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席時稷知道自己的心被她傷得好痛!

但他只能承受,誰教他當年曾傷她於無形——雖然即使到今天,他仍然不知她為何會突然恨他,但他……

在再次乍見到她的當下,他就知道,當年那對她一見鍾情的好感完全沒有消逝,反而變得更加濃烈。

他要她,渴切的要她呵!

可她卻是那樣的拒他於千里之外,他能再次挽回她的心嗎?

第一次,席時稷不再充滿了自信,他像個突然泄了氣的氣球般頹喪的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兩手無力的爬梳著濃髮,輕聲問出他心底的疑惑。「難道這一切都對妳沒意義了嗎?」

白苡若拒絕回答。不!她是拒絕跟他說任何一句話。

她冷著小臉坐在自己的家裡,獨自享受著孤獨的感受。

雖然席時稷人就在她的身旁,但他就是深深的感受到自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濃濃的排斥力量,他知道她想將他推得遠遠的……

看到白苡若在天色微黯時分,開始走向自己的卧房,席時稷突然心生一念,他立刻拿起手機大聲交代道:「對!幫我訂明早回台灣的機票。」

果不其然,他看到她在聽見「台灣」兩字時,小小的身子一震。

看來……她果然不願意回到他倆曾經擁有的席家。

但為了讓她再次接納他、讓他追查當年究竟出了什麼差錯,他非將她帶回去不可,於是他再加了一句:「兩張票。」

這下,白苡若的身子立刻迴轉過來,顧不得她立下不跟他說話的原則,她怒目瞪視著他。「我不跟你回去!」

席時稷卻只是緊緊地盯視著她。「可妳答應跟在我身邊解說妳老闆的那份投資計劃的。」

「我在這裡說。」事實上,她只需一天的時間就能跟他說個詳細。

「可我無法一直待在這裡。」他涼涼的笑著。「妳知道我是個大忙人,沒辦法依妳的時間行事。」

言下之意就是——他到哪,她就得跟到哪。

「你……」她很氣,卻拿他沒轍。

「我可以現在就開始說明,」她深吸了好幾口氣后,才終於將對他的怒氣稍微控制住。「從現在開始到你明天離開,足足有十來個小時。」

這樣夠她說分明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席時稷卻露出一抹看似很討厭的笑容,還故意搖晃著那令她好想直接剪掉的一根手指頭。「不不不!」

他特意詳細的解釋著自己處理公事的原則。「在我還沒吃飽前,我是不談公事的;在我還沒睡飽前,也是不談公事的;如果是下雨天,那會影響我的情緒,我也無法談公事;至於天氣太好,會讓我想到郊外走走,所以也不能談公事;萬一我累了、倦了,當然更是無心談公事;可我的精神太好,又怕會想太多,以致還是沒法子談公事……」

白苡若是聽得咬牙切齒。

「所以,」他好整以暇的提醒她。「我才要求妳必須跟在我身邊一整個月。」

簡直……他簡直是惡劣!

但席時稷卻像是完全沒看到她氣得齜牙咧嘴的怒氣樣,繼續將自己的行事方針告訴她。「而現在,我又餓又累,外面好象也開始下起雨來,我怎麼有心情談公事呢?」

好象這回連老天都站在他這一邊,原本艷陽高照的天氣竟然莫名的開始下起小雨來。

可白苡若卻沒打算認輸。「我沒要跟你談公事,我只需要你聽我解說……」

「不不不——」席時稷又伸起那根修長的手指在她面前拚命地搖晃著,讓她看了好想衝上前咬一口……

但她立刻止住自己這樣亂七八糟的心緒。

而他還在那裡說著他的歪理。「所謂的談公事從來都不是由我來談,當然是別人對著我演示文稿啰!」

白苡若雖然百般不想跟他說話,卻只能順著他的胡言亂語起舞。

「那……請你立刻去餵飽你自己。」吃完就能談了吧?

「可我還累,」他得寸進尺的說。「外面又在下雨,我懶得出門。」

那他就餓死、累死好了!

白苡若氣得再不肯跟他廢話,直接衝進房間,還用力的將門砰地一聲帶上。

獨留席時稷懶洋洋的攤在沙發上等著。

他看著手上的腕錶計時,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就在他計時達五分鐘滿,房門又被打開,白苡若又氣又恨又不甘心的站在房門口問:「那你能不能現在先休息,而我去幫你煮點東西吃,之後我們就來談公事?」

席時稷當下笑得如同一頭偷到腥的貓。「當然可以,親愛的,冰箱里有得是食材。」

白苡若則是氣憤難當的轉頭就走,可才走了一會兒,她又不甘願的再次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請你叫我白小姐。」

「哦——」席時稷受教的點點頭,卻在白苡若再次往小廚房的方向走去時,對著她的背影開心的叫道:「親愛的白小姐苡若,辛苦妳了。」

白苡若好想沖回他面前跟他大肆抗議一番,但她知道那沒用的,他現在根本就是故意的。

以前的他,從來不像現在這樣幼稚兼無聊,看來,經過五年歲月的熏陶,他變得更討厭、更惹人嫌了。

她這樣告訴自己——沒關係,最多就忍他一個月,之後她再不要見到他。

絕不!

可她沒想到在他吃飽喝足,甚至在她家沙發上小睡了一會兒后,他竟然還是拒絕跟她談公事!

「為什麼不行?!」真的別怪她要翻臉,實在是他太賴皮。

「因為,」席時稷可是理由很充足,他一本正經的告訴她。「首先,我吃得太撐,無法思考;其次,我喝得太脹,只想去方便;第三,我是小睡了一下,可還沒能讓我完全消除疲勞;第四,我們明天一太早就要趕回台灣,那來回奔波的辛勞,妳又不是沒見識過。」

但白苡若卻不願也不想跟他回去,所以,她拒絕接受他的無理取鬧。「我現在就開始解說。」誰理他聽不聽!

