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待君入彀
(終於把今天的一章碼完了,真是辛苦啊,趕快去睡覺嘍.)
白魔那裡又是幽思又是魔君的,戾魔、血魔自是聽得一頭霧水,依著他們倆的意思,不問出個究竟來絕不肯就此離去。
血魔道:「白老鬼,你少拿魔君來唬人。好幾個月之前你便飛書告知咱們,你已尋到解救魔君之法。這都快從年頭拖到年尾,魔尊還不是照樣給壓在魔窟不見天日?」
戾魔道:「白兄,血魔這幾句,話糙理卻不糙。你既已有了全盤的計劃,就不該再瞞著大家。你――當真有把握幽思琴可以破得了天閑印?」
白魔神秘一笑,搖頭道:「幽思雖厲害無比,然破解天閑印卻是另有其人。至於此人是誰,和彈琴的這名女子有何關聯,恕白某人先賣個小小的關子。」
他這裡說半句留半句,立時惹來二魔不滿。
血魔口氣極沖地道:「白老鬼,你又在故弄玄虛,我不會再上你的當,這一回你休想再把哥幾個當猴耍!」
戾魔還算克制,但已經面色不善,「白兄,事到如今我也幫不了你。你我同為魔界長老,解救魔君義不容辭。你若繼續如此,想把我們四大長老懞在鼓裡,就算我肯息事寧人,血魔、骨魔、夜魔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
儘管血魔明裡叫囂,戾魔暗裡威脅,白魔依然不打算跟他們亮出底牌,亦沉下臉子道:「非是白某故弄玄虛,實在此事關係重大,若提前走漏風聲,令玄門正道有所警覺,甚而導致行動失敗,這個責任我擔不起,你們幾個同樣擔不起。」
血魔惱羞成怒,「難道你信不過我們?莫非我們四大長老還會去向玄門中人通風報信不成?」
白魔刻意嘴角微哂,「通風報信倒未必,口沒遮攔卻是常有的事。」
「你――」血魔當下氣急敗壞暴跳如雷,卻叫戾魔按住了他的肩膀。
戾魔先是使了個眼色給血魔,再向白魔呵呵笑道:「白兄智計魔界無雙,我等望塵莫及,白兄要怎樣便怎樣,我等遵命就是。」
白魔亦緩和了語氣,「戾兄客氣,你我同為魔界長老理當不分彼此,齊心協力造福於魔界。待到時機成熟,我自當將所有計劃全盤托出,屆時還得仰仗各位鼎力相助共成大事。將來魔尊跟前兄弟我絕不敢獨佔頭功。」
「白兄見外了,既然不分彼此,又何來頭功、二功之說?」戾魔義薄雲天地拱一拱手,「一切聽憑白兄吩咐,我戾魔惟白兄馬是瞻。」話到此處忽地故作為難地頓了頓,「只不過我擔心――」
白魔跟著故作愕然,「哦?戾兄有何顧慮,但講無妨。」
「我只擔心白兄縱然計劃周詳運籌惟握,怕就怕天有不測百密一疏,到最後心機枉費竹籃打水,我們幾個空歡喜一場倒不打緊,萬一弄巧成拙觸天閑印潛在威力,累及魔君永無出頭之日,那便如何是好?」
白魔豈會聽不出他弦外之音,卻不點破,反而順著他道:「倘果真天不助我功敗垂成,白某人亦無顏面再留在萬枯山,從此銷聲匿跡隱於人前。」
此話正中戾魔下懷,拍掌笑道:「看來白兄是智珠在握成竹於胸,我等先行告辭,靜候白兄佳音。」
語罷一拖血魔,轉往山下。到底心有不甘,二人走出老遠又不約而同戀戀不捨地回頭望了一眼,血魔看的是蕭蕭,戾魔看的是古琴幽思。
下到半山腰,血魔忍不住向戾魔道:「老哥,你怎地如此好說話?三言兩語便叫白魔給糊弄住了。」
戾魔笑道:「血魔老弟,這樁買賣咱們不虧,你沒聽白老鬼撂下話來,救不出魔君,他就得捲鋪蓋滾出萬枯山。」
血魔做不到像戾魔那樣興頭十足,無精打彩道:「可要是他救出了魔君,咱們還不是照樣沒得混?你也知道,白老鬼向來最得魔君歡心。」
戾魔冷哼一聲道:「誰出了力誰沒出力,魔君他老人家又不能親見。骨魔頭大無腦,早就聽命於我,夜魔嫉恨白魔不曾為她丈夫報仇也不會幫他,到時候我就不信我們四張嘴加起來,還能讓白老鬼在魔君面前討了好去?」
