人難受，章淇雅沒了看風景的心情，找個角落坐下，等著看那個金髮美女還有什麼動作。

有意無意之間，她的視線和金髮美女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痛恨加鄙視的眼神像是漫畫里的死亡光束，攻破所有防線直接朝她射過來。

大家只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用不著這麼狠吧？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終於等到林曉風工作結束，章淇雅坐上車子，還在不停向後張望。

「你怎麼啦？」林曉風很快看出她的不對勁。

「剛才有個金頭髮的女人，用很可怕的眼神盯著我看。」

「那個女人是不是身材很高又很瘦，眼睛是藍色的，很冷艷，看人的時候高高在上？」

「對對對！」章淇雅點頭，絕對同意。

「喔。」林曉風點了頭，卻沒有什麼反應。

「等等，你認識那個人？」

「嗯。」

「那你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她為什麼總是用那種可怕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著我？」

「嗯……」他猶豫著要不要說。

「你知道為什麼是不是？」

「呵呵。」這次他換成傻笑，但還是沒說。

「而且和你有關？」看他的反應就知道有鬼，章淇雅步步緊逼。

「那個金髮女人叫納塔莉，是這部電影投資商的女兒。」

「她父母投資電影，她為什麼要瞪我？」

「我想她是自尊受傷吧。」

「林曉風，你給我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納塔莉……曾經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我直接告訴她，自己有喜歡的女生，又讓她看見我和我姊姊在一起，暗示她我姊是我的女朋友，她看到我姊后自然就死心了。」對於自己姊姊的美貌，林曉風很有自信。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因為她發現你才是我的女朋友，她覺得敗在你的手上很不甘心。」

「什麼嘛，以貌取人的傢伙。」雖然對於外貌章淇雅向來不介意，但被別人這樣鄙視還是不開心。

看她不高興，林曉風很識時務的閉嘴。

這樣的不悅延續到回到飯店，一件小事情徹底激怒了章淇雅。

林曉風居住的飯店是佛羅倫斯當地知名的五星級飯店，她理所當然跟著他，兩人住在同一間房。

說起來，章淇雅已經在這家飯店進進出出幾次了，可是這次不曉得怎麼搞的，她跟在林曉風身後剛想進去，門口的服務生卻突然伸手把她攔住，示意她不可以進去，嘴裡還不住說著什麼。

聽不懂對方的話，她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還是林曉風發現她沒有跟上，轉過身看到這情況，對著服務生用義大利語喊了一句，她才被放進飯店。

章淇雅小跑步向前，跟在林曉風身邊。

「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說，衣衫不整，謝絕入內。」

聞言，她低頭看看自己，雖然是簡單的T恤牛仔褲，又是穿了幾年的地攤貨，但也算乾凈整潔，怎麼能說她衣衫不整呢？

「這裡可是義大利，你知道有多少名牌出自這裡嗎？所以對義大利五星級飯店的服務生來說，你的衣服很破爛。」林曉風很誠懇的解釋。

「他們總是這麼以貌取人嗎？」

「不，他們是以衣取人。」

「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在整間飯店裡，不在乎你的衣著品味的大概只有兩個人，你和我。」

這個世界真現實！章淇雅內心陷入某種掙扎。

她真的不在乎自己身上穿什麼，但外面的世界卻太在乎這些，她可以跟隨著自己的心情，不做任何改變，可剛才那種尷尬的情況肯定還會再次發生。

抬頭看看林曉風，他安然的坐在沙發上，認真閱讀手裡的劇本，似乎不打算給她任何服裝上的建議。

「你真的不在乎我穿什麼衣服嗎？」

「不在乎。」

「你不覺得有個穿地攤貨的女朋友很沒有面子嗎？」

「說實話，不覺得。你穿什麼都是你，只要是你，其他的我完全不在乎。」

章淇雅對林曉風的回答很滿意，想了一下，重新開口。

「你借我一點錢。」

「借錢？」林曉風訝異的問，作為他的女朋友，她想要什麼只需要開口，他馬上會把東西雙手捧著送到她面前，何必借錢？

章淇雅以為他是問自己借錢做什麼，於是解釋道：「我想去買幾件稍微好一點的衣服。」

聽了她的話，林曉風走過來，摟著她的肩膀說：「小姐，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稍微尊重一下我身為男朋友的權利好不好？」

「男朋友的權利？」

「給你買衣服的權利。你聽過有女生向男朋友借錢買衣服的嗎？理論上應該是女生說要買衣服，男朋友就陪著去付帳，明白嗎？」

「喔。」

「好，從頭開始，再說一次。」

章淇雅想了一會兒，才確定要說什麼，「我要去買衣服。」

「這才對嘛，我陪你去。」林曉風抓起外套，帶著章淇雅走出房間。

出了飯店，章淇雅才意識到，如果沒有林曉風的帶領，她根本連商店街在哪裡都搞不清楚。

兩個人在佛羅倫斯充滿文化藝術氣息的街道里穿梭，在這裡，沒有人注意到林曉風是個大明星，大家都被隨處可見的精美建築吸引，那些文藝復興時期的古蹟總是能吸引遊客的目光，也同時吸引了章淇雅和林曉風的視線。

在這充滿藝術魅力的環境里，章淇雅也覺得自己隨意的衣著彷佛破壞了如此優美的氛圍，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在林曉風的帶領下，章淇雅走進一棟看起來有數百年歷史的老房子，房子外牆上用黑白的顏色畫著服裝的圖案。

走進大門，室內裝潢一切以冷調的黑白色係為主，兩排黑色的長廊把顧客引到殿堂深處，一樓是包包和鞋子，到了二樓才看到女裝，地面上是黑白棋盤格地毯。

其中最能引起章淇雅興趣的是櫃檯上的燈罩，罩頂上有女性的頭像，仔細看竟然是神話中的蛇髮女妖梅杜莎。

一切看起來都是性感與典雅的結合，令人彷佛處於夢幻的想像和現實的華麗之間。

裝飾黑色雕花扶手的黑色大理石樓梯盤旋而上，每處轉角都有袖珍櫥窗，展示精緻的珠寶。

章淇雅被這些精美的裝飾迷住了眼睛，根本沒有注意光滑的地面和高級的裝飾地毯，結果鞋跟不小心勾到地氆邊緣，剛好被絆住，整個人向前跌……

好在林曉風是跟在她後面，及時伸出手拉住她，讓她免於摔倒。

章淇雅再次自動把這小小的意外歸咎於林曉風帶給她的厄運，不過，只要他待在她身邊，厄運就只是稍微露頭顯示一下的存在，倒楣的事情不會真正發生。

忽略剛才的小插曲，章淇雅忙著四處觀察這新奇的世界，林曉風則在和店員溝通，等到她從充滿藝術的世界中回過神來，店員已經準備好供她選擇的衣服。

擺在最上面的是一件性感誘人的蕾絲內衣，章淇雅用一根手指挑起這件手感柔滑、材料幾乎透明的內衣，轉頭看著林曉風。

她用眼神責問著：這件內衣是什麼意思？

林曉風用無辜的表情回望她。

語言不通，加上不知道林曉風和那個店員說過什麼，因此就算他不在更衣室內，店員還是按照他的指示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