說完,就拿出手中溫兆顯的房地產投資計畫書開始說明。

席時稷只涼涼的提醒她一件事。「親愛的白小姐苡若,我必須告訴妳,如果妳繼續這樣打擾我休息的話,我的頭就會痛。」

但白苡若像是沒聽到他的話般,繼續翻開第二頁解說著。

她就不信今晚她解說不完。

而一旦她解說完畢,她才不管他有聽沒聽,她就要跟他說bye-bye了。

她再不要讓他出現在她的生命里,搗亂她的生活步調。

但席時稷也不是省油的燈,看她繼續念,完全不理會他的警語,他只得使出更強的招式。「而我如果頭痛的話,就得整整休息個一周。」

休他的大頭也不關她的事,她繼續翻下頁說明著。

「而我如果整整休息一周的話,之後的席家公事就會讓我忙到至少三個月不得閑。」他邊雲淡風輕的說話,邊伸了個懶腰。

忙三個月……那不就沒時間處理溫老闆這件投資案了嗎?

白苡若雖然還是嘴沒停的念著投資計畫,但速度卻明顯的變慢了。

「而我如果在忙完三個月後,還對相同的投資案有興趣……」他故意頓了一下,才好整以暇的繼續說:「那我就把頭剁下來給妳當球踢。」

「為、為什麼?」第一次她問他話時,沒帶著厭惡。

「因為我是個善變的男人。」他隨口說說。

哦——意思就是說,如果她沒依他的要求行事的話,那溫老闆的投資計畫就會像泡沫般的消失了。

換言之,她最好聽他的話,別再招惹他。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只好不甘願的將整疊資料收起來。

可他剛剛說他什麼來著?

他說他是個善變的男人!意思就是說,他當初說他喜歡她、對她一見鍾情,卻在後來因他的善變而改變了心意,他是這個意思嗎?

一這麼想,白苡若看他的眼光就變得充滿了敵意。

席時稷在乍看到她棄械投降時,心中好開心,就知道他還是可以把她吃得死死的。可為何她突然以那麼仇視的眼光看他?

他又做錯了什麼嗎?

他才剛為她跟他說話時,沒那麼地拒他於千里之外而竊喜著,卻在此刻有點不知如何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以致他問出了不該問出口的話。

「那個……苡若,妳是那個來了嗎?」

在他認為,女人變得怪怪的,十之八九是這個原因,所以他沒任何意思,純粹是關、心。

但他哪知道,她已許久沒有每月一次的經驗了!

從她流產後,加上沒錢也沒心神去保養身子,以致她現在這副虛弱的體魄早已破敗不堪,而這都是誰造成的?

「席時稷,你該死!」所以,她只說了這麼一句恨恨的話語,便一個摔門,將自己緊緊關在卧房內。

席時稷當下只想衝到她的身畔去安慰她,卻發現她將門鎖上了。

雖然有鑰匙,可他就是沒膽子再去招惹他。

他靠著薄薄的門板,傾聽到她雖然盡量壓抑,但卻止下住的低聲泣訴,那隱隱的悲泣聲讓他難受得不知如何是好。

「席時稷,你真該死!」他只能學著她的話,一把又一把的拔扯著自己的頭髮,想借著疼痛來稍事撫平她的悲痛哭聲。

只是,漫漫長夜裡,她的哭泣聲竟一直沒停、沒停呵!

接過手下送來的機票,席時稷只能站在她的房門口說……苡若,時間到了。」

白苡若看著鏡中的自己,她怎麼把自己給弄得這麼慘?

鏡中的人影腫著一雙眼,活像只大眼蛙般;紅通通的鼻頭怎麼都無法掩飾,眼紅屁股的猴於般的明顯;皺巴巴的唇辦好象缺水的水庫,幹得幾乎生出裂痕來。

但她轉念一想,也好,就讓她的「鬼臉」嚇嚇他的家人吧!

搞不好他家的人已擺出陣仗,想再次朝她伸出魔手欺凌;只是,這回她又沒愛上席家的他,她當然不會再乖乖的受人折磨。

打開門,完全沒看他一眼,她直直的走出自己的家。

席時稷知道自己的心痛得難以忍受!

他沒想到自己的言行竟會讓她這般傷心,是以,他什麼話都沒多說,也不敢亂說。

直到他倆下了飛機,走到迎接他們的大轎車前時,才交代道:「少奶奶跟我同一部車。」

白苡若沒有抗議,也沒任何錶示,好象一切都不關她事似的。

席時稷則是隱隱有點小希望萌生——只因她沒當著眾人的面,拒絕承認她還是他的妻。

當車快開到席家,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的身子開始僵硬、她的情緒開始緊繃,他沒多想便將五指與她纖細枯瘦的五指相交扣。

她立刻想掙開,卻敵不過他霸氣的男人力量。

她驚恐的轉頭看他,卻見他朝她點個頭,給了她一個要她安心的微笑。「別怕,這次有我護著妳。」

當下,她立刻熱淚盈眶。

如果、如果……當年他能說出這句話,那她會多感動啊!

下車時,席時稷維持緊扣住她的小手,一見到席老夫人及他二叔,便將她更拉向自己,大聲的警告眾人。「我帶我老婆回來看看,這裡畢竟也是她的家。」

聞言,席老夫人的眼中立刻進射出濃濃的敵意。

席國權也不贊同的緊皺起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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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不是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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