血魔一聽也有道理,想了想又問道:「那你是希望白老鬼成功還是失敗?」
戾魔忽地嘆了口氣,遙望前方,面帶緬懷之色,「說心裡話,我還真懷念一百年前魔君領著咱們叱吒天下殺得那幫玄門廢物抱頭鼠竄的那段日子,想起來真是過癮。「
血魔亦附和道:「是啊,這些年龜縮在萬枯山,我也憋了一肚子鳥氣,早盼望著能大展身手挫一挫那些玄門人的威風。」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卻突然間泄了氣,萬分惋惜地咂嘴,「只可惜那麼個絕色的人兒,看得到吃不著,白白便宜了白老鬼和他那個討人厭的徒弟。」
戾魔勸道:「老弟來日方長,等魔君出山她沒了利用價值,哥哥我再想個萬全之策,定要叫你一親芳澤。」
血魔登時喜不自禁,「哥哥若能助我得償所願搞到那妮子,到時人歸我,琴歸你,我們各取所需。」
戾魔聞言不由面上一驚,血魔心照不宣地捅了他一胳膊肘,「你我兄弟同心,哥哥的心思,小弟焉能看不出來?」
戾魔又是一愣,繼而仰天長笑,「好,好兄弟!骨魔不足為懼,夜魔一介女流,這萬枯山遲早是我們哥倆的天下!哈哈――」
二人互視,盡皆滿臉陰狠狡詐兼得意洋洋。
至於思月崖上,蕭蕭的耐心等待終於有了結果,眼前一亮,一隻白色小鳥自天邊徐徐飛來。
白魔亦同時看到了那隻鳥,神情微怔,「那是什麼?」
以為秦秋會答話,不料許久沒得到回應,轉過臉,原來秦秋並未瞧向天空,而是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眼神高深莫測。便問道:「秋兒緣何這樣看著為師?」
秦秋面無表情地道:「我早該想到你對蕭蕭別有用意,我不應當帶她來萬枯山。」
白魔笑了笑,「照秋兒的意思,你是不願助為師一臂之力?」
秦秋挑眉反問:「我還有得選么?你當著戾魔、血魔打下包票,不就是為了逼我幫你?你明知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被那班人趕出萬枯山無處容身。」
白魔大笑出聲,「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秋兒也。」
如果秦秋當日於荒殿山谷外靠得再近一些,或者他就能聽清白衣男子關於李溱無法控制體內天火的那番話,或者他就不會答應得如此爽快。然而他沒有在意,所以才不假思索答應白魔以蕭蕭為餌引李溱前來,只是感到有些被算計了的不愉快,覺得白魔笑得有些礙眼,故意潑他冷水:「你先別高興得太早,他們之間的事你也清楚,李溱已經做了訣擇舍下蕭蕭,他未必會上你的當走這一遭。即便他想來,天城派他的那些師叔伯們也不會輕易放他下山。」
白魔尚未開口,那邊廂白鳥已飛近蕭蕭,化作一條白絹落下,絹上一行行書蒼勁有力,似在證明寫字人的決心。
――「蕭蕭,我來找你了,不管你在何方,等我。李溱」
珠淚落下,笑容綻開,急於找人分享,朝秦秋揮動手中白絹,「你看到了嗎?溱哥哥他來找我,他要我等他,他沒有撇下我不理。」復起身衝到崖邊,向著天,向著地,向著四面八方,大聲地喊:
「溱哥哥,我在這裡!我在這裡,等你――」
白魔看著秦秋,「現在萬事俱備,只等李溱入彀。」
秦秋看著蕭蕭,「李溱未必就破得了天閑印。」
「除非三水老兒誆我,除非至陽至剛破不了至陰至柔。」
秦秋存心跟他師父唱反調,「也許你的小道消息有誤,天城派的仙劍抱月未必就是至剛的上古神劍無焱。」
白魔真的猶豫了一下,又充滿信心地道:「抱月即無炎,乃魔君親口所說,看他言之鑿鑿,想來不虛。」
「魔君?他怎知無焱底細?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魔道:「你很快就能知道魔君究竟是何等樣人。」