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己開車小心一點，還有，晚上我不在家，你早一點睡，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知道嗎？」他摸看她的頭叮囑。

「好，我知道了。」何思晴笑開了臉，她只要他的一點關心就滿足了。「對了，李小姐都住院了，為什麼沒看見她的家人呢？」

卓皓然想了下。「我想讓你知道，我跟雨媛曾經交往過，後來她嫁了人，不過半年前離婚了，娘家的爸媽都已經去世，她的哥哥嫂嫂們沒有人在意她，因此她獨自租屋，可能是不曾自己一個人生活，不太會照顧自己，才會搞到營養不良，她來找我，是因為她積欠房東房租，被房東趕出來，因此她想跟我借一點錢。」

「沒想到李小姐的遭遇這麼可憐。」

「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會留下來照顧她，是基於朋友的情分。]

「我不會胡思亂想，也沒有那麼小氣，她是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希望李小姐可以早點康復。」

何思晴本來就沒有胡思亂想，再說，皓然對她如此坦白，沒有隱瞞，讓她對他更加信任。

隔天，卓皓然一整天都沒有到公司，公司暫時交由何思晴管理，為此，許多員工都感到驚訝不已，因為總裁可是出了名的拚命三郎，居然會曠職？聽到員工的談論，何思晴忍不住笑了，可見得那個男人有多久沒有休假了。

下班前，她打了電話給男友，想看是不是該再去醫院探視一下李小姐，結果皓然讓她不用再到醫院，因為晚點李雨媛就要出院了。

既然不用去醫院，她下班后便直接開車回家。

回到卓皓然的公寓，她發現對面招租的公寓大門敞開看，像是有人搬進去住。

她才在想著，上個星期對面鄰居搬走後房子就空著，沒想到這麼快就租出去了，看見卓皓然從裡面走出來，她不禁呆了下。

「皓然？你怎麼會從對面走出來？」

「雨媛沒有住的地方，我想到我們對面公寓要出租，早上去找了房東簽下租質合約，以後雨媛就先住在這裡。」雨媛說她沒有地方可以去，原本住的地方房東已經不讓她住了，他想起對面房子在招租，問了雨媛，她也同意住在這裡，因此他就替她租下這間公寓。

李雨媛以後要住在他們對面？何思晴很訝異，不過想想，她目前自己一個人生活，身體又不好，如果身旁有朋友照應，也會比較好一點。

「對面好多天沒有人住了，我看我先進去打掃一下好了。」

「上午我已經請清潔公司的人打掃整理過了。」公寓里基本傢具還算齊全，而他剛剛只去買了些寢具用品，若還有缺，日後再添購。「我現在去接

雨媛出院。」

「那需要我幫忙做什麼嗎？」何思晴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幫什麼忙，因為皓然都做好了。

「煮個晚餐好了。」

她笑看點頭。「好，我知道了，李小姐才剛出院，我來煮稀飯好了，再炒幾盤清淡一點的菜。」

對於廚藝，何思晴可是信心滿滿。和皓然交往後，知道他的肝指數過高，她便經常親手做便當給他吃，少油少鹽無炸物，讓他吃得健康一點。之後兩人同居，冰箱里更是隨時都塞滿綠色蔬菜，如果工作不是很忙，她會親自下廚，還有，不管多晚他肚子餓，她都可以馬上做出美味又營養的食物，看看他氣色漸漸變好，她就感到很開心。

見卓皓然出發去了醫院接李雨媛出院，何思晴則開始忙看做晚餐。

卓皓然替李雨媛辦理好出院手續，兩人一起離開醫院。

坐在車子里，李雨媛再次向他道謝。「皓然，謝謝你，我婚後專心當家庭主婦，朋友很少，現在離婚了，願意幫我的也只有你了，真的很謝謝你。」

「雨媛，你不需要跟我這麼客氣，朋友之間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她提著行李來求他幫助，還昏倒在他面前，他無法不管她。

「嗯，對了，你這兩天在醫院照顧我，你女朋友會不會誤會？」

「她不會誤會，她不是那種愛吃醋的女人，而且關於你的事，以及我們曾經交往的事，我都跟她說了。」卓皓然對貼心聰慧的女友相當有信心。

「皓然，你跟何小姐交往多久了？」

「認識六年，交往五年，現在我們住在一起。」提起何思晴，卓皓然一向冷然的目光不自覺變得溫柔。

是他提出同居的，那個時候公司買下了成衣加工廠，身為設計師的思晴大多時間都待在加工廠，一天晚上十一點多，沒有收到她每日的晚安簡訊，他莫名感到不安的打手機給她，卻轉接到語音信箱，而她租屋處的電話也沒有人接，他又打電話到工廠，工廠的警衛說她九點就離開了，最後他乾脆開車到她的住處找人。

只見她坐在樓梯間，還打算在那裡窩一晚，因為大門鑰匙不知道掉在哪裡，房東是對老夫婦，雖然住不遠，但很晚了，老人家又早睡，她不好意思去吵醒人家，打算明天一早再去找房東拿備分鑰匙。

他表示她可以打電話給他，只見她笑笑說手機沒電，但沒電了可以去打公用電話不是嗎？她恐怕也是不想打擾他休息，她看起來很聰明，但其實是個笨女人，所以之後他讓她搬來跟他一起住，再也不要讓自己有找不到她的時候。

本以為獨居多年的他也許會不習慣兩個人的生活，可能得要時間來適應，但那樣的問題從不曾存在，甚至他還滿喜歡看她出現在廚房、坐在客廳里畫設計稿，還有躺在他的房間里睡覺，後來成為他們的房間。

