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楊以諾錯愕地抬起雙眼,接觸到他柔和的目光,他唇邊竟有抹淡淡的笑意,可她心底已掀起驚濤駭浪。
他為什麼這麼說?
究竟純粹是刺探,還是真的發現了什麼?
「你在胡說什麼。」她睨了他一眼,假裝聽不懂他的話。
「你過來。」驀然間,金世傑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出書房。
「不。」她被動的讓他拉著跑,心底已拉起警報,感覺大事不妙了。
他要帶她去哪兒?
她試著甩開他的手,他手心的力道卻是霸道又堅定,緊密的握著她,絲毫不為所動。
她心慌地想,這下完了,這裡不是院子也不是陽台,而是在他的屋子裡。
就算她能掙脫逃離他,但桐桐怎麼辦?
她這才發現她好像誤入陷阱了。
他一定會對她打破砂鍋問到底。
【第六章】
金世傑拉著楊以諾,如旋風般大步走向書房對面的房間。
他不想吵醒桐桐。
進了房裡,他迅速關上門,雙手抵在門上,將她圈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不容許她逃避。
「這是哪裡?」楊以諾雙頰泛紅,心狂跳著,背緊抵在門上,試著拉開彼此間的距離,顫抖的星眸從他神俊的臉上移到他肩頭,看清了這是間卧房,以深色調為主的陳設,給人沉穩內斂的感覺。
而室內充滿了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嗅不到一絲女人的芬芳。
這是他的房間吧!
她以前常去他的老家,常以未婚妻的身分跟他膩在房裡,他的房間就是瀰漫著這股青草香氛的氣味。
這房裡惑人的味道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這種熟悉感迫使她想起他們的親密過往,他們相愛時心底的美好感觸……
她拚命排斥。
她知道他住在這裡一直都是獨來獨往,那表示此刻也不會有人來幫她,她必須獨自面對他。
「這是我的房間。」金世傑定定的瞥著她說。
「這算什麼?你不該帶我進你的房間,還有,你不該靠我那麼近,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能保持距離?」楊以諾脹紅了臉低斥。
「你怕的不是這個地點、不是我們之間的距離,而是怕我接下來要問你的問題吧!」金世傑一語道破她的心思。
楊以諾咬著唇,身心都緊繃著,他既然能看穿她,那表示他一直都不相信她的說詞。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你真的有結婚嗎?」金世傑低頭問,看著她的眼神儘是寵溺,嗓音更是無比低柔,一點脅迫的意味也沒有。
「那是當然的。」楊以諾沒有第二種說法。
金世傑微眯著眼審視她倔強的模樣,這女人真令人傷腦筋,明明沒有還硬要說有。
「好吧!那你老公叫什麼名字?」他漸漸把話帶到問題的核心。
「他……」楊以諾眉心打結了,她該怎麼答?那個人並不存在啊。
「說不出來?因為根本沒有那個人。」金世傑嗤笑。
「誰說的!」她果決的說,斂起表情,以為這樣就可以制止他在這個問題上打轉。
「那桐桐的爸爸是我嗎?」金世傑看她一點也不幹脆的樣子,直接把答案拿來當問題,他專註的凝視著她,看盡她臉上微細的表情變化,想從中看出她心底的答案。
楊以諾艱澀的瞅著他,從他大膽的提問看來,他很有可能已從哪裡得知了她並沒有結婚的消息。
雖然她的媽媽,還有二叔和二嬸都知道她的事,也知道孩子是他的,但這件事他們說好了不公開,應該不會讓其他人知道。
他一定是以桐桐的年紀去推算,認為桐桐有可能是他的孩子,所以才會這麼問吧!
她不能掉以輕心,否則她很可能會破功。
「你別亂說,桐桐的爸爸叫王德威,是我在上海認識的人,我愛他,那時我很傷心,正好有他安慰我,所以我們就在一起了,怎知在結婚的前夕他去世了……你不要在別人的傷口撒鹽,再問下去就太失禮了。」她情急之下胡亂編了一個故事,想讓他知難而退。
金世傑沉默的瞥著她,深炯的目光不為所動。
他不相信這番說辭,桐桐曾告訴過他,他已經四歲了,若依照她說的,那就有了時間差,這樣桐桐應該是個早產兒。
但桐桐如此健康又充滿活力,並不像是未足月生下的孩子。
而且照她此時的說法,那表示她傷心的遠走他鄉后立刻就愛上了別人,並且有了小孩,那未免也進展得太快了,他知道,她不可能那麼快移情別戀。
最扯的還是那個莫須有的、早死的可憐男人,恭喜他現在終於有了名字叫王德威。
從頭到尾她的說詞破綻百出,她的目的只是想混淆他的視聽。
她若以為她瞎扯個故事他就會相信,那她也太小看他了!
