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小姨變媽媽

一張因為大豬和小豬的到來而顯得由衷的笑臉、一幅大豬和小豬的親密合影、一本放在枕邊的韓語的教科書，還有歡欣鼓舞的陪同，使得朴順珠對那次縣城之行給與了極大的評價，她會唱王力宏的那《心跳》：「你的眼神充滿美麗帶走我的心跳你的溫柔如此靠近，帶走我的心跳。逆轉時光到一開始能不能給一秒？等著哪一天你也想起，那懸在記憶中的美好……」

她在給她爸爸媽媽的信中說，她就是在那間簡陋的賓館的房間里真切的感覺到王大力對她的有些小心翼翼的關注，感覺到那個深沉的男人、忙得一塌糊塗的縣委書記對一個韓國女子開始產生的愛情，感覺到自己所希望的幸福就在自己的眼前向自己微笑了。她很撒嬌的對媽媽寫道：「媽媽，我已經決定做這個中國男人的妻子，也做這個小女孩的媽媽呢。事實上，從見到這對父女開始，我就知道，他們是屬於我的。小豬的可愛是一眼就看出來的，可誰會看出大力君是個縣委書記？」

那一天，她給了王大力一個吻，當然也給了王麗珠一個吻，有些羞怯、也有些緊張的和縣委書記牽著小豬的手在縣城的那些古老的大街小巷上閑逛，她知道這是一種表露，一個向全縣的人傳達的一個信息，她也知道這是一種承諾，一種因為工作和政治而不得不公開的一種關係。的確有不少的人都看見了，那個不苟言談、作風正派、雷霆萬鈞、辦事果斷的王書記居然有一個花朵般鮮艷的女兒，還有一個像天仙一樣漂亮的女朋友，雖然王大力對每一個和他打招呼的熟人解釋說，她是「小豬的小姨」，可誰都看得出是怎麼一回事，所有的人都被那個羞答答、有些臉紅、會向人行禮的女孩的魅力所征服，後來有人感嘆：「什麼叫天生麗質？那個小豬的小姨就是最好的註解。」

正是周末，三個人在縣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行，小丫頭有些走累了，撒著嬌叫她的爸爸抱，王大力就索性把女兒頂在了自己的頭上，一隻手抓住小丫頭的花褲子，一隻手抓著另一個女子，那個天仙般的女子會時不時地停下腳步，買一些山裡出的山果，一邊小聲的和縣委書記說著什麼，一邊給身邊的一大一小喂東西吃，王大力在與一些熟識的人打招呼，很自然的吃著朴順珠給他剝好的甜栗子，看起來恩愛極了，一家三口和睦極了。只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那個一臉甜笑、看起來溫柔賢惠的漂亮女子雖然說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卻還是一個韓國人。

那天晚上，大豬和小豬就睡在王大力的房間里。三個人還在房間里瘋鬧了很久，兩個女孩子跳朝鮮族舞蹈，朴順珠腰肢苗條，舞姿輕盈，還大大方方的給他獻上熱吻，卻逼著王大力給她們唱歌。縣委書記再三說明自己「五音不全」、「會把山上的大灰狼都引出來的，」兩個女孩子卻不放過他，他只好唱了一《好漢歌》，就是劉歡唱的那：「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哇，說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

「不錯。」韓國美人抿著嘴在笑：「不是唱的很好嗎？」

王大力還讓小豬坐在他身上騎馬，自己跪在床上亂爬。小丫頭高興了，叫了起來：「小姨，你也來騎馬？」

她的臉一下子紅到了頸脖，一個勁的搖著手。她不敢，就是王大力答應她也不敢，韓國女人還沒有一個敢這樣做的。男人是天，頂天立地的天，女人是地，默默承受的地，這就是至理名言。中國的河東獅吼越來越多，女性化的男人也越來越多，這不是時代的進步，而是一種後退，所謂的陰盛陽衰對於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絕對不是一件好事，看看日本、台灣乃至香港，女人就是男人的一個組成部分。她以後肯定就會是那樣的人，男人是天，女人是地，這是至理名言。

王麗珠玩得太興奮了，玩了一天也玩累了，還沒有到央視的《晚間新聞》的時候就趴在朴順珠的懷裡呼呼入睡了。王大力看著電視，抽著煙，有些被那種溫馨而又神秘的氣氛所迷惑，也有些被坐在身邊的這個貌美如花、溫情脈脈的絕世佳人所迷惑，雖然因為少了小豬，和大豬之間有了些神秘感，還是居然有些不忍離去了，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就感到局促不安了，就有些羞愧了，就起身告辭了。

