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那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才古怪咧,你老婆人呢?怎麼都不見你們出雙入對,難不成是外星人嗎?」她瞪著他俊酷的臉,嘲諷地反問。

金世傑眯起眼,瞥著她充滿敵意的小臉,她竟然也發現了他家裡沒有女主人這件事,看來住得太近對彼此都沒好處。

不過這是否表示她也留心著他,為什麼?如今在她心裡他算什麼?他竟很想探知。

「我跟她分居很久了,還在協議離婚中,而且我們沒有小孩。」他不怕她知道,但他暗忖自己幹麼要說這麼多?他這等於在告訴她,他即將恢復單身,他並無意暗示什麼,這毫無意義。

「什……么?」楊以諾驚訝著,原來他和林晶玉分居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等著。

「他……他……他死了。」她隨便說說,這樣他一定就不會再問了,反正她根本沒老公。

「什麼?多久了?是在桐桐年紀很小的時候嗎?」金世傑心底震撼著,緊盯著她問。

他從沒想過她是獨自一人帶著小孩過日子。

他絕不是幸災樂禍,但也不知為何,得知她是一個人時,心底竟湧起另一種情緒。

他說不上來,只是彷佛有希微的亮光重新在他心底燃起。

難不成他對她還抱有希望?他明明恨透她了不是嗎?他對自己突然反轉的心緒感到不可思議。

但如今他更想徹底地了解清楚,包括她這幾年究竟去了哪裡?

「金世傑,我沒必要回答你,你也沒有資格問我。」楊以諾驚慌的阻斷他想再問下去的意念。

繼續問下去只會沒完沒了,而且很可能會被他知道桐桐是他的小孩,可是他憑什麼呢?當他決定悔婚另娶他人時,他有考慮過她嗎?現在才來問這些已經太晚!

她什麼也不肯說,負氣掉頭就走,可金世傑動作更快,霸道的扣住她纖細的手臂將她拉了回來,聲音粗嗄地說:「楊以諾,你聽好了,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問,在我沒問清楚前你不準走。」

她驚悸地瞅著他深不見底的眸子,從他手掌透出的溫度灼燙進了她心裡,犀利的話更像把利劍刺中了她心底的擔憂。

「你有什麼資格?又憑什麼一再的碰我?」她武裝起自己,奮力甩開他的箝制。

金世傑看著自己被她揮開而騰空的手,驀然垂落而下,她說得沒錯,他是不該碰觸她,他太衝動了,一見到她就毫無理智。

但他隨即理所當然地說:「我當然有資格,當初你不就是為這個男人毀了我們的婚約嗎?你是結婚後就有了桐桐,或者跟我在一起時你就已經有了那孩子?」

楊以諾的心瞬間降溫到零度以下,她忽然覺得全身發冷,真難以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他竟把悔婚的罪名推給她,甚至質疑她跟他在一起時就劈腿甚至帶球跑,他怎能這麼可惡?這實在欺人太甚,明明悔婚的人是他呵!

「無論你怎麼說都可以,也隨你怎麼想。」她憤怒地瞪著他,心酸澀又無奈,但為了保有桐桐不讓他搶走,她不想跟他爭辯,更不想讓他發現她心底的傷痕。

她匆匆往門內走,不讓他看見那不爭氣的淚霧在她眼底打轉。

「楊以諾,我說了你不準走,除非你說清楚……」金世傑怔忡著,想不到她竟不解釋?是他說中了或者另有隱情?

他再度阻攔她,這回他一點也不客氣,單臂掃向她的腰肢,將她擄到自己懷裡,緊密的固定住她。

他心底的那一點點光芒教他不想輕易的放走她,他要全盤了解有關她悔婚的一切!

「放手!」楊以諾掙扎著,慌亂地推抵著他,她不想曖昧的緊靠在他身上,他們再也不是情人,不是朋友,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是,她更不想提起他羞辱她的過往。

金世傑深炯的眼死盯著她眸中蓄滿了委屈的淚。

她為什麼看起來如此委屈?他不知道她有什麼好委屈的,委屈的人應該是他吧!