總之，沒有任何的不便利，他們的同居生活可說是意外的融治。

卓皓然自己沒有發現，但一旁的李雨媛可是很清楚的看見他臉上那抹溫柔的神色，她故意輕咳了聲，拉回卓皓然的注意力，然後哀怨地開口：

「皓然，我常在想，如果當年我們沒有被迫分開的話，現在應該會過得很幸福，自從我被家人逼著嫁給我前夫后，雖然夫家很有錢，但我沒有一天是快樂的，最後還因為生不出孩子，只能黯然離婚，我的人生為什麼這麼苦啊……」說到後面，她低泣看說不出話來。

聽看她的泣訴，卓皓然微繃緊：「雨媛，過去的事就別再想了，現在的你，該好好想想如何學習獨立，需要我幫忙就跟我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想要自己快點獨立，現在我缺的是一份工作，可是我沒什麼工作經驗，恐怕不好找工作，皓然，我可以去你的公司上班嗎？」李雨媛眼眶裡淚水打轉，一副我見猶憐的可憐樣。

「到我公司上班？」他訝然。

「嗯，如果不方便或者會讓你為難的話，就不麻煩你了。」

「沒有什麼不方便，只是你才剛出院，身體能負荷嗎？」

「你放心，這兩天在你的照顧下，我好很多了，而且醫生也要我多運動，去上班也是不錯的運動方式。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明天就開始上班。」

「我知道了，我會替你安排。」晚上他再跟思晴說一聲，與其一味的幫助，能有份工作的話，不管是生活還是金錢上都能更快獨立。

「皓然，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對我這麼好，謝謝你。」

到了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卓皓然替李雨媛草行李，兩人一起走向電梯，然而他身後那個剛剛還在哭泣的女人卻緩緩露出了笑容。

李雨媛看看走在前頭，身價超過五十億的男人，美艷的臉上掛看勝利的淺笑。呵，只讓自己餓個幾天，就收到不錯的效果。她有自信，不久后的自己，會再度成為人人稱羨的貴婦。

三菜一湯上桌，稀飯也熬得香噴噴，在卓皓然和李雨媛從醫院回來后，何思晴連碗筷都已經準備好了。

她看看李雨媛，一天不見，她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不過感覺還有點弱不禁風，可能是因為她太瘦，光看就知道她比標準體重要來得瘦多了。

她的東西都放妥后，三個人一起用餐。

「李小姐，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菜，我就隨便做了，但每道菜我都特地炒得比較清淡，希望你多吃一點。」病人要多吃，身體才會恢復得快。

「雨媛，知道你要出院，思晴特地煮了稀飯，思晴做菜很好吃，是餐廳廚師等級的手藝。」卓皓然不是故意吹捧女友的廚藝，他是真的覺得思晴做料理的功夫不輸給任何大廚師，就連他以前很不喜歡吃但卻很有營養的苦瓜，她都可以做得讓他吃不到厭惡的苦味，還愛上了苦瓜排骨湯。

「你不要這樣誇我，我會害羞的。」何思晴很開心被誇獎，其實看自己喜歡的人吃得津津有味，讓她很有成就戲，所以每次回台中老家，她都會向廚藝很好的母親請教，幾年下來當然練就了不錯的做菜技巧。

「不用害羞，我說的是事實。」卓皓然一臉正經。

何思晴對男友露出甜美笑容，謝謝他的誇獎。

李雨媛默不作聲的看看兩人的親昵互動，儘管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但暗暗咬了下唇，隨即敵口道：「皓然，不好意思，我恐怕要辜負何小姐的美意了，因為我不喜歡吃稀飯。」

「你不喜歡吃稀飯？」何思晴驚訝。「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吃，我以為剛出院的人都會想要吃稀飯，我應該先問一下的，那你想吃飯嗎？冰箱里有飯，我馬上去微波加熱。」

「何小姐不用麻煩了，我現在沒有胃口吃米飯類的東西。」李雨媛看向卓皓然，細細酌語氣有些嬌吩。「皓然，我突然很懷念你以前煮給我吃的加蛋面，我想吃那個，可以嗎？」

「你想吃加蛋面？」卓皓然皺起眉頭。

「加蛋面？那是什麼？跟我說，我來煮好了。」她不曉得皓然會煮麵，甚至不曾見他下廚煮過東西。

其實那只是普通的麵條加些青菜下去煮，然後打一顆蛋。

「醫生說你該補充營養。」

卓皓然有些訝異季雨媛現在會想吃加蛋面，那是曾經他還是個窮小子時請她吃的東西。

「可是我真的很想吃加蛋面，你煮給我吃好不好？」她軟聲請求著。

看到李雨媛像是真的很想吃加蛋面的樣子，何思晴起身。「皓然，不然我去煮好了，病人有胃口最重要。」

「不用麻煩何小姐了，我想吃皓然煮的，那味道教人懷念。」

被直接拒絕讓何思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由得看向卓皓然。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思晴，你先吃晚餐，煮那個面很快，我待會兒就過來。」

「可是……」看看他走進廚房，何思晴還是有些不放心。他真的會煮嗎？「我看我還是進去幫他一下好了。」

「何小姐，你不用去，皓然他會煮。」李雨媛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就坐下來先吃晚餐吧，身為女友應該乖乖聽話不是嗎？」

何思晴感到李雨媛抓住她手的力道不小，不禁楞了楞。「好，我知道了。」

在她坐下后，李雨媛才放開她的手，然後她看見自己的手腕出現清楚的手指抓痕。

這是怎麼回事？剛剛被抓住的那一刻，她覺得李雨媛力氣很大，完全不像是個剛出院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