「大力君，其實……」朴順珠沒有阻攔他的離去，只是說話的聲音輕飄飄的，臉紅彤彤的，低得有如耳語，卻聽得清清楚楚：「你可以不用走的。」

這個提議太明白無誤了，這個表述太簡單明了了，這個語言太充滿誘惑了，這個邀請太說明問題了，而且就是從這個緋紅著臉、低垂著頭、羞答答的垂著毛茸茸的眼帘的女孩子嘴裡親口說出來，就一切都挑明了，也就說明了一切，所謂「此時無聲勝有聲」就是這種意境。世間上原本有不少的事情是不需要任何語言的，一個漫不經心的動作、一個脈脈含情的眼色就一定會心領神會的，就一定會心有靈犀的，就一定會產生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效果的。

王大力每一次和這個美得驚人的女孩子見面，都會越來越感覺到對方有一種強烈的祈求，同樣的，自己對於這個笑稱自己就是大豬的女孩子不也有了一種越來越深切的祈盼嗎？雖然兩個人從沒有很好的訴說過對對方的感情，但從默認小豬與之交往，讓一個外國女子走進天官牌坊，走進自己的家門，走進自己的生活，給她講那個女辦公室主任的往事，還很幸福的接受了她的熱吻，不都有這種不言而明的希望在其中嗎？

他最終沒有在那個充滿誘惑、充滿期待的房間里留下來，而是狼狽不堪的逃了出去。結果第二天一見面，大豬和小豬都給他唱劉德華的那《笨小孩》：「哎喲，往著胸口拍一拍呀勇敢站起來，管它上天下海，哎喲，向著天空拜一拜呀別想不開，老天自有安排！老天愛笨小孩……」

王大力肯定是躲閃不得的，大豬和小豬有時候會形成很默契、很協調的統一行動，那種熟練的程度簡直令人嘆為觀止，韓國美人的某種羞答答的提議可以一走了之，小丫頭的提議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了，從開始的第一天起，人家兩個人就會有那種默契存在，只是當時兩個人都還不知道，也都還不相信自己會親密無間。

那是那個周末的第二天的下午，因為要到市裡開會，真正的司機老林不見了，他開的那輛車也不見了，只是那個人稱黑皮牙膏的老林做得太明顯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的用意。王大力就開著朴順珠的那輛伊蘭特送兩個女孩子回家，小丫頭還是和朴順珠坐在一起，奶聲奶氣的在和兩個大人說著一些她在山區見到的稀奇事物，從不關在動物園裡的大水牛到花生居然是長在地下的，突然之間就說出了那個請求，叫人猝不提防：「爸爸，我不想讓小姨再當我的小姨了。」

「莫名其妙，難道讓你的小姨重新回去當你的大姐姐不成？」王大力樂呵呵的在笑話她：「你想讓小姨當你的什麼人呢？」

「我想讓小姨當我的媽媽！」王麗珠語出驚人，說話像打機關槍，又快又脆：「我喜歡小姨當我的媽媽！」

「胡說！」沒有思想準備的縣委書記有些慌張：「小豬，媽媽可不是好當的，當你的媽媽更是沒有人願意的。再說，你不是有你的大媽媽嗎？」

「可那是我和美珠姐姐的媽媽，我又沒有自己的媽媽呀。」小丫頭咿咿呀呀的在說著：「我就想要小姨做我的媽媽。」

「這件事不是你這個小豬所能決定的。」王大力哭笑不得：「你小姨是什麼人，竟會同意給你這個調皮蛋、給你這個小豬當媽媽？笑話！人家是外賓！再說，就是你小姨同意，你小姨的爸爸媽媽也不會同意的。」

「誰說我不會同意了？誰說我的爸爸媽媽不會同意呢？」朴順珠的臉上笑著，像綻放在三月里的滿枝桃花：「我早就想當小豬的媽媽呢！我的家裡人早就和我們麗珠通過視頻見過面，說過話了，全家人都知道小豬的可愛呢。」

「媽媽！你就是我的媽媽！我誰也不要，就要你當我的媽媽！」小豬尖叫著一頭撲在朴順珠的懷裡：「爸爸，你就答應了吧？」

「朴小姐，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還是別聽小豬的引誘，她可是唯恐天下不亂。」王大力還是顯得很謹慎的：「我們的生活方式和社會閱歷都不相同，民族信仰和文化教育也有差異，還有我以前有過失敗的婚姻，我們的條件和地位都格格不入，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以免後悔莫及。」

「大力君，請叫我順珠，或者大豬也行。你就不想想，我都找尋了這麼多年，終於心想事成，還有我喜歡的小豬，我還會後悔嗎？這件事就這樣定了。」朴順珠笑得很美：「能當麗珠的媽媽，我高興都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