他穩穩的將她擄在胸前就是不放手。

「你不敢承認是因為我說中了嗎?」他問。

「對,你全說中了,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壞女人,我和你有婚約的時候又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我實在是太罪過了。」她細碎的聲音因憤憤不平而發顫,昔日的心碎全都湧上心頭。

她這才知道,那些被她壓在心底深處的過去一直都沒有消失。

金世傑表情諱莫如深,墨黑的目光看進她凄迷的雙眼,情緒已掉落在無邊無際的黑暗海洋中。

她的模樣告訴他,她並沒有說真話,他記得她以前很少哭,除非被誤解了才會不甘心地掉淚,現在因為問起她悔婚而哭,這太反常了,他感覺很不對勁。

「既然真的是這樣,你何必像個受害者的樣子?」他沉聲問,竟然毫無理智的心疼起她的淚。

「不是你希望我這麼說的嗎?這樣才能消除你的罪惡感。」

「我為什麼要有罪惡感?」

「你真的很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才是殘忍又不專情的惡魔,你毀了我的……」她的愛情、她的信任還有她的心。

但她的自尊令她說不出口。

「總之我不會忘記你悔婚時帶給我的羞辱,無論如何我會立刻搬家,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放手,我要回家了。」她又氣又惱的想揮開他的臂膀,只希望他快點放了她,否則她怕自己會衝動地說出沒有理智的話。

但她敵不過他的力量,而且她發現他似乎又加重了力道,她氣炸了,抬起頭瞪他,驚異地瞥見他的俊臉竟然掛著錯愕。

「不準走,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金世傑烈焰般的眼深切地直視她,他確實感到錯愕且難以理解。

他不懂她的意思。

「我為什麼要再說一遍,走開!」她死命的想掙脫他。

「我不會走,你最好把話說得一清二楚,誰悔婚了?」他專橫且執意留她。

她蒼白的臉因掙扎而變得火紅,心底惱怒到極點。「你裝作不知道自己悔婚,反過來指責我的樣子真的很可笑。」

「楊以諾,我怎麼可能假裝?你認識的我是那樣的人嗎?」他低吼,要她別再閃爍其詞。

「你……」她一陣心酸,她以前曾經認為他是正直的好人,但後來證明並不是!她已經不敢篤定自己認識的是真正的他了。

「你聽好了,我絕不怕跟你當面對質,當初我到法國出差,第三個月手機就遺失了,筆電也中毒送修,但我立刻要秘書替我換了新的手機。我也怕你會找不到我,馬上就打電話回台灣給你,想告訴你我換了手機號碼,沒想到都聯絡不上你。

「就在那時,我正好從網路上看到寶萊發生財務危機的新聞,很意外的發現那已是一星期前的事,而你竟然都沒有跟我聯絡。我害怕你出事猛打電話給你,但你的手機一直都不通,e-mail也聯絡不到,只好先拜託我爸媽到你家去一趟,看有什麼地方需要協助,也要他們傳話給你,希望你無論如何打通電話給我,我把纏人的公務處理好會儘快趕回台灣。」金世傑頓了頓,眸光隱隱轉暗。「可是我等了又等,你一通電話也沒打,我趕回來時你已經消失了,我爸媽交給我你退回的婚戒,說你悔婚,有別人了……」

金世傑把當時的情況清清楚楚地告訴她,而他也沒想到,曾經要自己遺忘的事,卻仍記得巨細靡遺。

「是嗎?手機突然遺失?筆電突然中毒?我還以為你是留戀法國,和一個叫林晶玉的女人打得火熱,培養感情,沒空回來呢!」楊以諾失神的冷笑,他說的和事實並不相符。

「我已經有了你怎麼可能跟別人在一起,而且當時你怎麼知道林晶玉?」金世傑很詫異。

他發現他們彼此的認知有很大的出入,他並沒有和林晶玉打得火熱,他在法國只見過她一次面。

她要約他吃飯、看電影之類的他全都婉拒,後來是父母要求他與她見面,他才去應酬一下,那次林晶玉還擅自拍了張自拍照說要留做紀念。

「你娶她了不是嗎?」她諷刺地問。

「後來是。」他沒有迴避。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事實已擺在眼前,好了,話說完了,你可以放手了。」她命令他,不想再聽他冠冕堂皇的謊言,那隻會令她更恨他。

「不,還沒,不是你想的那樣,聽我說……」他還不死心,他怕錯過這次機會,將無法再探知到底當年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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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惡魔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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