「什麼叫失禮我不知道,但我沒想到你竟然變得這麼善於編故事,看來撒謊的小嘴應該受點懲罰。」他的聲音低啞,眼眸深不見底,俊臉緩緩的逼近她。
「你……」她瞪視著他,小臉躁熱,想反制他,但她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已俯下臉,惡魔般性感的唇已壓上她的,吞沒了她的話語,灼燙的舌焰竄進她口中,輕纏她柔軟的舌瓣。
她整個人怔住了,他們熾熱的氣息纏在一起,他的溫柔燙著她的心,一瞬間她的腦子變得完全空白。
她忘了要抗拒,忘了她得守著的秘密,只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吻,他給的並不是懲罰,是溫柔似水的綿綿情意。
恍忽中,她的心思被狠狠地拉回到過往兩人相戀的時光,那時他曾經給過她無數呵疼,在她身子烙下了永恆印記,他們之間的愛孕育了一份珍寶——他們的孩子桐桐。
他的吻再度提醒了她,他是她生命中曾經深深愛過的男人,她甚至真切的感受到他仍然愛她。
她的心在隱隱顫動,眼底冒出熱氣,可她沒有響應他的吻,她禁錮著所有的感情,他還是已婚的身分,她不能貿然接受他,更不能介入他的婚姻。
「你一點也沒有進步的樣子,看來並沒有哪個姓王的教會你什麼。」他沙啞的低語,深眸意有所指的瞅著她紅紅的眼。
「你……在試探我?」她聲音微顫著,壓抑著心裡的無助。
「沒錯,根本沒有那個人,別再騙我了。」他很確信地說。
「我沒有騙你,更沒必要騙你。」她極力地反駁。
「你說的。」他見她頑固,牽動唇無奈一笑。
她表現得不以為然,下一刻他已擁她入懷,不容分說的再度吻她。
這次他不再極盡溫柔,而是放肆地狂烈糾纏,深刻得像要吻進她的心底深處,非得觸探她真實的情感。
她的小舌閃躲著他,推抵他,他卻纏得更緊密、更急切,大手瘋狂地撫抱著她柔嫩的身子,強烈地表達著他內心無可宣洩的情感。
他多麼希望她能明白他對她的愛,還有說不盡的歉意,只要她坦誠,他們便有機會可以重新來過。
等他處理好離婚協議,他們立刻可以擁有自己的家庭,可以一同照顧他們的孩子。
「別這樣……」她心顫著,人在他懷裡喘息著,害怕他的為所欲為,還有他透過吻所傳達出的野蠻、煎熬和濃烈的愛。
他的侵擾很可能在下一秒便會瓦解她的理智,她的心防岌岌可危,因為她的心正深深受到他的牽引——
她也還愛著他。
她心中酸楚的情感迅速化成無助的熱淚,緩緩地滑下她的臉龐,溜進了兩人的口中。
他嘗到了淚的滋味,輕輕的放開她,雙手捧著她滿是淚雨的小臉,無奈的低喟了聲,吻去她臉上的楚楚淚痕。
「說實話,桐桐的爸爸是我嗎?」他問。
「他和你無關。」她說,淚又流下,心底忐忑著。
「為什麼不承認?你不知道我只要拿到一根桐桐的頭髮就可以做親子鑒定嗎?也許我已經拿到了。」這是最後的籌碼。
「不……不要搶走他,他是我唯一的希望,是我最愛的人,沒有他我活著一點意義也沒有。」她雙手急忙揪住他的大掌,擔心得直搖頭。
說完,她這才驚覺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她等於在告訴他,他就是桐桐的爸爸!
她愕然地睜大美麗的眼睛,瞅著他臉上扯出一絲笑意,內心已是潰不成軍。
金世傑憐愛地看著她無措的樣子,真相已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